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二十一章 只有文君知曲意

    只剩下一天的時間了嗎？

    林云聽到小冰鳳的話，眼中閃過抹一絲不易察覺的憂傷，這時間終究是過的太快了點。

    今日之后，就再難見到小冰鳳了吧？

    “好吧，我看看你這失傳的指法。”

    林云收回思緒，輕聲說道。

    “你與我同時演奏百鳥朝鳳。”

    小冰鳳手握紫玉神竹簫，看向林云說道。

    半響。

    林云撫琴，小冰鳳吹奏玉簫，兩人同時吹奏起百鳥嘲諷。

    簫聲飄渺靈動，琴聲鏗鏘激蕩，兩種聲樂在這片山谷中交匯，進而各自交鋒。

    嗡嗡嗡！

    風雷琴忽然變得沉重無比，每根琴弦都難以動彈，林云面色微變，抬頭看去，發現小冰鳳面如常色，只是她的聲勢變得極為凌厲和磅礴起來。

    咔咔咔！

    伴隨著小冰鳳的簫聲，林云彈奏出來的音符，猶如巖石一般被斬碎。

    嘶！

    林云手指一痛，連忙抬起右手，有鮮血在指尖流了出來，“來真的呀？”

    見小冰鳳沒有反應，反倒是愈發凌厲起來，在她身后有一顆梧桐神樹迎風而起。吱吱吱，一只只飛鳥從天而落，有的落在樹上，有的盤旋在空中，有的在地上嬉戲。

    林云神色認真，重新彈奏起來，將自身劍意注入琴弦當中。

    沒多久，兩人先后奏完百鳥朝鳳。

    鏘！

    天穹間兩只鳳凰各自鳴叫一聲，而后在顫斗在了一起，屬于林云的鳳凰釋放出風雷之光。

    顯得極為凌厲，爆發出強大的氣勢，顯得極為猙獰。

    “開！”

    林云目光微凝，眉間鋒芒肆意，長發亂舞，隨著一指彈出。

    屬于林云的鳳凰，猛的展開雙翼，爆發出漫天雷光。可將要爆發出來時，紫玉神竹簫中吹出來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為陡峭起來，小冰鳳的手指變的極為模糊起來。

    十跟手指的速度，快到無法想象的地步，一股股磅礴氣勢在它身上暴起。

    不一會，她的身上就綻放起銀色的光芒，有數不清的音符從玉簫中綻放出來。天地間律動變幻，眨眼之間，竟然多出一只鳳凰來。

    還沒有完，就這么一會的功夫，隨著小冰鳳的簫音變幻，再多兩只鳳凰！

    三只鳳凰幾乎是在轉瞬之間，就將屬于林云的鳳凰撕成碎片，咔擦，林云手中琴弦亂顫，他一口鮮血直接吐了出來。

    所有異象都在這一刻被全部斬碎，一敗涂地。

    若是普通的古琴，此刻琴弦或許早已斷了，即便如此林云也傷的不輕。

    “這是什么指法？”

    林云擦干嘴角的血漬，驚奇不已的道。

    “鳳凰神指。”

    小冰鳳輕聲說道：“不過一天之內，你想要全部學會，肯定不可能了，先入門吧。”

    接下來的時間，小冰鳳開始教導林云鳳凰指法。

    有前面九天打下的基礎，加上林云這些天一直都在修煉鳳凰詠心曲，他學習的速度很快。

    仿佛水到渠成一般，僅僅兩個時辰后就能勉強施展，進展之神速讓小冰鳳嘆為觀止。

    夜色，如期而至。

    百花叢中，大雪紛飛，林云一遍遍彈奏著鳳凰詠心曲，他的身影不知何時變幻起來。

    月光下，林云端坐在琴前，他明明沒動，可給人的感覺像是身影在不停的變幻。

    轟！

    等琴聲激昂，直沖云霄時，林云身上爆發出淡淡的圣輝，有磅礴大勢轟然而起。

    像是浴火重生，君臨天下的鳳凰！

    而林云沉浸在琴聲中，對此茫然無知，他忘乎所以，所有的精氣神全都灌注在琴曲之中。

    呼呼！

    琴聲在悄然之間發生了變化，不知何時，風悄悄來了……吹過山谷，吹過百花，吹過空氣的每一個角落。

    隨著琴聲而變，琴聲柔和風便柔和，琴聲狂暴，風便狂暴。

    轟隆隆！

    又過了一會，雷也來了！

    琴弦上竄其一道道紫色的電光，噼里啪啦不停閃耀，電光隨著林云的只見呼嘯而去。化作音符，在山間呼嘯蹦騰，雷霆閃電一會如劍，鋒芒凌厲，一會如雪，飄零搖蕩。

    當風雷融合的剎那，這風雷琴徹底活過來了，林云長發張揚，眉間鋒芒前所未有的強大。

    風雷呼嘯，引天地變色，讓夜幕都為之顫抖。

    林云漸漸發現有點壓不住了，曲調變得不和諧了起來，有無比磅礴的力量從風雷琴中涌出。

    咔咔咔！

    地面在顫抖，百花被璀璨的千瘡百孔，一切生機都要在這風暴之下毀滅。

    人為天，劍為穹，天穹劍意，人劍合一！

    林云情不自禁，就將天穹劍意融入到琴弦之中，原本將要崩潰的琴音在短瞬之間完美融合。

    以音御劍！

    不是音律控制了劍意，也不是劍意控制了琴音，而是完美契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一。

    嗡！

    這一刻天上響起絕美的音符，圣音降臨，如沐春風。

    天地間有淡淡的祥瑞落下，原本千瘡百孔的萬物，隨著祥瑞落下竟然重新復蘇，枯損的落葉花瓣凋零，全都煥發出新的生機。

    這是圣賢之音！

    許久，林云雙手按在琴弦上，一段尾音之后，琴聲戛然而止。

    “鳳凰神指，圣賢之音。”

    林云看著山中飛雪，輕聲自語，他知道自己的桎梏被打破了。

    由王侯之音突破到了圣賢之音，鳳凰神指也是達到了入門之境，一切水到渠成，似乎沒受到任何阻礙。

    “這渣男真是聰明，像是洪爐點雪，一點便通。”小冰鳳緩緩走來，也是詫異無比。

    “成了。”

    林云見她到來，眼中露出光芒，抱著琴便走了過去。

    “還行吧，圣賢之音不過剛剛入門罷了，一共九品，你這才勉強一品圣音。鳳凰神指也是一般般，和本帝比起來差的不要太遠，其中玄妙你連千分之一都沒有掌握。”

    小冰鳳瞥了瞥嘴，不屑一顧的道。

    林云笑了笑，未與她爭辯，道：“我彈琴給你聽吧。”

    天亮之后，就得離開了。

    林云有好多話要說，也有許多不舍，想了想還是彈琴吧。

    “我要聽百鳥朝鳳。”小冰鳳也不客氣，披著那件毯子道。

    “好。”

    月下雪花飛舞，林云試了試琴音，便輕輕彈奏了起來。

    他沒有將劍意融入其中，只是彈奏此曲，引百鳥來朝，讓梧桐神樹在雪中扶搖而起。

    小冰鳳躺在梧桐樹下，百鳥繞著她上下騰飛，有的落在她肩膀上，有的落在她身前，仿佛她就是真正的鳳凰。

    這畫面很美，美到讓人難以忘懷。

    等到一曲結束，林云十指不停，繼續彈奏，鳳舞九天、銀穹飛星、九風、日月……這些天學的曲子，一曲接著一曲不斷的彈著。

    可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也沒有彈奏不完的曲子，等到天亮之時終究是全都彈奏完畢。

    朝陽破曉，晨輝灑落。

    林云看了眼遠處太陽，道：“天亮了。”

    “是呢。”

    小冰鳳慵懶的打了個哈欠，嘆道：“該走了。”

    而后起身拍了拍雪，將紫玉神竹簫遞給林云道：“這個你留著。”

    “你呢？”

    “本帝不需要這些外物，普通的樂器足矣，你將劍匣給我就好。”小冰鳳道。

    林云見狀，將身上劍匣取了下來。

    他獲得劍匣以來，還是首次主動送人，當劍匣取下之時，身體頓時感覺輕松了許多倍。

    之前仿佛背著一座山，如今這座山卻是卸下了。

    林云知道，到了該走的時候，他要去天域邪海，小冰鳳要去尋找其他至尊神紋的線索。

    “其實，有件事我從未與人說過。”

    林云看向小冰鳳道：“你既然對我體內的斷劍有所猜測，我也不應該隱瞞，畢竟你找神紋或許會與此劍有關。”

    “哦？”

    小冰鳳奇怪的道。

    林云沉吟良久，不知從何說起。

    “怎么了？”小冰鳳蹙眉道，她還是首次見到林云這般糾結。

    林云深吸口氣，笑道：“這話從何說起呢，或許你會不信，但我所說句句屬實。我不是來自這個世界，我原本所在的世界，名為地球，那里有昆侖山，有泰山，也有各種神話……”

    小冰鳳先是一怔，旋即眼中露出震撼之色。

    “我在泰山之巔被一縷劍光帶來，但我感覺我就是林云，我不是占據了這具身體。而是地球的林云，和玄黃界的林云，本來就是一個人，只是魂魄被分成了兩半。我被劍光帶來，然后魂魄徹底融合……”

    林云看向小冰鳳一字一頓的道，這秘密他藏在心底很久。

    許多時候也曾有過疑問，可他有很清晰的感覺，原主人就是他，他就是原主人。兩人魂魄本為一體，原先都是各有殘缺，被劍光帶來后才徹底融合。

    “古昆侖。”

    小冰鳳正色道。

    “嗯？”林云疑惑的道。

    小冰鳳沉吟道：“你說的地方可能是古昆侖，我族的古籍上有記載，在昆侖之外還有古昆侖，不是上古不是遠古，是單獨的一個古字。昆侖因此而起，可太遙遠了，我一直以為只是傳說罷了，原來真有這個地方。”

    林云眉頭一挑，頓時激動起來：“真有古昆侖？”

    小冰鳳喃喃道：“不確定，因為沒人去過，甚至知道的人都寥寥無幾，那是傳說中的傳說，虛無之極。”

    “真沒人去過？”

    “沒有……如果真有的話，可能只有傳說中的那位神祖大人去過。”小冰鳳道，“你為何和我說這些？這是你最大的秘密吧。”

    林云笑道：“你去尋找至尊神紋，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幫到你，就不該隱瞞。”

    這笨蛋。

    小冰鳳咬了咬唇，一時無語，正色道：“那你千萬記住，不要再與其他人說，任何人都不要提，自己也忘了此事。”

    “好。”

    林云笑了笑。

    “你快走吧，本帝不想看到你這笨蛋了。”小冰鳳瞥過頭道。

    這丫頭怎么還趕起人來了？

    林云心中不滿，一眼看去，發現她身上還披著的毯子，不由略顯尷尬：“你這毯子能收起來嗎？”

    “不能。”

    “為啥？”

    “悲傷和快樂都會因為時間而淡忘，但尷尬不會，本帝要你一直記住我。”小冰鳳面無表情，沒有正臉去看他。

    好狠！

    林云正色道：“我走啦，好好保重，我們天道宗見。”

    他走出山谷，一步三回頭，終究還是走到了那條大江之上，踏上江水的剎那遠處傳來無比清亮的歌聲。

    旋律婉轉，歌聲清艷，仿若仙靈之音般讓人陶醉，連腳下兇猛的江水都變得溫柔起來。

    林云聽了一會，這曲子的旋律，便在他心中扎根一般種下難以忘記。

    不一會，林云便跟著哼了起來，他猛然間響到什么。

    于江水之上回頭看去，江水茫茫，煙波浩渺，隔著朦朧水霧，依稀能看到一個影子在雪山之上高歌。

    那是一個活了十萬年的小丫頭，一滴離別淚，一曲鳳求凰，誰知曲中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