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把黑蓮花徒弟踢出師門了嗎 第148節
謝眠站在僻靜水域邊緣看著這一切,從水域中涌上來的水打濕他衣擺。 涼薄看了會,謝眠緊緊扣住江懷玉手腕。 謝眠在人界見到天道后,不光從天道那里得知江懷玉已經回到這個世界,還得知交談聲確實來源于神。 比在場所有人、魔、妖、鬼都要早知道兩個時辰。 江懷玉看向謝眠,擔憂道:“謝眠?” 謝眠笑道:“沒事。” ………… 惶恐的情緒從修仙界和人界的交界處向五界蔓延。 不出一個時辰,整個五界都得知謝眠沒有毀人界以及交談聲確實出自神這兩條重磅消息。 這兩條重磅消息把整個五界都砸瘋了,除了人界,人界剛從幻中蘇醒,沒有得到及時消息。 …… 十二個時辰后。 人界蘇醒,六界代表在齊聚仙界,商討如何保全謝眠,進而保全六界。 但商討進行到一半就散了。 因為六界代表發現六界根本沒有絕對安全的地方,也沒人[仙、魔、妖等]能夠保全謝眠。 謝眠本身實力就高,從他構建幻,跨界傷人就能得知,神派來殺謝眠的下屬,以經驗推斷,實力必定比謝眠高。 六界就算費盡心思、不計后果地殺死神下屬,也無法保全謝眠。 ——交談聲中可以聽出,神是一定要殺了謝眠。 他們殺了神下屬,接下來,會有無數個神下屬,或者,直接神入六界,出手殺謝眠。 “在神創造的世界中,我們是如此渺小,根本做不到抵抗。” 仙界代表說。 …… 為了避免六界大亂,六界代表對外宣傳,通過天道想到解決辦法了,六界不會毀,大家不要驚慌。 …… “生人憂患,死人安樂。” 某個國度小宗派,年輕弟子站起身念書,語氣拖拖拉拉。 過道處的長老聞言,臉當即黑了下來,“你在念什么東西?!” 年輕弟子道:“遺言。” 長老罵道:“年紀輕輕說什么遺言!要不要本長老給你買副棺材!” 年輕弟子道:“隨便吧。” 堂下有弟子立刻舉手道:“長老,我也想要副棺材。” 長老氣得摔書離開。他沒走多遠,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弟子們的議論聲,“神說,殺了吧,毀滅吧,我們還修煉個什么勁?草芥罷了。” “六界代表不是說通過天道想到辦法了嗎?那么悲觀干什么?” “說是說想到辦法,辦法在哪里呢?為什么不對外公開,藏著掖著?” “根本就沒有辦法!如果真的有辦法,試問,天道和六界代表為何都沒動靜?” “也許是在暗自策劃呢,謝界主也很強大,說不定……”有人底氣不足道。 “暗自策劃?想什么!我們面對的敵人,是神!謝界主怎么可能是對手?!” 修士修煉,逆天而行,磨難考驗層出不窮,即便如此,也未有人退出,甚至不斷有人涌入其中,因為他們知道,渡過磨難考驗,迎來的就是光明。 然而,現在他們看不到光明,甚至連希望都沒有。 敵人太過強大,強大到幾句話就給他們宣判了死刑。 如果不知道死刑還好,知道死刑,卻不知道何時死亡,精神緊繃下,幾乎沒有人能不被擊潰。 “為什么要讓我們知道被宣判了死刑?我寧可死得不明不白!” “神毀滅我們,跟我們想毀滅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只要一個念頭。” “無論我們怎么修煉,都是死路一條。” “……” 議論聲宛如雜草,裹住長老。 長老站定在原地,早已猜測到六界代表沒有辦法的他,此刻也露出了竭力隱藏的絕望。 說的沒錯,死路一條,無論怎么掙扎,都是死路一條。 即便成仙也是死路一條。 神不在乎這個世界,不在乎萬物眾生,他所想要的不過是造就一個新神。 謝眠是個悲劇,他們也是個悲劇。 從一開始,就是悲劇。 這種絕望,自暴自棄的負想法自證實交談聲出自神,而六界代表謊稱有辦法后,便如蝗蟲,彌漫整個修仙界。 不光是修仙界,其他幾界也陷入這種絕望氛圍中,就連仙界都不例外。 與這種幾乎失控的絕望、自暴自棄相對應的是漫天辱罵,辱罵謝眠太過明智,達不到讓神掌控的地步。 所以神要殺他,所以六界要給他陪葬。 神和背叛者太虛無縹緲,只有謝眠活生生存在,六界情緒總要有個宣泄口,于是這個宣泄口就成了謝眠。 …… “說來說去,都是謝眠的錯,如果不是他讓神覺得不能掌控,何至于如此?” “謝眠簡直就是蠢不可及。” “與其等到神來弄死他,不如我們先下手為強,弄死他……” 江懷玉沒有回玄魏宗,他嫌長明殿辦了喪事,晦氣,直接跟謝眠來妖魔交界處。妖魔交界處有處宮殿,蝶衣血任務時購買的,江懷玉對宮殿還算滿意。 他從宮殿中易容出來,本打算買點點心,還沒走到點心鋪就聽到這些辱罵聲。 這群罪大惡極的通緝犯、妖魔不再尊謝眠為尊,反而瘋狂辱罵,像極了即將割斷喉,奮力撲騰的雞。 江懷玉聽了兩句,忍無可忍,直接踏進酒樓,一腳踢飛罵得最兇的通緝犯。 “你再罵一句!” 江懷玉冷聲道。 通緝犯其實比誰都怕死,如果不是因為怕死,也不會來妖魔交界處。他從二樓滾到一樓,罵罵咧咧依然沒有停止,站直身體,怒道: “六界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造神,如果不能造就新神,那就沒有存在的意義。我說錯什么了?罵錯了什么?分明是謝眠不識趣!還拉著六界陪葬!” 江懷玉聞言,冷笑一聲。他正準備罵魔修,一旁幾個妖修嘀嘀咕咕開來。 “閣下,你這么維護謝眠做什么?這位說得對,若不是謝眠太理智,也不至于讓神決定毀掉他。” “罵他有病怎么了?” “也不知道為什么選龍族余孽為新神栽培者,在場誰不比他好?” “你比他好,怎么不選你做新神栽培者?口口聲聲說謝眠拉著六界陪葬,怎么不想想,六界也是因他而存在?” 江懷玉氣得心梗,他向來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人,直接祭出霜寒劍。 “我看你們是想找死。” 劍鋒刺破酒樓,酒樓轟然倒塌,江懷玉從酒樓廢墟里走出來,他擦掉霜寒劍劍上血,斜了眼廢墟,罵了句,“什么玩意。” 周圍圍著一群妖魔等,他們盯著廢墟酒樓,竊竊私語。 江懷玉抬起霜寒劍,冷笑:“看什么看,沒看過?誰再罵,我今天就送他見閻王,早死早享樂。” 周圍妖魔噤若寒蟬。 江懷玉見狀,冷呵了聲,他遮掩住傷口,換了身干凈衣服,避開宮殿外重重防御和守衛,回到宮殿。 江懷玉回去時,謝眠正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一樣,不知道辱罵,不知道絕望,不知道死亡。 他單腿支起,坐在偏殿側門看雪。 偏殿這扇側門外不似其他側門,推開就是亭臺樓閣,這扇側門推開后是風雪交加的峭壁,如果誰把這扇側門當做普通側門,踏入其中,定要摔得粉身碎骨。 寒風卷著冷雪飄到謝眠身上,謝眠背著殿內黑暗,看著茫茫飛雪。 一粒飛雪落到峭壁鋒利石刃上,粉碎。 “師尊不是說買點心嗎?”謝眠聽到響動,鴉黑睫毛抖落飛雪,側頭朝他看來。 看來時,謝眠視線下滑,落在他空蕩蕩手中。“沒買?” 風雪從外撒入地面,在地面鋪上一層薄薄白雪。江懷玉踩著薄雪,伴著薄雪發出讓人細微吱呀聲,若無其事走到謝眠身側。 “看雪傷眼,小心你眼睛。” 說完這句話,江懷玉皺起眉,用一種很嫌棄的語氣,接著道:“沒買,買完了。” “是嗎?”謝眠站起身,抵在他肩頸處嗅了嗅。 江懷玉哪里料到他直接湊過來嗅,這動作不像龍族,反而像狼,潛伏在灰暗雪山上,沒有任何食物,餓瘋的兇殘惡狼,江懷玉當下往后退了點。 謝眠抬手搭在他肩上,江懷玉沒退成,微寒的氣息灑在皮膚上,江懷玉不適地偏頭。 謝眠嗅了會,道:“有血腥味。” 江懷玉抬起手臂,自己嗅了下,沒嗅到血腥味。謝眠這嗅覺未免也太敏銳。 江懷玉放下手臂,正欲說什么糊弄過去。 側門無風自閉,謝眠徑直撩起他左袖衣袖,映入眼簾的是幾道爪傷。爪傷在手臂上十分刺眼,泛著血。 謝眠眸子一下子陰冷下來,他似乎明白什么,手指輕輕點在江懷玉傷口處,問:“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