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拖下去杖斃
傍晚時分,崇禎和眾士子回到國子監。 此時南京的紫禁城已經修復了一部份。 至少太廟、社稷壇以及后宮的乾清宮已經修復。 只不過,崇禎仍舊不打算住到乾清宮,而是準備跟勤王士子們一起住在國子監宿舍,繼續過集體生活。 至于原因,自然還是為了自身的安全。 無論如何,南京都是東林黨的大本營。 東林黨既然有能力在揚州炸掉他座船,也就有能力燒掉他的寢宮。 甚至都不用燒掉他的寢宮,如果等到機會,只需一個太監一條繩子就可以很輕松的把他勒死在睡夢中。 嘉靖皇帝不就差點被勒死? 幾個宮女就敢弒君,要說背后沒有人指使,誰敢信? 在當時因為大禮議的緣故,嘉靖皇帝和文官集團之間鬧得非常僵,所以這背后的主使之人是誰,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崇禎得跟勤王士子們一起住在國子監。 而且就寢之前,連崇禎自己都不知道他會住在哪一間宿舍。 這就極大的提高了東林黨行刺的難度,再加上勤王士子和夷丁的雙重保護,東林黨再想對他實施精準刺殺就絕無可能。 言而總之,人身安全無小事。 崇禎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沾襟”。 剛回到國子監,就看到王承恩、盧九德還有高起潛已經等在大門口。 “萬歲爺?!笨吹匠绲潱咂饾摫阃鄣目蕹雎暎叭f歲爺,老奴差點就見不著您了,老奴差一點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哇。” 為了騙過東林黨,王承恩他們三個都是跟著鑾駕一起的。 刺客發動襲擊時,王承恩和盧九德守在另外兩條戰船上,只有高起潛守在御船上。 高起潛這老貨也是機靈,看到第一艘火船發起進攻,他便毫不猶豫的從船艉悄摸摸的跳進河中,然后鳧水撿了條命。 “狗東西,還真是命大。” 崇禎也是有些哭笑不得,心說這都已經是第幾回了? 在察哈爾蒙古草原一次,在兗州府境內的沖鋒一次,揚州運河碼頭這是第三次了,換別人估計已經死了三回,可這老閹貨卻回回都能撿回狗命。 “主要是萬歲爺您洪福齊天。”高起潛一臉諂媚的說道。 “老奴只是沾了點您的福氣,就得以逢兇化吉、遇難呈祥?!?/br> “成,那就多沾點朕的福氣?!背绲澬Φ?,“今后再有這種事,朕還用你這員福將,反正你運氣好,又死不了?!?/br> “嘎?”高起潛臉色垮下來。 不是,圣上你不能這樣子啊。 你不能逮著我這一頭羊使勁薅啊。 崇禎沒有再理會高起潛,又對朱慈烺說:“烺兒,你就不必陪著父皇住國子監了,趕緊回你老丈人家去陪太子妃吧?!?/br> 朱慈炯便沖朱慈烺擠眉弄眼。 朱慈烺有些羞澀的說道:“父皇,要不兒臣明天再過去吧?” “明天什么明天,小別勝新婚,父皇又豈是不近人情之人。”崇禎擺了擺手又道,“順便將皇家銀號的賬目準備一下,明天拿過來給父皇瞅瞅。” “是,兒臣領旨?!敝齑葻R長長一揖,轉身快步離去。 朱慈炤見狀也皺著小臉說道:“父皇,兒臣也想回南宮。” “你回什么南宮?”崇禎道,“這段時間你就住國子監?!?/br> “噢?!敝齑葹莸男∧樋逑聛?,怏怏不樂的跟在崇禎身后。 父子三人在國子監跟著士子吃完晚飯,金鉉和李若璉就先后到來。 “金卿,你先說?!背绲澥疽饨疸C上前,“通寇一案審得怎么樣了?” “圣上,此案怕是有些麻煩?!苯疸C道,“因為cao江提督署抓獲的那伙海寇,已經在一次牢房失火中全部燒死,無一幸存?!?/br> “全部都燒死了?”朱慈炯黑著臉問道。 “是的,全死了?!苯疸C道,“現在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頓了頓,又說道:“更加麻煩的是縱火的獄卒也上吊了,唯一的線索都斷了。” “上吊?”崇禎哂然一笑說,“恐怕不是上吊,而是被上吊吧?” “英明莫過圣上?!苯疸C道,“就是被人勒死之后掛在梁上?!?/br> “像是他們的行事作風?!背绲澋?,“滴水不漏?!?/br> “劉孔昭呢?”朱慈炯道,“劉孔昭總還活著吧?” “這就是個糊涂蛋?!苯疸C搖頭道,“被人利用了而不自知?!?/br> 崇禎若有所思道:“這么說,劉孔昭是真的不知情?” 金鉉道:“內情多半不知道,但是討好東林黨的心思是有的。” “那豈不是說通寇案已經成了懸案?”朱慈炯黑著臉說道,“所有的證據鏈都斷了,馬鳴騄和詹仰之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金鉉有些無奈的道:“至少從目前看是這樣?!?/br> “那也未必?!背绲澋溃爸灰獤|林黨承認這是他們策劃的,馬鳴騄和詹仰之只是被人栽贓陷害,就能還他們倆清白。” 朱慈炯道:“讓東林黨自己承認栽贓陷害?可這怎么可能?!?/br> 崇禎說道:“原本朕還想再等等看,看東林黨會不會發動民間輿論給我們制造壓力,但是既然現在通寇案進入了死胡同,那就不能再等下去,因為國事不能再等,大明朝還等著馬鳴騄這個財神爺盡快歸位掙錢呢?!?/br> 說此一頓,崇禎又問李若璉:“李卿,你那邊查得怎么樣?” “臣慚愧,也是什么線索沒有查出來?!崩钊舡I羞愧的道,“袁彭年這廝是油鹽不進,臣各種利害說盡,他就是拒不交代?!?/br> 稍稍一頓,又道:“臣以為除非動刑,否則他絕不會開口?!?/br> “東林黨就等著你們動刑呢?!背绲澙浜咭宦暤?,“然后說你們屈打成招、構陷忠良,你李若璉就成了大jian臣,朕也就成了大昏君,江南就會民怨沸騰?!?/br> “可是……”李若璉皺眉道,“辦案哪有不動刑的?此亙古未有啊。” “那朕這回就讓你們開開眼。”崇禎道,“不用動刑,照樣也能讓人認罪?!?/br> “呃???”李若璉愕然說道,“圣上的意思,您要親自問案?” “對,朕要親自問案。”崇禎說道,“弒君案由朕親自審。” 頓了頓,崇禎又說道:“不過,得先找個人。” “找人?”李若璉道,“找誰?” 崇禎道:“朕聽聞南京有個很厲害的說書先生,名叫柳敬亭,他在說書的時候據說可以摸擬出十幾種甚至幾十種不同口音,甚至還可以摸擬出狗吠雞鳴馬嘶等動物的叫喚聲,近乎能以假亂真,此事是謠傳還是真的?” “此事倒是真的?!崩钊舡I說道,“臣也聽說過。” 頓了頓,又說道:“不過此人似乎入了楚國公左良玉的幕府?!?/br> 崇禎道:“立刻派人去武昌找,找到了立刻帶回南京,要快!” 這時候,旁邊的朱慈炤忽然說:“父皇,根本不用去武昌找,柳麻子已經回南京,此時就在鈔庫街茶樓說書。” 崇禎道:“你怎么知道柳敬亭在鈔庫街?”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起,似乎是來自這具軀體的原宿主,原版崇禎? “父皇你不相信?”朱慈炤頓時就急了,“兒臣是親眼所見,真的,前日夜間兒臣去舊院耍玩時路過鈔庫街,還聽了他的一段說書……” 彝倫堂內突然之間就安靜下來,朱慈炤也馬上意識到了不對。 “父皇!”趁著崇禎還沒有動手,朱慈炤跳起來就跑,一邊惶然喊道,“兒臣去舊院就只是看看而已,真的,只是看看而已,兒臣真的什么都沒干。” “站??!”崇禎脫下一只鞋子拔腿就追,“只要你站住,保證不打死你?!?/br> “父皇,你當我傻么?”朱慈炤惶然道,“兒臣要是真的站住,你不得打死兒臣?” 只不過,朱慈炤還是低估了父皇的陰險,趁著他說話的這當口,崇禎已經抄近道堵在了朱慈炤前頭。 朱慈炤意識到不對想掉頭時,已經遲了。 崇禎就像老鷹捉小雞般一把捉住朱慈炤,然后摁在地上就是一頓打,彝倫堂前頓時響起朱慈炤的殺豬般的慘叫聲。 “父皇,兒臣不敢了!” “父皇,兒臣真不敢了?!?/br> “父皇,別打了,痛痛痛!” 將朱慈炤暴打了一頓,崇禎又道:“何志孔呢?” 躲在角落里的何志孔便趕緊上前,噗嗵跪倒在崇禎跟前。 崇禎冷冷的盯著何志孔,沉聲道:“何伴伴,你就是這么服侍永王的?永王才十二歲,他才十二歲啊,你就帶他去舊院召妓?” “萬歲爺,老奴對此并不知情啊?!焙沃究谆倘坏馈?/br> “你不知情?”崇禎道,“你身為司禮監秉筆太監,你說你不知情?” 何志孔不敢直視崇禎眼睛,惶然說道:“老奴只負責協助永王上朝以及批紅的事,照顧永王起居的是李承芳還有袁升?!?/br> “李承芳?袁升?”崇禎森然道,“他們人呢?” “萬歲爺,奴才在此。”兩個小太監越眾而出跪倒在地。 崇禎喝道:“就是你們這兩個狗奴才帶著永王去舊院召妓?拖下去杖斃!” 當即便有四個健壯的太監上前拖起李承芳兩人,李承芳兩人便殺豬般的慘叫起來:“萬歲爺饒命,萬歲爺饒命啊……” 周圍的太監神情凜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