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夫君隱婚之后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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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車里枯坐,等久了?,沈香不免要回頭窺探一番謝青的臉色。 幸好,郎君神情淡漠,瞧不出很?濃郁的殺心?。 應該還能忍一忍吧?沈香心?想。 今日謝青的耐性兒是小妻子給的。 他一面抱著小妻子,一面透過微動的車簾,冷眼靜盯往來的馬車,緘默不語。 郎君看著很?乖,但沈香直覺,他在盤算不大好的事。 她不由問:“您在想什么??” “我在算數?!敝x青溫柔地答。 “???” 謝青掃了?一眼石青色氈簾,不懷好意地勾唇:“仗著門第高、要人避道的官吏已有十八家???戳?一下家?姓,有太?常寺的太?祝、太?仆寺的中牧監……出門在外?,各個都是囂張跋扈的好手。真有意思,為夫想挫挫他們的銳氣。” “……”沈香沉默。 像是怕小妻子生氣,謝青歪了?歪頭,細聲細氣找補了?一句:“倒不是為了?發泄私欲,而是為民除害?!?/br> 理由找得還挺動聽?。 沈香就知?道——夫君一笑?,生死難料。 她小聲勸:“咱們也沒掛家?府的姓印簾幕,官人們不知?身份開罪了?咱們,實在人之常情。今日過節呢,夫君看在我的面子上,別同他們計較,放他們一馬?” “好,聽?小香的?!敝x青咬了?一下小妻子圓潤豐腴的耳珠子,似乎紓解出一口惡氣了?。 他慵懶地說:“那就只小懲小戒吧。” 已經是網開一面了?,沈香不管他。 如今的謝青在外?人眼里依舊煞氣騰騰,但在沈香眼中,謝青成婚后,宜室宜家?,已是十足溫柔的俏郎君了?。 車夫在主人家?的吩咐之下,清點?了?到場的馬車,確定大家?伙兒都來了?,一聲吆喝,他們又浩浩蕩蕩駛出城外?,趕往趙家?村。 趙家?村知?道今日京兆府的官人們要來,在許壽的提醒下,把消息瞞得嚴實,免得京兆府下管轄的幾個縣城縣令趁此機會,各個來叩問上峰,鬧不清靜。 到時候,好好的村宴又染上官氣兒,里外?都不得開懷。 最緊要的是,許壽還邀了?謝老?夫人赴宴。 總不能在各個官人面前,抖出他和謝家?的前塵淵源吧?招來諸多事端就不好了?。 趙家?村是個近山的村落,山邊雪厚實,天?氣也冷上不少。村子里白墻黑瓦俱是覆了?一層厚厚雪,銀裝素裹。由于深山老?林習慣了?隆冬天?里的苦寒,蒼木枯得比別處晚,遙遙望去,還是蔥郁黛山,只不過淹了?一層糖霜花粒。 下了?馬車,謝青給沈香的兔毛袖籠里塞了?個焐手的手爐。怕她吃了?風、受了?寒氣,謝青又翻檢箱籠,為沈香拿出一件桃紅盤金繡暖帽兜大氅披上。 待沈香整個人都嚴嚴實實籠罩入皮毛大衣裳里,一點?風都不漏,謝青才放下心?來。 謝青待沈香動作溫柔,照顧細致,讓跟來吃席面的衙役們不知?所措。 他們瞠目結舌,小聲詢問孫晉:“那位郎君,沒看錯的話,應當是謝相公?他、他與二娘子怎會……” 難道沈香有什么?他們不知?道的神秘身份嗎?!眾人們心?中的敬佩,油然?而生。 沈香輕咳一聲,道:“我是謝相公的表妹!他是我遠房表哥!” 聽?到這話,衙役們才恍然?大悟:就說呢!怎么?孫少尹和許大尹都待沈香客客氣氣的,原來是有這么?一重緣故啊。 謝青掃了?一眼莽撞的后生們,長眉微挑。 嘖。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郎君,腰間挎著把彎刀就當自個兒有能耐了?。 單論相貌,倒都是歪瓜裂棗。 小香嘗過他這樣的山珍海味,對于淡飯黃齏,定下不了?嘴。 他待那些年輕的獨身郎君還是沒什么?好聲氣兒,今日執意跟來,謝青也是想趁機瞧瞧,沈香都在什么?樣的地界辦公差。 謝青冷淡地朝一溜少年郎們頷首:“嗯,是她表哥。” 衙役們松了?一口氣,其實大家?待聰慧伶俐的沈香都頗有好感。知?她日日往來衙門,應當也是沒成婚的小娘子。 謝青同二娘子沒曖昧干系,那最好了?,往后他們還能繼續對沈香獻殷勤。 言談間,許壽下了?馬車。 他一派東道主的架勢,里里外?外?招呼:“都是自家?人!光在院外?待著吹風是怎么?一回事,快進來,咱們屋里坐。哦,還有車上的幾只雞鴨還有曬干了?的豆瓜,幫本官拿下來。煮一鍋水泡發了?,晚間還能燉個鴨湯吃吃!” 此話一出,衙役們爭前恐后為上峰辦事。 趙家?村的村民們在長者的指點?下,也開始敲鑼打鼓,放起爆竹,慶賀貴人們登門。 白事紅事的儀仗,聽?在謝青耳朵里都一個樣。 聒噪、刺耳,要人性命。 若不是沈香在這里,謝青定讓所有人閉嘴。 響動震耳欲聾,他被吵得頭疼。好在小妻子背著人,悄悄勾了?勾他的手指,適時轉移了?謝青的注意力。 滑不留手的一點?愛撫,熄下他漸生的火氣。 暗通款曲么??謝青很?喜歡。 沈香不想他使壞,那他就老?實一點?,好歹賣小妻子一個面子。 竭力順下了?蛇郎君蓄勢待發的邪念,沈香偷偷一笑?,郎君真好哄呢。 殊不知?,謝青的乖順,全是為了?夜里的作祟做鋪墊。 此時按捺下的欲心?有多少,夜里噴薄欲出的動亂便有多少,定教沈香后悔夸贊這一條虎視眈眈、隨身纏繞的毒蛇。 沈香上前攙了?謝老?夫人一把:“祖母,您當心?足下!” 因沈香對外?的身份是遠房表親,或許都不在五服之內,故而她順著謝青來喊謝老?夫人,最為妥帖。端看沈香和謝青這般親昵,也有人猜沈香往后要入謝家?宅院。畢竟親上加親乃士族家?宅里常有的事兒。 謝老?夫人下馬車了?,許壽聽?得動靜,精神抖擻從院子里跑出來。 他一把老?骨頭了?,還頂風冒雪朝舊相識一笑?,一如多年前那般。 “慧娘子,好久不見了??!?/br> “阿慧”是謝老?夫人閨名。 熬到他們這個年紀,長者都死絕了?,沒幾個有資格喊謝老?夫人的名諱了?。 聽?得久違的姑娘家?稱謂,謝老?夫人悵然?一笑?:“許大郎君,你老?了?不少啊。” 許壽在家?中排行大哥,長輩在時,也都喊他“大郎”。 老?熟人尋到機會一碰面,彼此想起諸多前塵往事,滿是皺紋的眼眸俱覆上了?一層淚霧。歲月煎人壽,不過眨眼間,已是滄海桑田,時過境遷。 許壽擦了?擦眼角,感慨:“我還得感謝二娘子,若非她入京兆府做事,恐怕我這輩子再沒機會吃上慧娘子送的水鵝梨了??!?/br> 謝老?夫人慈愛地道:“許大郎君該知?道的,不是我不愿同許家?往來,實在是這么?些年,謝家?不容易啊?!?/br> 一句話,道盡了?無?數心?酸往事。 許壽知?道外?人在這里,不好說得再深了?。 他和謝老?夫人有舊時交情,謝府出事時,他曾雪中送炭,往謝家?搬了?不少東西,生怕沒了?兒子丈夫庇護的謝老?夫人會過得不好。 只是,謝老?夫人知?道許家?搭了?手,沒一回接下物件。 謝家?瞧著光鮮,實則披了?除卻表面的華袍,內里險要得緊。 她不能再將許家?拉進來了?。 謝老?夫人故作孀祖弱孫的姿態,斷了?各家?祖輩的聯系,也是為了?保護這些同謝家?有交情的世家?大族。 君心?難測,已帶累了?沈家?,不好再拉外?人蹚這一池渾水。 原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和許家?碰上面,幸好今日還有個機會,兩家?人還能坐一處吃個飯,談幾句閑篇。 真好啊。 兩人相攙著,一前一后入了?家?宅,而沈香盯著許壽發間的那一朵妖嬈的鳳爪菊出神。 今年冷得早,菊花早凋敗了?。若要買花,還得去花奴的溫棚里擇。 這種?溫棚需用炭火添溫,培育時花費的心?神與銀錢都不少,價格自然?不菲。 沈香問了?孫晉一聲:“隆冬季里的菊花,應當不便宜吧?” 她知?道許壽有多摳門,他怎么?舍得去買花呢?難不成為了?見謝老?夫人,老?官人還花大血本置辦了?一身行頭? 孫晉幽怨地看了?許壽一眼,欲言又止。 他不敢上眼藥,怕許壽給他小鞋穿。 還是孫嬸娘上前來,為沈香解惑:“二娘子,實不相瞞,許大尹那花啊,是一大早,上咱們家?掐的。夫君在院子里搭了?個小溫棚,耗費了?幾個月心?血,就養了?那么?一盆金菊。他自個兒都舍不得修剪枝葉呢,每晚捧個小酒佐著,蹲棚里賞花。晨時起來,花都被捋了?,差點?沒吐血?!?/br> 干娘為孫晉打抱不平,聽?得沈香汗如雨下:呃,她就說呢!許大尹何時這樣大方了?,原來是奪他人心?頭好,利自個兒私事!嘖嘖,老?爺子心?肝真黑吶! 說好了?是聚宴,趙家?村的人歡迎好各位官人便開始備飯了?。許壽不知?是真心?腸好,還是要在謝老?夫人面前挽回一下清正?廉潔的官人形象,吃食都是自家?帶的,沒搜羅民脂民膏。 不然?這頓飯,沈香吃得內心?有愧。 都是自家?人,謝青也不擺官威了?。沈香走哪兒,謝青跟哪兒,亦步亦趨,就像她的小尾巴。 害得小五他們想伺機同沈香套近乎都尋不到機會。 衙役們舉斧頭劈柴,展現郎君的臂力,那謝青就以手為刃,斬斷柴薪;衙役們生火起灶,煮幾道家?常菜,展現廚藝,謝青就立刻霸了?兩三口大鍋,數樣硬菜并?煮,壓去小郎君的風頭。 文及不上,武及不上,連廚藝家?事都遜人一頭。 衙役們甘拜下風,躲沈香遠遠的,心?道:往后想要同沈香往來,這個表舅兄有點?棘手啊。 旁觀了?一應荒唐事的沈香,頓感無?奈。 她上前,抓起謝青的手里外?打量:“您徒手劈柴,沒受傷吧?” “小事……”想到了?什么?的謝青,忽然?又蹙起眉頭,面露隱忍的苦相,“有些傷到筋骨,或許要小香尋一間僻靜無?人的偏房,你我入內,悉心?照看一番才能傷愈?!?/br> 沈香莞爾:“您能說出這番話,可見是無?礙。既這么?,您自個兒把這桌菜煮了?吧,也好讓祖母嘗嘗您的手藝?!?/br> 她把鍋鏟子遞到謝青手里,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小香要去哪兒?”謝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