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阮秋下意識地想要回避。 他始終都記得她和霍揚之間的關系,心里像存了個疙瘩似的不愿意點開,雖然他知道霍蔓沒有錯。 不過看霍蔓不介意的樣子,阮秋心里也知道,只怕是霍揚從來沒在霍蔓面前提起過從前和自己的關系,霍蔓對待自己恐怕才能如此的心無芥蒂。 他感受得出來霍蔓對自己的照顧,也明白霍蔓找自己也是希望能給自己添單,想幫自己一把。 霍蔓是這樣好的人,她長得高挑漂亮、明媚耀眼,她和霍揚是真的般配。 要不要把自己和霍揚的事告訴霍蔓? 阮秋看著聊天框里霍蔓給自己發來的定位,喚起輸入法的手一直在輕微地顫抖。他猶豫了很久,但他想了又想,也許三年前他和霍揚根本不算在一起,是他癡心妄想,也是他癡人說夢,所以霍揚沒有告訴霍蔓。 那何必再自取其辱。 阮秋刪掉了聊天框里的內容,點開了那個定位。 他不想去,但是又不得不去。 畢竟只有阮秋才知道,霍揚為什么要吃那些辣椒。 再去一次。最后一次。 阮秋催眠一樣地說服自己,給自己打氣。 就當是,做個了斷。 第10章 “您要看望霍先生是嗎?前面右轉第三個病房就是。” 護士給阮秋指路,看了眼他手里提著的飯盒,友善地開口,“是給病人帶的飯嗎?” 阮秋局促不安地低下頭打開飯盒里的蓋子。 護士看著飯盒里精致的飯食不由得小小地驚呼一聲,然后又狐疑地看向阮秋:“這是點的外賣嗎?病人現在不能——” “這,這是我自己做的。” 阮秋硬著頭皮開口。他從霍蔓那里得知消息后,思慮很久才決定臨時關店,跑到離自己打印店最近的門診上問詢霍揚相應的癥狀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匆匆忙忙地現買了材料回家自己給霍揚打了米糊,又蒸了一點易消化的菜搗碎成泥揉成小餅。 他不太確定地開口,“我、我先問了一下飲食禁忌,我、我……” 護士盤查了一番阮秋帶來的飯里的材料,知道是這一碗散發著誘人香氣的酷似蛋糕的是奶香南瓜雞蛋羹,旁邊那碗乳白細膩的是山藥小米糊后,才滿意地放他進去。 但阮秋關上飯盒蓋子,卻坐在了拐角旁的扶手長椅上,望著近在咫尺、寫著霍揚名字的病房,一時間不敢起身了。 他很想再見一面和霍揚徹底說清,但現在的霍揚怎么說都是一個病人,腸胃受了刺激不說,自己總不能上前再去刺激他。 阮秋猶豫著,又十分的不安。 他呆呆地坐了一會,知道再等下去自己保溫盒里的飯就徹底涼了,看著在走廊里匆匆走過的護士,鼓起勇氣想把飯盒塞到她手上,想讓她幫自己送進去。 但巧也不巧的是,這個護士正好就是剛才給阮秋指路的那一個。 她愣了好一會,皺眉望著阮秋,看上去有些嚴厲:“你怎么還沒進去?” 阮秋被嚇了一下,有點害怕,手里的飯盒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護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客氣地拽住他的胳膊,在阮秋驚恐的神色里,直接拉著他敲響了霍揚的病房門。 “誰?” 霍揚的聲音從里面響起,阮秋聽出來這是霍揚的聲音,一下急得面色發紅,想掙開護士的手,卻不想她笑盈盈地反看向他,在他耳邊低語道:“快進去吧,他等你好久了。” 阮秋愣了一下,在護士小jiejie促狹的笑里暈暈乎乎地被推了進去,腦中只盤桓著一個想法:霍揚在等自己? 他抱著飯盒局促地走進去:這是一間單人病房,霍揚在最里面的病床上,正低頭似乎在看一本書打發時間,聽見動靜后抬起頭,嘴角上噙著一抹笑容。 阮秋不敢抬頭看他,只是訥訥地把飯盒放在一邊,想現在幫霍揚拿出來,但是猶豫了一下又沒有接著動作,先說明了自己的來意:“蔓姐給我說、你、你胃出血……” 他在霍揚緊盯著自己的灼熱目光里,指了指身側的飯盒,聲如蚊吶,“你、你餓嗎?餓的話、可以吃一點。” 霍揚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阮秋。 阮秋當他默認了,便小心翼翼地把自己做好的奶香南瓜雞蛋羹和山藥小米糊放在一邊的桌上。 阮秋呆呆地盯著自己腳下干凈的地板。在來的路上,他打了無數遍的腹稿,他以為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但現在真的來到霍揚面前時,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算了。阮秋這樣勸自己。 他慢慢地站起身來,想悄無聲息地在霍揚的視線里溜走,只是剛剛一有動作,霍揚的聲音便突然響起。 “是有點餓。” 霍揚安靜地看著他,阮秋抬起頭,發現他的臉色比從前要蒼白了許多,那雙黑漆漆的瞳仁緊緊地盯著自己,若無其事地勾起一個笑容來,“你都做了什么?” 阮秋愣了一下,呆呆地看著霍揚,瞬間有些不知所措。 但他很快就發現是自己多想了,霍揚只是在問自己,晚飯都做了些什么。 阮秋如釋重負地將自己做的東西給霍揚一一介紹,霍揚很安靜地聽著,手里的調羹在山藥米糊里無聲地翻攪,讓那細膩的米糊慢慢放涼。 阮秋結結巴巴地說完,已經有些口干舌燥。他注視著低著頭慢慢喝著勺里米糊的霍揚,心中既緊張又帶著隱秘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