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廟院里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倒是有?四個香爐，但是因為?此處麻雀比人多?，只有?特別靠近香爐的情況下才能聞得到隱隱約約的檀香味兒。

    “你?這求啥呢？”王術(shù)點燃線香，問。

    錢慧辛把燃香插進香爐里，她也不知道菩薩今天?來沒來“大通鋪”，只管雙手合十低聲說著自己的訴求，說完還很有?禮貌地用一句“麻煩了”做結(jié)語?！扒笪覌屇馨舶卜€(wěn)穩(wěn)的，每一天?都能比前一天?想得開些，”錢慧辛說，又問她，“你?呢？”

    王術(shù)一時想不到有?什么可?求的，很有?心計地道：“我就是簡單串個門兒，跟菩薩嘮嘮家常，混個臉熟先。好鋼要用在刀刃兒上，等我想到刀刃再說?！?/br>
    林和?靖聽到王術(shù)要跟菩薩嘮家常，不由笑了，他目光從錢慧辛身?上收回，說：“我覺得你?跟我奶奶說不定能當(dāng)閨蜜?！?/br>
    “你?奶奶來晚了，她已經(jīng)有?個二?姥姥了，飯點兒前老能見到她們蹲門口熱火朝天?聊天?。”錢慧辛難得主動接林和?靖話茬兒，“上周二?姥姥把她聊急眼了，人家還上門給她道歉來著?！?/br>
    李疏聞言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在落地窗前確實經(jīng)常能見到王術(shù)跟一個老太太在胡同里或者院子里待著，大概就是她的這位“二?姥姥”。

    林和?靖不動神色鼓勵錢慧辛繼續(xù)跟他對話，問：“她什么事兒急眼的？”

    “我聽她媽說，是因為?爭論狂犬病的潛伏期。她說潛伏期一到三個月，二?姥姥說十年?，她給二?姥姥百度出來專家解釋，二?姥姥說專家解釋得不對，她娘家鄰居的親戚以及她自己外甥媳婦家的親戚就是小?十年?。王術(shù)有?些詞窮，說那他們可?能是個例，二?姥姥啐了口，說屁的‘個例’，你?讀書讀傻了……總之最?后王術(shù)端著飯碗氣沖沖回家了?！?/br>
    林和?靖根本沒有?認真聽錢慧辛具體在說什么，他的全幅心神只落在她說話時的神態(tài)上。他仍記得自己上回在李疏面前的大言不慚——可?愛在漂亮面前還是有?些局促，此時此刻，瞧著面前笑出梨渦的錢慧辛，他突然意?識到他當(dāng)時似乎沒把話說完，后半句應(yīng)是“但是可?愛如果能和?漂亮疊加，那出來的效果是直擊心靈的”。他此時就感覺面前的人直擊心靈，雖然那人戴著呆板的黑框眼睛，頭發(fā)也跟狗啃得似的剪得不齊整。

    錢慧辛本人并沒有?察覺到自己無意?間直擊別人心靈這件事兒，她解答完林和?靖的疑惑，又遙遙向大殿里慈眉善目的菩薩拜了拜，就溜達到一旁去了。

    王術(shù)聽到錢慧辛爆料自己被老太太聊急眼這個事兒有?點羞愧，她正要狡辯自己那天?根本沒有?急眼，余光瞥到旁邊正等著她插香的李疏，倏地一愣。

    李疏垂目凝視著她，眼里的笑容含糖量超標(biāo)，甚至都有?些不符合他的人設(shè)了。

    王術(shù)的手抖了一下，差點斷了香，她的脖頸耳根刷地紅了。

    “你?怎么沒有?戴那塊表？”李疏問她。

    “爬山呢，要是摔一跤摔壞了可?怎么辦？”王術(shù)喃喃道。

    ……

    半個小?時前在山頂休息時，王術(shù)與林和?靖趁著李疏不在聊起來。

    “我總感覺他應(yīng)該會喜歡小?提琴學(xué)姐那樣有?氣質(zhì)有?個性的女?生，哦，小?提琴學(xué)姐就是你?姐?！蓖跣g(shù)頓了頓，謹慎地補充，“我并沒有?說我沒氣質(zhì)……只是我的氣質(zhì)比較五谷雜糧。”

    林和?靖起先被“五谷雜糧氣質(zhì)”這種描述給鎮(zhèn)住了，半晌沒說話，待緩過神，忍笑向她解釋：“李疏跟我姐互相認識十來年?了，但能聊上天?也不過是近兩年?的事兒。他們這種人不喜歡跟自己類似的人的?！?/br>
    王術(shù)抱膝蹲著，露出“我沒聽懂，你?詳細說說”的表情。

    林和?靖毫不猶豫地道：“高冷慢熱說話直，很容易生氣，很難哄好。呵，他們自己最?明白自己這種人的臭毛病了?！?/br>
    王術(shù)聽出了林和?靖的怨念，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聊作安慰。

    ……

    李疏全神貫注的眼神和?高糖分笑容都太有?殺傷力了，以至于王術(shù)的腦子都有?些迷糊了，她此時突然憶起林和?靖不明所以的怨念，不以為?然地想，“人非圣賢，誰沒點兒毛病，他長得好，可?以有?兩倍的毛病?！?/br>
    ……

    傍晚，王術(shù)與錢慧辛在錦繡大道上辭別李疏和?林和?靖，并肩轉(zhuǎn)入青銅街徐徐前行。

    “五一假期你?們倆有?沒有?什么約會計劃？”錢慧辛問。

    “又不是異地戀，就隔著一條錦繡大道，半夜無人時吆喝一聲彼此就能聽見，咋還需要制定‘計劃’？隨叫隨到唄。”王術(shù)瀟灑一擺手，“不過三號我爸過生日，王戎要帶她不被歡迎的男朋友來家吃飯，所以三號我沒空，得留下來看場子，以防最?后誰沒忍住掀桌?！?/br>
    “你?姐的男朋友就這么不行嗎？”錢慧辛問。

    “……其?實細想想，似乎她男朋友除了歲數(shù)大些，也沒什么其?它顯著缺點，”王術(shù)公允地道，“可?能就是他太著急跟王戎結(jié)婚，令我爸媽覺得不安。雖然也聽說過有?見面三回就去民政局的，但是我們都知道，王戎并沒有?長出一張令人迫不及待想跟她結(jié)婚的臉?！?/br>
    “上回你?姐抽你?，我真不該攔著依譁?！?/br>
    第 20 章

    1.

    五月二號, 王術(shù)和李疏晚飯后臨時?起意乘著涼風(fēng)一起出門看了場電影——只隔著一條馬路談戀愛果然方便——即完成了小?長假期間的約會。之后李疏便不在晉市了。他之前答應(yīng)成玥小?長假要帶他去舅舅的?農(nóng)場喂羊駝。“舅舅的?農(nóng)場”在兩個小時航程的肅市。

    五月三?號，王戎的男朋友曹平如約上門了，拎著煙酒茶葉什么的?。雖然內(nèi)心實?在不怎么歡迎, 但?王西樓和楊得意面子上一點沒給人難堪, 一直熱情地“小?曹”、“小?曹”叫著, 問他母親身體如何——曹平父親早逝、飯館生意怎么樣，當(dāng)然也向他陳述王家的各種情況、講一講王戎小時候的?雞毛蒜皮的?事情。雖然王術(shù)嚴(yán)陣以待，但?是這頓飯吃得還算是平順。

    “mama，有沒?有改觀？小?曹這個人是不是還行?？”王戎表情一本正經(jīng)地把曹平送出門便摟著楊得意晃來晃去撒嬌, “他做的?紅燒魚多好吃，王術(shù)都把?盤底兒的?汁兒刮到米飯上吃了……多給我丟人?！?/br>
    “說話上?是還行?, 不吹牛不抬杠；也勤快, 眼里有活兒?！睏畹靡庹f。

    王西樓研究著曹平帶來的?云煙，微微點頭, 表示附議。

    “那剛剛飯桌上?說的?訂婚時?間？”王戎覷著楊得意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你們?兩次岔開話題，我也不好不長眼地順著他的?話追問你們?。其實?我也是一個意思, 就定到這個月月底, 趁著他媽來晉市出差?！?/br>
    楊得意扒拉開王戎，重重點著她的?腦門兒，恨鐵不成鋼道：“你怎么心這么大呢？誰家訂婚不得長輩來訂？他兩片嘴皮子上?下一碰我們?就得立刻點頭同意？”

    王戎悻悻點出一個事實?：“但?是她mama在川市工作，不在晉市?！?/br>
    楊得意深感無力, 問：“電話呢？電話也不能打一個嗎？”

    王戎在楊得意痛心疾首的?目光里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王術(shù)向錢慧辛實?況轉(zhuǎn)播了這頓飯的?全過程，尤其是飯桌上?有關(guān)于訂婚時?間的?極限拉扯過程, 并斷言：我跟王戎不可能用?的?同一套基因。

    楊得意和王戎收拾碗筷時?, 王術(shù)向王西樓獻上?自己借錢給?他買的?生日禮物——一臺肩頸按摩儀，并附上?一句脆生生的?“生日快樂爸爸”, 轉(zhuǎn)頭就觍臉接過本月的?零花錢去還了禮物的?賬。

    “術(shù)術(shù)，去我車?yán)锇?油瓶拿來，我灌點油?！睏畹靡庠趶N房吆喝。

    “我在廁所呢媽，我爸在給?你擦車，你讓我爸拿?！蓖跣g(shù)仰起頭聲嘶力竭回應(yīng)。

    “你油瓶放哪兒了？爐灶下面的?小?槽里沒?有，小?斗柜里也沒?有?！蓖跷鳂歉憫?yīng)。

    “??？小?曹？曹平又回來了？他落下什么東西了？”王戎扔下抹布喜滋滋出來。

    ……

    一家四口在小?院兒里咋咋呼呼時?，并不知道曹平開車回去的?路上?，跟電話那端的?人是這樣吐槽他們?的?：“……啊，對?，她爸是會計，嗐，會計也得分是什么公司的?會計，有些公司的?會計出門開保時?捷，有些公司的?會計也就能保證個溫飽。至于她媽，就一個大街上?賣煎餅果子的?，我好歹還有個正規(guī)飯鋪子呢。一家四口目前擠在她姥姥家的?破屋里，我瞧著東邊房頂有多次修補的?痕跡，但?是修補的?手藝太糙了，擱不住兩場暴雨，哈哈……拆遷什么拆遷，十五年前三?秋那片兒就說要拆遷，沒?譜的?事兒，再說她姥姥有兒子，拆遷款也輪不到她們?一家……就這還好意思對?我不滿呢，也不看看自己家什么樣兒，自己女兒什么樣兒……”

    2.

    李道非這邊有個長輩四婚，在南都區(qū)top酒店里辦了場小?型午宴，李道非軟磨硬泡，李疏答應(yīng)了攜伴出席。但?是這個“伴”他不接受指定，必須得是他女朋友王術(shù)。李道非十分稀奇李疏居然交了女朋友，他想知道是什么樣的?女生能收服自己的?兒子，于是欣然同意。

    王術(shù)屬于是臨危受命，她沒?有主家要求的?黑色的?禮服裙，但?裝大尾巴狼說有，結(jié)束通話立刻就去購物平臺下單了。

    王術(shù)特別想見識一下宴會是什么樣的?，是不是真?的?跟電視里演的?那樣，大家揚著天鵝頸輕言漫語，或坐或站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就連握杯子的?手勢都很有講究。

    因為要得急，王術(shù)直接篩選晉市本地發(fā)貨的?店家，只翻了幾頁就選中?了喜歡的?款式。她順利砍下二十塊錢隨即付款，殷殷叮囑店家務(wù)必信守承諾第二天一早用?同城閃送發(fā)貨。

    王術(shù)挑的?是一款及膝的?純黑禮服裙，沒?有什么點綴，但?勝在剪裁好，面料有質(zhì)感，雖然日后似乎不大能當(dāng)常服穿，但?考慮到價格四百來塊，不高不低，倒也能接受。

    店家果然信守承諾第二天上?午一早就發(fā)貨了，王術(shù)出門前收到，往身上?一比，笑得眼睛都不見了。這是什么物超所值的?神仙裙子。

    ——王術(shù)在鏡前嘖嘖稱贊時?，并不知道這條神仙裙子今天會給?她帶來什么樣的?屈辱。

    李疏把?車開到王術(shù)指定的?地點，即胡同另一頭一座人跡罕至的?舊橋，在車?yán)锏攘思s十分鐘，王術(shù)就鬼鬼祟祟地到了。

    說她“鬼鬼祟祟”是因為五月天里她裹著一件略顯厚重和笨拙的?風(fēng)衣。

    李疏正要轉(zhuǎn)身去后座取禮盒，就看到王術(shù)左右觀察一番趁著四下無人向著他的?方向敞開了風(fēng)衣。王術(shù)在女生里屬于不胖不瘦的?體型，曲線也乏善可陳，但?她勝在膚白腿長。李疏覺得王術(shù)套上?這件并不是她往日風(fēng)格的?黑色禮服裙，再漂亮也沒?有了。

    “……我就是在網(wǎng)上?隨便買的?，”王術(shù)坐上?車突然有些害羞，“不丑吧？”

    李疏轉(zhuǎn)過頭輕咳了咳，低低應(yīng)了一聲：“嗯?！?/br>
    王術(shù)被這聲“嗯”鼓舞得飄飄然，卻故意道：“說的?假話吧?不然你為什么把?臉轉(zhuǎn)過去？”

    李疏握在方向盤上?的?手指緊了緊，突然解開安全帶向她靠過來，王術(shù)反射性壓向座椅靠背，緊張得眼角都抽搐了，她兩只胳膊推出去，“我開玩笑”只來得及說出個“我”，聲音就消失了。李疏單手抓著她兩把?腕子，微涼的?唇瓣不輕不重落在她唇角偏下的?位置，呼吸隨之掃進她唇縫里……車?yán)锏?局部氣溫因為這個頰吻升高了十度。

    一分鐘后，王術(shù)漲紅著臉說：“……再不走遲到了。”

    李疏狀若未聞沒?有說話，片刻，他伸手輕輕按了按王術(shù)的?臉頰，說：“你的?臉軟乎乎的?，跟剛盛到碗里還沒?攪碎的?豆腐腦兒似的??！?/br>
    王術(shù)從來沒?有聽過如此別出心裁的?形容，不過因為是夸獎意思，她便沒?有反駁。

    南都區(qū)距離三?秋極遠，即便是在非高峰期，走高架橋也得將近一個小?時?。往常這一個小?時?很令人煩躁——李疏是真?的?很討厭開車——但?這日因為副駕駛位上?坐的?人是很喜歡的?女生，他感覺也不過是聽王術(shù)像講段子似地講述了她身邊三?五件瑣事兒的?時?間，居然目的?地就不遠了。

    “……總之，最?后二姥姥給?我炸了紅薯丸子，我才勉強原諒的?她。二姥姥其實?人挺好的?，就是自大的?毛病老?也改不了?！?/br>
    “你二姥姥早晚會改的?，因為現(xiàn)在你搬來了?！?/br>
    王術(shù)露出狐疑的?目光，一時?分辨不出來李疏這是在夸她還是損她，她仔細打量李疏的?面部表情，妄圖尋出些線索，但?李疏面上?只有薄薄的?一層淺笑——他最?近越來越愛笑了，她便心里說算了，不計較了。

    車子行?駛至酒店附近的?擁堵路段，因為不時?地有電動車插縫橫穿，前面的?車子一再突然降速，李疏也不得不一再緊急剎車，“砰——”后座的?黑色禮盒在多次慣性作用?下終于掉下來落在腳墊上?。

    王術(shù)轉(zhuǎn)身撿起重新放回后座，隨口問：“什么東西這么輕？”

    李疏正不知怎么回答，王術(shù)突然從手機屏幕里發(fā)現(xiàn)自己眼角卡粉了，她慌慌張張翻出小?鏡子和紙巾解決迫在眉睫的?卡粉問題，順帶不平地吐槽為什么用?美妝蛋也卡粉，黑色禮盒里裝的?是什么也就無所謂了。

    李疏默默松了口氣，盒子里其實?是他給?王術(shù)準(zhǔn)備的?衣服——在林鈺琪的?幫助下準(zhǔn)備的?。不過他看著一路上?王術(shù)不斷在用?后視鏡打量自己身上?的?那件，顯得又緊張又興奮，就沒?有拿出來。

    當(dāng)然，李疏不知道的?是，王術(shù)的?緊張和興奮并不全是因為她身上?那件小?禮服，也是因為出發(fā)前的?那個令人意猶未盡的?頰吻。王術(shù)后悔自己涂口紅涂得太早了，因為……說不定李疏就會吻她的?嘴。

    王術(shù)解決完眼角的?卡粉問題，眼睛一轉(zhuǎn)目光便落進李疏的?唇縫里，她略微不自在地輕咳了咳，翻出手機打開搜索引擎，猶豫著輸入自己的?問題。

    “嗯？怎么不說話了？你在看什么呢？”李疏問她。

    “……給?店家個好評?！蓖跣g(shù)瞧著跳轉(zhuǎn)出來的?圖文并茂的?網(wǎng)頁，面不改色撒謊。

    王術(shù)輸入的?問題是“接吻技巧”，而搜索引擎自動生成的?第一個詞條是“你不能不了解的?接吻技巧十八式”，王術(shù)認為自己身為一個有男朋友的?負責(zé)任的?人確實?不能不了解，便點進這個口氣很大的?詞條，一直“了解”到下車。

    3.

    南都區(qū)的?top酒店看起來并不如王術(shù)想象的?富麗堂皇，但?不知道為什么，仍然散發(fā)著很貴的?氣息?；蛟S是因為頭頂很有質(zhì)感的?金色燈光，或許是因為一路檀香與皮革的?香味兒，也或許是王術(shù)突然慫了——她突然記起自己今天穿的?這雙高跟鞋鞋頭微微偏下的?位置有兩道刮痕。

    酒店占地面積不小?，是個中?部空間打通的?躍層，但?上?下兩層加一起也并沒?有幾間宴廳。令人不由要為酒店方捏一把?汗，如此浪費空間，一道拍黃瓜要是不賣五百快都回不了本兒。

    王術(shù)正默默懊惱自己的?高跟鞋，大腦中?突然閃過一個類似鞋盒的?畫面，她腳下一頓，不及思索前面正微笑著向他們?走來的?男人是誰，一把?扯住李疏的?胳膊，踮腳附在他耳邊悄聲提醒：“你是不是把?要給?長輩的?禮物忘到車上?了？”

    李疏瞧著王術(shù)緊張兮兮的?表情很有意思，低頭也附在她耳邊，道：“那個禮物不是給?長輩的??！?/br>
    王術(shù)“啊”一聲，露出不解的?神情。那明明是包裝成禮物的?樣子。

    兩人“俯首帖耳”的?一問一答間，男人就到了近前，并用?熟稔的?語氣叫了李疏的?名字。

    李疏聞聲回頭平平淡淡叫了聲“爸”，王術(shù)的?眼睛倏地瞪圓。

    李疏的?爸爸李道非是影視劇里那種叔系男神的?經(jīng)典長相，個高腿長不說，衣著十分時?尚，但?從外形上?就能把?同輩人如王西樓之流甩到索馬里海溝里去。倒也不奇怪李疏為什么能有個學(xué)姐小?媽了。

    李疏為兩人簡單做了介紹，李道非馬上?就夸起王術(shù)，是那種令人很舒服的?恰到好處的?夸獎，不敷衍，不逾矩。王術(shù)的?忐忑立刻就散去多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叫了他兩聲“叔叔”。

    李道非打完招呼即離開，王術(shù)神思恍惚中?，被李疏牽引著繼續(xù)前行?至前方的?宴廳。

    “你還沒?說，是你的?哪位長輩要結(jié)婚。”王術(shù)悄聲問。

    “……我爸的?表姑。”李疏沉默片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