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路遇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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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飛揚猛地一跳,腦門差點撞上馬車頂,漲紅著臉結結巴巴道:“道士jiejie,我,我昨日為了避雨,擅自闖入jiejie馬車實屬不該,唐突之處還請jiejie原宥!” 應飛揚本意是道歉,但這么一動作,立時有三道無形氣機鎖定他周身。 兩道自車前而來,威烈凌厲,滿是戒備,似乎應飛揚稍有異常動作,便回毫不遲疑的取他性命,另有一道真氣來自車后轅處,雖沒那兩道氣機犀利,卻是如淵如岳,更加深沉厚重,好似是一堵厚墻砌在了女道士身前,保護她不被應飛揚傷害。應飛揚想了想,便知曉這三道氣機來自昨天護衛在女道士周身的那三位道人。 “道士jiejie,這稱謂也是趣味。”女道撲哧一笑,全然無視周遭暗藏殺機的氣氛。 應飛揚心知遇上的不是凡人,不自覺的想運功抗衡那兩道侵略性十足的氣機,卻發現丹田空空如也,真氣竟被人制住,再一看,連星紀劍不在自己身邊,而是落入了那女冠手中,女冠一邊輕輕把玩這劍,一邊饒有興味的盯視著應飛揚,道:“昨夜風大雨大,為了躲雨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我這馬車簡陋,不知小郎睡的可還習慣。” 不過睡了一覺,就惹上了**煩,應飛揚心中暗惱自己毫無警覺。同時收斂方才的慌張之態,謹慎道:“風雨中能得一地棲身已是萬幸,何況道士jiejie這馬車可算不上簡陋,既然道士jiejie并不介懷,可否先將劍還我,劍是傷人器,不是玩耍的器物,jiejie可別劃傷了手。” “怎么可能?”女冠笑道,“我也是練過的,不信你看!”話音方盡,女冠拔劍出鞘,馬車內陡然一寒,女道士手腕一翻,抖出數朵劍花,光滑耀眼,絢爛非常。隨后一氣呵成的收劍回鞘,炫耀道:“怎么樣,還不錯吧。” 只一招,他便看出女道士劍法雖是絢麗,但卻是華而不實,流于表面,而且體內也無真氣內力流轉,純粹是以腕力使劍,若論劍法,也只比門外漢稍強些許。但應飛揚卻是面色一變,只因為,女道士所施劍法過于熟悉,竟是他自幼修習過無數遍,清苦獨創的《破風斬云劍訣》。 應飛揚沉聲問道:“好漂亮的劍法,不知道士jiejie從哪里習來?” 那女冠親善一笑,道:“我還沒問你,你倒先問起我來了,不知小郎姓甚名誰?哪里人士?以及------" "和顧劍聲有什么關系?” 女子笑時,應飛揚才注意她眼角已有細紋,真實年齡應比表面看上去大了些,待她提起顧劍聲后,突然感到一股壓迫感逼面而來,眼前女冠親善面容下,有一種一語定人生死的上位者氣度,若自己回答無法令她滿意,只怕難有善果。 應飛揚思索一番,女冠若要殺他,在他睡時就早有機會已動手,況且會師傅的劍法,應也與清苦有些關聯,終決定據實以告,拱手道:“在下應飛揚,凌霄劍宗之人,正是劍冠顧劍聲的徒弟。” 女冠又笑了,若方才的笑標準規范的如同帶著面具一般,那此刻的笑就是真心實意,如春風化雨一般將方才詭譎氣氛一掃而空,道:“果然,兵刃是經凌霄劍宗以洗鋒手法鍛造出的,又識得我這手劍法,再加上——”女冠玉手指著應飛揚的酒葫蘆道:“這醉里乾坤他從不離身,我幾次向他討來玩他都不允,又怎么會交給一般人,能拿著這醉里乾坤的,果然是他徒弟。” 應飛揚心頭一輕,知曉已過了一關,隨即問道:“也請問道士jiejie是什么人,如何認得我師傅?” “我嘛。。。。。”女冠剛要回答,突然,伴著一陣馬嘶聲,馬車陡然一停,車內瓶盞翻覆,咣當作響,亂成一團,女道士身子也向前傾倒,幾乎摔在應飛揚懷里。 應飛揚將她身子扶正,心中暗疑,那拉車之馬訓練有素,連昨日雷聲都無法驚嚇到它們,此時怎會突然受了驚以至于進退失度,難不成是沿路撞上了老虎?疑惑間,一道聲音傳來,解答了應飛揚疑問。 “應飛揚,你給我出來!”來人比虎兇,比雷猛,殺意盈身,萬物退避,正是賀孤窮! “怎么來得這么快!”應飛揚大吃一驚,他本以為賀孤窮需得領悟數日,誰知不過半日,他就再度出現,況且應飛揚行動路線何其詭異,前日大雨沖刷了痕跡,又陰差陽錯下被連車帶人被一并帶走,應飛揚自己都不清楚他現在究竟身在何處,這賀孤窮又是如何找上他的? 應飛揚側著車窗,看到賀孤窮只身擋在官道上,卻是頭發蜷曲,一身焦黑,道袍也變得襤褸破爛,帶出幾分滑稽可笑,不知這半日在他身上發生了什么。 “大膽!何人喧擾玉架。”車前的兩位道士,見這般怪形怪狀之人出現,立即有所戒備,跳下馬車一左一右落在賀孤窮面前,呵斥道。 賀孤窮眼一掃,冷道:“原來是司馬承禎那老兒的弟子,我記得你叫呂知玄吧。”賀孤窮指了指左側高大的虬髯道人。“正是貧道”左側道人答道。 “你,,你是叫陳守志吧?”賀孤窮又指向右側之人。 “是張守志。”右側朱紅面皮的道人戒備不減,冷冷糾正道。 賀孤窮又盯視著馬車道:“能讓上清派門人親自護衛,又稱之為‘玉架’的,內中的是玉真公主還是金仙公主?” “公主!”應飛揚大吃一驚,若非賀孤窮在外面,他幾乎要呼出來了,沒想到方才讓他枕著腿睡得女道士,竟是當今皇帝的同母親妹,大唐最為尊貴的公主! 那女冠理理散亂的鬢發,禮敬又帶著威嚴的聲音傳出馬車,道:”弟子李持盈,見過賀孤窮賀師叔,不知賀師叔此來所為何事?” “原來是玉真公主,許久不見了。”賀孤窮點點頭道:“我的師侄應飛揚昨日走丟了,不知公主曾見到過他。”應飛揚心頭一緊,帶著求救的眼光望向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心領神會,對他一笑,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放心,然后道:“應飛揚?從未聽聞,不知誰哪位師叔師伯的高足?” “沒遇到過嗎?既然如此,是我打擾了。”賀孤窮聲音傳入馬車,似是要離去,忽然—— “小心!”應飛揚突得將玉真公主撲倒,下一瞬間,一道劍氣沖入車廂,翠玉屏風轟然炸裂,碎片自應飛揚頭頂散開,竟將玉真公主頭冠打落。 再無屏風遮擋,應飛揚與賀孤窮已是四目交匯,只一眼,便如墜冰窟,遍體生寒,方才賀孤窮那一劍,若不是他反應的及時,玉真公主怕已被殺害,而此時看到賀孤窮眼神他更是確認,那黑暗,寒冷,毫無感情,只存無盡殺意的雙眼,昭示著賀孤窮已道心淪喪,殺心附體。! “怎么會如此!”應飛揚心頭大駭。昨日他留下那番話,憑賀孤窮的劍道修為定能又所體悟,將他的劍推向“道是無情卻有情”的劍境,如今怎么適得其反,讓賀孤窮反為劍所制,淪為一只為殺而存的劍中殺魔? 其實應飛揚不知,昨日賀孤窮孤神坐在林中悟劍,正處天人交戰,道魔相爭的緊要關頭,忽得天際天雷大作,暴雨傾盆。 天雷本就是除惡辟邪的象征,許是賀孤窮一生殺孽盈身,戾氣直沖蒼天,終致天降神罰,竟有一道天雷竟自天劈落,灌頂而入。 但賀孤窮根基深厚,硬受一記天雷竟仍未死,只是天雷加身時昏闕了一個瞬間,就在這昏闕時道心失守,殺意趁機逆襲心頭,本是除惡的天雷反鍛造出一位邪魔,賀孤窮就此沉淪。 其間因果曲折,在場之人皆不知曉,但賀孤窮的出手,卻令張守志和呂知玄二人大怒,同時喝了聲“大膽!”便要出手降魔。 張守志手捻靈符,口誦法決,靈符無火自燃,火光耀目瞬間,張守志身后出現了一個身高一丈有余的金甲神人,金甲神人虎目獅鼻,威儀不凡,身著金獅明光鎧,金光閃閃,手持獸頭大砍刀,殺氣凜凜,舉起手中巨刀,若黑云壓頂般斬向賀孤窮。 呂知玄所使是劍,但他的劍卻與凌霄劍宗不同,而他的劍比起武器,更像是一種法器。但見他背一抖,背后雙劍沖霄而起,隨后一者化作惡蛟,口吐熊熊火焰,一者化為巨蟒,口吐劇毒黑水。 應飛揚在凌霄劍道呆的久了,見識過的人大多都是用劍,而眼前這兩位道士顯然是術法上的高手,不禁眼界大開,心中暗自學習著賀孤窮如何應對,一時忘了身處險境。 賀孤窮身處二人合圍,卻是穩立不動,冷哼一聲,殺氣涌現,賀孤窮左手一招,寂滅之劍隨之幻現,一化十,十化百,黑色劍刃匯成一道劍流,與一蟒一蛟扭打撕纏。 右手另持一劍,劍刃迎風而長,化作與壓頂的砍刀一般大小,無懼無畏,逆迎而上。 “鐺!”兩刃相交,一聲雷鳴巨響,直激得勁風四蕩,沙土塵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