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順治的寵后日常 第36節
第60章 戒指 金花見福臨星目深沉, 停駐在寶音姑姑身上。她迫切想讓他認識她的親人,她的乳娘,從小像母親一樣陪著她的寶音姑姑, 她過去日子的一部分,她長大的來處。這感覺, 大約很像現代人戀愛時把自己的閨蜜好友介紹給對方,也很像把自己小時候的照片拿給他看, 急著想讓他了解過去的自己, 又有些相見恨晚。只是寶音姑姑在科爾沁被王公貴族倚重,在京城就是位婦科圣手的乳母嬤嬤,金花捺下把福臨融入過往歲月的熱望,抱著懷里的奶娃娃上前:“萬歲。” 福臨不徐不疾收了心思, 低頭瞧金花懷里的小娃娃, 襁褓中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小臉兒, 小嘴兒撅著, 睡得正香。皇后柔軟的兩條胳膊把襁褓攏了個結實,生怕摔了又怕蜷著,天氣涼爽,她額上反而累出一層細密的汗霧,正愛惜地垂著濃長的睫毛盯著懷里的小嬰兒,眼神里都是濃得化不開的愛,“鐘意你”。她抬起那對寶石核樣的黑眸看向福臨, 又輕喚了一聲:“萬歲,瞧。”他順著她的聲音看過去,小娃娃正在吧嗒嘴兒, “不曉得做了什么好夢, 正笑呢。”他忍不住抬手撫著她的背, 這么喜歡孩子,這么會附會,小嬰兒張了張嘴,美夢也被她編派出來了。 這時濟爾哈朗在旁邊清了清嗓子,喊了聲:“皇上。” 福臨伸出修長的指捏了捏襁褓的邊兒,說:“叔王,不知家里齒序,他有個jiejie叫南定?他小名兒就喚北安吧。大名等內務府擬了字來看。” 剛出生的小嬰兒,他本不想賜名,宮里的三阿哥出生至今也還沒擬名,而且王室宗親,都來求他賜名,他允還是不允。只是,金花這么喜歡他,又是她親親的小外甥,打八月節就惦記著的小人兒,他思量賜個小名兒無妨,關鍵皇后歡喜就好。 濟爾哈朗起初見皇帝默不作聲,以為無望了,誰知他見了皇后懷中的小孫兒,臉色由霽轉晴,面上一舒,金口賜下名來。忙領著家中男女跪下謝恩,皇帝賜名的宗親寥寥無幾,若非兒子的福晉是皇后親姐,家中何來這樣的恩典。雖沒有獎金賜銀、加官進爵罷,清高體面。 回宮的路上,福臨本來拉著金花的手細細捏娑,想起藍衫子的婦人,問金花:“表外甥女兒,剛那位是……”他看她眉毛眼睛甚至神情都跟金花相似,氣質馥郁如蘭,以為是金花的姨母姑母,想來蒙古的貴族,本等著眾人引了來拜,結果眾人都未有表示,他揣測皇叔一心求他賜名的恩典,所以禮節上略虧了些。 金花小聲說:“寶音姑姑,我的乳娘。”答話間把肩靠在他臂上,捏了捏藏在袖子里的藥方。 “哦?這就是表外甥女兒日夜念叨的寶音姑姑,你們家親戚嚒?”說著伸出結實的手臂把金花攬著懷里,兩人本來中間擱了寸許,他箍著她的腰一使勁,把她摟在身側。如此一來,她粉白若霞的臉就在眼旁,甜香氣更濃郁了,他忍不住在她頭發上親了親。 “不是,是父親的諳達家的什么人。”金花反手捏著福臨的手,掌心的薄繭剌著手,她忍不住用柔軟的指尖摸了又摸,頭枕在福臨懷里,拉著他的手玩得不亦樂乎“從小就在我們家,比親戚還親。” “朕以為是親戚,還說怪不得表外甥女兒長得不似哈斯琪琪格,原來你長得同她一個模子刻的似的。”說著,他動起情來,他一見藍衫婦人就覺得親切,好像親人,又像是至交,日日相見的那種。后來他眼睛看到金花身上,驀然明了,是因著金花,她倆長的肖似,寶音姑姑仿佛是十幾二十年后的金花,瘦削些,另存著時光窖藏后的風韻和淡然,他不光喜歡十六歲的她,等她變成三十幾歲的婦人,他也喜歡。 呵。這么想著他心里鼓噪起來。馬車正“嘚嘚”穿過街市,微服出行,來去都未凈街,臨近傍晚,車外市聲沸騰。車轎一晃,簾子翻卷,叫賣聲吆喝聲乞討聲,車聲馬聲,混著,一波高一波低地傳進耳朵里,他的心也一鼓一蕩,輕輕箍著懷里的美人兒。她仍舉著他的手摩挲,把他的掌心捧在眼前細瞧,鈍鈍的指甲蹭他手心的繭,蹭得他心里癢癢。 “皇后?”他輕喚了一聲, “嗯?”她在他胸上仰著臉抬起頭,一雙波光瀲滟的桃花眼,眼光從掌心轉到他眼里,嘴角翹起來,眼角眉梢都是笑意。“鐘意你”,不是對著他說的三個字突然在他耳邊反復響,眼里映著她的笑,他覺得她也鐘意他。 垂著頭湊到她耳邊:“鐘意朕嚒?” “表舅舅,您聽到了?”金花聽了心驚,她跟寶音姑姑聊的“避子湯”……他聽到了?他的口風蹭著她耳廓,磁性聲音撩得她心顫,可她顧不上。正愣著,天旋地轉,大手從她手里抽走,握著腰把她轉到眼前,她一晃,就坐在他腿上了。 “鐘意朕嚒?”軟軟的薄薄的唇在她翹鼻尖上親了親,細長的丹鳳眼里眼風柔柔地掃著她。她往他懷里鉆:“怎么突然說這個……”腰在他手里握著,動彈不得,只得說,“您對我也沒說過。”說著扭開臉,從隨身的荷包里掏出一團金色送到他面前。 福臨定睛細看,是今回這一套首飾里的,一朵五瓣桃花樣兒的戒指,戒臂是一截桃枝,頂上一朵桃花,旁邊還有個含苞的花骨朵。 “朕就說你今日少戴了什么,一套的戒指沒戴。”他說著去瞧她的手,她不留指甲也不戴護甲,往日沒見她戴過戒指。 “戒指哪有自己戴的。誰鐘意我,誰幫我戴……”金花在他懷里扭,出門時也不知怎么想的,從錦盒里摸出這個戒指塞在荷包里,誰想到這時拿來試探他:他聽到她跟寶音姑姑說的那些話了嚒? 戴個戒指還要一國之君親手,她覺得自己小作精,可本心里又想由著自己。大婚夜福臨自己解了袍子角走了,更別提他二婚,省了許多禮節。入宮時太后派了頂小轎兒,四個人把她從西北角門抬進宮。后來大婚的正日子又蠲了禮數,她都不是大清門抬進宮的皇后。只余合巹,偏他還拍拍衣襟擺著長腿走了。不該補給她?兩輩子就嫁了這一回,人還不是她自己選的。 他拈著戒指想,怪不得她日常沒戴過戒指,因他沒幫她戴?這是何處的禮俗?肯定不是滿洲。蒙古?可也沒聽皇額娘和蘇墨爾她們提過。既然她這么說,必要幫她戴,一臂環著她,從背后摟住她再握住她的手,另一手捏著戒指給她套在指上。他還沒幫別人戴過戒指,套在中指上應沒錯。內務府的差事辦得好,她戴著剛好。 “朕鐘意你。”她小巧的腦袋搭在他肘彎里,壞笑地眨著眼等他選手指頭,繞來繞去選定了中指。又握著她的手送到唇上親,溫溫的唇貼在手背上,她放了心,他必是只聽到后面幾句,所以這么對她予取予求。 “萬歲,戴這根兒手指是訂親。無名指才是結親。”說著從他唇下掙出來,扎煞著手指頭在他眼前晃,手背朝著他,“好看?”又把手比劃到頭上跟一套的五瓣桃花湊在一處,“好看?” 福臨笑著看她舞扎,活潑純真,抱著娃娃時是個大人,到他面前重變回個孩子,于是點點頭說:“好看!”抬手把她的手攥著,捧到眼前細瞅,“無名指再戴個什么款式的?朕命內務府做去。” “金剛鉆!”當然是大鉆戒,麻將牌那么大,戴在手上總是往側邊滑,或者鴿子蛋那么大也成,金花轉著眼睛說。 他看她說這句眼睛都亮了,用拇指和食指圈了個圈,又對自己說:“要這么大的。”扭頭看了看似乎太夸張了些,把那個圈收緊了些,“這么大的也成。” 可是金剛鉆是什么?貓兒眼、祖母綠、東珠、珊瑚……這些他知道,金剛鉆?他以前也未在首飾上用心。看他擰眉頭,她又說:“問湯瑪法,他知道。或者叫火油鉆罷?”她努力回想古時候鉆石的叫法,可惜只想到這兩個。她是個紙老虎樣兒的小作精,沒有這些她就不樂意嚒?她分明說出來的時候已經萬般樂意,不樂意的人她連這些都懶得同他說。 她看他喃喃念著“金剛鉆”和“火油鉆”,知道他當了真,正在默記要去問湯瑪法,于是又說:“沒有也沒關系。”她雙臂纏上他的脖頸,把頭搭在他肩上,說:“我就是不想回宮。回了宮,萬歲不入后宮,我們就要對著皇額娘演戲,然后在慈寧宮的時候也不能瞧我,初一十五更不能來坤寧宮探我……書上說最短的愛情有三個月,最長的有三十六個月……后宮有那么多女人,指不定哪天,萬歲就對別人有意思……”起頭那幾句,福臨還拍拍金花的后腦勺,他知道她難受,他也不好受,這日子也快熬到頭了;等聽到后面幾句,他把她從懷里掰出來,究竟他說什么、做什么,她才能相信他的心? 作者有話說: 整數章,求點點預收和收藏專欄。 比心。 第61章 信他 福臨把金花掰到眼前, 人在面前,可她使勁垂著頭,瑩白的小臉藏在影里, 他左看右看都瞧不見她什么表情。 情急,顧不得深究她的臉, 他問她:”什么三個月,三十六個月?什么別人?你對朕只有三個月三十六個月?你還有別人?” “我沒有……”一邊慢吞吞說, 一邊字字錐心, 無限悲涼,從穿越來一直左推右擋,口嫌體直。一廂傾慕他身高八尺,膀闊三亭, 英俊英偉, 對她尤其好;一廂怕他涼薄, 扭頭愛上烏云珠, 把她當舊人拋諸腦后;又怕他后宮美人兒多,今日愛這位,明日愛那位,她不想做眾美人中的一位。后來他沒愛上烏云珠,烏云珠在眼前,他瞧也不瞧,只一心一意護在自己左右, 舉著一把折扇搖啊搖;他婚后就沒詔過別人,她不伺候他,他獨住在養心殿, 連個伺候的小宮女都沒有, 中了暑氣也是自己孤零零躺在寢帳里。 她又不是石頭, 他對她好,一舉一動她都記在心里,可是他能對她好多久? 她打定了主意有多久是多久。這世上有天長地久?上一輩子,她父母早早離異,甚至她有記憶起,就沒見過母親,連母親的照片也只驚鴻一瞥。只有個工作忙碌的父親,還有慈愛的祖父母。所以她一直猶豫要不要活在當下,開心過就好,奢望什么天長地久。 也許是她愛他?這個念頭非同小可,她堅信需先自愛,然后才能愛人。上一輩子她都修煉成食色里的行家,仍舊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愛得對,如今她只一季就愛上了他?還把她的驕傲超脫都拋了,不再咸魚也不再壁花,融進后宮的滾滾紅塵里。 “可您興許有……后宮那么多人。八旗還有那么多秀女,小選大選,源源不斷。”她抬臉,又開始笑,眼淚正在眶里轉,眨眼間要滾下來,她捏了捏鼻子,瞪著眼不眨,她不想哭,從王府回宮,說長不長的一段路,她要跟他好好呆著。 這滴淚不滾,比滾了還讓福臨心疼。前幾天在慈寧宮梢間兒,他看她也拽了拽小巧的翹鼻子止哭,從嫁他,哭也哭了太多回了。現在她把臉送到他眼里,忍著淚,又這么笑,就跟頭一次見董鄂氏那次似的,把他的心都揉皺了。 “從大婚,不是只有你嚒?別人,朕連手都沒碰過。這次選秀也沒納人,那個董鄂氏,朕都不曾跟她單獨處在一屋,雖然說過兩次話兒,也是周圍伺候的人一堆;朕不知要怎么行,才能讓你信……”他正說著,她伸手捂上他的唇:“萬歲,別說了……”若她信了,他再變,她更難過。不如什么都不說,她旁觀他如何行去。若是走歪了,讓她失望了,至少他沒諾過。 他翕著唇,輕輕吻著覆在唇上她的手,舉著臉繞到她面前,歪著頭親上她的唇。那串淚終于滾下來,兩人的舌尖都嘗著同一味咸,互相換著鼻尖齒間的氣。 她的胳膊輕輕搭在他肩頭,后又在他頸后交疊。他雙手捧著她的背,順著她絲滑的衣裳往上,劃過蝴蝶骨在衣裳上撐起的突,直到指尖觸著她涼涼爽滑的頭發,掌心托著她細瘦的脖頸。另一手在她腰上,那把柔軟的小蠻腰,環住了,細細的只有一握。唇齒間的細響在腦中無限放大,他聽不到簾間傳進來的市聲和車馬聲,輕忽的“噗”,又一次全都剛剛好,他跟她的默契,同時輕吞唇間的一口氣。壓抑不住地,他輕輕“唔”了一聲,松了她的唇,闔著眼抵在她肩頭。 【這段是個親耳朵】鼻尖是她的甜香氣,一對柔軟溫熱的唇輕輕點著他的耳廓,若有若無的輕響,耳中落了蒙蒙細雨,又拂起風,秋夜的冷涼和炎夏的炙熱交替攻著他,他把頭埋在她身上,捂緊了,輕哼了一聲。 金花坐在他腿上不動,手垂下去輕輕拍著他的背,過了半晌,停在他耳邊的鼻尖,蹭了蹭他耳垂。 他紅著臉不說話,青天白日,如此跑馬。這朵嬌花,對他捏圓搓扁,打從一起頭,鼓動起來澆滅下去,不過是她印上一枚香吻。 他轉頭去找她的臉。 “不是故意的……”她一邊躲,一邊壞笑著幽幽地說,又把臉埋在他肩上,這一句就變得含混不清起來。她不過是發現他異樣,又親了親他耳朵。 “你還說。”她聽他聲音越發啞了,不光啞,還有若干羞臊,大約還有道不明的焦慮和說不出口的辯白,他年少的時候挺猖狂的,她不是也說他有那么多孩子,剛剛的事全是意外。 兩人抱著略坐了坐,這會兒終于有心思聽著車外,外頭越來越靜,又聽吳良輔跟西北角門的侍衛寒暄,他倆都知道回宮了,他倆又要長久不能在一處。福臨順著金花的胳膊尋到她沒戴戒指的那只手,把她柔軟的拳攥在手心,定了定神,說:“再等等,等事兒了了。”想了想又問,“信朕?” 她綿綿依在他懷里,手握在他胸上,短短應了聲。沒想通,他問她信他謀略還是信他鐘情。后宮不能預政,前朝事,她好奇也不能問,再說她也沒那么好奇,能在后宮逍遙自在先心滿意足,無暇其他;至于□□,若空口說有用,世上就沒那么多怨偶,他惦記她要去陪jiejie生產,讓濟度用“夾片”報信,作主帶她出宮,慈寧宮請安都遲了,就這一件,他行得好極了,是用行動“說”的愛意。無論哪樣,她決定信他,于是更安然依在他懷里:“下次不知何時,唉。” “吳不服會送信。”他說完,猶猶豫豫捏著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用鼻尖蹭著,“最近坤寧宮小太監小宮女挨打挨罰都別管,也別怕。” 兩人在養心殿門口分開,過了會兒在慈寧宮門口會合。福臨重擺出一張不入后宮的冷臉,金花以為太后將責問下午她出宮的事兒,結果太后沒問,嬪妃也一片寧寂。她分明大搖大擺從坤寧宮去養心殿,又從養心殿出發出宮,結果眾人仿若不知情。她如臨大敵準備的真話假話都無處說,出宮看了趟jiejie和小外甥,還有寶音姑姑的事,既無人分享,更無人追究,竟生出一絲衣錦夜行的失落來。 第二日四貞格格來坤寧宮跟金花解悶,姑嫂兩人擺了兩張涼椅在廊下躺著吹風,中間高幾上擺著茶和點心。金花又蠢蠢欲動嘗她釀的梅子酒,入秋了,她從御膳茶房要了套壺,于是桌上還有一壺熱酒,連著兩個小盅,呼和時不時來換套壺里的熱水。 金花惦記著福全,問四貞格格:“meimei,最近見福全了嚒?來一趟,把他也帶過來就好了。好幾天沒見他,上次見著也沒抱,怪想他。”姑嫂二人說話并不拐彎抹角。 四貞格格抿了一口梅子酒,臉頰紅撲撲的,躺著說:“嫂嫂是想福全了?難道不是想皇帝哥哥了?” “好好兒的,提他做什么,他都不入后宮,我們開心我們的,誰想他。”金花一愣,她想福臨,昨天剛見過,可她淡淡地說不出來那樣想他;福全眉眼間有點像父親,她也想福全,自從上次太后教訓她,蘇墨爾就不肯把福全送來坤寧宮給她親近。 “賢伉儷在膳桌上捏手打量我不知道。額娘眼花瞧不真切,我可瞅得真真兒的,嫂嫂跟哥哥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先跟妹子透個風兒?”四貞格格看了眼周圍小宮女小太監都遠遠站著,估摸著他們聽不見,悄悄問了一句。 金花想起來福臨說坤寧宮的小太監挨打挨罰那句,又想以前他說這宮里也有太后的眼線,就笑笑,說:“這我倒不知道。就是,我跟你哥哥,meimei怎么瞧出來的?”一邊說一邊躺在涼椅上,把一張粉帕子遮在臉上,她對四貞格格信得過,又小聲囑咐,“好meimei,別告訴別人。” “經過八月節那次,我算是曉得皇帝哥哥對嫂嫂多上心,順著那個褶兒捋,他再裝,看嫂嫂的眼神兒總是不一樣。你倆在桌上碰碰手指尖兒,貼貼手掌心兒,別人發現不了,我一眼就看懂了,皇帝哥哥那眼神,擦著邊兒在嫂嫂身上潲。明明沒看您,一刻也沒離了您的邊兒。賢伉儷這膩乎勁兒,竟然還能把額娘糊弄了,額娘大約輕敵了。” 四貞格格這么說,金花倒不好接了,她跟福臨桌上桌下捏手接掌,刺激又甜蜜;從四貞格格嘴里說出來,甜蜜度就翻著番往上漲,她把臉藏在帕子下忍不住笑。想起那日給福臨換衣裳,還有兩人在馬車里的情形,她臉紅了。 “別的不說,我對你皇帝哥哥,真有點看不懂。”她最近時時揣度他是不是“戀愛腦”,樂觀時覺得他是,他說只在她身上用心,又獨寵她;悲觀時又想他怎么會是,即使今年是,明年也可能不是,后宮那么多美人兒……她也想聽聽四貞格格怎么看,都是十幾歲的年紀,四貞格格還曾跟孔家軍南征北戰,見多識廣。她也見多識廣,她還是食色里的行家,可惜她當局者迷,她又患得患失。 “嫂嫂不是說過么,快活過就好。既然已經嫁了皇帝哥哥,看得懂他又如何。快活一日算一日吧。”四貞格格果真是金花的知己,金花想不通時,也覺得,且活在當下吧。 兩人正說著,吳不服在呼和耳語了兩句,呼和趁給酒壺續水的時候悄悄趴在耳邊告訴金花,萬歲爺約她。 作者有話說: 老生常談:不是資v的話,c買v章貴一點,app買最劃算。 資v隨意。 第62章 香宵 四貞格格扭臉看, 皇后伸手掀了面上覆的羅帕,小宮女在她耳邊低語,她邊聽, 還轉著眼珠淺笑。等小宮女退下,四貞格格問:“嫂嫂, 何樣美事?這笑,看得妹子心里都甜了。” 金花斟一盞熱酒, 飲了一口, 美滋滋說:“快活一日算一日,沒有美事,也要甜。”放了盞,躺下問, “meimei, 這酒味道如何?夠不夠甜?不夠甜再追點糖。屋里還好幾壇子。” “夠甜, 再甜啊, 該齁了。”四貞格格玩笑地回了一句。 金花臉上籠著兩片紅云,闔著眼睛歪在涼椅上,剛傳了信兒來,福臨夜里去御花園的欽安殿尋她。 * 今日去慈寧宮請安,皇帝有事沒來。太后神色不豫。自從皇帝不入后宮,給太后請安也不是日日到,常常跟朝臣議事或是出宮耽誤了時辰, 只皇后領著嬪妃請安。懿靖大貴妃不在還好,若先帝大妃們也在,太后就不自在。 這次便是, 懿靖大貴妃來跟太后商議博穆博果爾的婚期。大貴妃說:“予的兒子啊, 聽話。他本來覺得自己還年輕, 可予琢磨著,已經封了親王,還是應當早日成婚。成家立業,才算是成人……他又跟董鄂氏親密,一日不成婚,兩人就作興著會面,偏又都礙著禮數。兩人商量回來,博果爾說,董鄂氏愿憑宮里安排。所以予急著來求太后恩典。”寥寥幾句話,說了幾頭事兒,樣樣戳在太后心窩里,膈應。 太后最近正覺得兒子媳婦俱不聽話,二人關系不親密,博爾濟吉特氏的嫡子女更加遙遙無期,蒙古在兒子后宮的勢力日漸衰落,若是沒有嫡子女,蒙古將來必在滿清式微。竟是沒有一件順心的事兒。 太后再看懿靖大貴妃,兒子封了親王,不日又要成婚。全靠自己一力攔著,只給博穆博果爾找了個正白旗內大臣的老丈人,沒想到人家小兩口致密,還沒成婚,已經書函來往通消息,凡事有商有量。想來日后成了婚,小日子也能過得紅紅火火,家和萬事興。若是以后博穆博果爾專注府中事,不在朝堂上用心求勢,自己這門親也算是拴對了。 自己兒子的后宮,一地雞毛。什么心懸福建的戰事,從小一手養大的兒子,她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他就是嫌惡她管他。就為她讓皇后勸他保養身子,雨露均沾,他越發連獨寵的皇后也不碰了,更別提雨露均沾。最近皇帝還跟議政王大臣會議和九卿科道會議走得近,太后有點摸不準皇帝的脈。 正這么憂思著,皇后領著眾嬪妃進殿。懿靖大貴妃見皇帝沒來請安,那神色仿佛鄙夷太后失了對皇帝的控制,不只前朝的事進言艱難,對后宮的事也漸漸失控。太后心里不舒服,想起欽安殿最近正在做道場,就說:“皇后,今夜欽安殿的道場,你替予去拈個香,祈個雨吧。” 皇后馬上乖巧領命。銀鈴般的聲音,歡欣地領命:“是,皇額娘。”今年入秋后京城少雨,連月來就落了一次雨。她也想多下雨,下雨,她又能跟福臨在一處。還不知要在太后面前做多少戲。 太后正要皇后這么伶俐乖順。兒媳婦既是蒙古的格格,地位尊貴,又乖巧美貌,機敏多才。裝作閑閑朝懿靖大貴妃看了一眼,慈愛威嚴地叫了去。 懿靖大貴妃看著皇后領著嬪妃退出去,故意裝作不經意,對太后說:“皇后模樣好,性格又和順,皇帝怎么就不得意她。人和人的緣法啊,博果爾跟烏云珠,哦,就是董鄂氏,兩人隔三差五就約著禮佛施粥……” 這話倒提醒了太后。本來福臨跟皇后要好,中了暑氣,不傳太醫,巴巴兒讓皇后去伺候,怎么說撂開手就撂開手?翻臉比翻書還快。福臨之前都是給她威壓著才翻牌子,對嬪妃寵幾次就撂開手,正常。可是對皇后,太后一時不查,“孟光接了梁鴻案”,兩人就好上了,不用自己督促,皇帝就一趟一趟往坤寧宮去,除了初一十五,還另找些由頭宿在坤寧宮。養心殿的小太監還專門來報,皇帝給皇后挑首飾,內務府被他折騰夠嗆,一箱籠一箱籠往養心殿送首飾。好成這樣,就因為皇后勸了他一回保養身子,顧及子嗣,他就不入后宮?這么想著,太后覺得倆人好得突然,掰得妖異。 太后打發走懿靖大貴妃,急急又叫蘇墨爾來,問:“最近養心殿和坤寧宮的小太監來報過信兒嗎?” “養心殿那幾個小太監犯了錯兒,都被皇帝打殘了;坤寧宮的小太監倒是來過,沒說什么。”皇帝最近打了好多人,太后和蘇墨爾一樣一樣細究過,看起來是暴躁些,但也不是無緣無故,她們都沒往心里去。 “今夜皇后去欽安殿,派兩個人悄悄跟著。”太后想了想,還是不放心,預備盯一陣子,又說,“養心殿再選幾個小太監派過去。” “養心殿已經安排了,只等太后發話。奴正想去欽安殿拈個香,求一求科爾沁的風調雨順。今夜奴跟著。太后放心。”蘇墨爾領了盯著金花的差事。 * 天擦黑,呼和伺候換衣裳,金花選了一身正黃色的旗裝,鞋也挑了雙黃色嵌寶綴玉的,一身黃燦燦。特別是這雙鞋,一圈玉珠穗兒,走起來細聽還有環佩之聲。臨出門,呼和站在門口試了試風,說:“夜里涼颼颼的,欽安殿里空闊,娘娘披個風兜。”金花看是黑色的,有些不喜,可再換該遲了,于是一邊出門一邊系帶子,迎頭碰上蘇墨爾。 “姑姑來了?”金花一把扶住她不叫行禮,心里忖度明知她夜里領太后命去拈香,蘇墨爾反而趕在褃節兒上來坤寧宮。 “奉懿旨隨皇后去拈香。”蘇墨爾答。自從上次太后教訓皇后,蘇墨爾忠心護主,就對皇后冷冷淡淡的。就著燈看皇后,新梳了頭,勻了妝,粉白透紅的臉,眼里眉梢都是掩不住的喜色。她倒是沒受皇帝不入后宮的影響,未見憔悴,反倒更滋潤了。平常沒留意,今晚站得近才驚覺,不知何時她還長了個兒;顏色也愈加秾麗,膚如凝脂,唇紅齒白,一雙妙目,忽閃忽閃,水光滿溢瀲滟,脈脈含情。怨不得太后疑心,皇帝血氣方剛,這么嬌艷的妻,說厭就厭?回想皇后腳受傷那會兒,萬歲爺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托進抱出,生怕她受一點兒委屈…… 金花叫苦,那福臨來欽安殿,他們還要演給蘇墨爾姑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