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只有噪音 第920節
隨后,little lu又帶著玩笑的意味說:“當然了,如果那些在天王山之戰獲勝的球隊成為系列賽最終贏家的概率達到95%以上的話,或許我會認真思考為什么我們會輸掉這場比賽。” 這天晚上,對北美體育界來說,是震蕩的一天。 自1988年以來,尼克斯第一次顯露出敗相。 就連尼克斯的頭號鐵桿胡比·布朗都直言:“benj系列賽至今場均32分8籃板6.7次助攻,帕特里克場均18分14籃板5助攻3.6蓋帽……你可以說帕特里克的得分不夠多,但尼克斯也并不需要他像benj那樣得分。多年來,他都像比爾·拉塞爾一樣撐起了紐約的禁區,現在他也打得不錯。整個系列賽打到現在最難的一點,就是我們想不到尼克斯還有什么調整空間。” 得意忘形的巴克利在新聞發布會上說:“在客場奪冠的感覺會很棒。” 然后輸怕了的喬丹就站出來反奶對手了:“尼克斯有在季后賽里逆轉強敵的經驗,我們不能大意,無論系列賽的比分打成多少,我都會把下一場當成0比0來對待。” 喬丹所說的“尼克斯有在季后賽里逆轉強敵的經驗”是什么,看球超過五年的都能立馬想到。 身為當事人,托馬斯一直被困在1988年的東部決賽里。 如果沒有受傷,凱爾特人會贏下那一年的東部決賽。 多年來,托馬斯都是這么想的。 正因他這么想,所以才會心有不甘。 他始終認為,他在波士頓的十年雖然輝煌,但并沒有像桑普森那樣,留下一座不朽的豐碑(1985總決賽)。 提起伯德,大家會想起他的那些傳奇的“拉里時刻”。 提起桑普森,每個人都能叫出他的外號,以及他在中鋒位上的絕對統治力。 但托馬斯呢?他有一場帶著瑕疵的偉大比賽(1988東決game7),然后呢?沒了。 他在綠軍的那些年留給人的印象就是伯德和桑普森的跟班。 他從未與過去和解過。 今天,喬丹提及此事,是為了刺激巴克利。 而托馬斯則斂去了臉上的笑容,無比嚴肅地說:“我記得波士頓的王朝是怎么被推倒的,這一次,我們不會再搞砸了。” 開拓者的必勝宣言鼓舞人心。 許多看不慣尼克斯和紐約的地方媒體也紛紛倒戈。 與波特蘭沒有任何恩怨,卻恰恰與紐約有很多恨與仇的《波士頓環球報》便陰陽怪氣了一波:“人們已經厭倦了尼克斯一次次奪冠,開拓者是最合適的繼承者,他們不僅有最好的領袖,更有一群無私的球員,最重要的是,他們從來都不像尼克斯那樣暴力。” 這篇文章的署名是鮑勃·瑞安。 也就是紐約媒體現在抽不出力,光顧著幫尼克斯嘴硬,不然肯定要幫波士頓人好好回憶一下開拓者賽季初的“無上籃”法則有多么讓人討厭。 路易回到更衣室的時候,里面是寂靜的。 沒有人開口說話。 那種氛圍與葬禮相似,路易看見米勒想開口罵人但最后沒開口的沮喪。 也看見尤因目視左右,明明肚子里有一堆的話,卻不肯第一個開口的尷尬。 路易還看見了威爾遜的迷茫,看起來他已經盡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一切力量,但似乎還遠遠不夠。 另外,還有像羅德曼、坎普、拉烏夫這種并不覺得事態危急的馬大哈。 他們對周圍的事物并不敏感,現在也只是想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以全力迎戰game6。 對他們來說,下一場不是生死戰,而是第六場。 贏了第六場,接著才是生死戰。 還有因為沒得到多少表現機會而感到焦躁的道格·克里斯蒂與余天粲。 更衣室里各有各的氛圍,就是沒人開口說話。 諷刺的是,路易明明看出了每個人的想法,卻沒有就此將他們點破。 現在不是時候。 他只需要一個人站出來打破眼前的尷尬。 如果沒人,他可要罵娘了。 “等回到我們主場,再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吧!”斯蒂文斯說。 隊魂終究是隊魂啊,路易狠狠地瞪向尤因,那是在向他說:學著點! 沒想到,尤因卻冷冷地回一句:“這樣打可教訓不了。” 路易直接問:“那你想怎么打?” 尤因瞥了眼自閉中的威爾遜,發現他沒有表態的意思,眼珠子一轉,居然把想說的話給咽下去了。 “就是不能這么打。” “行了,我就知道你是個只會提問題但解決不了問題的蠢貨!” 路易很遺憾他要把困擾著球隊的終極問題留給尤因,這個從來都懂得如何解決問題的蠢貨最終會怎么做? “那你說怎么做?”尤因不服地問。 “要我說,你們先收拾東西,回去睡一覺,明天我們再討論要怎么做。” 說完,路易率先走了。 將球隊內部那股積壓在內心深處,始終得不到發泄的氣繼續堵在那。 他知道現在不是個好時機,他也知道自己在玩火。 但這種時刻他并不是沒有經歷過。 1983-84賽季,他在凱爾特人所做的,1988年東部決賽前四場,尼克斯面對凱爾特人表現得毫無招架之力,他們似乎各方面都不如對手,直到game5的上半場,他們被凱爾特人在心態上完全統治,眼看要兵敗如山倒,他才以奧克利為導火索,將全部的怒火都發泄到他身上,從而引起對方的狂怒,進而刺激全隊。 這也是為什么,趙遠征認為“心靈捕手”是最適合路易的外號。 但外界稱路易為“心靈捕手”,是因為他能捕捉到那些能夠成才的新秀。 而趙遠征所想的那個心靈捕手,是將所有人的心理都摸索得徹徹底底,從而引其為己所用的路易。 但即使是路易這種資深的pua手,做得最多的也是搞搞隊員和對手的心態,很少通過摸索對方的心態,再引導身邊的人去做他想要他們做的事。 上一次他這么做的時候,尼克斯變成了征服王者的怪獸。 上上一次他這么做的時候,凱爾特人成為了后來奪取四連冠的王朝球隊。 這一次呢? “老路,”在更衣室外,路易買可樂的時候,趙遠征走近問,“今晚這場比賽也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遠征啊,你知道迅哥怎么評價《演義》里的諸葛亮嗎?” “誰是迅哥?” “魯迅啊,這你都不知道?” “呃呃……”趙遠征還真不知道除了路易還有幾個國人會把魯迅先生稱為迅哥。 “他說,孔明之智近乎妖——我的意思就是,我的想法沒你想的那么復雜,別把我看得高深莫測的,整得我像個成天想著要算計人的老狐貍,我是那種人嗎?” 說到這的時候,路易已經拿到了可樂,然后表演了他自稱為絕技的單手扭開易拉罐,喝了一大口后,發出滿足的氣嗝。 “這不是計劃。”路易捏著可樂罐,“這是賭博,賭注是紐約的衛冕前景和我對更衣室里的那群混蛋的信任。” 第一千零一十四章 臥槽,是百事 路易回到酒店時,兩眼一閉,并沒有睡意。 因為他滿腦子裝的都是關于系列賽的事。 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這出戲要怎么進行下去? 2比3落后,雖然沒有當年1比3落后凱爾特人那么讓人絕望,但也是1988年以來尼克斯在季后賽里遭遇的最不利的局面。 不管尤因后面能不能像路易所想的那樣站出來成為所有人的領袖,現在都已經到了路易必須要介入的階段。 他得像1988年的東部決賽第四場結束后的那樣,表現得歇斯底里。 可是目前為止,他并沒有那樣表現的動機。 因為明面上看起來,尼克斯明面上輸掉的比賽槽點不大。 路易認同外界所謂的,尼克斯調整空間不大的觀點。 但回看1988年的東部決賽,難道尼克斯不是在使出所有的手段之后,還被凱爾特人打到1比3嗎? 戰術上確實沒有調整空間了。 但球員的動力和執行力與化學反應都是有上升空間的。 路易在床上翻來覆去,發現這次和1988年那次有個明顯的區別。 1988年他不是故意選擇這種方法的,而是被波士頓那幾個狗雜種逼急了。 所謂狗急跳墻,就是如此。 硬要類比的話,這次和1983-84賽季,他重整凱爾特人的賽季比較像。 當時他畢竟是剛剛出道,年輕氣盛,又跟奧爾巴赫夸下了海口,加上有伯德和桑普森這兩個基本盤在,自然能毫無后顧之憂地pua托馬斯。 現在這種,既被動(后續發展不受控制),又主動(自己選的)的情況,還是第一次。 讓路易睡不著的原因是,這種主動選擇的方式,讓他失去了1988年那種點燃全隊的怒火。 他不能只是站在一邊干看著,想要點燃炸藥桶,還得需要他的一個炮仗。 所以現在怎么辦?他根本不生氣。 路易思來想去,只有一個法子了。 由于天色已晚,所以他首先要讓自己睡著,這個法子需要他人來配合,還得是很了解他的人。 路易一個人在床上折騰到了凌晨四點才迷迷糊糊睡去,然后八點又自動醒來。 明明根本沒睡夠,卻怎么都睡不著了。 他打了個哈欠,走到洗手間洗漱。 透過鏡子,他看見了自己現在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