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的心頭感到了些許溫暖,鬼使神差地說了句:“一碗面就夠了。” 小啞巴怔然,歪頭看著季徹,眼里似乎寫著:“這就夠了嗎?” 季徹眼簾微垂,遮住帶著幾分牽念的目光,卻止不住翻涌的心緒。 他想起自己和陸銷還在刑偵支隊工作時,經常忙得沒時間吃飯。那天他都不記得是自己生日,可陸銷外勤回來時,提著一碗熱騰騰的炒面塞給他。 “這案子有點難辦,我們蹲了一整天才把人逮回來。現在外頭店都關了,沒地兒給你買蛋糕,借門口李叔的攤子給你炒了碗面,是加了蛋的。現在……沒過零點,還好趕上了!” 陸銷的額頭、脖子上全是汗,看樣子是跑著回來的,他穿著黑色t恤看不清身上,但季徹知道他的衣服一定也被汗水打濕了。 “走個儀式感,來許愿!” 陸銷從口袋里掏出了個打火機,焰火猝然照亮了他的雙目,季徹在那雙眼中看到了畢生見過的最耀眼的星辰。 “好。” “你許的什么愿?” “不是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靈!怎么會不靈!老天不給實現你的愿望,不是還有我嗎?說說。” “不說,你自己猜。” 季徹從回憶中抽神,悵然地輕聲笑了笑,對小啞巴點頭回應:“嗯,一碗面就夠了。” 在那之后,陸銷時不時會旁敲側擊問起他的心愿,可如今時過境遷,他的心聲恐怕只有自己知道了。 第5章 監控 江林市遠郊,警車紅藍交替的燈光在黑夜中格外醒目,曹琰拉起圍著現場的警戒線,招手示意陸銷一起進去。 正仰頭盯著路邊監控看的陸銷應聲跟上,問了句:“監控有調查結果了嗎?” 曹琰無奈道:“查過附近的路面監控,沒發現什么可疑人員。” 說著,兩人經過正在工作的痕檢同事,曹琰適時道:“根據現場找到的拖拽痕跡來看,拋尸者不是從大路過來的,而是繞到了林子另一側的村子里,從小路把死者拖過來的。現場沒有找到掙扎痕跡,推測死者當時已無意識。” 一名年輕女性總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遠郊,一定還有什么是他們沒有查到的。 陸銷向遠處遙望,見村子的燈還亮著幾盞,猜想刑偵的走訪詢問還沒有結束。他的目光順著痕檢標記從密林邊沿看向拋尸地點,沉聲說道:“拋尸者能躲開監控和附近村民順利拋尸,證明他是熟悉現場環境的,有很大幾率不是第一次作案。” 曹琰點頭贊同了陸銷的話,“隊里已經在查歷年女性失蹤案,希望能找到線索。” 他背著手向村子的方向走去,說:“江林市遠郊有不少村子,都是以前靠山吃山的。政|府提過拆遷改造,那些年紀輕些的倒沒什么意見,可大多數老人說什么都不愿意搬走,所以附近村子的老年人居多,他們夜里睡得早,耳朵也不好,都說沒聽到什么異常。” 現在江林市已經不允許土葬了,但在這些老人的觀念里,人死后得入土為安,村子背后的山是他們的祖墳也是他們將來的歸處,他們知道自己一旦搬走就很難再回來了。 江林市位于西南邊陲,被三面密林高山環抱,所以這樣的村子還有很多,不愿搬遷的老人也不在少數。 刑警上門詢查時,老人們以為警察是來趕他們走的,于是拿著掃帚、棍子對警察是又打又罵,勸了好久才愿意配合。 “村子里頭有監控嗎?”陸銷問。 曹琰:“有,但壞了幾個,其他監控沒有拍到嫌疑人,應該是故意躲開了。” 他的這番話也順應了陸銷之前的設想,看來拋尸者的確對這一帶很熟悉。 “小陸,前面這條路過去就是監控損壞比較集中的地段。” 曹琰抬手示意前方路段,卻未聽到身后人回應,遂頓步回首向后望,瞧見陸銷正站在村口若有所思地盯著不遠處的招呼站。 曹琰退了回去,走向陸銷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那里的監控也壞了。” 陸銷挑眉,“這么巧?” 就是天上劈道雷下來,恐怕也不會這么精準地同時弄壞村子里近十個沒挨著一起的監控攝像頭吧。 “壞多久了?”他又問。 曹琰對此也是無奈,“客運公司說他們會定期派人過來檢修,上一次檢查是兩個月前的18號,記錄顯示當時還沒有問題。警員爬上去看過,線路是被人扯斷的。” 陸銷目光幽幽向村子里看去,問:“那村子里的監控呢?里頭的監控可不歸客運公司管,村委會不負責嗎?” 負責走訪的警員苦笑了一聲,復述:“村委會說他們沒錢,又說村子里都是自己人,不會有事的。” “這不是出事了嗎?”陸銷輕呵了一聲,凝視著招呼站沉思。 附近村子居住人口是少,但只要有人就會有走動需求,所以市區每天還是會有幾班車與郊區往返。監控沒有查到可疑車輛經過,也沒有在大路發現死者身影,那么死者有沒有可能是乘坐大巴來到這里的? 可他不確定死者是哪一站上的車,上的又是哪一班車,就算要調查也是大海撈針。 “隊長!”小柯拿著手機疾跑趕來。 “什么事?” “可能找到尸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