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在是1995年了。

    1995年的悲劇師如果說想要被交易，路易會果斷地裁掉他。

    杰里·巴斯也無能為力。

    因為路易是湖人隊的總裁，他可以決定籃球運營部門的一切事項。

    “是不是后悔了？”

    路易在場邊和悲劇師聊了起來。

    路易的問話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裝滿牢sao的話匣子。

    “我不是為此而來的！”悲劇師心酸地說，“我打球賺的錢遠遠沒有我不打球賺的錢多，我不是為了每年賺100萬而打球，我也不是為了每場傳出一些該死的臭球而打球，我只是想證明我依然能打球，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已經不行了，教練，我可能真的不行。”

    路易上一次見到悲劇師崩潰，還得追溯到1991年。

    那一年的總決賽，悲劇師的湖人再次輸給尼克斯，他本人的表現完美無缺，卻難挽敗局。

    憑借那一年的失利，他的亞軍履歷超越了歷史上的所有球員。

    現在他以證明hiv病毒攜帶者也能打nba的名義回到職業籃球，卻遇到了從未有過的難題。

    對他來說，似乎沒什么值得證明的了，如果打籃球不能使他快樂，那他為什么要打呢？

    路易理解他，但不會支持他。

    “那你退役吧。”

    第一千一百五十五章 會有那么一天的

    “……教練，我可能真的不行。”

    “那你退役吧。”

    “呃？”

    悲劇師正處于最沮喪的時候，他需要的是安慰和鼓勵。

    退役以前，他一直都是showtime的領導者，這是他的風格，他的打法，他成就自己的方式。

    現在他不得不在路易的領導下扔掉自己熟悉的showtime。

    就算是被視為最聰明的球員，也無法適應“流星”的條條框框。

    悲劇師已經臨近崩潰，心里雖然愿意堅持，但嘴上卻示弱。

    他需要路易的支持。

    如果能借此讓路易放棄“流星”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

    畢竟連他這個最聰明的球員都玩不轉新戰術，其他人怎么能行呢？

    結果路易沒有安慰，也沒有鼓勵，更沒有要打showtime的意思，而是直接讓他退役。

    路易一本正經地說：“通知你的經紀人準備好退役演講稿，最好別太著急，等我們打完之后的三個客場，回到論壇，我給你舉辦一個風風光光的退役儀式。”

    “教練，我不是這個意思……”

    悲劇師驚了。

    這什么情況？路易怎么不按照他的劇本走啊？

    怎么就要讓他直接退役了？

    他是老了，但還有油啊，直接讓人退役也太絕情了吧？

    難道，路易對他失望了？

    悲劇師想到了這個可能性，當即也明白，如果順著路易的話往下說，沒準他就假戲真演了。

    “教練，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

    路易費解地問：“你不是說你不行了嗎，埃爾文？我覺得，不管是從字面意義上還是其他意義上，我覺得你就是在表達力有不逮，想要退休的意愿。”

    “如果你是這么想的，我的答案是可以，我支持你退役，我會給你辦一場最隆重的退役儀式，可是你現在說你不是這個意思？”路易玩味地問，“我真不明白了，你到底想表達什么？”

    悲劇師騎虎難下。

    承認自己不行，那就是退役。

    可他不想退役啊！開什么玩笑，只要不打“流星”，他相信他還有準一線的實力。可是路易決心要打，那怎么辦嘛，他也得硬著頭皮打呀。

    現在他受打擊了，說一些聽起來很嚴重的話，其實就是想博取諒解。

    讓路易安慰他，好生相勸一番，讓他心里舒坦，最后表達訴求：讓本杰明別再對我大呼小叫的！

    可是路易根本不吃這一套啊。

    聽到他暗示要退役，上來就是“你可以退了”，這他媽把人家當成什么了？

    他好歹是一代巨星，曾經和伯德齊名，現在起碼也是能和貝勒齊名的人物，就那么不招人待見嗎？

    “教練……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如果不想退役，悲劇師就得承認自己在矯情。

    這也是悲劇師不想看到的。

    但他今天無路可走。

    “我并不想退役，我只是覺得我打不好新戰術……”

    “哦，這樣啊。”路易的語氣依舊是溫柔的，“那你更應該退役了。”

    “啊？”

    “你真的得退役，這件事拖不得。”路易有理有據地說，“所有人都說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球員，也有很高的籃球智商，我們都知道這不是真的，但是有很多人相信這件事，包括你的隊友。如果連號稱世界上最聰明的球員都無法適應我的新戰術，那么其他人也會失去信心。所以，為了穩定隊內的士氣，埃爾文，你必須退役。”

    “不，教練！我可以適應！我會證明沒有我打不了的戰術！”

    “你證明？你要怎么證明？我在你臉上看見了一萬個放棄，你說我憑什么冒著讓球隊士氣低落的風險讓你繼續打球？”

    悲劇師脆弱地說：“我相信我還像以前那么優秀，我只是……只是需要別人的支持……”

    “你需要的僅僅是支持嗎，埃爾文？”

    “我看不只如此吧？”

    “你還需要更高的球隊地位，比如打上首發。”

    “你還需要benj的尊重，你希望他再也不像今晚這樣大聲地指出你的失誤。”

    “你還需要我給你足夠的自由，讓你打你想要打的籃球。”

    路易的變臉是突然性的。

    在今天之前，路易在悲劇師眼里就是一個掌握了勝利密碼的最佳教練。

    從今天開始，他將會明白為什么凱爾特人和尼克斯會取得如此成功。

    因為他們可以忍受路易。

    “我可明明白白地告訴你，這些東西你一樣都得不到！”路易和悲劇師不知不覺已經來到球員通道里，“當你表現得像今晚這么爛的時候，我不會鼓勵你！我只會指出你的錯誤，而你要做的就是在下次比賽的時候避免犯同樣的錯誤。”

    “你再也不會是湖人的首發，你已經沒有在湖人隊打首發的能力了，請你認清現實！”

    “我永遠不會像你希望的那樣讓你打上你最喜歡的那種比賽，如果你要問為什么，你可以捫心自問，前前后后贏了七枚戒指的我，會喜歡那種讓你從魔術師變成悲劇師的籃球比賽嗎？”

    “我也不會讓benj停止領導你和其他人，只要他還在隊里，你們就必須服從他的領導，如果你有疑問，就去看看他手上有幾枚戒指！”

    “我也不會給你球場上的自由，我受夠了你們那些沒有紀律的比賽，也受夠了不受約束的表演，在我看來，最應該受夠這些事情的人是你！正是這樣的比賽讓你被冠以悲劇之名，如果你哪怕冒著身敗名裂的風險也要復出，就是想要再打一打讓你變成悲劇代言人的籃球，我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同意你的退役申請。”

    悲劇師本來只是想訴訴苦。

    他沒想到路易會直接攤牌，更沒想到路易會說出這些難以入耳的真話。

    這些都是事實，只是……為什么非得現在說？

    悲劇師不愿承認他的心態和復出之初相比，已經出現了些許變化。

    路易絕不想讓他的復出變成一場災難。

    如果悲劇師不能接受現狀，那就永遠都別接受。

    而路易絕不會允許那些懷著異心的人留在隊里。

    悲劇師沉默了許久。

    陽光般的笑容已變成無盡的苦澀。

    昔日的超級巨星如今就像一條落魄的野狗被逼到了墻角，他必須給路易一個答案。

    這個答案如果不是路易想要的那個，他就得退役。

    他已經失去了決定自身命運的能力。

    “我知道了，路教練。”悲劇師狠狠咬了下嘴唇，“我不想退役，我也不會成為球隊的問題，我依然想打球。”

    路易則說：“你要繼續學習我的新戰術？”

    “是的。”

    “你完全接受自己的替補地位？”

    “沒錯。”

    “你對benj的領袖地位毫無異議？”

    “當然。”

    “你將失去球場上的自由。”

    “我準備好了。”

    “如果你的決心是真的，如果你沒有騙我，如果你真的掌握了‘流星’以及之后幾個階段的戰術。”路易頓了頓，輕聲說道，“或許你以后仍然有機會被人稱為‘魔術師’，只要你能做到，我保證沒有人會再稱你為‘悲劇’。”

    悲劇師咬牙切齒地說：“我本來就不是悲劇師，我是魔術師，這個名字從我高中的時候就跟著我了，我會帶著它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