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人實在太兇猛了 第912節
反而生出無法用筆墨形容的快意。 就像是徹底熔化了老舊的自我,融入了另一片更加美妙,更加遼闊的新世界。 在這個天旋地轉的新世界里,她可以拋開過去的一切。 無論是孩提時代承受的非人折磨。 還是母親憂心忡忡的教誨。 又或者對那個名為“父親”的男人,深入骨髓的痛恨。 還是那些東躲西藏,如老鼠般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留在心靈上不可磨滅的烙印。 以及來到血顱角斗場之后,每天提心吊膽,精心修飾,將自己包裹在一層厚厚的假面具后面,用名為“冰霜女皇”的冰層,封印并保護最真實的自己,從來不敢向任何人泄漏一星半點的秘密。 只為了,能像一個正常的圖蘭人那樣,過幾天普普通通的日子。 依舊在每個深夜噩夢中,冷汗涔涔地驚醒,摸遍渾身上下,確認自己的偽裝并沒有掉落一星半點,卻仍舊無法再次入眠,只能瞪著猩紅的眼睛,等待黎明的降臨。 被這種滋味折磨足足兩年的冰風暴,早已壓抑到了極限。 一想到再過兩三天,就能離開黑角城,去赤金城和自己的宿命做個了斷。 她就感覺無比爽快。 不知不覺,將自己過去兩年,不,是整整三十年的痛苦,都混合著酒勁,透過戰舞發泄出來。 如果說,最開始僅僅是蠻錘等王牌角斗士和戰團強者,輪流向她發出邀請和挑戰。 到后來,漸漸放飛自我,陷入迷狂,被秘藥激發的腦啡肽和多巴胺控制住的冰風暴,就成了主動出擊,大肆挑釁的那一個。 就像在競技臺上一樣。 她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大出風頭的明星,感覺自己飛快旋轉的腳尖下面,空空如也的酒桶里都被塞滿了矮人精心煉制的烈性炸藥。 一次次爆炸令她越飛越高,沖上云端。 然后,從云端跌落深淵。 跌落深淵中,最黑暗,也是最冰冷的角落。 …… 冰風暴被一陣刺耳的金屬碰撞和刮擦聲驚醒。 這聲音就像是銹跡斑斑的鐵釘,狠狠扎進她的大腦。 令她瞬間從混沌中抽離,恢復了獵豹般的警惕。 她立刻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這里不是酒宴現場。 也不是她的住所或者她所熟知的,血顱角斗場里的任何地方。 而是一座冰冷的地牢。 雖然墻壁和地面還算干凈,墻上每隔兩三臂的距離,還點著一盞油燈,散發出昏暗的光芒,稍稍驅散了地底深處的黑暗。 四個角落上方的四根大管子,也“呼呼”往里面噴射著新鮮空氣,令這里并沒有尋常地牢的污濁和腐臭。 但滲入每一塊黑色石板之間的縫隙里,早已變成黑色的血跡,還是讓冰風暴瞇起眼睛。 然后她就發現,自己的脖子、雙手手腕和兩個腳踝上,分別被人套上了一根黑黢黢的金屬環。 金屬環的內側,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尖刺,手腳動彈得稍微激烈些,尖刺就會刺入血rou。 金屬環的外側,則鐫刻著古老的符文——不是圖蘭先民的楔形文字,而是來自圣光之地,彎彎曲曲,到處都是弧度,猶如曬干的蚯蚓般的文字。 異常熟悉的文字,令冰風暴的瞳孔驟然收縮。 她大概猜到這是什么鬼東西了。 咬緊牙關,用右手去拽左腕上的金屬環。 因為無法同時向兩側發力,金屬環內側的尖刺深深刺入她的血rou,幾乎觸碰到了骨骼。 而金屬環卻比鋼鐵更加堅硬,絲毫沒有形變。 單憑血rou之力,不可能破壞這枚金屬環。 她低吼一聲,發動圖騰之力。 但伴隨周身華麗刺青的閃耀,金屬環也瞬間從黑色變成橘紅色,從刺入冰風暴血rou的尖針,竄出幾縷比閃電更加凌厲的火焰,狠狠鉆進她的骨髓。 冰風暴慘叫一聲,圖騰之力煙消云散,連半片圖騰戰甲都召喚不出來。 她強忍劇痛,顫抖著舉起左臂,只見左腕上留下了一道環形焦痕,就像是一副黑色的,無形的鐐銬,禁錮著她源自圖蘭澤的那一半靈魂。 果然,這是某種封印圖騰之力的裝置。 應該是來自圣光之地,那些魔法師和矮人的杰作。 雖然從粗糙的質感和符文的疏漏來看,這件裝置的品級并不太高。 但用來暫時限制冰風暴的能力,卻已經足夠。 就在這時,冰風暴聽到自己身后,傳來了沉重的喘息聲。 回頭看時,看到了一頭身長超過三臂,獠牙如刀刃般鋒利的圖騰獸,從黑暗中浮現出來,直勾勾盯著自己。 這畜生就像是豺狼和狗熊的結合體。 但在頭顱、肩膀以及腰部,卻又覆蓋著一層散發出金屬光澤,非常厚實的骨板。 就像是披掛著一副重重疊疊的甲胄。 “突牙吼!” 冰風暴腦中,頓時浮現出了一個能令經驗最豐富的獵手,都驚出一身冷汗的名字。 第1036章 不是jian細,那是什么? 在圖蘭先民創造輝煌的上古時代,祖靈為了讓他們的血裔能永遠強大和充滿勇氣,發動無上的智慧,將圖騰之力灌注到了怪獸體內,將游蕩在圖蘭澤的最兇悍的怪獸,都調制成了圖騰獸。 怪獸和普通野獸最大的不同,在于怪獸往往擁有多種野獸的特征,還擁有祖靈所賦予的“特性”,戰斗時能發動各種各樣的技能。 而圖騰獸比怪獸更可怕的地方,在于它體內蘊藏著龐大的圖騰之力,能夠溢出皮膚,形成包裹全身的外骨骼。 這種散發著金屬光澤的外骨骼,和圖騰戰甲采用了同樣的原材料。 事實上,絕大多數氏族武士的圖騰戰甲,就是通過獵殺圖騰獸,收割他們的外骨骼以及控制核心,才打造出來的。 而“突牙吼”在圖騰獸里面,也算是兇殘和狡詐并重,相當難纏的存在了。 這種畜生擁有快若閃電的速度,和毫不遜色于高等獸人的獵殺技巧,還掌握著至少三種特性,能發動rou眼無法看清的攻擊。 不知多少氏族武士和圖騰獵手,被它如劍齒虎般突出的獠牙洞穿。 從對面這頭畜生的體型,以及它周身覆蓋甲胄的范圍和厚度來看,這是一頭進入壯年期,戰斗力達到巔峰的“突牙吼”,倘若在深山老林中,絕對能輕易獵殺“戰隊級強者”的! 冰風暴的腦域中,原本還殘留著三分醉意。 卻被突牙吼身上散發出來刺鼻的殺意,瞬間驚得無影無蹤。 她的目光越過突牙吼,投射到了牢房角落里,鐫刻著楔形文字的鐵柵欄上。 剛才,就是這扇鐵柵欄被手臂粗細的鎖鏈拖曳著,緩緩抬升,才將鐵柵欄后面,甬道深處的突牙吼放了進來。 也正是鐵柵欄重重落下發出的轟鳴,將冰風暴驚醒。 所以,有人故意封印了她的圖騰之力,將她和一頭突牙吼關在一起? 冰風暴的犬齒,深深嵌入嘴唇。 倘若能喚醒圖騰戰甲,發動圖騰戰技的話,突牙吼對她而言,就是一道美味佳肴,以及飯前運動的玩具。 但在圖騰之力被完全封印,只能依靠血rou之力來戰斗的情況下,扮演“玩具和食物”的角色,就變成了她。 好在突牙吼是一種非常謹慎和狡詐的圖騰獸。 雖然牢牢鎖定了冰風暴,卻并不急于進攻,而是慢條斯理地嗅探著空氣,并觀察著近在咫尺的獵物。 冰風暴身上畢竟繚繞著戰勝無數強大對手,殘留的濃烈戰意。 這份戰意令突牙吼不敢輕舉妄動,只是繞著冰風暴緩緩轉圈。 眼底饑腸轆轆的兇芒,卻變得越來越濃。 冰風暴心思電轉,瞬間意識到陷阱背后的主謀究竟是誰。 “卡薩伐,你瘋了嗎?” 她一半震驚,一半憤怒地叫道,“你究竟想干什么,你沒權力這樣對待我——我既不是血蹄家族的成員,更不是你的附庸!我是一名自由角斗士,就算加入血顱戰團,也是以傭兵的身份! “我自問盡到了一名自由角斗士和傭兵的一切義務,甚至還超額完成了任務! “過去兩年,我在競技臺上全力以赴,在‘勇敢者的游戲’中,我還幫你以及血蹄家族,擊敗了無數競爭對手! “現在,你卻這樣對待我,難道不怕傳出去之后,被整座黑角城所有的武士恥笑,笑你無法用魅力和實力折服我,就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來陷害我,玷污了血蹄家族的榮耀,是不折不扣的懦夫和小人嗎?” 果然,冰風暴的話音剛落,從地牢四角的四個通風管道里,就傳來了卡薩伐低沉的笑聲。 “別誤會,冰風暴,我怎么可能是那種‘無法得到你,就想要毀掉你’的卑鄙小人呢?” 卡薩伐慢悠悠地說,“我非常感激過去兩年,你為血顱角斗場和我所做的一切。 “雖然很希望能徹底收服你,將我們的血脈徹底融合到一起,永遠并肩戰斗下去,但是,倘若你執意要踏上自己的征途,我也絕不會阻攔,只會送上衷心的祝福。 “畢竟,如你所言,身為自由角斗士的你,過去兩年的表現是光芒萬丈,無可挑剔的,我要是貿然對你下手,不止黑角城,整片圖蘭澤所有的氏族武士,都會鄙夷我的人品。 “但是,冰風暴啊冰風暴,你實在不應該幫助黃金氏族,潛入黑角城,煽風點火,制造混亂,甚至偷襲血蹄氏族的武士,妄圖挑起血蹄家族的內亂——如此卑劣無恥的手段,實在不是圖蘭勇士的風格,誰要是這么做了,就等于主動放棄了一切尊嚴和榮耀,自然,也怨不得別人,用任何手段來對付她了,你說是嗎?” “什,什么?” 冰風暴目瞪口呆,愣了好一會兒才叫道,“我不是來自赤金城的jian細!外面不是都在傳說,襲擊血蹄武士的‘夜魔’,是一名來自赤金城的獅人強者嗎?” “沒錯,夜魔本人應該是一名獅人強者,但他總有同伙,否則怎么會如此熟悉黑角城的地形,和每一條大街小巷的分布呢?” 卡薩伐不慌不忙地說,“像是這樣能悄無聲息干掉幾十名血蹄武士的高手,就算在強者層出不窮的黃金氏族,應該也是聲名顯赫的存在,勢必不可能長期離開赤金城,潛伏到黑角城來的。 “所以,他肯定有同伙,早幾年就潛入黑角城,實施偵察,勘測和各種準備工作,在他到來之后,充當他的‘向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