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備了馬車，準備去賽家……”

    花昭的話還沒說完呢，柳慧已經朝著大門口方向走去了，還不忘回頭朝著她說道：“你還傻愣著干嘛呢，趕緊滴。”

    花昭淺笑，“遵命，慧慧姐。”

    柳慧挑眉，“請喊我美人~~~”

    花昭哈哈笑。

    妯娌倆乘坐馬車前往賽府。

    賽府里。

    賽紛兒攙扶著賽老夫人往房里走去。

    “人老了，才走一會兒就乏了。”老人家坐到床邊。

    賽紛兒蹲下來，為其脫掉鞋履，“祖母的身體要比前幾年健朗許多呀。”

    “紛兒今晚就在家里住吧，留下來陪陪我這個老婆子。”賽老夫人平躺下來，又道：“反正季二少他忙，你回去也無事，我派個去國公府同你婆婆說聲，她也是個好說話的……”

    賽紛兒掖了掖老人家身上的薄被，嘴角揚著淺淺弧度，“我沒準備啊，過幾日吧……反正祖母還要在京城住一段時日呢，到時候我和婆母說一聲，回賽家多住幾日，好好陪陪祖母~”

    賽紛兒哪里不懂祖母的意思。

    她沒有帶季懷安一起回娘家，祖母心里已經有了猜測。

    祖母不想她受委屈，所以留她住。

    但她不想讓祖母太擔心。

    老人家年紀大了，要多聽些開心的事兒，多見美好的事物。

    那些糟心事就算了。

    “今晚非要回國公府嗎？”老人家那雙渾濁的眼睛看著賽紛兒。

    賽紛兒看了眼自己手，才若無其事說道：“太匆忙啦，換洗的衣裳也沒帶，而且懷安每天服用的藥丸都是我來叮囑的，藥瓶也被我收了起來……”

    老人家沒再說什么，而是閉上眼睛。

    賽紛兒坐了會兒，這才起身帶上房門，回去自己未出嫁前的閨房。

    她坐在桌前，一言不發。

    紅珠將窗戶推開。

    有風灌入，撩動她的發絲。

    “二少奶奶，您還餓著肚子呢，奴婢去廚房取些吃食來？”

    賽紛兒搖頭，“吃不下去。”

    紅珠道：“二少奶奶，您多少吃點吧。”

    賽紛兒還是搖頭。

    紅珠暗嘆一聲，先出去了。

    賽紛兒趴在桌子上。

    她真的很累。

    很累。

    眼睛緩緩閉上。

    賽紛兒做了個夢。

    她夢到小時候的自己，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里，有很多小石頭砸在自己的身上。

    “死胖豬。”

    “她長得好肥哦。”

    “丑死了，死肥豬。”

    嘲笑聲宛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那些身影編制成一張巨大的黑網，將她籠罩著，密不透風。

    連空氣都變得稀薄。

    “要不要臉？那么多人欺負一個小姑娘！”

    “都給我滾！”

    “你沒事吧？”

    “你起得來嗎？”

    很熟悉，很溫暖的聲音。

    猶如陽光落下。

    賽紛兒抬眼，想要看清楚對方，可是沒等他看清楚，他已經轉過身去。

    “你等等……”

    她去追他。

    可是不管她怎么追，他都不肯回頭。

    她也追不上他。

    賽紛兒睜開了眼睛。

    她醒了。

    睡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賽紛兒揉了揉眉心。

    眼眶忽然就有些酸澀。

    只是，她的動作忽地一頓。

    視線朝著窗戶看去。

    被打開的窗戶，是一朵粉白色月季。

    有風吹過，花瓣盛開，搖曳生姿，以及淺淺的花香。

    賽紛兒愣了下。

    她窗前什么時候種了月季？

    方才她沒注意到。

    賽紛兒起身，走向窗戶。

    又有一朵粉艷艷的月季花從地下冒了出來。

    賽紛兒愣住了，停下腳步。

    又有一朵正紅色月季花從下面冒了出來。

    明艷的橙紅色，艷麗的紫紅色，純凈的白色。

    不一會兒，她的窗戶前冒出一捧月季。

    花瓣很大朵。

    很美。

    賽紛兒反應過來。

    她邁步。

    一個漂亮的陶瓷花瓶從下面冒了出來。

    緊跟著是笑聲。

    兩人從窗戶下面站了起來。

    柳慧拿著陶瓷花瓶。

    花昭捧著一束鮮花。

    兩人呲著牙，沖著賽紛兒笑。

    賽紛兒怔怔看著兩人。

    “美嗎？”花昭笑彎了眼眸。

    回過神來的賽紛兒，眸光浮動著，她重重點頭。

    “美。”

    柳慧拿著花瓶，還擺出了一個s型pose，抬起下巴，“我美還是花美？”

    賽紛兒一下子就露出自己的小虎牙，“人比花嬌。”

    “哎呀，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柳慧撫了撫自己的臉龐，故作羞澀道。

    “我說的是昭昭，不是你。”賽紛兒補充了一句。

    柳慧轉身，“友誼的小船翻了！”

    花昭哈哈大笑出聲。

    賽紛兒也笑了。

    柳慧走出去幾步，又跑了回來，“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快夸我美。”

    “你最美。”

    “原諒你啦！”

    賽紛兒笑道：“你們兩個快進來。”

    花昭進屋就把花塞進賽紛兒的懷里。

    賽紛兒很喜歡，她嗅了嗅懷里的花，笑道：“我把花插起來。”

    紅珠不在外頭，她自個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