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司沈然緊皺的眉頭終于幾分緩和,“小嶼,你終于醒了?” 陸小嶼撐著手坐起來,動作起猛了,才發(fā)覺頭沉沉地發(fā)昏,還隱隱作痛。 “嘶…” “感覺到疼了?”司沈然把平板電腦放到茶幾上,“不要起來,躺回去。醫(yī)生說你還可能有腦震蕩。”說著他扶著陸小嶼的背,又讓他躺下來。 “這里…”陸小嶼伸手摸摸頭,他的頭上包裹了紗網(wǎng),額頭往上的位置還覆著紗布,“這里疼。” 司沈然口氣涼涼的,“能不疼嗎?縫了好幾針,血流了一地。” “昨天晚上還燒了一晚上。” “哦…”陸小嶼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表情,見他似乎并沒有很生氣,于是試探著伸出手,拉住他垂在護(hù)欄內(nèi)的手問,“實驗室沒被學(xué)校通報吧?” 原以為他會說些什么寬慰或是道歉的話,沒想到一開口竟然擔(dān)心實驗室是不是被通報,令他覺得好氣又好笑,他拿起平板電腦,打開學(xué)校的新聞網(wǎng)站:“你上頭條了,我給你念念啊,‘不畏強(qiáng)風(fēng),我校教師勇護(hù)國有資產(chǎn)’。” 陸小嶼:“啊?”他嘴唇微動,不知道說什么好。 “醫(yī)生說你醒了差不多就能出院,我去找他談?wù)劊阍傩菹骸!?/br> 陸小嶼躺倒在床,心里琢磨起司沈然剛才的神情,似乎沒什么太大的情緒波動。 有人推開病房門,大步走了進(jìn)來,lim說:“醒了啊,倒霉蛋?” “l(fā)im哥?” lim把床邊護(hù)欄打下來,靠著床坐下,“還記得你哥哥我嗎?” “我沒失憶,你是我lim哥。” lim似笑非笑地說,“看來是真不記得了。”他摸摸陸小嶼的額頭,“燒退了,看來沒什么問題了。” “我怎么了?” “沒怎么。”lim難得目光中帶著憐愛地看著他,看得陸小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陸林想起什么,嘖嘖稱奇,“你這男朋友不錯嘛,臺風(fēng)飛機(jī)高鐵都停了,從京城開車開了十多個小時趕回來。” “胡說什么。”陸小嶼臉上一熱,蒼白皮膚覆上血色。 陸林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我爸過來的時候,問他是什么人,他自己這么說的。” 聞言陸小嶼沒忍住,露出嘿嘿傻笑,又掩飾地扭過頭去,假裝無事發(fā)生。 陸林說,“看來用不著我去拆他家大門了。” 為了防止被人認(rèn)出來,陸林渾身上下包裹得很是嚴(yán)實,此時摘了口罩,習(xí)慣性地從口袋里摸出煙,拉下口罩在嘴里叼著,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陸小嶼被臺風(fēng)吹斷的大樹刮倒,從地庫臺階跌下,摔了個頭破血流,好在慌亂間接通了司沈然的來電,不久就被前來尋人的保安找到,連忙送來了醫(yī)院。 “他要是沒打那個視頻電話,估計被人發(fā)現(xiàn)的時候——”陸林伸手抹了把脖子,“都涼了。” “沒這么嚴(yán)重,就只是摔跤而已。”陸小嶼坐起來,“嘶——”他動作幅度有些大,扯得傷口有些疼,頭悶悶得還發(fā)暈。 “是嗎?”陸林涼涼地說,“昨天燒糊涂了,抱著我一直哭還記得嗎?” “什么?” “我媽都快你嚇?biāo)揽懔芰擞辏l(fā)起了高燒,見誰都哭著道歉。你家司老師還找了一院腦專科醫(yī)生過來看,你哭著讓人家快走,”陸林看著他,“真不記得了?” 陸小嶼搖頭,他咽了咽口水,問道,“我…沒傷著人家吧?” “哪能讓你傷著人家呀,也還好沒什么事,說只是高燒燒糊涂了。” “啊?”陸小嶼臉垮下來,“我…我夢到了小時候的事。” “聽出來了。”陸林無奈地說。 陸小嶼抱著他的手痛哭,重復(fù)說著“小成對不起”。 陸小嶼把被子拉高,一度想學(xué)鴕鳥把頭埋進(jìn)去,嘆口長氣說丟死人了。陸林拍拍他的背,“這還不是最丟臉的。” 聽他這么說,陸小嶼抬頭茫然問,“還有更丟人的?” 陸林神神秘秘一笑,說再講下去怕刺激他再來一回,不肯說,只問他,“你再多去幾次心理咨詢,看能不能把你這心結(jié)給解嘍。” 陸小嶼才想起來感謝他:“哥,你幫我付了咨詢費是嗎?” 陸林想了想,疑惑地說道,“沒有啊。” 頭上傷口沒什么大礙,陸小嶼意識也完全清醒,司沈然和醫(yī)生溝通后,又觀察了一天,第二天早起辦理了出院。 車子停在陸小嶼家外,司沈然沒有熄火,這一路他什么也沒說,陸小嶼說什么,他最多應(yīng)一聲。再遲鈍的人也能感知到他的不悅。 陸小嶼吃不準(zhǔn)他到底氣成什么樣,只是腦袋沉重,心里只有一個想法,他該不會成為司沈然有史以來最快分手的前任吧。 “愣著干嘛,下車。到家了。”司沈然打破沉默說道,聽起來就像送了個普通朋友到家,讓人趕緊下車,免得回程遇上晚高峰似的。 “司沈然,”陸小嶼心里犯怵,他解開安全帶卻不肯開車門,小心翼翼地問,“你…你是不是很生氣?” 司沈然扭頭靜靜看他,見他那副將喪未喪的神情,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似的,倒顯得像是他做錯了什么,心里只得幽幽嘆氣,開口說道,“你不把車庫門打開,我怎么把車倒進(jìn)去?” 陸小嶼咻地抬起頭來,依然是小心翼翼,“你真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