季蕓意會點頭，從兜里拿出口罩和墨鏡戴上，吸了吸鼻子，強(qiáng)迫自己給出笑臉：“陸哥別忘了，我可是季徹的meimei！”

    聽到接待室里的人要出門，站在門外的季徹旋即擴(kuò)步閃身躲進(jìn)樓梯拐角，避開和季蕓見面。

    季徹凝望著meimei離開禁毒支隊，悄然嘆了口氣，感知到陸銷此刻就在拐角處，悶聲道謝：“陸銷，謝謝你。”

    原來陸銷這些年一直在照顧他的家人，陸銷沒有虧欠過他什么，反倒是他，現(xiàn)在欠了陸銷太多。

    陸銷雙手環(huán)胸，微微偏頭向后看，話語悵然又帶著十足的希望：“季徹，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天，我們能不用任何遮掩地走到家人身邊。”

    “我也信。”季徹回應(yīng)以肯定。

    陸銷朝樓上瞅了瞅，遂道：“上樓吧，也不知道談竹那邊篩得怎么樣了。”

    兩人背著外界的雨簾走入辦公室，見談竹雙眼烏青地坐在辦公桌前，如同機(jī)器一樣啃著面包。

    “有結(jié)果了嗎？”陸銷走近問。

    談竹熬了個大夜，有氣無力地扒開面前堆積如山的文件，騰出顯示屏的位置，啞著聲兒說：“我調(diào)來了醫(yī)院檔案，符合病情、性別、年齡、身高的，有這些。”

    季徹垂眸，瞧見最底下的數(shù)字還剩六百多人。

    隨后談竹從隔壁桌扒來幾本登記冊，邊翻邊說：“然后我們連夜對比了這些人的職業(yè)性質(zhì)和健康情況，存疑人選還剩三百多。”

    江林市毗鄰境外，一些灰色地帶猶如野草一般拔了又長，因此本地的艾|滋病傳播率較其他市區(qū)要高出很多。

    談竹伸長脖子向?qū)ψ劳ィ靶「Ｋ麄冋诖螂娫捄藢崳瑧?yīng)該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

    “三百多人。”陸銷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有他們的照片嗎，打開我看看。”

    “好。”談竹緊閉了閉眼后睜開，調(diào)整屏幕顯示，將剩余三百多人的照片一一列出。

    季徹注視著屏幕上的人臉，又將目光移向緊凝眉頭檢索著的陸銷，他表情肅穆認(rèn)真，大有敢對群山巋然不動的氣勢，只見他倏地沉眉，開口叫停。

    “等等，往回倒。”陸銷上身前傾，離電腦屏幕更近，在談竹往回倒了第三張時，他再一次喊停，而后疾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找資料。

    而后他猝然想起什么，回身看向背后用來串聯(lián)線索的白板，抽下其中一張照片。

    陸銷拿著照片回來，再看向電腦屏幕上的照片，面色沒有半分紓解，沉聲對談竹問了句：“這個人叫什么？”

    被副隊這么一說，談竹也覺得這張人臉好像在哪里見過，直到點開資料，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李家平，男，37歲，江林市升云區(qū)人。”

    她記得賈忠的口供里提到，警方一直追查的另一輛醫(yī)療廢物轉(zhuǎn)運(yùn)車司機(jī)，叫做“平子”。

    “好，你在家是吧，沒事，我們就問一下，不好意思打擾了。”胡衡掛斷了最后一通電話，帶著記錄走來，向陸銷匯報道，“隊長，剩余人的電話我這邊都打過了，這幾個實在聯(lián)系不上，等會我再帶人上門確認(rèn)。”

    陸銷依舊在無法聯(lián)系的名單里依舊看到李家平的名字，旋即計劃：“小福，你繼續(xù)確認(rèn)這份名單。談竹，你查一下李家平的背景，看看他是否有家人在市區(qū)。”

    “是！”

    “好嘞。”

    “陸銷。”季徹面向陸銷，垂眸盯著照片，心中的預(yù)感愈發(fā)壓抑，如此慘無人道的分尸拋尸手段，的確讓他想到了許義。

    陸銷將照片重新貼回寫字板，語氣篤定道：“如果被害人是李家平，我們得查到他為什么被殺，以及他之前把nott那伙人帶去了那里。如果不是，這名死者的毒檢發(fā)現(xiàn)新型毒|品的痕跡，對我們來說也是線索。不論是哪種可能，我們都必須查下去。”

    第13章 密碼

    “李家平, 江林醫(yī)大畢業(yè)，大三留級一年，四六級英語考試沒過, 大學(xué)學(xué)位英語也沒過，所以他畢業(yè)的時候拿到了畢業(yè)證，沒有學(xué)位證。”

    談竹說著, 將李家平的生平資料發(fā)給辦公室里的同事們。

    高小柏癱坐在椅子上，岔開著雙腿，快速瀏覽了一遍信息，驚詫道：“嚯！李家平的父親早年因生意糾紛砍死過人, 蹲了十五年，出來后不到兩年又因為組織詐騙進(jìn)去了, 前段時間剛出獄, 結(jié)果沒幾天又因涉嫌非法集資被警察帶走。”

    三番五次故意犯罪, 李父的行徑可以用極其惡劣來形容了，有這樣的父親影響, 孩子的確容易三觀扭曲。

    季徹邊看資料邊收拾著自己的辦公桌，偶爾看到關(guān)鍵詞匯，便拿起圈一圈，絲毫不耽誤收拾。

    坐在季徹后方位置的林諾捧著熱茶，熱心詢問：“季徹，你住的地方找好了嗎？”

    季徹?fù)u頭表示：“沒，先在宿舍住段時間。”

    唉，沒錢啊, 他能去哪兒住。不過住宿舍也好, 比其他地方安全很多。

    陸銷審視著資料的眼眸微抬，看向工位搬到他正對面的季徹, 暗暗踢了一腳高小柏礙眼的腿，低聲問：“補(bǔ)貼還沒發(fā)下來嗎？”

    高小柏誠實地?fù)u頭說：“副隊你都不知道，我上哪兒知道？不過，怎么著也得過兩天吧。”

    反正隊里有宿舍有食堂，還有24小時警衛(wèi)在門口守著保駕護(hù)航，雖說是舊了點破了點，但季前輩在這兒待著不挺好的嗎？

    “總得要開銷的吧。”陸銷低喃著向季徹走去，跨步之間差點踩到高小柏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