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湖廣鎮(zhèn)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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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隊,都排好隊。” “白崖洞司的這邊。” “茅岡司到這邊排隊。” 遠遠的就看到有勤王士子在維持秩序。 對于這些勤王士子,彭阿大他們已經(jīng)相處得非常熟。 當(dāng)下彭阿大便上前詢問一個勤王士子道:“章秀才,我們田家洞司在哪里領(lǐng)餉銀和工食米?” “那邊。”士子一指對面說,“田家洞司在那邊排隊。” 彭阿大道過謝,趕緊帶著彭阿二和彭二狗走到對面,果然,早已經(jīng)有幾十個田家洞的土兵排起長隊,當(dāng)下三人也趕緊站到隊列之中。 不一會,便有更多的勤王士子來到曬場。 跟著勤王士子一起到來的,還有一隊隊的荷槍實彈的新軍。 對于這些新軍,彭阿大他們還是有些畏懼的,因為他們手里的家伙太嚇人,之前新軍鎮(zhèn)壓驢遲洞司、臘惹洞司的土兵,還有在云南鎮(zhèn)壓阿迷州、蒙自土軍的殘酷場面,土兵們可都是親眼目睹,所以都有些畏懼。 跟著新軍一起來到曬場的,還有一車車的糧食以及一箱箱的銀子。 當(dāng)箱子打開來,露出里面排列整齊的一錠錠銀錠時,彭阿大、彭二狗等土兵眼睛都看直掉,他們哪見過這么多的銀子。 桌子很快擺好,土兵的名冊也擺到桌上。 土兵原本是沒有花名冊的,大多數(shù)土兵甚至連正式的名字都沒有,基本上都只有一個綽號,比如說二狗子,土蛋啥的。 直到崇禎以督糧督餉的名義往各土司派了勤王士子,才給這些土兵造了冊,這些土兵也才有了正式的姓名。 說白了,這些土兵其實就是土司的奴隸。 古代封建社會,都說漢族百姓過得很苦,但其實湘鄂西云南廣西還有四川的土民過得比漢族百姓還要更苦,真正就是活得牲口一般。 糧餉發(fā)放不是按排隊秩序,而是按照名冊。 “彭阿大!”第一個被叫到的名字就是彭阿大。 “在在在,我在。”彭阿大樂顛顛的走到隊列前。 士子說道:“彭阿大你聽著,五個月餉銀為七兩五錢,五個月工食米為兩石五斗,可以折銀十兩或折糧十石……” “那我折成糧食,十石糧食。”彭阿大不假思索的道。 大山里銀子幾乎沒有什么用,但是糧食卻是金貴無比。 “先別急,我話還沒說完呢。”士子又道,“你們田家洞司的土兵在此次平定沙定洲之亂中為國立了功,故而圣上特別恩賜給你們每個人二十五畝恩田的賞額,你們可以每畝一兩銀子的價格買入。” “真有恩田?”彭阿大大喜。 “而且真是每畝一兩的價格?” “真有恩田。”士子笑了笑說,“所以現(xiàn)在你是想要糧食還是恩田?” 彭阿大想了想,又小聲問道:“敢問大人,恩田在哪?在田家洞嗎?” “不在田家洞。”士子搖頭說,“恩田在洞庭湖的周圍,圣上賞賜給你們的恩田是最上等的湖田,市面上足足要二十兩一畝。” “恩田在洞庭湖周圍?”彭阿大臉上露出糾結(jié)的神色。 心說這也相隔太遠了,他們就算買下恩田,也不可能跑過來耕種呢,總不能讓恩田荒在這里吧,那也太糟踐良田。 士子看出了彭阿大的擔(dān)心,笑著說:“可以舉家搬過來。” “舉家搬過來?”彭阿大怦然心動,隨即又苦笑搖頭說,“土司老爺不會允許的,他會把我們腳筋挑斷的。” “此事恐怕由不得他。”士子臉色一板說道,“據(jù)我所知,你們土司恐怕要在常德滯留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他恐怕是管不了你們,等到你們到了湖區(qū),土司就更加管不著你們,因為洞庭湖有新軍駐扎,誰敢跑來這里鬧事?” “那我要恩田。”彭阿大一咬牙說道,“十畝。” 士子笑著說道:“阿大,你其實可以二十五畝恩田全買下,銀子不趁手也沒關(guān)系,可以先欠著,等來年有了收成之后再還上即可。” “要多少利錢?”彭阿大有些擔(dān)心的問。 土司老爺也借給他們錢,但是利錢屬實高。 “不用利錢。”士子笑道,“這是圣上的恩典。” “不用利錢?”彭阿大大喜,“那我要二十五畝。” “好嘞。”士子便朗聲說道,“田家洞司彭阿大,愿意舉家遷來常德府世守鎮(zhèn)兵,受領(lǐng)恩田二十五畝,一應(yīng)糧稅丁銀全免。” “什么,糧稅丁銀全免?”彭阿大難以置信道。 “噢對,這個忘了說了。”士子笑道,“一應(yīng)糧稅丁銀全免。” “大人,你的意思是說,今后這二十五畝恩田種出的糧食,都是我們自己家的?不用給朝廷繳納一粒糧食,也不用繳納一分丁銀?” 彭阿大還是有些不敢信,竟有這等好事? “對,不用納一粒糧,也不用繳一分銀。” 士子點點頭道:“但是朝廷需對外用兵時,你們需要應(yīng)征。” “這個沒話說。”彭阿大慨然道,“圣上給了我們?nèi)绱硕鞯洌覀冏匀灰驳觅u命,只要圣上一道旨意,水里火里絕對沒有二話。” “行了,你到后面去領(lǐng)取田契保書吧。” 士子一擺手又高喊道:“下一個,彭阿二!” “老二,要恩田。”彭阿大急道,“全要恩田!” 彭阿二聽完士子解說,也是毫不猶豫的選了恩田。 事實上,除了極少數(shù)在保靖、永順頗有田產(chǎn)的土目之外,其余的絕大多數(shù)土兵毫不猶豫的選了恩田,這真的沒辦法拒絕。 到最后,施南宣撫司的四萬多土兵也被驚動。 在聽說了保靖還有永順土兵得到的好處之后,施南的土兵也坐不住了。 施南宣撫司的土兵想找冉三娘她們要求恩賞,但是一下找不著冉三娘,于是就自發(fā)的組織起來向現(xiàn)場的士子施壓,要求給予同樣的恩典。 礙于施南土兵的“強烈要求”,現(xiàn)場的士子被迫對施南土兵一視同仁。 最后絕大多數(shù)施南土兵也興沖沖的簽了田契,然后興沖沖的返回各自老家去接自己的父母妻兒去了。 這時候,冉三娘、田玄、彭廷榆等三十多個土司仍還在崇禎的大帳中。 崇禎下手也真是有夠黑,居然直接軟禁了冉三娘等三十多個大小土司,唯一沒有遭受軟禁的土司只有秦良玉。 崇禎甚至提前把內(nèi)幕告訴了秦良玉。 還提前把石砫宣撫司的三千白桿兵換防到了岳州府。 秦良玉嘆道:“圣上這是要在湘西、鄂西推行改土歸流么?再接下來,是不是就該輪到我們川東的土司?” 崇禎反問道:“秦老將軍,你反對改土歸流嗎?” “臣不反對,改土歸流是大勢所趨。”秦良玉搖搖頭又道,“只是……此時就改土歸流未免有些cao之過急,眼下建奴流賊皆未滅,張賊又正在涂毒四川,正是需要各地土司為朝廷用命之時,此時改土歸流不啻于自剪羽翼。” “朕其實也不想在這時候改土歸流,但是機會到了卻不能輕易錯過,不然錯過這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時候才能等來第二個機會。”頓了頓,崇禎又道,“至于自剪羽翼之說,秦老將軍你應(yīng)該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土司兵都是白桿兵,指望各省的土司兵來剿滅建奴流賊以及張獻忠,根本就是癡心妄想。” 秦良玉說道:“但也總比逼反他們好吧?” “逼反他們?他們恐怕是沒有能力造反了。” 崇禎哂然道:“因為朕已將湘鄂西最精銳的十萬土兵抽走,沒有了這十萬精銳,湘鄂西土司就算是造反,也注定形成不了氣候,朕翻手就能滅了他們。” “圣上也要如羈押廣西狼兵及云南土兵般,羈押湘鄂西土兵?” 秦良玉聞言大驚道:“此舉怕是難以讓人心服,于圣上名聲也不利。” 崇禎微笑說:“事情并不是老將軍你說的那樣,朕并未羈押湘鄂西的十萬土兵,朕只是給他們每人賞賜了二十五畝恩田,讓他們舉家遷來洞庭湖區(qū)為世守鎮(zhèn)兵,僅此而已,朕可沒有半點逼迫他們。” “世守鎮(zhèn)兵?”秦良玉愕然,“跟徐州、歸德的鎮(zhèn)兵一樣嗎?” “是的。”崇禎點頭道,“跟徐州、歸德的鎮(zhèn)兵一樣,不用納糧也不用繳納丁銀,免除一切苛捐雜稅,只需為國征戰(zhàn)。” 聽到這,秦良玉不由得怦然心動。 但隨即秦良玉又長長的嘆了口氣,可惜。 只可惜石砫司已經(jīng)只剩三千壯丁,若是讓這三千壯丁帶著妻兒老小遷來了湖區(qū),那么留在石砫的五萬多孤兒寡母就只剩下餓死一途。 崇禎忽然問道:“秦老將軍,你是在為石砫司的五萬多孤兒寡母而嘆息?” “老臣不敢欺瞞圣上,確實是在為我石砫司的孤兒寡母嘆息。”秦良玉黯然道,“她們的男人或者阿爹死得太早了,沒能等到好時候。” “秦老將軍無需嘆息。”崇禎一正臉色說,“朕早就考慮到了。” 稍稍頓了頓,又說道:“石砫宣撫司前后有三萬多壯丁為了我大明捐軀,朕身為大明皇帝又豈能讓他們白白犧牲?” 秦良玉說道:“圣上的意思是?” “秦老將軍,整個石砫宣撫司都遷過來吧。”崇禎肅然說道,“把那三萬多個破碎的家庭都遷來洞庭湖區(qū),遷徙過來之后那些寡婦可以招贅當(dāng)?shù)啬凶訛樾觯蛘哂呻藿o她們安排贅婿也行,一律改為原來夫姓再充為湖廣鎮(zhèn)臺鎮(zhèn)兵。” 少數(shù)族裔受封建禮教毒害較小,對改嫁之事并沒有那么抵觸。 “一應(yīng)恩賞皆按鎮(zhèn)兵,賞賜恩田二十五畝,免除一切正稅雜稅以及丁銀。” 頓了頓,崇禎又說道:“朕相信,會有很多男子愿意入贅為婿,若如此,則不僅三萬多白桿兵的香火可得到延續(xù),他們留下的三萬多個孤兒也可以有所養(yǎng),石砫宣撫司雖然換了居住地,但是其忠貞勇猛之作風(fēng)定然可以傳承下去。” “圣上,老臣謹代死去的三萬多兒郎叩謝圣恩。” 秦良玉語含哽咽的道:“他們能得圣上如此恩典,縱死也是值了。” 一邊說,秦良玉一邊向著崇禎跪下,她是真被崇禎的這番安排感動到了,自古以來何曾有過這般體恤將士的皇帝? “秦老將軍快快請起。”崇禎趕緊攙起起秦良玉。 讓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家跪拜自己,真的會折壽。 頓了頓,崇禎又說道:“秦老將軍,朕還有一事相托。” 秦良玉已經(jīng)猜到了崇禎內(nèi)心的想法,問道:“圣上是要讓老臣鎮(zhèn)守湖廣?” “正是。”崇禎點頭道,“秦老將軍你雖非文臣出身,但于大明有大功勛,由你來提督湖廣軍務(wù)任誰也是不敢說什么。” “老臣愿替圣上、替大明鎮(zhèn)守湖廣。” 秦良玉肅然說道:“而且老臣可向圣上擔(dān)保,只要老臣還活著,就不必擔(dān)心湘西以及鄂西土司造反,不用朝廷出兵,老臣就能滅了他們。” “很好。”崇禎欣然說道,“有秦老將軍鎮(zhèn)守湖廣,朕可無憂矣。” “可是,圣上,老臣畢竟年事已高。”秦良玉嘆道,“人生七十古來稀,老臣今年已經(jīng)是七十有二了,真正是風(fēng)燭殘年,誰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 頓了頓,秦良玉又接著說:“圣上若是真的體恤老臣,就讓李香君由援剿徐州參將晉升湖廣鎮(zhèn)副將,老臣定會竭盡所能栽培她。” “讓李香君晉升湖廣副將?”崇禎聞言一下蹙緊眉頭。 “秦老將軍,你就這么看好李香君?你真就覺得她能夠勝任副將之職?” 參將跟副將有著本質(zhì)區(qū)別,因為參將沒有獨立領(lǐng)兵權(quán),但是副將也就是副總兵卻是有機會獨立領(lǐng)兵出征。 “圣上,李香君悟性極高,絕對是個可堪造就之將才。” 秦良玉對這也是考慮再三,她的幾個娘家侄子都只有中人之資,兩個孫子就更是不堪造就,要想維系秦家馬家之富貴,就落在李香君身上。 所以秦良玉不惜動用所有資源來扶李香君上馬。 作為回報,李香君將來也必然會照拂馬家秦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