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韓小英 第53節(jié)
這些人中少有人知道張翠云跟阮荷花之前干的事,畢竟大隊長一家捂著還來不及,怎么對外宣揚。 加上劉紅彬已經(jīng)訂婚了,即使聽說了他的什么事,也都以為是誰在瞎傳的,當不得真,這會兒聽韓小英說,看來是真有其事了。 有看不慣賈婆子的婦人,不怕事大的,起哄問真相。 “韓知青,她們咋欺負你了,你跟大伙說說。” “對啊,你快說說,咱們給你評評理。”革委會來不來她們才不關(guān)心,她們家男人又不當大隊長,怕啥! 于桂香這個氣呀,這幾個煽風點火的女人都是外姓人,看熱鬧不嫌事大,恨不得給她男人多添點兒亂! 賈婆子臉也黑了:“……”這些個夭壽的! 最緊張要數(shù)阮荷花了,事情鬧大了,張翠云有人頂著,她可沒有,“韓知青,以前是我有眼無珠,我給你賠罪,你別計較了,行嗎?” “是我計較嗎?你婆婆今天一直在針對我,你沒聽見嗎?你們姑嫂之前對我干了什么,真當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要巴結(jié)別人,你就利用陶永芳針對我,讓我在知青點住不下去,不得不搬出去,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讓你這么賣力的替人家出謀劃策欺凌我一個小知青,但凡我軟弱一點,就被你們逼得上吊了!我死了你們就高興了,是吧!” “哎呦我的媽呀,阮荷花你可真能耐,把人家小知青逼得要上吊,你們家還真是地主老財,欺壓平民百姓!” 一個瘦高個的婦人使勁拍了下巴掌,“對了,阮荷花,你巴結(jié)的那個人是誰啊?” 其實大伙此時心里明鏡似的,阮荷花能巴結(jié)誰?還不是劉家大兒媳婦張翠云,這村里誰不知道她們倆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嘖嘖…… 于桂香鐵青著臉,忍著心里的火氣,用商量的口吻說道:“小英,你給嬸子個面子,別說了,等你大叔來叫他給你做主行嗎?”再說下去,她兒媳婦干得那些事都被人知道了。 韓小英猶豫了一下,微微點頭道:“行吧嬸子,我先不說了,等大叔來了我再說。”看他怎么解決。 韓小英話音剛落,劉清福淡漠的聲音就從背后傳來,“韓知青要說什么?說吧,我來了。”他語氣里帶著明顯的不悅。 一幫老娘們,為了一點兒雞毛蒜皮的就鬧成這樣!都是閑的! 他已經(jīng)知道怎么回事兒,譚雅婷都跟他說了,老賈婆子欺負人家小姑娘,勸都勸不住! 大隊長一來,倉庫里所有人都不吱聲了, 韓小英哽咽著聲音說道:“大隊長,你要給我做主啊,從我來宋家堡,就沒招惹過她們家,可賈家娘幾個輪著番的針對我,是不是宋家堡姓賈呀,她們看不上我,不把我擠兌出宋家堡就不甘心?” 劉清福一聽立馬沉下臉,深吸了口氣,好言安撫道:“行了丫頭,大叔知道了,放心,有大叔給你做主,沒人敢把趕出宋家堡!” 韓小英委委屈屈的,“大叔,我信你。” 劉清福見把她安撫住了,松了口氣,然后轉(zhuǎn)身便對賈婆子罵起來:“你這老婆子,管天管地,管人家坐哪,自家一畝三分地不夠你管的,上這兒來耀武揚威,咋滴,你還真想當宋家堡的地主婆子啊!用不用我給你搭個臺子,把你弄上去好好說道說道!”一個老鼠屎,臭了一鍋湯,宋家堡才消停多長時間,這老婆子又開始蹦跶了! 賈婆子哪敢承認自己是地主婆,承認就得被拉上臺子被人斗,她想要反駁,阮荷花先出聲了。 “大叔,今天是我媽不對,我替她給韓知青賠禮道歉,還有今天的工分我也賠給韓知青,我保證以后不會再針對她了,您放心。” 她是個心思靈敏的,大隊長來了,無論如何都不能再鬧了,不然沒法收場了。 “你這個……”賈婆子舍不得工分,張嘴剛要罵阮荷花,劉清福就瞪著眼看過來,她頓時噎住了。 “三天,以后你們婆媳三天的工分都要記到韓知青頭上!”不是欺負人嗎?那就用工分賠! “不是,憑啥啊!”一天工分她不樂意賠,還賠三天的,賈婆子梗著脖子不同意。 “不同意?那就五天!”劉清福鐵了心要治這老婆子。 賈婆子還有說什么,阮荷花急了,一把捂住她嘴,“媽,我求你了,別再說了!”再說下去,這個月工分都要沒了! 第63章 沒完了 賈婆子嚇得不敢再說了, 不然工分給大隊長扣沒了,只是她仍很不服氣,狠狠的瞪了一眼韓小英。 “韓知青, 你看這樣行嗎?扣她五天的工分給你。”劉清福覺得這樣夠了,賈婆子肯定能老實了。 韓小英臉上卻淡淡的, 不是很滿意的樣子, 她要的可不是工分,這賈家,阮荷花狡詐多端,賈大芳一肚子壞水, 賈婆子刁鉆潑辣,她們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她可不想跟她們一直的糾纏個沒完, 這次最好能解決了,讓她們有忌憚以后不敢再招惹她。 可大隊長不讓她去公社告狀, 擔心宋家堡以后會永無寧日,再看他這態(tài)度也是高高拿起低低放下,不痛不癢的扣幾天工分,根本傷不了賈家筋骨, 以后仇恨倒是越扯越大。 說不定什么時候就報復回來,最后吃虧的還是她!所以, 今天這事兒不能輕易揭過去。 “大隊長, 我不要工分, 我就問問她們, 我韓小英下鄉(xiāng)也就一年,是刨他們賈家祖墳了, 還是推她們家孩子跳井了?她們憑啥一次又一次的針對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 “你個小黃毛丫頭, 別張嘴就胡咧咧, 我能有啥目的!你以為你仙女兒呀,誰都稀罕你!”賈婆子甩開阮荷花的手,嘴巴得了自由就罵罵叨叨的,她太憋屈了,跟人干了一輩子仗,從來沒這么憋屈,連話都不讓說! 韓小英看著大隊長,“大隊長你看吧,她這是有錯的樣子嗎?瞅她那表情恨不得掐死我!這次您扣了她工分,她難保不記恨我,下次要是背地里使壞,萬一我出了事誰能負責?” “這個……”大隊長頓了一下,覺得韓小英說的有些道理,就賈婆子這德行,以后肯定尋機會報復回去。 韓小英再如何聰慧機智也不能時刻防著,肯定得吃虧,可是總不能真把賈婆子弄到臺子上去斗吧?一個村子住了幾十年了,賈家大哥那人還不錯,不到逼不得已不能那么做。 劉清福左右為難,“韓知青,你有什么想法直說吧。” 其他人也邊干活邊豎著耳朵聽著,韓小青要說什么,阮荷花一臉不安的低下頭,生怕韓小英說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賈婆子則是一臉憤憤的,眼里露出兇狠,被大隊長扣了五天的工分她夠窩火的,這死丫頭還不依不饒的,可下是有人給她撐腰了,咬著就不松口! “小丫頭片子,你沒完沒了了是吧,我不就說了你一句,就整出這么多事兒,賠你工分不要,咋滴,還想讓我老婆子把命賠給你呀!”說著她往地上一坐,“來吧,你想要我命拿去吧!” 她慣會使這招,她一個老婆子誰能要她這條爛命,不過是在胡攪蠻纏罷了。 韓小英哼了她一聲,“是說一句話的事兒嗎?你自己心里憋屈,就拿我撒邪乎氣,因為你閨女現(xiàn)在日子不好過,她婆婆腰折了,傷筋動骨一百天,她在醫(yī)院伺候屎尿的,家里還欠了一堆饑荒,以后的日子有的愁的,你上火了是吧?以后你閨女再也貼補不著娘家了,整不好還得回來打秋風,你悔不當初,把閨女嫁給老張家!可惜啊,后悔也晚啦!” 韓小英拉長了音調(diào),滿臉嘲諷,“你們家這些狗屁倒灶的事,跟我有啥關(guān)系?你拿我撒邪氣,你閨女都懶出花兒來了,大過年的出去躲懶不干活,害她婆婆摔殘了,老張家貪上她這樣的媳婦兒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還腆個大臉想給自己小叔子找個勤快的媳婦兒,以后她好不用辛苦干活,把活都扔給兄弟媳婦干,她當甩手掌柜的,呸,真不要她個大倭瓜臉!”韓小英罵完,不等賈婆子還嘴,倉庫里就炸窩了似的議論起來。 “愛我滴媽呀,這賈大芳也太會盤算了,這以后誰跟她當妯娌可倒透霉了!” “可不是,懶得連小叔子的婚事都惦記上了,這是要找長工呢!” “真沒看出來了,她長得不咋地,心怪野的,還想地主婆子!嘖嘖……” “瞎說啥呢你們,誰想當?shù)刂髌抛樱∥议|女不就想找個能干的小叔子媳婦嗎?有什么錯,現(xiàn)在誰家不是這么找兒媳婦的!”賈婆子破鑼似的嗓子喊起來,聲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 “找勤快的小叔子媳婦是沒錯,可她自己懶,還想使喚別人,她這思想絕對有問題!現(xiàn)在新社會了,可不興使喚長工了,賈婆子,你閨女這樣是不是跟你學的呀?”還是那個瘦高個的女人,她家跟賈家一直不和睦,經(jīng)常干架,逮著機會她當然要多諷刺幾句。 賈婆子氣得呀,胖臉快要漲成氣球了,圓鼓鼓的,要是一針扎下去保準能爆開。 原本安靜下來的倉庫里又吵鬧起來,劉清福被吵得腦瓜子嗡嗡的,這幫老娘們太能鬧騰了。 “都給我閉嘴,再吵今天工分都別要了!趕緊干活!”他喊完停了一下,對身旁的韓小英說道:“韓知青,我不攔著你了,要告你就去告吧,騎自行車去,早去早回!” 這小丫頭太能煽動了,幾句話這些人就吵吵了,讓她再說下去都得打起來。 劉清福也是給氣狠了,不想管了,一個不依一個不饒的,不把事情鬧大了不甘心,而且他要是再攔著沒準就落埋怨了。 “謝謝大叔,我這就去公社,不過您放心,這是我跟賈家的事,和其他人沒關(guān)系。”韓小英的意思是不會連累宋家堡的,也不會讓他這個大隊長難堪。 劉清福點點頭,“叫譚知青跟你一塊去吧,路上也好有個伴兒。” “好。”譚雅婷痛快的應(yīng)了一聲。 一旁的于桂香嘆了一聲,說道:“小英,既然你大叔都這么說了,就去吧,路上注意安全,自行車在家里呢,你去找金枝拿吧。” “好,我知道了嬸子。”說完,韓小英就拉著譚雅婷出了倉庫。 賈婆子一直以為大隊長會阻攔韓小英去公社,見他不管了一下就慌了,“大隊長,你,你不攔著?” 劉清福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不搭理她。 “荷花,她真要去告狀啊?” 阮荷花此時臉都白了,埋怨道:“媽,韓小英要是告,咱娘幾個都得被帶走。”本來事情都過去了,她婆婆偏要挑事招惹韓小英。 現(xiàn)在把人家逼急了,去告狀了,前年旁的村子,就有個知青去告狀,說村里有人,結(jié)果好幾個人都被抓起來了! “誰知道她脾氣這么擰,我就說了她兩句就急眼了,氣性也太大了!”賈婆子還在狡辯。 郭嬸哼了她一聲,“你就是以為小英好欺負,這么多人你咋不說別人呢!”大隊長都不管了,她也不想做那個壞人了,省得以后出事埋怨她,這賈婆子是得好好整治整治,總在村里橫行霸道的,動不動就撒潑! 其他人誰都沒吱聲,鳥悄的干著活,靜靜的等著看好戲。 阮荷花想了想,起身追出去了,她還想再去跟韓小英好好解釋解釋,賈婆子死要面子,仍坐在那不動。 大隊長懶得看她,背著手走了,他得去村里知會一聲,別到時候鬧起來出什么亂子。 于桂香也回到倉庫里接著挑種子,她心里卻沒有表面這么平靜。 韓小英去告狀公社真要來人的話,會不會把張翠云牽累進去?雖然不怎么喜這個兒媳婦兒,也是她孫子的媽,再說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家兒媳婦仗勢欺人這事兒一旦傳出去,肯定會拖累她男人,整不好大隊長被會撤掉。 這么想著,于桂香心里愈發(fā)有些不安,臉色也不大好,都怪這賈婆子挑事兒! 一旁的郭嬸見她這樣,就低聲勸了一句,“放心吧嫂子,小英心里有計較的,不會鬧太大的。”那是個聰明的孩子,也仁義,做事知道分寸。 于桂香點點頭,轉(zhuǎn)念一想,也對,那孩子要想鬧大,就不會這么大張旗鼓的去告狀,肯定偷摸的去舉報,不讓別人知道。 她心里稍稍平靜了一下。 “大芳媽,你還坐門口干啥?過來干活呀!”不干活哪來工分,沒工分拿啥扣! “我,我……”賈婆子支支吾吾了半天,她現(xiàn)在哪還有心思干活啊,都要被那死丫頭告了,一會兒沒準兒還要挨斗呢,她一想就肝顫。 “你支吾啥呀,有話就說。”郭嬸看不上她,總想呲噠她幾句。 “她不會真去告我吧?我又沒把她咋樣?”賈婆子一點兒都吃不準了,挪著矮粗胖的身子湊到郭嬸身邊,想聽她說句實話。 郭嬸撇撇嘴,“那你還想把人家咋樣?把人都逼得搬出知青點了,現(xiàn)在連上工都擠兌人家,換做我也去告!” 賈婆子被噎得頓時說不出話來了,雙手都在顫抖,連大豆種子都捏不住了,眾人見她這樣子都忍不住憋笑,卻沒一個出聲安慰她。 再說韓小英跟譚雅婷,到大隊長家找劉金枝借了自行車,剛從大門里推出來,就被阮荷花攔住了。 “韓,韓知青,你等等一下,聽我說行嗎?”因為跑得太急,阮荷花累得氣喘吁吁的,說起話來有結(jié)巴。 “聽你說什么?是你的保證還是什么?空口白牙的,有用嗎!”她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來了,反反復復就那么幾句話,說白了,不是怕她去告狀。 以前怎么不怕呢?還不是以為她孤零零一個小知青,在鄉(xiāng)下沒依靠,任她跟張翠云搓圓捏扁,想怎么欺負怎么欺負! 后來知道她有個厲害表哥,就立馬改了態(tài)度,欺軟怕硬! 再退一步說,如果沒有謝平安呢?如果再有一個前世的那個她呢?是不是就得隨她們欺負! “韓知青,你知道的,有些事也不是我的本意。”阮荷花現(xiàn)在是絲毫硬氣不起來了,韓小英比她想得厲害太多了,就是沒那個表哥她也惹不起。 “不是你的本意?阮荷花,你跟張翠云不是好姐妹嗎?向來不分彼此的,怎么?大難臨頭各自飛了?”韓小英鄙夷的一笑,不再跟她掰扯這些沒用的,跟上推著自行車的譚雅婷走了。 阮荷花心沉到谷底,在劉家大門前的村道上發(fā)了半天呆,才去找張翠云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