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是好事，可萊利依然想知道在球員會議上發生了什么，但沒有人會告訴他。

    萊利很擔心，他怕球員達成了什么“先讓我們專心打球，等休賽期再換一個教練”之類的默契與共識。

    畢竟球員才是聯系最緊密的，喬丹和巴克利親如兄弟，雖然兩人三觀嚴重不合，但喬丹真的能因為理念不合就與巴克利決裂嗎？

    事實證明，萊利想多了。

    因為球員現在根本沒有工夫去想這件事。

    當晚，喬丹、巴克利和托馬斯讓世人看到了一支窮兇極惡的球隊。

    他們仗著紀念體育館的主場優勢，對尼克斯采取了毫不保留的暴力籃球打法。

    每個回合，都要有人倒地。

    這不可避免地帶來了傷病。

    雷吉·威廉姆斯成為了暴力籃球的受害者，他的上籃在空中被強制阻止，落地時摔傷手臂，賽后被診斷為骨折，賽季報銷。

    憤怒的羅德曼想為隊友報仇，他瞄準喬丹，做同樣的事情。

    可喬丹的核心力量讓他在受到暴力攻擊的時候依然能穩定住身體的重心。

    這場慘不忍睹的比賽讓許多觀眾心生厭惡。

    為此，有不少人放棄了繼續觀看比賽。

    這明顯影響了收視率。

    但波特蘭對此毫不在乎，打出好看的比賽并不是他們的義務，他們的義務是讓自己的球迷滿意，怎么才能讓球迷滿意？當然是贏球。

    只要能贏球，他們會不惜一切。

    “波特蘭已經瘋狂到無法接受自己再次輸給紐約了。”

    比賽結束時，比分為98比94，開拓者以4分優勢守住第一個主場，大比分2比1。

    媒體們大肆抨擊開拓者的粗暴打法。

    萊利對這些批判不屑一顧：“尼克斯在1988年對凱爾特人做了同樣的事，我不想告訴你們什么是對的，什么是錯的，我只想說，籃球這項運動總是周而復始，就像不入流的說唱歌手一樣押著相同的韻腳。”

    “我們不會找借口。”

    湯姆賈諾維奇試圖表現得坦蕩一點。

    “開拓者的打法對我們影響很大，但我們一定會適應。”

    初次遇到這樣的窘境，湯姆賈諾維奇表現得很稚嫩，讓球迷恨不得把他換成路易。

    此時的路易早已關掉電視機，準備休息。

    他看得出來，波特蘭已經開始發狂，正如尼克斯在1988年1比3落后凱爾特人那樣決定不惜一切地去為自己創造機會。

    這輪系列賽還有的打。

    開拓者贏球的信念很足。

    這并不是說之前的幾次交手他們沒有贏球的信念。

    因為種種原因，尼克斯在和開拓者的前兩次交手時都處于不利的局面。

    開拓者才是占上風的球隊。

    你懂的，只有打逆風球，信念才顯得重要。

    如果你占了上風，那還要什么信念呢，贏球是應該的，輸球就自己找原因吧。

    這就是開拓者發瘋的緣由，他們錯失了兩次機會。

    同樣是這個夜晚，洛杉磯西部一豪華住宅區里，一只小狗在不停地狂吠，引起了鄰居家的注意。

    有人前往查看，卻在住宅門前發現有兩個人躺在血泊中——一個驚天大案，即將震動這個國家，屆時，除了案件本身，其他事情對人們來說都不重要了。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既然不可預測，那就別預測

    oj·辛普森案震驚了全國。

    6月13日，警方對外通報這起案件的時候，有多家媒體跟進。

    尼克斯與開拓者的第三場比賽有2100萬人觀看。

    而辛普森案的新聞，吸引了1.3億人觀看。

    這不是一個級別的熱度。

    籃球賽什么時候都可以看，可是很少有名人能鬧出這樣的驚天丑聞。

    這個案子如此引人關注，以至于包括紐約人在內，對于尼克斯在波特蘭連續輸掉兩場比賽的事感到麻木。

    對他們來說，被開拓者追到2比2平，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比起關心尼克斯能不能完成七連冠，他們更在乎辛普森案的進展。

    但路易和他的同事們沒有這份閑心。

    眼下，路易正在考慮要不要去波特蘭現場觀戰。

    目前已經打成2比2平，喬丹和巴克利以及托馬斯都打出了最佳狀態。

    第四場就是開拓者的一次集體爆發，就像他們對陣勇士隊的第四場，完全擋不住。

    為了了解前方的情況，路易讓趙遠征過去了。

    趙遠征參加了一堂訓練課后，給路易回饋的信息卻是：“一切如常。”

    什么是一切如常？就是這幫人在被開拓者連贏兩場之后，隊內氣氛沒有波動，訓練的時候和平時一樣。

    這個消息讓路易安心不少。

    他覺得自己有點太在意了，這支球隊已經經歷了足夠多的事情，大比分被追平并不足以動搖軍心。

    唯一需要擔心的是魯迪。

    他從未在這種壓力下執教，他的抗壓能力也沒有經歷過考驗。

    天王山之戰的前夜，路易真正地感受到了魯迪的壓力。

    那是凌晨兩點半，同樣處于失眠狀態而在小房間里復盤總決賽game3和game4的路易接到了湯姆賈諾維奇的電話。

    “當年我們1比3落后的時候，你睡得著嗎？”

    1988年1比3落后凱爾特人？

    雖然“僅僅”過了6年，但對路易來說已經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估計是睡不著的。”

    “估計？”

    “我當時才28歲，精力旺盛。”

    “你現在也不老……呸，別扯開話題！”

    路易笑問：“你是不是感覺局面已經脫離了掌控？”

    “是的，我對下一場比賽可能發生的狀況毫無準備。”

    “這說明你終于開始變成一個優秀的主教練了。”路易說道，“真正的好教練就是應該抱有這種對事態發展難以預測的危機感。我們不是神，魯迪，有時候，我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根據事情的變化而做出變化。你想問我在這種情況下應該怎么做，我只能說什么也別做，因為我們即便做再多的準備，賽場上的變化也會超出我們的預料。”

    湯姆賈諾維奇細品了路易的話，忽然問道：“你覺得我們能贏下第五場嗎？”

    “我從來沒有擔心過這件事。”

    這當然是一句假話，但有些時候，假話比真話有用一百倍。

    那些不懂得在什么時候說真話和假話的二貨是不能成事的。

    路易和魯迪聊了半個多小時，他可以從對方的語氣里聽到強烈的不安。

    這種事真的很正常，路易也曾有過。

    而且就發生在不久前。

    1993年的總決賽上，當路易決定“賭一賭”的時候，他就失去了主動權，像魯迪一樣對之后的事情毫無把握。

    尼克斯能不能在波特蘭贏下第五場，路易不知道。

    但他總不能說他也很擔心，魯迪的壓力已經很大了，要是他也表現得緊張兮兮的樣子，整支球隊都會陷入不安。

    路易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親愛的，你昨晚是不是沒睡覺啊？”

    “你已經不相信你的丈夫可以起得比你早了嗎，瑪蓮娜？”

    “是的，能叫醒你的只有鬧鐘。”

    “好吧，我確實沒睡。”路易在洛林數落自己之前成功找到了背鍋人，“這都怪魯迪，昨晚我本來已經打算要睡了，可是他卻突然打電話給我，我們聊了幾個小時，他的壓力很大，連帶著我的壓力也很大……”

    洛林表現得像是完全不看新聞一樣：“魯迪最近有麻煩嗎？”

    嗯，很真實的表現。

    當路易不執教后，洛林也很少去現場看球了，她真的對籃球運動不感冒，只是因為路易才跟著關注。

    如果路易不在一線，她分分鐘就會脫坑。

    “他的麻煩應該比oj小一點。”路易玩笑道。

    說起“oj”，洛林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你覺得他殺人了嗎？”

    “呃……我不知道。”

    雖然辛普森所發酵出來的八卦效應已經達到了科比在鷹郡瀟灑的級別1，但路易卻對此一無所知。

    穿越以前，他唯一認識的辛普森是動畫片《辛普森一家》。

    所以當辛普森殺妻案爆發之后，路易整個人是懵逼的。

    突然間，這件事就占據了他的生活，哪怕他不感興趣，不想關注，媒體們也會變著法地往他的耳朵里放相關信息。

    他上一次有這種感覺是科比在2016年的退役戰，那種無處不在的存在感真的很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