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96節
她常常一個人呆坐在角落里,一呆就許久,話也少的可憐,半天不見她吭聲。 長次下去,不是辦法,魏殊思來想去,給鎮北侯府寫了一封信。 臘月中旬,沈時堯和魏啟年一起回了樂山。 魏啟年除了接沈云簌回來,也想順道看看魏殊過的怎樣,可家里出了這樣的事,父女兩個也無心情聊天,只簡單說了沈云簌的近況。 沈時堯擔憂了一路,真怕沈云簌想不開,可見了面后,反而覺得她比以往更加堅強。 她努力吃飯,也會出來曬太陽,情緒不好的時候哭一會,過了之后,繼續找些事讓自己忙起來。 事情總要有個過度,悲傷會隨著時間的流失而慢慢消失。 因沈云簌有孕,本決定過了年再出發,以免路上顛簸,而沈云簌卻想在年前回京都。 魏臨一直都未有消息,在樂山太過閉塞,而在京都不同,她聽魏臨說過,一些鬧市里,有許多魚龍混雜的江湖人士,消息最為靈通,不管魏臨是生是死,她都要做什么。 生要把人找到,死要為他報仇。 第89章 第89章 ◎回京以后◎ 臨走前一晚, 魏殊帶著樂旋來看沈云簌,講述她生孩子那會遭遇了那些罪,又摸著樂旋的腦袋感慨, 看著他長大, 覺得日子過的無比充實幸福。 沈云簌明白, 魏殊在變相的鼓勵自己, 要她珍視肚子的孩子。 他是魏臨的孩子,她怎么能不珍視。 只是失去魏臨后, 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這么痛苦, 絕望, 窒息, 感覺這個世間容不下自己。 樂旋揚著腦袋, 看著沈云簌:“舅母,你的眼睛怎么和小兔子的眼睛一樣紅紅的。” 沈云簌笑了一下,兩滴淚珠從眼睛里擠出來,順著臉頰, 落到衣襟上,她不想讓自己顯得脆弱, 但有時候就是控制不住。 魏殊道:“你舅母是累的,該休息了,咱們也該走了。” “舅母,母親說你明日就會走,我會想你的。” 沈云簌撫摸著樂旋的臉頰:“舅母也會想你的,你要聽你爹爹和娘親的話, 勿要惹他們生氣。” “樂旋記住了。” 河道已經結冰, 這一路都要乘坐馬車前行。 沈時堯擔心沈云簌路上顛簸, 特地改造了車轂, 一路上走到也十分緩慢。 好在趕路的這幾日都是晴天,也沒感覺太冷。 暖和時,沈時堯會把沈云簌從馬車里叫出來,帶她看外面的風景。 冬日的景色顯得蕭條荒涼,沈云簌要么望著一處呆愣許久,要么低下頭輕輕地嘆息。 她的眼中,再也沒有那道璀璨希翼的光,雖然有時努力彎著嘴角在笑,但她的眼中卻滿是哀傷。 沈時堯記得他們的母親離世時,沈云簌常常跑過來跟他講自己有多么思念母親,拉著他的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染的他的衣衫到處都是。 有時把心底的情緒發泄出來,人心里的傷才會慢慢愈合。 “阿簌,你若難過,就哭出來,不用強撐著。” “兄長不是說過,眼淚哭的再多也沒用,沒用的事我做它干嘛。” “有時候還是挺有用了,你都忘了,幼時你不給你糖吃,你就哭鼻子,母親就會說,只能吃一顆,接過你全都吃了。” “最后還挨了打,挨打的時候,兄長替我擋著。” “其實,母親打的時候并不痛,她只是想嚇唬你一下,阿簌,往后的路還長著,要多向前看,明白嗎?” “兄長,我都懂。” 一路上,沈云簌感覺沈時堯對女子有孕之事懂得頗多,不能吃什么,做什么,他幾乎都知道,后來才從他嘴里問出來,莊曉儀已經有了身孕,已經將近四個月了,作為父親,沒少向一些過來人討教。 有時沈時堯也會和魏啟年呆在一處談話,沈云簌偶然中聽見,魏臨的事讓永徽帝十分痛心,朝堂也有些紛亂,鹽稅一事,惹了不小的爭議,一派主張把淮南一地的劫匪清剿,一派覺得連魏臨都對付不了,更沒人趕去招惹,不如把他們招安。” 若真的招安,那魏臨所做的一切就不值當了。 快到京都那日,天色驟變,下起了鵝毛大雪。 沈云簌抱著手爐,窩在馬車里,擔心沈云簌冷,妙圓和秋蕊挨著沈云簌坐下,說要抱團取暖。 只聽外面長易說,已經看到京城的城門了,妙圓把車簾掀開,把腦袋伸出來,就被眼前白花花的雪迷了雙眼。 只知道下雪,卻不知這么大。 “姑娘,快些看看呀,您不是喜歡雪了嗎?”秋蕊道。 沈云簌車窗外看了一眼,又收回眼睛,興致缺缺的樣子:“關上車簾吧,冷。” 回到京都,沈時堯先把沈云簌送回了鎮北侯府,要她這些日子不要亂走動,也勿要急著去琉璃巷。 回北院之前,魏七年又叮囑她,魏老夫人還不知道魏臨出了事,府里上下人都瞞著他,給的理由是因緊急軍軍務去了邊關。 沈云簌明白,老人家年歲大,承受不住打擊,先瞞著也是為了魏老夫人的身體考慮。 在來到路上,沈云簌已經想好不回北院住,每一處景物,都能想到和魏臨的往昔,還不如躲在落湘院里的好。 可若這樣,難免不被魏老夫人看出破綻,她決定還是回去。 彼時雪花已經將整個北院全部覆蓋。 春羅今早得知沈云簌快回來了,每隔一會都來到門口瞧一眼,看到一行人來了以后,忙小跑著過去。 沒等沈云簌看清人的臉,就就她緊緊抱住:“姑娘,你可算回來了,奴婢想死你了。” 妙圓忙把春羅拉開,小聲道:“你小心點,別沒輕沒重的,夫人這會身子要緊。” 春羅驚訝的看著沈云簌,以為受了什么傷,也見她面色不佳,但門口也不是說話的時候,忙扶著沈云簌往房里走。 把沈云簌安頓好,沈時堯就離開了,走時特意叮囑三個丫鬟,該怎么照顧孕婦。 春羅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呆在北院,每日里打掃衛生,唯恐沈云簌那日回來。 她甚少出來,對魏臨的事也不大清楚,妙圓跟她說了后,她才知道發生的一切,怪不得沈云簌一副懨懨的神情,同時也為自家姑娘感到難過,止不住的掉金豆子:“往后,可該怎么辦呀?” “好了,別哭了,眼下夫人安胎最要緊,女子有了孩子傍身,會好過很多,咱們做奴婢的,先把自己分內事做好。” 春羅覺得有道理,抹了抹眼淚,收拾好心情,端著安胎藥回了正房。 趕了許多日的路,回到北院,人一松弛下來,就舉得疲憊,喝了春羅送到安胎藥,沈云簌很快就睡著了。 夜里,她做了很多關于魏臨的夢,夢見魏臨回來了,他們像往常一樣,一起用膳,一起睡覺,以至于最后,變成了一個綺麗的夢,這個夢,好到她不愿醒來。 翌日,本準備去福堂堂里給魏老夫人請安,還未起床時,林嬤嬤就來告之,勿要沈云簌過去,一會,魏老夫人回來。 魏惜她本想昨晚來北院,被鄧氏呵斥,說一路勞累,勿要打擾人休息。 魏惜知道,魏臨下落不明,沈云簌想必很難過,今日來也是想和沈云簌商議,她要搬到北院來住,陪著沈云簌,免得她睹物思人,再心情不好。 可來的時候,外祖母竟然也在,她只能克制自己,不亂說話。 魏老夫人送來了兩個得力的丫鬟,一個府負責起居,一個負責平日里的飲食。 沈云簌只把那個會做菜的丫鬟留下,覺得丫鬟多了也是無用。 “魏臨這孩子也是,偏偏在你有孕的時候被召回邊關,阿簌,以后苦了你了,有什么需要,都要跟祖母說。” 沈云簌笑著答應老人家的:“祖母,我會照顧好自己,您放心好了。” 魏老夫人點頭,握著沈云簌的手:“孩子,真難為你了。” 魏惜見兩人把話說的差不多了,提議道:“祖母,我想和四嫂一起住在北院。” “不行,有孕之人需要的是靜養,你太鬧騰。” 魏惜委屈巴巴的看著沈云簌,待到魏老夫人走后,才和沈云簌說起了悄悄話。 沈云簌離開這段時日,發生了很多事,最讓魏惜苦惱的事,鄧氏忙著給她張羅定親。 她說了很多人,很多事,卻獨獨沒有提到魏臨。 “你四哥的事,知道多少?”沈云簌問。 “我是從父親哪里知道的,只聽他說好像說人掉進江水里,就沒見上來,當地有劫匪要劫走稅銀,四哥力挽狂瀾,和他們搏斗……四嫂,四哥吉人自有天相,他回平安回來的。” “我已經不需要安慰了。” 近日來,這些話聽到的最多了, 魏惜語重心長道:“不是安慰,是真的,憑我的直覺,四嫂,若四哥回來,你豈不白為他難受了。” 這兩日,陸續有人來看望她,先是鄧氏帶著姜氏和余氏,后是父親和她的嫂嫂。 本應該她前去請安的,帖子都未遞出去,就被沈弘之回絕了,感覺得到,每個人都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說了不該說的話。 沈云簌盡量讓自己平和一些,免得父親擔心,從沈弘之這里得知,朝堂對這件事很重視,好幾個早朝都在議論,但都沒有太大的進展。 離過年也剩不了幾天,鎮北侯府已經開始張羅。 到了披紅掛彩時,眾人都犯了難,魏臨生死未卜,不該張燈結彩,可若不掛,又擔心魏老夫人猜忌,她平日里就喜歡圖個喜慶,臨到過年,若連幾排紅燈籠都沒有,是要責問人的,底下有的人嘴巴不掩飾,經不起敲打。” 沈云簌得知事情起因,跟鄧氏商議,先把燈籠掛上。 這幾日,沈云簌一直都讓長易打探消息,去大理寺詢問,去刑部問,又根據線索,來到混跡著三教九流的鬧市里,找到小道消息最多的一個人。 他名為康三爺,是有名的只認錢不認人主,長易拿了半箱子的銀子,得來的消息是,那些劫匪背后都有勢力,能干劫走鹽稅之事,殺害朝廷命官,背后一定有人撐著,且那人身份不低。 只是靠山具體是誰,就不得而知了,等他再問,那人說銀子只能買走這么多,要想知道具體的,得拿更多的銀子買。 沈云簌決定親自問一問,除夕前一日,他打扮男子模樣,帶上銀子,從北院側門悄悄出了門。 輾轉一段路后,來到鬧市的一條巷子。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從嘈雜的吵鬧聲,可以想象的到,里面紛亂的場景,沈云簌正了正衣冠,抬頭挺胸,走了進去。 第90章 第90章 ◎珍惜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