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勝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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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明軍躲在護墻后面不露頭,兩排蒙古騎兵便保持著挽弓的姿勢往前走。 朱高遠探頭看了眼,便大吼道:“穩(wěn)住,不許露頭,沒有朕的旨意誰也不許露頭,更不許點燃火繩,胡亂放銃!” 蒙古騎兵可以在飛奔的戰(zhàn)馬上挽弓放箭,而且命中率還頗為不低,所以徒步放箭那就更加不在話下,這時候露頭就是找虐。 這個距離火繩槍絕拼不過弓箭。 這種無謂的傷亡完全沒有必要。 王承恩帶著幾個太監(jiān)高聲重復。 太監(jiān)的聲音又尖又細,但卻極具穿透力。 聽到太監(jiān)傳達的旨意,所有明軍都穩(wěn)住不動。 轉(zhuǎn)眼間,兩排蒙古騎兵就已經(jīng)來到了壕溝前。 兩個百戶長一聲令下,兩百多個蒙古騎兵便紛紛扔掉弓箭,又從腰間抽出彎刀,然后下餃子般噗嗵噗嗵跳進壕溝。 這些蒙古騎兵有些驕狂過頭了。 正常應該是一半警戒,一半投入進攻。 然而就在這時,壕溝兩端忽然傳來嘩啦聲響。 蒙古騎兵急環(huán)顧左右,卻是明軍用麻繩拉開了事先堵在壕溝兩端的麻包,冰冷的河水便立刻從兩端涌洶灌進壕溝。 河水漫灌過來,蒙古騎兵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正常人都會腦子發(fā)懵。 “不用管河水!”兩個百戶長倒是見慣了戰(zhàn)場,很快就反應過來并且下達命令,“搭人梯爬墻,殺光明朝狗!” 蒙古騎兵三個人一組,迅速搭起一架架人梯。 同組的第三個蒙古騎兵踩著同伴搭好的人梯,只一個縱身便輕松爬上了土墻。 大約有七十個蒙古騎兵成功的爬到了土墻上,然而沒等這些蒙古騎兵將銜在口中的彎刀取下,幾百支長矛便猛的捅刺過來。 反應慢的十幾個蒙古騎兵直接就被捅成篩子。 大部分蒙古騎兵雖然躲過了明軍長矛的捅刺,卻也沒辦法在土墻上站穩(wěn)腳跟,只能往后跳下土墻摔回壕溝。 只有少數(shù)幾個兇悍的蒙古騎兵跳進土墻之內(nèi)。 然而幾個蒙古騎兵根本不足以決定戰(zhàn)場走勢。 勉強斬斷幾支長矛之后,更多的長矛捅刺過來。 這幾個最兇悍的蒙古騎兵很快也被捅成了篩子。 蒙古騎兵的第一波攻擊被瓦解,被干掉了十幾個人。 第一波攻擊遭瓦解,蒙古騎兵又迅速組織起第二波進攻。 但是結(jié)果比第一波進攻還不如,又被干掉差不多二十個。 等到蒙古騎兵想要組織第三波進攻時,河水已經(jīng)灌滿了壕溝。 這下麻煩大了,站在齊腰深的河水中,行動受到了很大影響,更慘的是負責爬墻仰攻的騎兵,因為馬靴里邊倒灌進了河水,腳下滑溜溜的連站都站不穩(wěn),十成的戰(zhàn)斗力連五成都發(fā)揮不出來,最終結(jié)果也就可想而知。 第三波進攻很快也被明軍瓦解。 而且這波損失更大,被捅死三十多個。 這下兩個百戶長終于察覺不對,慌忙下令撤退。 但這時候才想起來撤退卻已經(jīng)太遲了,剩下的蒙古騎兵剛從壕溝爬回到地面,護墻后面就出現(xiàn)了明軍的火槍手。 這下真就成了排隊槍斃! 還不到十米遠,射擊精度再差的火槍也能命中。 伴隨著“呯呯呯呯”的放銃聲,蒙古騎兵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中。 蒙古騎兵這波真的是虧大發(fā)了,因為馬靴進水,站不穩(wěn)也跑不快,只能像兔子般被明軍火槍手逐一的射殺。 最終,投入這波進攻的兩百多個蒙古騎兵沒有一個能活著逃回去。 籠罩在護墻前的硝煙逐漸散開,整個河灣很快又重新沉寂了下來,只有重傷未死的蒙古騎兵不斷發(fā)出哀嚎,聽著有些瘆人。 不過盡管小勝了一局,朱高遠卻是開心不起來。 因為明軍火槍手也出現(xiàn)了不少莫名其妙的傷亡。 有炸膛的,有走火打死自己人的,更多的則是火繩所造成的誤傷。 不少火槍手在裝藥時,忙亂中居然被夾在手指中的火繩點燃藥罐,火藥爆燃,頃刻間就將這個火槍手燒成了重傷。 甚至還波及到了旁人。 這便是火繩槍的硬傷,火繩槍的最致命的缺陷就是火繩。 上次的無名山谷之戰(zhàn),因為準備充分并且只放了三排銃,不用重新裝填彈藥,所以沒有出現(xiàn)這個問題,只有幾個火槍手因為炸膛受傷。 這次因為是多輪射擊,問題一下暴露出來。 火繩槍最致命的缺陷就是裝藥時容易走火,必須很小心。 再就是站隊也不能太密集,不然一不小心火繩就會點燃同伴的藥罐。 通過這次戰(zhàn)斗,朱高遠對于火繩槍的缺陷總算有了最為直觀的認識,這也就難怪火繩槍必須有長矛兵輔助。 因為單憑火繩槍的火力密度根本不足以擋住騎兵的沖鋒。 這一缺陷只有等到燧發(fā)槍出現(xiàn)才得到解決,所以空心方陣什么的就不用想了,根本就沒這個條件,強行使用那就是找死。 …… 朱高遠的心情不輕松,孛日貼赤那的心情就更沉重,沉重到甚至連找海日古算賬的心情都沒有了。 因為跟海日古的矛盾,只是部落內(nèi)的矛盾。 但跟明軍之間的戰(zhàn)斗卻是你死我活的死斗! 如果因為清算海日古而導致這次戰(zhàn)斗落敗,那就是因小失大,身為部落頭人,這么簡單的道理孛日貼赤那還是明白的。 所以孛日貼赤那還必須反過來安慰海日古。 “海日古,草原上的雄鷹也有折翼的時候,一次失敗不算啥。” 然而孛日貼赤那的安慰卻讓海日古更羞愧,當即黑著臉說道:“頭人,這次失敗只是因為我太過輕敵,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我不會再輕敵,一定會攻破這堵土墻,將躲在土墻后面的明朝人斬盡殺絕,一個不留!” 孛日貼赤那再次蹙緊眉頭,不知道該怎么勸阻海日古。 強攻是肯定不能再強攻了,因為正面強攻只能是送死,明軍在哈喇河套構筑的這座營地簡直不亞于一座小型軍事要塞。 但是這話又不能直說,因為說了容易傷海日古的自尊。 就在孛日貼赤那不知道怎么辦才好時,身后草原上忽然響起悠遠的牛號角聲。 低沉的牛角號聲響了三下,海日古瞬間變了臉色,道:“號角三響,有強敵至!難道是明朝援軍到了?” “快結(jié)陣!快結(jié)陣!” 孛日貼赤那第一時間大吼了起來。 號角響起,拱兔部落的騎兵重新開始整隊。 沒一會兒,兩千多騎兵便面向南方排成二十多個橫隊。 又過了沒一會,十數(shù)騎便從南方飛奔回來,是拱兔部撒出去的夜不收。 “頭人!”領頭的十戶長大聲說道,“有兩千余騎從白馬川方向北上,看旗號裝具像是明朝人的騎兵。” “真是明軍!” 孛日貼赤那神情一凜。 一慣狂傲的海日古這下也是蔫了。 哈喇河套的一千明軍還沒解決呢,又來了兩千多騎兵。 如果南邊過來的明軍騎兵也這么難纏的話,那他們拱兔部這次真就懸了,搞不好就要吃一個大敗仗,把最后的元氣也葬送掉。 很快明軍騎兵就出現(xiàn)在了視野中。 …… “吁!”李巖輕輕喝住胯下的戰(zhàn)馬。 李年、李牟還有兩千余騎也紛紛跟著停下。 李巖又從腰間革囊取出單筒望遠鏡對準前方河灣。 這具望遠鏡是李年在潼關大戰(zhàn)中從一個明軍總兵手中繳獲的,據(jù)說是西洋人進獻給大明官軍的寶貝,可以看清楚數(shù)里外的戰(zhàn)場。 稍稍調(diào)節(jié)了一下焦距,李巖就看清楚了整個戰(zhàn)場。 看到雙方仍還在對峙,李巖不由松了口氣,說道:“還好,總算趕上了。” “崇禎老兒沒事是吧?太好了。”李年也松了口氣,又道,“要是讓蒙古人把崇禎老兒給殺了,咱們就白跑一趟了。” 李牟更是急切的說道:“啥也別說了,趕緊動手吧。” “動手?”李年沒好氣的道,“那你說先打哪家啊?” “廢話,當然先打崇禎老兒。”李牟沒好氣道,“我們跑了這好幾百里路,不就是為了把崇禎抓回去?” 李年道:“蒙古人包抄我們身后咋辦?” “怎么會?”李牟錯愕的道,“蒙古人是明軍的敵人,我們也是明軍的敵人,那我們跟蒙古人應該是朋友啊,他們沒理由打我們。” “跟你說不清楚。”李年說道,“啥也不懂。” “嘿,你說誰呢?”李牟怒道,“我可是你哥。” “行了,別吵了。”李巖收起望遠鏡,說道,“置蒙古人于不顧,直接向明軍發(fā)起攻擊肯定是不行的,不過我們可以跟蒙古人接觸一下,沒準可以各取所需,只要蒙古人肯把崇禎讓給我們帶走,明軍戰(zhàn)俘以及戰(zhàn)馬都可以給他們。” 李年自告奮勇道:“兄長,我去跟蒙古人說。” “不用。”李巖道,“還是我親自去跟他們說。” 頓了頓,李巖又道:“你找一個會說蒙古話的。” 李年還真從自家隊伍中找到一個會說蒙古話的。 李巖便帶著這一騎,徑直奔拱兔部的騎陣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