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大明總商會
朱慈炯隨著年歲漸長,變得越來越有主見。 當下朱慈炯黑著臉說:“黃師傅,本王難道有說錯嗎?老天爺給我大明降下這么大一場旱災,卻只給了建奴一場微乎其微的小旱災,偽順更是風調雨順,這豈不是瞎了眼?按說應該反過來才對,應該讓建奴和偽順遭受大災。” “定王此言大謬。”黃道周一臉正色的反駁道,“臣嘗聞愛人利人者,天必福之,惡人賊人者,天必禍之,是以天降災禍,必是帝王德行有虧……” “放屁!”朱慈炯勃然大怒道,“父皇哪里德行有虧了?” 朱慈烺也是忍不住反駁老師說:“黃師傅此言孤亦不敢苛同,崇禎十七年之前如何姑且不論,十七年之后父皇的所作所為,卻真堪稱活生民無數,江南乃至整個大明不知道多少百姓因為父皇一念而活,這怎么能有德行有虧?” 便是路振飛他們三個也覺得黃道周說得實在有些過分。 圣上在煤山悟道之前怎么樣那就不說了,但是煤山悟道之后的作為,他們卻都是看在眼里的,無論文治還是武功都堪稱是無可挑剔。 所以德行有虧這個考評,無論如何落不到圣上的頭上。 被朱慈烺和慈炯當眾人面數落,黃道周臉上便掛不住。 當即便摘下烏紗向崇禎乞骸骨:“圣上,老臣年邁昏聵,實不堪內閣輔弼之重任,還請圣上看在老臣為大明朝兢兢業業多年的份上,恩準老臣這把骸骨歸葬故里。” 看著黃道周站在那里倚老賣老,崇禎心下也是有些膩味,又特么的來這套。 說實話,崇禎最煩的就是天人感應之說,天災就是天災,什么旱災、水災、地震又或者山崩之類的,跟人有半毛錢的關系?憑什么大明發生天災了,皇帝就得罪己詔?下一次罪己詔不夠,還得一而再、再而三反復下罪己詔? 當下崇禎直接將皮球踢回內閣,對路振飛說道:“路閣老,黃閣老說他年事已高,已經無法勝任內閣的事務,你說怎么辦?” “圣上,黃閣老這不過是氣話,臣回頭再勸他。” 路振飛還是想給黃道周留體面,奈何黃道周自己繃不住了。 見崇禎沒有按照慣例挽留自己,黃道周擱下烏紗轉身就走。 剛開始,黃道周還幻想著崇禎會出言挽留自己,但是直到走出大門崇禎也沒開口,于是只能傷心落寞的坐著馬車回到寓所,然后在當晚就離開了南京。 目送黃道周離開,崇禎又說道:“雖說河南以及湖廣的產出就足以彌補糧食缺口,但是雞蛋不能只放在一個籃子里,大明朝廷也不能把希望只寄托在河南又或者湖廣兩個省,要不然萬一這兩個省出個什么事,豈不是就瞎了?” 路振飛肅然問道:“那圣上的意思是,還得從海外采買糧食?” “對,還得從海外買糧。”崇禎說道,“馬上就是總商會一年一度的理事大會,今年的理事大會朕要親自出席,順便號召大伙買糧。” …… 石久可也要參加今年的總商會理事大會。 總商會理事大會,可不是誰都能夠參加,只有理事才有資格。 石久可就是浙江省會稽府新昌縣的理事,所以才有資格參會。 石正問正在叮囑石久可:“兒啊,此番到了南京后且記要給翰林日報捐贈五千元,最好是通過你妹夫徐應偉的關系,找幾個有份量的士子寫上幾篇雄文,好生反駁一下皇明時報上面說的那些歪理學說,這些人竟敢妄言限制君權?簡直豈有此理。” 作為一個道學家,石正問對于限制君權的學說自然是深惡痛絕。 石久可卻不想參與政治,皺眉道:“爹啊,咱能不摻和這個事嗎?” “這事可不能袖手旁觀。”石正問便急了,“此事關乎大明的國本,一個不慎就會地動山搖,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旁的事都可以澹然處之,唯獨此事不行,便是搭上我們黃壇石家的身家性命也是不可坐視。” 石久可聽了卻是一臉苦澀。 心說我創下偌大家業容易嗎? 憑什么你一句話就得全搭進去? 就憑你是我老子?還講不講理了? 但是石久可不敢跟自己老子唱反調,于是就把妹夫徐應偉搬出來。 因為石久可知道,在整個家族里邊,他老子只聽得進妹夫的意見,而其中的原因也很簡單,就因為妹夫官大。 當下石久可說道:“爹啊,有貞前段時間還托人給我捎了一句話,讓我專心做絲綢還有生絲的生意,少摻和理念之爭。” “這話真是有貞捎給你的?”石正問將信將疑的問道。 “這話真是有貞捎給我的,兒子騙你做甚。”石久可賭咒發誓道,“有貞還說了,重修皇明祖訓乃是大勢所趨,圣上也是支持的,我們要么不摻和,如果非要參與其中那也只能是支持皇時明報,而不是翰林日報。” “啊?怎么會這樣?”石正問愁得開始揪自己的胡子。 見終于“壓”住自家老子,石久可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離開黃壇石家之后,石久可又特意繞路去了一趟東山村。 徐士益對石久可倒挺客氣,還向石久可“介紹”了百來個傭工。 自從徐應偉返鄉募兵之后,姥東徐氏的日子好過了不少,但是今年又遭了一場五百年一遇的大旱,又有不少人家返貧。 此番徐應偉遠在蓋州衛鞭長莫及。 但是好在,石久可的作坊已經壯大起來。 安排區區百來個傭工對于石家的幾個手工作坊來說是小菜一碟。 順便說句,石久可的絲織作坊已經壯大到了擁有五百多架織機,兩千多個織工,一年能織絲綢兩萬匹到三萬匹,已經算得上大工場。 石家織坊能在不到兩年時間內壯大到這個程度,除了石久可本人膽子夠大之外,也跟工商實業銀號的大力扶持分不開,截止到現在,石久可先后分為三次、已經從工商實業銀號借貸了十一萬元,另外還質押四成股分換取二十萬注資。 截止目前,石家作坊的總資本已經超過五十萬元。 但是隨著作坊規模的擴大,石久可也遇到了瓶頸。 之前作坊規模還小的時候,根本就用不著擔心銷路。 可是現在,石家作坊一年生產的絲綢已經超過兩萬匹,在江南已經算得上是一家中等規模的絲綢作坊,對整個絲綢市場就已經有了一定的影響力,面對的競爭也就變激烈,也就無法再像之前那樣談成一筆生意就能賣個精光。 石久可遇到的最大的問題,就是絲綢商人之間的壓價。 因為總的絲綢貿易蛋糕就只有那么一塊,誰多吃一口,就肯定會有人少吃一口,但是誰也不愿意少吃,于是只能壓價,壓到最后就大家都沒錢賺。 上個月石久可算了一筆賬,今年明明織機的數量多了,織成的絲綢數量也更多,但是賺的利潤卻連去年的一半都不到,也就是說這半年白忙活了。 所以這次到南京參加大會,石久可就準備提這個問題。 從新昌去南京要經過會稽,石久可又進了一趟會稽府城。 “久可兄,你怎么才來呀?”見到石久可,鄭遵讓顯得十分高興,“你再不來,我可就一個人先走了。” 鄭遵讓,皇家實業銀號大掌柜鄭遵謙胞弟,也是會稽酒坊少東家。 鄭遵讓是十分感激這個大時代的,要不是因為趕上了這個大時代,鄭家的酒坊根本輪不到他來繼承,也不可能借到這么多錢擴大規模。 想當初,鄭家酒坊一年只能釀造幾百石黃酒。 可現在,鄭家酒坊一月就能釀造數萬石發酵酒。 以前的鄭家酒坊,也就是在會稽府城還有點名氣。 可現在,江南八府一州有誰不知道鄭家酒坊的大名? 當然了,鄭家酒坊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膨脹到這個程度,也是付出了很大代價,那就是將六成的股份質押給了工商實業銀號。 想起這,鄭遵讓就對自家的兄長滿腹的牢sao。 別人都以為鄭家酒坊肯定從工商實業銀號占到了大便宜,但是只有鄭遵讓知道,工商實業銀號借給鄭家酒坊的貸款利錢是按照最高標準,比如酒坊股份的質押,換成別家,頂多就質押五成股份,但鄭家酒坊就必須質押六成股份。 鄭遵讓發了幾句牢sao,還換來鄭遵謙噼頭蓋臉一通訓斥。 見了摯友石久可,鄭遵讓忍不住又發起牢sao:“久可兄,你說我鄭遵讓冤不冤?頭上頂著鄭遵謙胞弟的名聲,卻連半點好處都沒有撈到,甚至就連供給新軍發酵酒的大單,也是徐給諫還有久可兄你牽的線。” “欸,你我兄弟說這些個做什么。”石久可擺擺手又道。 “對了,你們鄭家酒坊是不是又要往遼東運送發酵酒了?” “嗯呢,再過幾天就裝船起運了,還有咸亨樓的年糕一并起運。”鄭遵讓點頭道,“要是再不運過去,北海一凍那就得等明年。” 【不是不想多寫,實在是寫不動,感染后腦子跟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