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黑蓮花徒弟踢出師門了嗎 第165節
黎慶余凄涼道:“我假裝過,但鬼嵇嫌我太壯了,也太粗了,隔著很遠很遠很遠的距離瞅了眼,不要我。” 青回:“……” 江懷玉:“……” 樊城之上,夕陽漸漸下沉,仿佛驟冷的一摸火光,頃刻間要被黑幕吞沒。 謝眠壓低了黑紗帷幕,逆著夕陽進入樊城。他用回溯術看見師尊和青回去了樊城拍賣行。 “聽說了嗎?新娘出嫁了。” “那個家族的女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 …… 樊城異常喧嘩,樊城中的人都聚集在街頭巷尾,討論新娘出嫁。 謝眠剛入樊城便被喧嘩淹沒,他微微蹙起眉,聽了會,聽出是嫁新娘給鬼嵇后便默不關心的封閉聽覺,徑直前往拍賣行。 沒走多遠,謝眠便被人群堵得無法行走。 人群都圍在寬闊街道兩旁,看著氣勢磅礴的花轎隊伍,花轎迎著夕陽而行,所過之地,卷起前頃光。 謝眠煩躁地看了眼花轎,凝出道神力。以他為中心,人群無意識地向四周退散,散出一條剛好能從容前往拍賣行的道路。 江懷玉正蓋著紅蓋頭,端坐在花轎上,他摸了下唇上胭脂,用心念問跟在轎側的黎慶余。“能不能快點到幽谷,好吵。” 黎慶余用心念應道:“行。” 黎慶余回了個行字,便頂著侍衛的裝扮走到隊伍前,讓人加快速度。 青回見速度加快了,從江懷玉衣袖中探出個頭,掀開一點點簾子,朝外面看去。 外面人頭涌涌,但有個例外。青回注意到人群中有個帶著黑紗帷幕的黑衣人身邊仿佛有什么東西,使其周圍人都不敢靠近,紛紛讓出一條路。 青回覺得有意思,一時多盯著那黑衣人看了幾眼。 看上幾眼,青回正準備收回目光,火石電光間,卻覺得這個黑衣人有點眼熟。 它尾巴掃江懷玉精致衣袖,嚷道:“江江,你看外面那人像不像謝眠?” 江懷玉道:“像不像跟我有什么關系?”嘴上說著跟我有什么關系,江懷玉側頭,掀起蓋頭,也看向外面的黑衣人。 跟青回不一樣,他一眼認出那人就是謝眠。 謝眠氣質偏冷,身姿挺拔,即便換了裝束,江懷玉依然能憑借多年相處認出他。 青回見江懷玉也朝黑衣人看去,當即確定黑衣人就是謝眠,它從轎簾中探出個頭,朝謝眠喊:“喂,你去哪里?!”江懷玉沒有阻止,只是看著謝眠。 謝眠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故意沒聽到,徑直往前走。 青回見狀,又喊了兩聲,喊得街道兩旁都安靜下來,謝眠依然不為所動,往前走。 暗暗罵了句謝眠是不是耳聾,青回當即要用心念叫謝眠,但被江懷玉阻止了。 江懷玉一把拽回青回,放下轎簾,冷冷道:“他不愿理就不要勉強?” 青回正要說什么,黎慶余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江前輩可是要叫誰?我派人去叫,瞧你們這叫的,滿條街都安靜如雞。” 江懷玉否認道:“不叫誰,麻煩加快行程,我想盡快解決鬼嵇。” 第138章 場景重現 黎慶余唉聲嘆氣:“我也想盡快解決。” …… 花轎隊伍加快了速度,即將離開這條筆直出城大路時,謝眠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下意識回頭看了眼花轎隊伍。 花轎隊伍浸在一片血的晚霞中,有些落寞。 …… 幽谷的路并不好走,快近深夜,才趕到幽谷。 也不知道鬼嵇是沒收到送新娘的消息,還是在暗中觀察,幽谷依然沒有看到另一個入口。 江懷玉坐在花轎上,顛了顛手中霜寒劍,用心念問:“鬼嵇是不是知道我是假扮的,所以不來了?” 黎慶余站在花轎旁,用心念回到:“不應該,鬼嵇沒有小鬼做探子,不應該知道江前輩是假扮的,再等等看。” 江懷玉應下,他收起霜寒劍,把青回抱到腿上,手放在青回毛絨絨的肚皮下取暖。 幽谷入夜很冷,江懷玉為假扮新娘,把修為壓制到筑基期,實在有些受不了這冷意。 青回見江懷玉把手放在它肚皮下取暖,干脆攤成一張餅,一動不動。 也不知等了多久,就在黎慶余等人商量要返回樊城時,四周彌漫開一團霧氣。 霧氣彌漫開不一會,黎慶余看見幽谷開了一道通往深山古墓的小入口,與此同時,守在身側的花轎消失不見。 黎慶余等人見狀,對視一眼,紛紛祭出法器,遁入入口,直追花轎。 …… 花轎中,江懷玉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后,花轎停了下來,似乎落在實地。他把青回從腿上逮了下來,暗中祭出殺訣,隔著蓋頭,看向轎簾。 轎簾被掀開,晦暗光線和血腥味一并刺進來。 江懷玉盯著透出點光的蓋頭,甩出殺決,殺決徑直奔向轎口。 “咔嚓——”一聲,像是碰到什么難以摧毀的堅硬物體,殺決斷裂成兩半。 以他出竅期祭出的殺決,并不可能斷裂,如果斷裂,說明對方跟自己實力相當,或者更高。 江懷玉心道,這鬼嵇有點棘手啊。 他踢了腳青回,把青回踢起,而后不動聲色祭出霜寒劍,等待鬼嵇掀開蓋頭。 只要掀開蓋頭,江懷玉就能用劍陣傷到他。 鬼嵇似乎在跟他比耐心,并不打算掀開蓋頭,江懷玉憑借感覺,知道他鬼嵇就靜靜站在轎外,看著轎內。 時間一點點過去。 江懷玉有些沉不住氣,他用心念喚青回,想叫青回配合他出其不意,襲擊鬼嵇,卻驚愕發現青回不知道什么陷入了沉睡,怎么都喚不醒。 心中微暗,江懷玉意識到局勢很不利,他握緊霜寒劍,不再喚青回,腦中快速模擬出各種應對措施。 花轎應該是停在陰暗古墓中,不知從哪里來的濕風帶著腐爛血腥味在古墓蜿蜒穿行。嗅到這腐爛血腥味的第一時間,江懷玉想到潰敗于泥潭的內臟。 但這腐爛血腥味并未持續多久,江懷玉接下來又嗅到淡淡冷香。 冷香很淡,淡到江懷玉以為是錯覺。 江懷玉多嗅了片刻,確定這冷香確實存在,還很熟悉后,立刻要掀開蓋頭。 一只骨感流暢,微冷的手按住他手,然后,慢慢挑開蓋頭。 光線不再像蒙著層紅透進來的暗,掀開蓋頭之際,反而亮了點,像是折入深林的螢光。 江懷玉借著這熒光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微微欠身,立于轎口。 視線越過這人,江懷玉看到轎外點著古墓燈,燈下不遠處,有一個已經看不出模樣的東西在地面蠕動。那東西通黑,長有手腳,渾身生著很多張人臉,每一張人臉都因痛苦,皺成一團,看起來極其反胃。 江懷玉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了的收回視線。 他剛收回視線,便聽轎口的謝眠低低喚了聲:“師尊。” 江懷玉早已打扮好,妝容精致,額心描著花鈿,唇上點著胭脂。除去一身富有標志性的黎家喜服,他墨發像眾多新娘般盡數盤起,露出纖細脖頸,精致漂亮。 謝眠視線一寸寸打量江懷玉,最后停留在點著薄紅胭脂的唇上,輕輕摩挲。 摩挲幾息,謝眠垂眸斂住晦暗心思,往后退兩步,朝江懷玉伸手:“弟子扶你下轎。” 江懷玉瞥他一眼,沒有把手遞給他,反而自顧自抱起陷入沉睡的青回,查看青回狀況。 從里到外查看了一番,確定青回只是被鬼氣堵住,沒有事后,江懷玉才松了口氣。 他提起裙擺,抱著青回,避開謝眠手,彎身下轎。 謝眠扶了個空也不在意,他自然而然收起手,道:“師尊殺鬼嵇怎么也不聯系弟子一聲,若是弟子沒有察覺花轎中的人就是師尊,師尊這會就該跟鬼嵇拜堂了。” 黎慶余他們推算錯了,這鬼嵇比他們預想的更強大,已經汲取了好幾十個城區的恐懼,修為堪比出竅期。 ——從一開始,留在樊城的鬼氣就不是因為想吞噬樊城恐懼,而是為了玩弄黎慶余等人,讓他們以為只要進入古墓就能殺自己。 殊不知,進入古墓就是死路一條。 江懷玉聞言,摸了摸青回黑毛,片刻,冷靜道:“不配當謝界主師尊,謝界主還是莫要稱呼師尊。關于鬼嵇,多謝謝界主出手。” 謝眠微微蹙起眉,他側首看了眼還在蠕動的鬼嵇,鬼嵇瞬間炸開,死無全尸。徹底解決鬼嵇后,謝眠才道:“師尊在生什么氣?” 江懷玉道:“沒生氣,有什么好生氣?感謝謝界主還來不及。” “既然沒生氣,怎么又喊弟子謝界主,還不許叫師尊。” 江懷玉被問得語塞,他不想跟謝眠說話了,抱著青回扭頭就想去找被鬼嵇當口糧的那一百來人。 謝眠看穿他想法,扣住他手腕,道:“那一百多人,死了大半,剩下的活人,弟子殺鬼嵇時瞧見,已經送出古墓,師尊不必擔心。” 江懷玉聞言,頓住腳步,他想了片刻,轉頭,誠懇道:“多謝謝界主。” 謝眠一直在壓著脾氣,從蘇醒知道江懷玉有事丟掉自己就一直在壓著脾氣,聞言,不悅地加重語氣,道:“弟子做錯什么,師尊直說便是,何必如此膈應弟子?很好玩?” 江懷玉本是垂著眼簾看青回,聽謝眠問很好玩,心中陡然升起怒火。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憑什么要被謝眠這個不經他同意就放出隱私的兔崽子責怪? 掀起眼皮,江懷玉把青回塞到袖中,看向謝眠,“你想知道你做錯了什么是吧?好,我告訴,你做錯了什么。” “做錯了什么?” 江懷玉從乾坤袋里找到影石,扔給謝眠。他出宗給符無相找緩解物時,心里總害怕被人看到,因而,帶在身上了。 “你說做錯了什么?” 暗影石直直砸到謝眠身上,謝眠接住影石,他想到是什么原因,畢竟暗示如此明顯,他笑出聲,道:“原來是為這事生氣。” 江懷玉被他笑得更生氣,似乎自己的在意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