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第二十二章 初入昆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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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莫再說話了,有人來了。”姬瑤月豎指唇邊提醒道,果然便聞一陣腳步聲傳來。 而隨著腳步聲接近,依稀還有人說話。 一個隱隱含怒的聲音道:“我平日里這么多事務需要處理,你們還打擾我,今后是不是連頭疼腦熱都要找我看看?拿我當鄉下行腳醫生不成?” 另一個聲音是說話帶著“嘶嘶”聲,是方才領他們來的那個畜生道道眾青皮“這……他們是北龍天麾下,來此為了合作,總不好怠慢。您就再受累一次。” “哼,算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以后管他什么北龍天南龍天,你們的事情少來煩我。行了,在這邊等著吧,我行醫時不喜歡被打擾。” 聽聞有人接近,楚頌只恐被大夫看出破綻,抽出一根針在自己xue道上插了幾下,隨后跟應飛揚二人擠了擠眼睛,便躺在了床榻上。 而應飛揚亦掏出張禁音符咒,將咒符點燃,一股術力籠罩房內,房室之內霎時成了一個與外部隔絕之地,一絲聲音都外泄不出。 此時一人挎著醫箱推門而入,口氣中略顯不耐道:“聽說有妖要醫治,便是你們了?” “正是我們,勞煩大夫了。”應飛揚答道,但看到大夫面貌時卻是不由一愕。 本以為畜生道的大夫不是兇神惡煞,也該是年邁蒼蒼,卻不想來者竟是一個唇紅齒白的少年,看年歲也就十四五歲,甚是斯文俊俏。這般年紀的少年當個抓藥學徒都怕出了差錯,沒想到他竟已是畜生道的大夫,應飛揚自然難免驚訝。 那少年看著應飛揚面上錯愕神情,已猜出應飛揚在想得什么,又是不快一哼。轉身將門關上后問道:“是怎么回事?” 應飛揚按楚頌早已交待好的說辭,道:“路上雪滑,一不留神摔下來,之后就昏迷不醒,應是摔到了腦袋。” “嗤!”少年大夫帶著嘲意輕嗤一聲,隨后上前把脈,摸了一陣后道:“看脈相,是腦部淤血阻塞經脈,待我施針為他疏通血氣。” 說罷打開藥箱,取出一組金針,現在楚頌手背上各扎兩針。正欲再扎之際,卻見楚頌忽然雙目一睜,運勁將手背上針逼出,同時抄過針迅捷精準的刺入那少年胸前和腹上兩處xue道。 少年身軀瞬間僵硬,動彈不得,口中驚道:“經緯針法?你怎么會經緯針法!” 而楚頌起身,臉上同樣有著驚訝之色,一雙大眼睛盯視這少年醫生逼問道:“該我問你才對,是誰教的你經緯針法!” 方才她假裝昏闕,看得卻是明細,少年醫生扎針的手法看著簡單,實則精妙深奧,分明是楚白牛所創的經緯針法。 那少年聽楚頌問話,直勾勾的看向楚頌,“望聞聽切”是醫生的基本功,少年靠“望”診之法,隱約察覺楚頌面貌血氣不對,應是做了偽裝,又上下掃了楚頌兩眼,眼神忽然一變帶著幾分激動顫聲道:“你是……小姐?” 楚頌面帶疑惑,也覺少年眉宇之間有些熟悉,卻怎也想不出來,那少年忙道:“小姐,是我,我是老爺的藥童半夏啊!” “半夏……”楚頌喃喃重復,忽而眉頭一舒,“真的是你!你長這么大了!” “對,是我!是我!”少年醫生半夏興奮道。 這半夏是楚白牛身邊的藥童,楚頌上次見他時,他不過十歲左右,還是稚氣未脫的垂髫小兒,如今竟已長成俊俏少年,也難怪楚頌一時認不出他。 故人重逢的激動勁過后,楚頌忙拔出針,急切問道:“你人在畜生道,那阿爹呢?他真被畜生道道抓住了?” “小姐你不知道?”半夏睜大眼睛,隨后眼眶中涌出淚水,泣不成聲道:“三年前,老爺和我在南荒行醫,看一人傷重倒地便救治了他,那人復原后設宴款待,老爺和我推脫不過便前去赴宴了。可宴席中卻另有埋伏,那時,我們才知道救得人竟是畜生道道主萬獸春!那萬獸春恩將仇報,強留老爺在畜生道中,要老爺替他研究如何將妖軀移接到人畜生道道眾身上,我們走脫不掉,只得聽命于他。” 雖然早有猜測,但應飛揚仍不由一驚,“將妖軀移到人身而不相互排斥的方法……果然是楚白牛所研制!” 那半夏抹抹眼淚又道:“后來帝凌天占了昆侖,老爺和我便被轉移到了這里,繼續替他們研究,直到半年前才研究才有所得,小姐,這三年我們過得好苦,你怎么才來啊!” 楚頌見他哭得凄慘也不禁跟著落淚,想著半夏小小年紀與一群兇神惡煞一起,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再想起父親,心頭更是愧疚。當年她因一些事情與楚白牛鬧了口角,為了氣他,楚頌故意跑到了楚白牛的對頭公子翎手下做了侍女,父女之間多年沒有往來,卻沒想到父親已落入六道惡滅手中,一時淚水決堤。 姬瑤月看著心急,摟著楚頌肩頭寬慰道:“楚頌meimei,現在不是哭得時候。”隨后對半夏道:“你說你過得苦,我看好像也不怎么苦,都能對畜生道道眾頤指氣使呢。” 半夏面上一紅,解釋道:“小姐你有所不知,老爺被他們囚禁不得自由,但要搞研究,總需有人替他做些查閱醫典,采藥抓藥,準備器具的雜事,我年紀小修為低,又粗通些醫術,他們就允我自由活動,幫老爺跑跑腿。后來畜生道道眾若受了傷也會找我醫治。因為用得著我,他們對我倒也還成,但我,哼!頤指氣使都是好的,老爺身陷囹圄,我對他們怎可能有好臉色!” 楚頌并不在意這些,抹抹眼淚道:“這些都無所謂,阿爹呢,你知道他被囚禁在哪?” 半夏噙著眼淚點頭道:“我知道,但老爺被嚴加看管,我救不出他,還好,還好小姐你來了!我這就帶你們去!” “行,那便別廢話了!”應飛揚打斷道:“你帶路,我們去救楚神醫,小子,你和楚姑娘是熟人,有些話她不方便說就由我說,我們的命可都系在你身上,帶回說話要注意分寸,別露出破綻,否則……”應飛揚一抬手,一道劍氣從半夏耳邊擦過,半夏一縷發絲飄散才反應過來,卻見應飛揚一臉惡人相的貼著他咧嘴道:“我的劍可是只認血,不認熟!” 濃郁血腥妖氣撲面而來,半夏嚇得一哆嗦,連連點頭稱是。 --------------------------------------------------- “還真夠慢的,半天沒有動靜。”青皮守在門口百無聊賴,不禁又在冷風中打了個哆嗦,正埋怨著,卻見房門打開,半夏從房中走了出來,兩個妖狼騎也背著昏迷的同伙跟隨在后。 青皮討好上前問道:“半夏大夫,嘶嘶,可是藥到病除了?” “你看呢?”半夏白了他一眼,道:“他經絡堵塞,腦部淤血,需要泡藥浴疏通血氣,我得帶他回藥房……算了,我與你說這么多作甚?”說著,擺了擺手示意青皮讓開。 “那我陪你去藥房。” “行了,藥房的路怎么走我不知道?還要你陪?”半夏沒有好臉色道,說罷大步而去。 青皮訕訕笑著,看他走遠后才狠狠吐了口唾沫,“啐,小兔崽子,瞧你上天了!” 半夏領著應飛揚他們在真一觀中行走,巡守來過問也都被半夏搪塞過去,不一會,便來到一處地牢改建的建筑,看樣子原本是真一觀**弟子懺悔思過的,現在畜生道占據此處,地牢又被擴建了數倍。 半夏躲在角落看著地宮前的四個守衛道:“到了這里我的行動就被限制了,不能帶其他人接近,每次出進也都要被嚴加審查,只能靠你們硬闖了。” “一人兩個?”應飛揚向姬瑤月揚揚眉。 “你可別出了差錯。”姬瑤月有些挑釁意味道。 “顧好自己吧。”應飛揚輕笑一聲,暗殺之招“計都擾星宇”悄然無聲發動,應飛揚氣息全然隱藏,如流星一般閃逝而出,動作迅捷無匹卻沒驚起一絲風聲,右邊兩個守衛察覺銳氣逼來時已然太遲,一句呼號都未擊得喊出心脈就已被劍氣擊碎,而身軀仍保持僵直挺立姿態,一點血都沒留出,在他人眼中看來與活人并無兩樣。 應飛揚自覺堪稱完美,向左邊看去,卻見姬瑤月也正朝他看來,同樣干脆利落的了斷了她的對手。隨即相視一笑,召喚楚頌和半夏跟上。 門輕輕推開,一條甬道中又有七名怪形怪狀的畜生道守衛,“我四你三。” “我四你三。” “那一人三個,最后一個先到先得。” 應飛揚和姬瑤月不出聲,只以眼神和手勢完成交流,默契一成,二人又同時而動。 墻壁上燃燒的火炬火光微微一顫,兩道模糊黑影被映照在墻上卻是一瞬而過,隨后殺意爆發! 應飛揚早已習慣殺人,出手哪有半分疑慮,銳眼一瞥之下,視野中已將最簡單快捷的出劍的路線標記出。 一劍直刺將第一人封喉。 肩下沉三寸,反手持劍抹第二人脖頸。 避開第三人一身鱗甲,曲臂回劍從他眼睛刺入腦仁。 而應飛揚出劍也完美的依循標記出的路線,動作如行云流水,一起呵成,一呼吸的功夫,三人已然喪命,隨后攻向第四人。 但第四人卻已反應過來,刀劍同時逼命,這位畜生道道眾感受死亡壓迫,本能欲發出死前最后哀嚎。 “糟!”應飛揚已然算到,他和姬瑤月雖能了斷這人性命,卻阻擋不了他人生最后一聲。 聲音將出之際,那人卻漲紅了臉擠不出一絲哀嚎,下一瞬,他的頭顱被刀劍一絞身首異處,這聲呼嚎也再喊不出。 應飛揚接過頭顱,輕輕放在地上,才見那人胸前多了三根銀針。 應飛揚回頭看向銀針射來的地方,卻見楚頌模樣有些驚怕,眼神卻異常堅定,看著他和姬瑤月輕聲道:“我不是累贅,救我阿爹我也有份。” 應飛揚沖她贊許一笑,摸著墻角繼續向前,此地雖有巡邏,但守衛卻是庸庸碌碌,沒有誰能擋得住應飛揚和姬瑤月一招,而楚頌的銀針見縫插針,出其不意,也發揮了極大作用。 幾組巡邏被分而擊之,很快已全部命喪黃泉。 解決所有人,應飛揚抖落劍上血花吐出口濁氣,沖著眼前密封石門道:“楚神醫就在內中嗎?” 半夏點點頭激動道:“沒錯,就在里面,多虧了你們,終于能救出老爺了!”隨后按動墻上機關。 大門緩緩打開,卻有一股濃郁的化不開的血腥氣撲面而來,突然,一道身影攜帶濃重血腥迎面而來,直擊應飛揚。 “噌!”交擊的勁風狂卷將身后火炬吹滅,但一瞬炸出的火花卻讓應飛揚看清來者真面目。 來者半狼半人,一張滿是唾液的巨口大開向應飛揚吞來要將他一口吞下,來者不是畜生道那般后天拼湊而成,濃重血腥妖氣分明昭示著他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妖。 而這個妖應飛揚恰恰見過,過往曾是蜀地妖族中的一個,因尚未完全褪去獸形,修為不濟,根本未被應飛揚放入眼中,但這一合交手,只覺此妖速度迅捷,力道雄沉,比過往強了何止一倍,應飛揚一腳踹在狼妖腰上,將他遠遠踢開。 而此時又有幾道勁風攻來,應飛揚不及多想,舞劍成圓護住周身,在火花四濺中擋下突來的殺機。 此時卻忽然聽聞機括聲,背后一個機關門竟然閉合,阻斷了他們的退路。 “不對!”應飛揚心頭一沉。 又聽楚頌捶打著身后閉合的機關門大呼,“半夏,為何關門,你做了什么!” 機關門另一側,傳來半夏的獰笑聲,“小姐,你根本不該來,但既然來了就別怪我,這些餓鬼剛剛蘇醒,正是渴望血食渴望到毫無理性之際,你就等著被它們吞的渣都不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