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發兵武昌
次日一早,崇禎帶著騎兵營的三千騎兵和八百夷丁來到三大營小校場,徐應偉、閻應元等十總新兵已經全副武裝,列隊完畢。 而在距離小校場不遠的大校場上,二十多萬新軍正眼巴巴的看著這邊,一個個眼睛里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羨慕之色。 同為新兵,但是從外形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 只見徐應偉等十個帶兵士子已經披上山文甲,戴上鳳翅盔。 腰間還有人手一把燧發短銃,這是崇禎專門讓兵工廠做的,今后就專門用來裝備軍官以及炮兵,騎兵也要每人配上一支。 不過現在還沒有這么多的手銃。 所以騎兵營和夷丁還是原來裝備。 騎兵營用的還是三眼銃或者迅雷銃。 夷丁用的則是魯密銃,還是火繩槍。 因為騎兵營和夷丁更多還是依靠斬馬刀作戰,所以崇禎沒有急著給他們裝備燧發槍,而是把燧發槍優先給了新軍。 十總2700名新軍分成了十個小方陣。 每個士兵都已經穿上了剛下發的紅色布面甲,也戴上了嶄新的笠形盔。 布面甲有兩種,一種是用棉布包裹固定鐵片,另一種則是用鉚釘將一塊塊的小鐵片固定在棉甲的內表面層。 單就造價而言,顯然是后一種更貴。 崇禎給新軍裝備的是第二種布面甲。 只是一套布面甲再加一頂笠形盔就價值五兩。 只不過這個價格相比起鎖子甲還有鐵札甲就又不算什么。 要給27萬新軍全部裝備上布面甲以及笠形盔,需要135萬兩銀子! 但是這種開銷,崇禎是一點不心疼,發債券籌措到的銀子不就是用來裝備軍隊的?要不然學另外一個時空的朱由崧,拿來選秀? 還有,每個新兵都是手持一支燧發槍。 從左肩至右腰則斜挎一條白色的子彈袋。 這個形象跟盎撒的龍蝦兵居然有幾分像,著實讓人無語。 崇禎心說回頭得讓后勤科把子彈袋顏色從白色改為黑色。 子彈袋內橫著隔出小袋,每個小袋可以裝下一發紙殼彈,整條子彈袋總共可以裝下三十發紙殼彈,這也是崇禎確定的一個戰斗基數。 看到崇禎騎著馬走過來,十個帶兵士子沒什么特別反應,但是兩千多個新兵卻一個個激動得不行,這是他們第二次看到萬歲爺,而且上次還是27萬人一起接受萬歲爺檢閱,僅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這一次卻是近多了。 終于見著了活生生的萬歲爺,新兵們激動壞了。 “萬歲!”也不知道是哪個新兵首先吼了一嗓子。 緊接著,2700多個新兵便紛紛跟著大吼:“萬歲!” 崇禎也是受到這些新兵的情緒感染,自從穿越來到這個時空,終于看到了一支士氣高昂的大明軍隊。 士子營不作數,那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軍隊。 眼前的這支新軍,戰斗經驗或許遠遠不及徐州、武昌的邊軍,甚至連淮安府出身的鄉勇也是比不上,但是在士氣層面卻秒殺邊軍以及鄉勇。 崇禎能清晰的感受到新兵身上流露出的高昂士氣。 當下崇禎也抽出腰刀,以刀鋒撩天,跟著大吼道:“日月山河永在!” “日月山河永在!日月山河永在!日月山河永在!”新兵們紛紛跟著吶喊,最終匯聚成整齊劃一的一個聲音。 就連徐應偉等士子也是跟著吶喊。 山呼海嘯般的吶喊聲中,崇禎將腰刀往武昌方向一引,再一次引吭長嗥道:“全體都有,目標武昌府,出征!” 下一刻,士子的口令聲逐次響起。 “姥東總全體,向右轉,齊步走!” “江陰總全體,向右轉,齊步走!跟上!” …… 一隊隊新軍逐次出軍營,踏上了前往武昌府的漫漫征途。 崇禎沒打算讓新軍坐船,而是準備讓他們一直徒步行軍,而且還是全副武裝行軍,到了cao江提督署之后,還有輜重等著他們。 每個士兵都必須攜帶自己的給養。 每份給養包括十日份炒熟的皺飯,及相應數量的烏梅干、豆豉、粗鹽塊、醋蒸餅。 此外還有每人一個背包,背包里有一塊氈墊,一條毛毯,這都是宿營時要用到的,以免因為凍傷而出現非戰斗減員。 此外還給每一個什配了一頭毛驢。 毛驢負責馱載十人帳篷以及全隊半個月口糧。 此外每一個隊還額外配一輛馬車,負責運載全隊的彈藥。 這彈藥里邊除了紙殼彈,主要是長柄手榴彈,每人四顆。 這個其實也是耐力訓練的一部分,一支吃不了苦的軍隊,是打不了硬仗的。 士子營當初就跟著崇禎走了幾個月山路,同樣全副武裝,同樣帶齊了輜重,遇到下雨天道路泥濘,那真是苦不堪言。 所以,崇禎希望再重來一次這樣的行軍。 反正時間是足夠的,從南京到武昌翻越大別山的話大概一千多里,就算平均每天走五十里路,頂多二十天就走到了。 二十天時間,叛軍攻下武昌的希望不大。 只不過,這次出兵的并不只南京的新軍,還有徐州及歸德的鎮兵。 按崇禎要求,堵胤錫將從徐州調兵五萬,歸德調兵五萬,十萬人,經由河南汝寧府進入湖廣黃州府,再進入漢陽府,堵住武昌叛軍渡江北竄或者西逃的去路,防止叛軍去承天府投靠偽順或者入川投靠張獻忠。 人口永遠都是最寶貴的資源,壯丁尤其寶貴。 所以崇禎絕不會將這十多萬壯丁白送給偽順或者張獻忠,就是把這十幾萬叛軍抓去開礦煉鋼也行啊,這可是免費的勞力。 所以還得給徐州、歸德的鎮兵提供足額口糧。 鎮兵的武器裝備自帶,也沒軍餉,但是口糧得朝廷提供。 今后武器裝備更新兵,每次出征,朝廷還得給鎮兵提供武器彈藥。 當下崇禎招手示意朱舜水到近前,沉聲問道:“給徐州、歸德兩鎮十萬鎮兵的口糧都已經備齊了嗎?” “回圣上,已經備齊。”朱舜水拱手一揖答道,“按照每丁每天一升米的標準,總共給十萬鎮兵準備了三個月口糧,共九萬石,將由水師運至黃州府。” “三個月的口糧少了。”崇禎想了一下后說道,“再加一倍。” “臣領旨。”朱舜水不假思索的道,“臣這就去司鑰庫調糧。” 目送朱舜水身影遠去,崇禎又吩咐高起潛說道:“高伴伴,有勞你去一趟楚國公府把左夢庚給朕請來,還有金聲桓也一并請來。” “老奴領旨。”高起潛樂顛顛的走了。 …… 高起潛到楚國公府時,金聲桓和另外幾個封了三等忠勇子的副將、守備、游擊正跟左夢庚聚在一起喝酒。 不過說實話,左夢庚的楚國公府著實有些寒磣。 好歹也是堂堂楚國公,就算不跟魏國公府相比,至少不能比侯爵、伯爵的府邸還要寒磣吧?可是誰曾想,圣上就只賞了個三進三間的小院。 不光是小院,而且這個小院還在南城的竹炭坊。 竹炭坊的一個小院能值得幾兩銀子?頂天了二百兩。 這樣的現實,讓左夢庚著實有些氣,圣上也未免太摳了。 不光是左夢庚一肚子氣,金聲桓等舊部也是一肚子牢sao。 左夢庚這個堂堂楚國公府尚且如此,他們這些一等忠勇子還有三等忠勇子的府邸也就可想而知,每人就只給了一棟普通的民宅,就一進兩間的民宅。 這就屬實讓人有些生氣,圣上這就是卸磨殺驢,太不講究。 回想起當初剛剛打贏徐州大戰之時的滿懷憧憬,簡直恍如隔世。 “呯!”金聲桓將酒樽重重的往粗木板桌上一頓,黑著臉說,“這日子是沒法過了,不如我們走吧。” “走?”左夢庚皺眉道,“走到哪去?” “去哪都行。”一個封了三等忠勇子的副將說道,“憑公爺你的名望還有咱們兄弟幾個的一身本事,到哪不能混口飯吃?” “就是。”另一個游擊說道,“有圣上后悔的時候。” “沒用。”左夢庚一仰脖子喝干酒樽里的酒,擺擺手說道,“咱們的手里沒有了兵,就如褪了毛的雞,到哪都不受人待見。” 這時候,金聲桓忽然提議說:“公爺,要不然我們回武昌吧。” “回武昌?”左夢庚怦然心動,武昌鎮發生兵變的事,他們早已經知道了,也曾經主動向崇禎請纓過,要求前往武昌招降叛亂的亂兵,但被崇禎拒絕了。 稍稍一頓,金聲桓又道:“本來,咱們要想回武昌還真不容易,可是年前圣上自己犯傻裁撤了錦衣衛,卻給了我們脫身機會。” “能行嗎?”左夢庚道,“被發現怎么辦?” 金聲桓道:“沒有錦衣衛的密探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盯著,咱們很容易脫身。” 左夢庚卻憂心忡忡的道:“你怎知錦衣衛真的被裁撤了?萬一這是假的呢?萬一這是崇禎設的陷阱呢?我們這時候潛逃豈非自投羅網?” “呃……”金聲桓頓時語塞,仔細想想還真有這個可能。 就在這時,門外陡然響起一個尖細的嗓音:“有旨意,楚國公接旨!” “壞了,肯定是有人告密了!”左夢庚氣急敗壞的跳起身,來不及換禮服就往外跑。 金聲桓等幾個也是不敢回避,趕緊跟在左夢庚身后來到大門口,只見高起潛早就已經等在了大門口。 “金爵爺也在,這倒省事了。” 高起潛笑了笑,又尖聲喝道:“有旨意,著楚國公左夢庚及一等忠勇子金聲桓即刻赴御前聽候調遣,欽此。” “臣領旨。”左夢庚和金聲桓趕緊下拜。 再起身時,兩人都是一臉苦澀,得,這下連潛逃的機會都沒了。 不用說,肯定是崇禎不放心他們兩個,所以帶在身邊監視起來,以免他們倆潛逃回武昌與舊部匯會,對朝廷構成更大威脅。 …… 崇禎還真就是不放心左夢庚和金聲桓。 尤其是左夢庚,他畢竟是左良玉獨子,對左軍的影響力非常大。 一旦讓左夢庚逃回武昌叛軍中,不敢說一呼百應徹底掌控全軍,也至少可以獲得大部份叛軍的支持,另一時空左良玉死后,左夢庚就很順利的接管了左軍,此后連著被黃得功干敗好幾仗居然也沒有喪失軍隊的支持。 如果再讓金聲桓跟著逃回叛軍,那就更麻煩。 說實話,金聲桓還是有點能力,在徐州大戰中的表現也算可以。 如果這家伙夠識相,在這段考察期間能夠安分守己,不要作妖,崇禎其實并不介意給他帶兵的機會,但如果作妖就死定了。 再一個,崇禎把左夢庚和金聲桓召到軍中來,也是為了解叛軍。 左夢庚畢竟一度曾是左軍少主,而金聲桓也是外營五大校之一,所以他們倆對叛軍的了解肯定遠遠勝過其他人。 兵法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再心再是瞧不上武昌鎮的叛軍,也不能輕敵大意,所以通過左夢庚和金聲桓了解一下武昌鎮叛軍的底細,還是很有必要的。 …… 與此同時,在徐州。 楊破奴將鐵札甲和棉甲擱在騾子背上,捆牢,又仔細檢查一遍。 這匹騾子是他花了25兩銀子買回來的,套上馬鞍可以當戰馬騎,就是速度要比真正的戰馬慢些,但是也能用。 除了這頭騾子之外,楊破奴還買了頭牛,總共花了他30兩銀子。 這個價格可以說是十分低廉了,這得歸功于堵胤錫與偽順之間做的一筆買賣,以五十萬石糧食換回了十幾萬頭的騾子、牛還有毛驢。 這十幾萬頭騾子、牛還有毛驢一下解決了沒牲口犁地的難題。 不過相比起騾子,綁在騾背上的兩副甲胃才是最值錢的家當,萬一沒有捆牢,然后在急行軍的途中遺失掉了,那就虧大了。 甲胃掉了不光是財物上的損失。 更重要的是保命的機會也小了。 所以必須小心再小心,確保萬無一失。 確定兩副甲胃都已經捆扎牢固,才又把干糧也綁到騾子的背上。 干糧是王寡婦花兩個晚上趕制出來的,是一種用糯米做的糕點,相比起皺飯、饗這樣的干糧不知道美味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