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德森即使拿球到球也不是終結點，小牛對持球人的壓力，足夠讓他對進攻失去想法。

    他是個無私的后衛，愿意用傳球來策動其他人。

    因此，凱爾特人的進攻在托馬斯下場后，反而變得更有活力了。

    馬克斯韋爾打滿一整節，得到全隊最多的15分。

    凱爾特人首節也以36比22，14分領先小牛。

    小牛做出調整前，凱爾特人只領先小牛11分，他們調整之后的半節比賽里，分差只擴大到14分。

    沖這一點，路易得為莫塔點贊。

    “我們調整一下。”

    路易換了一班陣容。

    伯德、馬克斯韋爾和約翰·朗都被換下。

    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新穎的陣容：亨德森、安吉、m.l·卡爾、桑普森、蘭比爾。

    “我今晚的計劃是贏他們40分，但考慮到你們和首發陣容的實力差了一百萬級，所以我想我基本不能指望你們來擴大優勢。”路易氣人地說，“雖然我對你們沒有其他的指望，但我還是有個小小的心愿。把分差控制在兩位數，可好？”

    卡爾不滿地說：“教練，你說這話就太看不起人了吧？”

    亨德森小聲附和道：“對啊，我們好歹有兩個首發呢……”

    “兩個首發？你是指比爾和拉爾夫嗎？我承認拉爾夫很有價值，比爾？”路易的臉上盡顯鄙視之意，“你們要是把希望放到他們兩個身上，我會很悲觀的。”

    蘭比爾一身的賤骨頭：“沒錯，信誰都不能信我，莫名其妙被移出了首發連一句屁話都不敢說，哪像其他人啊，被人說了幾句就心神不寧，沒首發打就跟個娘們一樣唉聲嘆氣……”

    “你他媽說誰呢？”馬克斯韋爾喝問。

    “喲！”蘭比爾看都不看馬克斯韋爾，卻不禮貌地指著他，“對號入座的來了！”

    還好第二節開始了，不然路易擔心他們打起來。

    蘭比爾帶著第二陣容滾上場以后，路易回頭對馬克斯韋爾說：“你是第一天認識這條惡狗嗎？他的話就當放屁，這點覺悟都沒有你好意思說你跟他做了幾年的隊友？”

    馬克斯韋爾不滿地說：“他除了能投三分球，有什么資格首發？”

    “不好意思啊，三分球就是他進入首發的原因，有本事你也去投，投不了就別在這啰嗦，真像那條惡狗說的一樣，跟個娘們似的唧唧歪歪。”

    今天本來是馬克斯韋爾的好日子，他在第一節成了全場得分王，可是蘭比爾莫名其妙朝他開炮，他回應了幾句，路易又直接把他打回原形。

    他郁悶地坐下了。

    “有情緒是好事，沒情緒的球隊最沒前途了！”考恩斯來了出猛男式的暖場。

    路易順著他的話說道：“大紅說得對，有情緒是好的，但某些人明明有情緒卻裝得胸襟開闊，本來就是小肚雞腸的陰陽人卻整天像得了老年癡呆一樣傻笑博好感的扌喿蛋矮子卻從來不在場下釋放他的情緒，他總是在場上把事情搞砸等我去罵他。”

    路易沒有把托馬斯的大名報出來是想給他留一點情面。

    他笑著看托馬斯，問身邊的考恩斯，“你說他是不是賤？”

    考恩斯自詡是個粗人，以爆粗為榮，這是展現男子氣概的方式之一，打球嘛，爆幾句粗是很正常的。

    教練爆粗也很正常，但像這種時候，氣氛已經緩和下來還持續開炮的，他只見過一個，就是凱爾特人的前教練比爾·菲奇。

    路易和菲奇的不同之處是，他不像菲奇日以繼夜地開炮，他只在球員出現問題的時候開炮。

    而且，只要他主動開炮，就別指望他照顧你的面子，他會把你的臉皮撕下來扔到地上澆尿潑糞。

    托馬斯靠著板凳，悶聲不吭。

    坐在這兒的人都知道路易在罵誰。

    看見托馬斯不打算發作，路易輕哼一聲，回顧比賽。

    k.c走過來說：“你對伊賽亞太嚴厲了。”

    “放心，他是在奈特教練手下打過球的人。”路易笑道，“我這種程度應該還不及奈特教練的1/10。”

    按路易對奈特的印象，就托馬斯這德行，不得打幾巴掌，再掐著他的脖子加深下印象，免得再次再犯同樣的錯誤。

    “可是，伊賽亞是奈特教練最得意的球員之一。”k.c的意思很清楚。

    奈特最得意的球員之一，意味著托馬斯很可能不怎么受到奈特的鞭撻。

    “k.c，我必須這么做。”路易說。

    “我理解，但你對他，過于嚴厲了……”k.c說，“你似乎對所有人都這樣，可伊賽亞是我們的頭牌，他有很強的自尊心。其實每個人都一樣，你給他一塊糖，他吃掉就完了。而一旦你帶給他傷害，疤痕卻會永遠留在，這就是人性。”

    “你是說伊賽亞嗎？”

    路易瞅了眼自閉中的托馬斯，再笑嘻嘻地回k.c的話。

    “是啊，既然傷害一次會留疤，所以我們就要因為害怕被他們記恨，就不在他們做錯的時候糾正他？當年你在場上犯錯的時候，里德應該不會關心你的心里有沒有留疤。”路易頓了一下，眼神凌厲，“既然你傷他一下會留下永久的疤痕，那何妨多傷他幾下？等他的身體千瘡百孔的時候，或許就習慣了。一旦他習慣，你再給他一塊糖，興許他會感激涕零呢？k.c，這也是人性。”

    k.c從不會對路易的執教進行任何干涉，其實，他非常清楚，路易對托馬斯的教育，是有必要的。

    托馬斯是個復雜難懂的人，他的笑容是絕佳的掩護，沒有人能讀懂他的笑容。

    他永遠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嘴上說支持你，心里卻全盤反對你。自私自利又團隊至上，很矛盾是吧？這就是微笑刺客。

    一個自我、自重又以團隊利益至上的巨星。

    他非常清楚籃球是一項團隊運動，他非常清楚要贏球，他需要其他人的幫忙。他可以為這個團隊做出犧牲，前提是，他是這個團隊的核心。如果有另外一個核心在他之上，他不介意退居其后，但前提是，對方也要分享自身的星光。

    所以他可以和喬·杜馬斯一起成功，卻在向阿德里安·安特利提出“誰拿了fmvp都要把獎杯分享給其他人把玩”遭拒后偷偷要求管理層送他離開換來自己的好兄弟（馬克·阿吉雷）。

    他愿意分享，他還希望身邊的人也和他分享，但在波士頓，伯德總是被自愿的享有一切。

    很遺憾，波士頓這座城市不可能滿足托馬斯。

    路易執意把托馬斯心中最大的裂痕扯開，就是要他明白。

    他永遠不可能得到他想要的。

    不是伯德不愿分享，而是波士頓不想給。

    波士頓人們怎么能允許一個黑鬼來分享伯德的榮光呢？讓他和桑普森成為伯德身后的影子，分走一點功勞已經是恩賜了。

    換二十年前，球迷可是要把他家的門砸開，在床上拉屎，砸爛獎杯，送黑貓，恐嚇信……的。

    路易深深理解托馬斯的心結所在，問題是這事無解。既然他成為了主教練，他就不能讓這種事成為球隊的阻礙，他要讓托馬斯明白，大環境不是他們能改變的。既然他為凱爾特人效力，就專心打，全力打，別被這些屁事影響，受不了了就申請交易，他都在這打了四年了，誰能攔著他離開嗎？

    既然他不請求交易，也知道波士頓這座城市的德行，卻還愚蠢地想要得到和伯德一樣多的尊崇和愛戴，那路易只能敲醒他了。

    路易在場下用甜蜜的美國話教育替補球員的時候，此前的激將法開始產生作用。

    凱爾特人的第二陣容個個都很生氣，他們沒想到路易這么輕視自己。

    蘭比爾表面上不在意，實際上呢？幾分鐘內，他連續將小牛球員干翻在地，殺氣外露的雙眼真有魔術師對他的那句著名評價的意思。

    沒有人想為了2分斷送自己的職業生涯吧？沒有吧？

    路易相信小牛隊都認為這句話是真的。

    因為他們已經有兩分鐘沒有把球打到籃下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 唯有孤獨永恒

    凱爾特人突然打瘋了，下手比主力陣容還要重。

    蘭比爾站內線延續惡人本色，而桑普森則打得像是個擁有攻堅能力的阿德托昆博，突投結合，好似七尺四的小前鋒。

    半節時間，現場的達拉斯人叫不出聲來了。

    49比30

    19分的差距，逼得迪克·莫塔再叫暫停。

    他發現凱爾特人并不是一支依賴天賦打球的球隊。

    因為現在這套陣容雖然還有桑普森這種可怕的天賦怪，可是，他們的核心和次核心——伯德和托馬斯——都不在。

    令全聯盟膽寒的底角神射手約翰·朗也在休息，就靠桑普森和蘭比爾，帶著第二陣，居然玩起了一星三射一突。

    桑普森自由地主宰比賽。

    小牛的防守套路已經見底，他們不僅限制不住伯德，也限制不住桑普森，如果沒有現場球迷給力，以及托馬斯心魔發作，能不能限制住他也得兩說。

    “既然防不住，我們就拼進攻！”莫塔瘋狂地說，“外線三角站位，無論誰拿到球，第一目標就是突破，突破，分球，突破，再分球！有機會果斷出手！抓住他們每一次進攻不進的機會推反擊，要創造更多的輪轉進攻！”

    由于小牛善于投籃，所以今天凱爾特人的防守主要靠偏人盯人，口袋陣并不怎么用。

    因此，突分這一塊，并不能完全起到效果。

    莫塔要做的是拉扯防線，但這很考驗球員的個人能力。

    如今他已經沒有更多的辦法，要避免被凱爾特人屠殺，只能選擇以毒攻毒。

    即便不能縮小差距，也要防止凱爾特人快速地拉開分差。他可沒忘記路易開場前說什么，要贏40分。

    真被他贏了40分，莫塔不知道自己還有什么臉面繼續干下去。

    “第二陣容打得不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路易繼續搞他們心態。“但和主力球員比還差一點。”

    卡爾不服氣地說：“我們可是擴大領先優勢了。”

    “別浪費我寶貴的暫停時間，mlc。”路易說。

    明明他自己就在浪費時間說廢話……

    “你們的表現已經足夠出色，接下來的位置調整和個人表現無關，純粹是按照輪換時間來的。”路易喊出了伯德和約翰·朗，“你們換下拉爾夫和mlc。”

    換下桑普森是因為他連續打了很長時間，必須要休息了。

    換下卡爾，則因他在場上很聒噪，而且喜歡插嘴打斷路易施法。這個習慣是要不得的。

    “教練，為什么不換我上場？”路易聽見托馬斯的聲音，“我已經休息了很長時間。”

    “你……？”路易從上到下認真地看了看托馬斯，對方站姿如軍人，氣場強大，招牌的蜜糖假笑回來了——這與他的精神狀態息息相關——可是他都安排好了，怎能朝令夕改呢？

    “你準備好了嗎？”路易問。

    托馬斯說：“我準備好了。”

    “可是你表態得太晚了，而且杰拉德的狀態不錯，所以你需要再等等。”路易的笑容從不甜蜜，但絕不虛偽，恰如此刻，“你知道我不喜歡第一節的你，所以你最好不要經常將那種狀態表現在我面前，你現在看起來不錯，尤其是你臉上的笑容，假得讓我想把你的臉撕爛，但我很高興你回來了。”

    “是的，教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