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下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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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啊,那個老人到底是什么來頭?好像很嗆很厲害的樣子,不知道我要幾年才能練到他的境界?”再度上路的應飛揚,問出了自己憋了很久的問題。 清苦一聲嘲笑,道:“幾年?幾輩子還差不多吧,那位可是劍道不世出的人物,生下來就是為了君臨絕頂睥睨眾生的。常人便是窮極一生,也不配吃他的腳底泥。” 見一向尖酸刻薄的師傅這么推崇那老人,應飛揚也是一驚異,道:“真的假的?師傅,你可莫要誆我,先前一個孔雀公子,已經是天下最頂尖的角色了,如今隨便一個老人家,在你嘴中也成了不世出的劍者,哦,加上那個胡不歸,雖然不及孔雀公子,但也是赫赫有名的大角,這天下頂尖的高手,我半個月之內,竟然遇到了兩個半,對了,師傅你物盛當殺的名頭似乎也挺響,你該不會過兩天又對我說,你也是個頂尖的人物吧?” 清苦一時氣結,搖頭道:‘罷了罷了,你以前不是江湖人,不必知江湖事,如今既入紅塵打滾,若在對什么事都一無所知,惹到了不該惹的人,師傅我便是再頂尖,也救不了你,你可慢慢聽,先問你,你可曾聽過‘一圣雙秀三頂峰,四大妖王五驚奇’?” “你不曾給我說過,自然是不知道了。”應飛揚埋怨道。 清苦也不理會,繼續說道:“這兩句話,就道出了這天下最頂尖的角色,一圣是指釋門的圣佛尊,此老是佛心禪院之首,不但地位尊崇,德高望重,一身修為更是超神近佛,是當之無愧的佛門第一人,若無他坐鎮,這世間不知還有多少妖邪,要翻出些風浪。” “就一和尚啊。”應飛揚撇撇嘴,對和尚興趣寥寥,轉而問道:“雙秀呢?聽起來像是女子的名號?” “非也非也,雙秀指的是兩位道門人物,分別是萬象天宮尊主衛無雙和我們凌霄劍道的顧劍聲,此二人從少年起便聲名鵲起,并稱為道扇劍冠,一者玄法通天徹地,一者劍術出神入化,可謂是一時瑜亮,更兼二人皆是神豐玉朗,倜儻瀟灑的樣貌,不知迷倒過多少春閨少女,所以便被并稱雙秀,雖然現在二人皆不再是風流少年,而是正道魁首般的人物,但眾人叫的順口了,竟幾十年也不曾變過。” “哦,那位‘劍冠’算起來還是師傅師兄,我的師伯啊,有機會真要見識一下,同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怎么會差這么多。”應飛揚看了看清苦溝壑縱橫的老臉,再想像一下從未謀面的師伯的風姿神采,不禁嘆了口氣。 清苦氣結,豎著眉毛道:“你到底是要聽我說話的,還是要給我找不自在的?” 應飛揚一聳肩:“好了好了,你繼續,我不打岔,接下來該說到那位老者了吧。” 清苦搖搖頭,道:“說他之前,我且問你,你看昨日李文通他們三人身手如何?” “無甚本事,不堪一擊。”應飛揚倒是直言不諱答道。 清苦又問:“他們年歲皆比你大了一倍不止,江湖上也有些名聲,但本事卻不及你,你可知道是何故?” 應飛揚思索片刻,抬頭給出了答案,“他們笨唄。”清苦笑罵道:“好個狂放小子,任九霄若是露骨之狂,你就是內斂之狂,小小年紀就看不起天下英雄了。”應飛揚不以為然道:“那般名韁利索束縛的人物也算英雄的話,那這江湖我不入也罷。” 清苦笑笑,卻不再反駁,繼續道:“那好,除了你聰明,他們笨,其實還有原因,便是你修得是天道,他們練的是武道。” 應飛揚眉頭一挑,來了興致,問道:“師傅,何謂個天道武道?” “所謂外修筋骨皮,內練一口氣,武道者,不管外功內功,刀槍劍戟,還是拳掌指爪,奇門門兵刃,修煉的不過是一己之身,憑仗的只是自身之力,他們練得喚做內力。而修天道的人,雖功法也不盡相同,卻皆可接天引地,化納萬物,借天地元氣為己用,所修的喚作真氣。人力有時窮,而天地之氣卻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所以武道之人與天道之人相斗時,便如以一己之力對抗天威。” 應飛揚恍然道“原來如此,照這么說來,武道卻是是敵不上天道了。” “也不能這么說,以人力逆天威之人,自古有之,武道亦有鼎盛之時,據說商周時期,當時的高人大多都是武道天道二者兼修,盡是些放下兵刃清心寡欲,拾起兵刃就能上陣殺敵的狠角色,雖記載多只是只言片語,但也可一觀昔時武風。再說得近些,到了三國時期,更是前所未有的武道盛世,能萬軍之中,輕取上將首級的豪勇之士竟都不在少數,千人敵更是比比皆是,昔時得《天書》傳承的,天道之人中聲名最盛大賢良師張角在這些武道高手面前也是泯然失色。 三國時的故事,應飛揚自幼愛聽,頗有興趣問道:“那然后呢?” “然后?”清苦語氣中突帶蒼涼,“然后便是盛極反衰,這些絕世武將激烈對撞,使得神州動蕩百年,最后落得個天下亂武,英雄死盡的局面。武將們死于沙場,不得善終,功法秘笈也被戰火燃盡,再加上兩晉后玄學盛行,佛道大興,武道竟斷了傳承,再也難現昔日盛景,如今武林中便是最杰出功法,不過是昔年的斷頁殘篇,能有幾成威力。” 應飛揚也感觸清苦蒼涼之意,不禁一嘆,又繼續道:“既然如此,那練武道豈不是吃力不討好?為何他們還要再練,不如我傳李文通他們幾手,也把他們拉到天道上。” 清苦笑道:“又在胡說,你要教他們,也要他們有福分學,須知如今武道雖成就有限,卻是連鄉下莊稼漢也能練出些把式,而天道之人必須天生生有靈骨,否則便是窮極一生,也窺不到天道的門徑。” “難怪,不過你既然說如今是武道末世,那位老者聽你話意,應也是武道中人,怎會有這等通天徹地的修為。” “我所言武道末世,不過是常理論之,天下間真正的大人物,又有哪個會被常理拘束?便是前人之路斷盡,亦能開辟出新途,達到以武破道之境,至此境界,莫說比尋常武夫,便是與天道之人相比,也是頂峰絕嶺般的存在,只是這般人太少了,習武之人千萬,能以武破道的,天下不過寥寥三人。” “便是那三頂峰了?繞了半圈,終于講回正題了。” “喝,我講的口干舌燥,你倒怪我跑題,罷罷罷,那我不將了,咱們趕路吧。”清苦佯怒道, 應飛揚聽得興起,連忙遞上一壇酒道:“師傅莫惱,這新打的酒,你且潤潤嗓子。” 清苦滿意的灌口酒,繼續道:“說著三頂峰,第一個自然是你方見過的劍神――宇文鋒了,此人心無他物,除劍道之外,再無其他能令他動容,劍成以來便試劍天下,遍尋敵手,更挑上了天道各派,讓這些眼高于頂的天道之人個個灰頭土臉,再也不敢輕忽江湖武道,可說他一人,就讓武道揚眉吐氣百年。” 應飛揚回想劍神宇文鋒前日神采,不禁向往,清苦繼續道:“第二個人物便是刀君――李長戚,此人一生更是傳奇,他本是進士出身,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卻在武后當政時直言進諫,被武后發配流離三千里,再出現時,竟有了一身驚人刀藝,不過短短數年,便已到了以武破道之境,此人儒心俠膽,不管居于廟堂,還是身處江湖,都是濟弱扶傾,心系蒼生。論年歲,他或許比老道我還小上一些,但老道敬佩之人中,除了圣佛尊,便是他了。” 清苦講至此處,聲調一冷,續道:“至于第三個人,不講也罷!” “什么叫個不講也罷?”應飛揚不滿道。 清苦哼了一聲,道:“此人有個諢號,喚作血羅剎,行事狠辣,詭譎莫測,殺人甚至不憑喜怒,簡直毫無常人意識,你若遇上她,認不出還有一絲生機,認出了便是穩死無疑,知道的越多,你反而越危險。 應飛揚見清苦厭惡之色溢于言表,也不再追問,轉而道:“三頂峰這算說完了,還有四大妖王呢?這個我倒是知道些,好像喚作東海鮫淚,西蜀錦屏,南疆神木,北地狂龍。” “不錯,先說你見過的孔雀公子公子翎,他的性子你也見識過,就是個傲視橫飛的主,好在他與我凌霄劍道有些牽絆不清的糾纏,你若不主動招惹他,他也不會去針對你。” 一提孔雀公子,應飛揚又是一陣心悸,低聲嘟囔道:“我怎么可能去招惹那種怪物。” “再說北地狂龍,此妖自稱北龍天,野心勃勃,正是最危險的妖物,早在李唐未建立,仍是群雄割據時,他便趁亂欲攜妖潮吞并人間,好在昔時有天佛尊聚合正道阻攔,使他算計破滅。而他近年來又是動作頻頻,此次胡不歸便是受他差遣來到蜀地,也不知暗中謀劃什么。” “是啊,只要稍有動作,就驚得大名鼎鼎的物盛當殺賀孤窮鼠竄奔逃,定然很危險。”應飛揚抓住機會就要嘲諷清苦一下,清苦倒也習慣了,全當沒聽見,繼續道: “至于南疆神木和東海鮫淚,雖都是女妖,性子卻是天差地別,南疆神木支離耶,但是修成妖身就逾八百載,不管是圣佛尊,還是北龍天在她面前也只是小輩,不過她輩分雖高,卻是平易近人,平日鎮守南疆,絕少外出,你若有幸遇上,可莫要起了人妖差別之心,對她無禮。至于東海鮫淚斛明珠,嘖,自從死了老公后,便開始變得不可理喻,最見不得別人在她面前卿卿我我,等你再長幾歲,勾引別人家姑娘被她看到,那就定沒有什么好下場。” “至于五驚奇,是指的天地間五個異數,雖然修為沒有前面所說的那些高人大妖一般登峰造極,卻是或醫術,或鑄造,或蠱毒,或機關,或卦卜各有奇技,不過“離塵道”已快到了,我們有空再說吧。” “離塵道?什么東西?什么快到了?”應飛揚一愣,眼前群山逶迤,蜿蜒而來,好似群龍潛身,伏地而行,雖是一片蒼翠仙景,卻無半分人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