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嚴老連忙擺手道,“沒有沒有。” 師娘把茶杯遞給司沈然和陸小嶼,又順手把葡萄收走,嘆了口氣,“小嶼,他那個饞勁兒,給他買什么車厘子,你們實驗室經費才多少,經費夠么天天這么讓他嚯嚯。” 陸小嶼乖巧地說,“好的,師娘,我們以后少買。” 司沈然笑著說,“怪我,是我給要嚴老買的。” 他發話,師娘不好說什么,又嗅到空氣里有零食的香氣,看了眼垃圾桶,果不其然發現了鹵蛋的包裝紙,氣得又想開罵,顧及司沈然和陸小嶼在場,朝嚴老伸開手問,“你是要我找,還是自己交出來?” 嚴老眼睛瞪得老圓,不敢吱聲,委屈巴巴地看著師娘,指了指床頭的小柜子。 師娘從里面翻出來一包用檔案袋偽裝的零食袋子,里面的物什嘩啦啦地倒出來,一桌子的辣條鹵蛋檸檬鳳爪,是上午學生探望他時帶過來的。她搖了搖頭,一股腦全沒收了,“小嶼,你就是說他不是中風,得的阿茲海默我都信。生病后就跟個小孩兒似的。” 司沈然沒忍住,嘴角微微揚起了一個弧度,被嚴老抓個正著,“沈然,你也笑話我?”司沈然立馬止了笑,嚴肅地看著他道,“不,我沒有。” “我看見你笑了。” “那是您看錯了。” “你手上葡萄吃還是不吃,不吃給我。” 司沈然看了眼師娘,師娘微微瞇起了眼,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他想遞葡萄的手縮了回來。 “當然,您再吃師娘要不高興了。”司沈然說著把葡萄放進嘴里。 這種葡萄和印象中一樣,糖度過高,甜度依舊超標,不知為何今天卻覺得還挺清爽,他下意識地轉過目光。 陸小嶼看嚴老又委屈地轉而去求師娘再給他吃多一顆,師娘端著葡萄,無奈地給他最后一顆,并再三強調“這是最后一顆了!” 陸小嶼也忍不住也笑了,一個沒防備,和司沈然對上了眼,兩人眼里都來不及斂下笑意,他只得咳幾聲,迅速地轉過臉。 司沈然只能看見他那紅了的耳朵尖尖。 第9章 周六不上班 從療養院出來已近黃昏,落日的光芒照在大海上,一片熔金碎浪。 熱風吹拂臉頰,司沈然抬手遮蔭,注視著陸小嶼去取車的背影,嘴里還是那股子葡萄的甜味,。 陸小嶼身上有種像海一樣平和的力量,讓躁動的時間線拉平放緩,明明早上才和他初次見面,卻像是認識了好多年。 司機小曾打來電話,問司沈然幾點出校門,今晚司沈然回父母家吃晚飯,給他的弟弟過生日。 司沈然讓他在公寓樓下等著,說先回去換件衣服。 等了一會兒,陸小嶼的小白車開過來,停在坡道前。司沈然順著坡道走過去,俯身鉆進車里。 陸小嶼不知道司沈然家住哪里,打開地圖軟件和藍牙,手機連上車機lt;a href= target=_blankgt;系統,自動播放旋律有點激烈的外語歌,陸小嶼調小音量,問道,“司老師,您住灣西哪兒?我送您回去。” 司沈然系好安全帶,看了眼顯示屏,是首外文歌,四個漢字“機動戰士”他還能認出來,后面就是亂碼一樣的日語文字了。他報出一個地址,“文錦灣臨海公寓,導航到正門就行。” 陸小嶼跟著他念了一遍,按著屏幕的手指一頓,這里信號時好時壞,地圖加載卡住了,“文錦灣臨海公寓…這名字還挺耳熟的,原來您也住文錦灣呀。這怎么像在商城那邊呢…” “是的,就在商城后面。”司沈然極為自然地補了一句,“臺風天要避難的那個,我剛搬進去。” 陸小嶼一愣,卡住的地圖終于加載出來,明晃晃地提示他正是山腳下那個被他吐槽刮臺風還要避難的貴得要死的公寓。 司沈然今天第三次見陸小嶼那泛紅的耳朵尖,這回陸小嶼連脖子都紅透了,手握著方向盤不知所措地看著手機屏幕。 “那個、我…”陸小嶼無措地眨眨眼,回想自己到底吐槽了什么。 司沈然忍不住嘴角往上翹,“走吧,我晚上還有事情,得先回去一趟。” “噢——”,陸小嶼回過神,迅速換檔打燈踩油門,離開了療養院。 半道上陸小嶼一直想著該說些什么,想起嚴老剛才說過的話,那時他沒好意思直接開口打斷嚴老問。 “剛才嚴老說,你也是回來休息,這個是指的什么呀?” 來時車窗外是大海,去時只能看見青山和村落。司沈然目光從窗外挪回來,輕描淡寫地說,“我申請了兩年的學術休假,想回國來休息一段時間。” “哦…兩年,好長時間。” “嗯。” 陸小嶼對他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 也許是因為家庭的原因,他從小學會察言觀色,就如同母親說“嗯”時,他能分辨出是否帶著不耐煩,或是單純的同意。 司沈然說“嗯”時,尾音語調沉下來,像是想起什么令人難過的事情。 他想知道司沈然是因為什么事而難過,但他更害怕再說錯話,不如沉默來得安全,萬一精準踩中司沈然的雷點,該惹他討厭了。 于是陸小嶼選擇了沉默。 司沈然的手機一直在震動,他看眼屏幕,不是來電而是群消息,他沒有管。 這個時間點山路上車不少,大多都是來接孩子的車輛,不怎么寬敞的山道塞得水泄不通,直至交警過來疏導,陸小嶼才一點點挪著車,隨著車流緩緩下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