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御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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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承疇、范文程和寧完我再次聯(lián)袂來到睿親王府。 給多爾袞跪地請過安,寧完我笑著問道:“主子,是不是徐州那邊有好消息?” “朕這里沒有好消息,倒有兩個壞消息。”多爾袞的情緒已經(jīng)完全平復下來,但是臉上神色看上去還是有些陰沉。 洪承疇等聞言便是一愣。 主子今天的情緒有些不對。 當下洪承疇小心翼翼的問:“主子,出什么事了?” “是這樣。”多爾袞整理了下措辭,再然后說道,“剛才接到了駱養(yǎng)性的報告,說有一路五千人左右的明軍奪了大沽口。” “啊?”洪承疇三個一下就懵掉。 這真是太突然了,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啊。 明軍敢于主動進攻就夠嚇人的了,敢不遠千里跑來打大沽口,這就更加嚇人,大沽口是什么地方?這可是京師的咽喉!要命的地方! “三位先生是不是很吃驚?是不是不信?” 多爾袞咧嘴一笑,又說道:“剛聽到這個消息時,朕的反應跟你們一模一樣,朕也是不敢信,這怎么可能呢?崇禎這只綿羊居然反過來要吃朕這頭勐虎,那不亂套了嗎?羊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有攻擊性?” 寧完我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小聲的問道:“主子,會不會是駱養(yǎng)性搞錯了呀?” “錯不了,這些可是駱養(yǎng)性親眼看到的。”多爾袞一擺手說道,“何況駐守在大沽口鎮(zhèn)上的十幾個旗丁就只逃出來一個,這總不會錯。” 洪承疇三人面面相覷,這才相信確有此事。 “這真是太令人難以置信。”洪承疇喟然道。 “是啊。”范文程也道,“崇禎竟有此等膽識?” “難以置信?”多爾袞這時候居然還能夠笑得出來。 “三位先生,還有更難以置信的呢,遼東也送來了八百里加急。” “遼東也送來了八百里加急?”洪承疇失聲道,“主子,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多爾袞笑道:“盛京將軍葉克舒在塘報里說,就在三天前的晚上,就是大沽口失守的同一晚,一路萬人左右的明軍奪了蓋州衛(wèi)!” “什么,還有另外一路明軍奪了蓋州衛(wèi)?” “主子,這不是真的吧?這怎么可能呢?” “崇禎這是瘋了嗎?這次竟然是兵分兩路?” 洪承疇三人這次就不是吃驚,而是整個被震驚傻了。 這樣的崇禎,讓他們感到非常陌生,也讓他們感到莫名的失落。 “更加沒想到是吧?沒想到就對了。”多爾袞笑著說,“崇禎就是個瘋子,而我們卻是正常人,正常人又怎么可能預料到瘋子的想法呢?” 好半晌后,洪承疇三人才終于從巨大的震驚中回過神。 等到回過神來之后,洪承疇三人不禁又嚇出一身冷汗。 “主子,崇禎這一手可謂極其惡毒。”范文程黑著臉道。 “知道,朕知道的。”多爾袞笑著說,“正如朕把徐州當成八旗的獵場,不讓明軍從容經(jīng)營黃淮防線,崇禎也想通過大沽口和蓋州衛(wèi)消耗大清之國力。” “所以,大沽口必須奪回來。”洪承疇肅然說道,他并沒有提蓋州衛(wèi)。 “是的,大沽口必須奪回來。”范文程接著說道,“要不然,明軍從大沽口發(fā)兵,三天就能殺到北京,騎兵的話一個晝夜就到北京!” 寧完我也深以為然:“若是不能奪回大沽口,今后我大清就什么事情都干不成,今后別再想發(fā)兵南征或者西征。” “蓋州衛(wèi)更要奪回。”多爾袞幽幽說道。 “若不奪回蓋州衛(wèi),后果更加不堪設想。” 很顯然,多爾袞已經(jīng)看出了崇禎此舉的用意。 只不過,洪承疇三人對蓋州衛(wèi)卻持有不同意見。 洪承疇說道:“主子,大沽口乃是京畿咽喉要害,必須奪回,而且必須盡快奪回,但蓋州衛(wèi)卻不必理會。” “洪承疇,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多爾袞看著洪承疇的眼神陡然之間冷了下來,甚至隱含殺機。 多爾袞不相信洪承疇會看不出來崇禎派兵奪取蓋州衛(wèi)的用意,可洪承疇居然還跟他說蓋州衛(wèi)不必理會,所以你究竟是何居心? 你是巴不得我們滿人被困在關內(nèi),全軍覆沒? 洪承疇卻是很坦然的看著多爾袞,正色說道:“主子,奴才知道你在擔心什么,但是奴才想要說的是,項羽破釜沉舟才最終滅掉了大秦,韓信背水一戰(zhàn)才奪取了燕趙之地,所以主子也必須抱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之決心才可能滅掉南明!” 聽到這話,多爾袞眉頭一下蹙緊,臉上也露出深思之色。 稍稍一頓,洪承疇又說道:“所以,明軍奪了蓋州衛(wèi)就讓他們奪了蓋州衛(wèi)好了,我大清完全不必理會,既然崇禎愿意浪費寶貴的兵力以及緊缺的資源去抄截我大清的后路,那就讓他們?nèi)プ龊昧耍掖笄逯恍杓腥勘百Y源于黃淮戰(zhàn)場!” “亨九所言極是。”范文程和寧完我齊聲附和,“主子三思哪。” 多爾袞目光深深的看了洪承疇一眼,好半晌后才一正臉色說:“亨九你說的對,開弓沒有回頭箭,我大清既然已經(jīng)進了關,既然已經(jīng)踏上一統(tǒng)天下的征途,那就絕對沒有中途停下來的道理,此時只許向前不許后退。” “主子英明。”洪承疇長出了一口氣。 范文程和寧完我對視一眼,也是神情振奮。 崇禎這個狗皇帝固然真的脫胎換骨了,但好在多爾袞也是一位英明神武的雄主,所以明清之爭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 多爾袞又道:“奪了大沽口的這伙明軍,誠然是頂在我大清咽喉上的一把匕首,卻是必須得盡快拔掉的,這次朕要御駕親征大沽口。” 正說話之間,一個身影忽然從暖閣外進來。 進來的卻是福臨,一臉天真的問多爾袞說:“皇阿瑪,能帶上兒臣嗎?” “皇上?”多爾袞愣了下,有些無語的道,“你不在乾清宮讀書,跑這做什么?” 洪承疇、范文程和寧完三人趕緊一甩衣袖,單膝跪地向福臨請安:“臣等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福臨一抬手示意洪承疇三人起身。 又對多爾袞說:“幾位先生還有蘇茉爾都告訴兒臣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行萬里路則不如閱人無數(shù),而戰(zhàn)場則是最能閱人的場所,所以兒臣想追隨皇阿瑪同赴戰(zhàn)場,到戰(zhàn)場上好好的歷練一番。” 對此,多爾袞無法拒絕。 “那,此事問過你額娘了嗎?” 福臨恭聲應道:“額娘也是同意了的。” “好吧。”多爾袞無奈的說道,“那你回去準備一下吧,明日卯正時分準時出發(fā),你若遲到皇阿瑪可不等你。” “兒臣領旨。”福臨滿心歡喜的走了。 目送福臨離開,洪承疇又問道:“主子,大沽口雖說沒有堅固的城墻,也沒有繞城的深溝,但是明軍畢竟攜帶了紅衣大炮,您看要不要從徐州召回部分八旗滿洲?要不然,單憑八旗漢軍或者綠營兵只怕是很難成事。” 作為一個漢人,洪承疇很清楚,八旗漢軍戰(zhàn)斗力還行,但是綠營兵因為是剛改編或者新驀沒有多久,因而戰(zhàn)斗意愿并不高。 像吳三桂的關寧軍甚至在鬧情緒。 所以必須得有八旗滿洲監(jiān)視押陣才行。 眼下八旗滿洲的八萬旗兵已經(jīng)去了徐州前線。 北京城內(nèi)的旗兵只剩下一萬人,這一萬旗要駐守北京,肯定不能輕動,所以就只能從徐州前線調(diào)回部分八旗滿洲。 “不用。”多爾袞卻是一口回絕。 “這次朕就只帶八旗漢軍及綠營前往大沽口。” …… 紫禁城,慈寧宮暖閣。 布木布泰正在給福臨收拾行裝。 盡管這事是布木布泰自己想出的主意,但是一想到年幼的兒子即將踏上戰(zhàn)場,她就感到莫名的心慌,她可就只有福臨這一個兒子。 戰(zhàn)陣之上刀槍無眼,這萬一有個閃失…… 布木布泰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后半輩子怎么過? “額娘,你別擔心。”福臨勸道,“兒臣不會有事的。” “嗯,額娘不擔心,額娘是高興。”布木布泰別過臉擦去淚水,又笑著說道,“高興我們愛新覺羅家的小皇帝終于長大成人了,就像科爾沁草原上空的雛鷹,終于褪去身上絨毛,即將展開羽翼去翱翔九天。” 福臨嗯一聲又問道:“額娘,兒臣該注意些啥?” 布木布泰不假思索的叮囑說:“多看多學多做,攝政王讓你做什么便做什么,但是議事的時候千萬記得少說話,攝政王問你,你也不要說,只說是來學習,是來歷練的,一切皆由攝政王做主,記住了嗎?” 福臨肅然道:“兒臣謹記額娘教誨。” 看到福臨一臉嚴肅,布木布泰這才真的放寬心,皇帝真長大了,已經(jīng)能夠想明白她說的這番話的深意了,真好。 隨即又把目光轉向旁邊的一位宮女。 這位宮女二十出頭,長得頗有姿色。 “蘇茉爾,你也跟著皇帝一塊去吧。” “你一定要照顧好皇帝的飲食起居。” 蘇茉爾恭聲說:“奴婢謹遵太皇懿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