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可不能什么都信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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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云簌睡著,秋蕊挑滅了屋里燭臺,只留床頭的一盞亮著。 這晚,沈云簌睡的很不安穩(wěn),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一艘大船上掛滿花燈,這是一艘巨大帆船改造的客棧,船上的豎起長長的桅桿,桅桿的船帆上寫著尋陽食堂四個字。 她挑著一盞花燈,徜徉在人群中,秋蕊和春羅則在糕點(diǎn)鋪?zhàn)优抨?duì),她撇下了兩人獨(dú)自上了船,最后停留在舊船的甲板上,這里可看到不一樣的風(fēng)景。 忽然,船身晃動,船上幾個莽漢手持刀劍,你追我砍,嚇的無辜的百姓慌忙逃下船去,平日里尚可,眼下情況緊急,岸上和船上連接的木板委實(shí)小了些,一群人蜂擁擠上,那連接的木板忽然斷裂了,有的甚至跳河逃命,可她不會水,跳下去也會被淹死。 慘叫聲和哭喊聲混在一起,火光之下看著那些人互相廝殺,她嚇的連連后退,藏身與一個木箱子后,可轉(zhuǎn)眼就被人劈成了兩半。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沈云簌只瞧那人手起刀落,修長的背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格外醒目,他周身經(jīng)過的人一一倒下,難道今日這禍?zhǔn)抡娴亩悴贿^了? 火焰順著桅桿爬上去,沈云簌想從甲板上逃入船艙內(nèi)暫避一下,忽然幾根斷指落在腳下,她捂著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叫喊出生,抬眼間,只見一手持長劍的男子立于眼前,他背后火光沖天,如煉獄中走來,長劍上的鮮血順著劍刃落在甲板上,而后那把劍朝向自己。 第2章 第2章 ◎逢兇化吉◎ 沈云簌本能的退了兩步,只想求著此人能放過自己,一串淚珠滑落面頰,喉嚨哽住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逃不掉了……” 逃不掉?他們明明第一次見面,自小養(yǎng)在深閨里,何曾與人結(jié)過仇,沈云簌欲要問其原因,話還沒問,就忽然被人拽了一把。 隨即一把冰涼帶血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放了我,我放了她。” 她竟不知被人當(dāng)成了保命的工具。 “你拿一個不相干的人威脅,真是夠愚蠢的,束手就擒是你唯一的出路。”聲音低沉且冰涼,猶如冬日的寒風(fēng)。 而此刻的沈云簌才明白,方才的劍指向的是自己身后的人,沈云簌想要掙脫,卻被惡漢抓的更緊:“老實(shí)點(diǎn),老子可不會憐香惜玉。” 手持長劍的男子一步一步的靠近,她被人拖著往后躲。 直到后面沒有了去路。 此時,幾個黑衣人出現(xiàn),惡漢意識無法拿她擋命,趁機(jī)往前推了她一把,沈云簌身體傾斜,撞上手執(zhí)長劍的男子,還未反應(yīng)過來,只見一聲慘叫,那人就被一劍定在了船上,鮮血順著他的腹部往下流淌。 沈云簌驚叫一聲,忙后悔兩步,忽然一陣風(fēng)起,她臉上的面紗也被吹落。 四目相看,她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出了些許的驚訝,隨即,他朝著她伸出了手。 她顫顫微微的起身,沒有把手交給他。 “官府辦案,閑雜人等離開。” 看到到官府的人上了船,連接岸上的木板也快搭好了,沈云簌看到了希望,踉踉蹌蹌的想要下船時,卻被那人一把攔住。 沈云簌一陣后怕,質(zhì)問為何不讓自己離開,接著就被他從船上帶入水中。 落入水后中拼命掙扎,她抓著身邊的任何可以依附的物體,直到耳邊傳來男子威脅的話:“不想死就不要亂動!” 沈云簌猛的睜開眼睛,“不要……” 雖從夢中驚醒,依舊覺得自己置身江水中,沈云簌奮力揮著雙臂時,把身旁的燈架推翻了,叮咣一聲響,屋子里頓時變的有些幽暗,聲響把她拉回現(xiàn)實(shí)。 夢境如此清晰,她猶如再次經(jīng)歷一般,火光,江水,帶著滿身煞氣的男子,自小在父母呵護(hù)備至下長大,何曾經(jīng)過這般滲人的場面。 沈云簌捂著胸口,平復(fù)自己不安的心緒,娘親離她而去,如今父親與兄長都不在她的身邊,一時間頓感無助。 清涼的月光透過窗子撒進(jìn)屋里,照在沈云簌瘦小的背影上,她伏在膝蓋上,小聲抽泣。 秋蕊扶起燈架掌燈,不一會,屋子里亮了,“姑娘,您怎么了?” 沈云簌試了試眼角的淚痕,道:“做了一個噩夢。” 秋蕊坐至床邊,溫聲道:“姑娘,我聽李mama說過,這夢是相反的,說明姑娘在未來的路上能逢兇化吉,您可不要多想。” 平息心緒,便讓秋蕊回去歇息。 那件事已經(jīng)都過去了兩個月了,所有的一切都跟她無關(guān),就只當(dāng)是一場夢吧,沈云簌這樣安穩(wěn)自己。 八月十五,中秋家宴。 今日的家宴擺在花園子里的四面廳內(nèi)。 除了魏家的人,還有魏家的宗親來鎮(zhèn)北侯府赴中秋宴。 魏老夫人與鎮(zhèn)北老侯爺有三個嫡親的兒子,鎮(zhèn)北候魏啟忱鎮(zhèn)守邊關(guān),與妻子榮氏育有一子,排行第四,名魏臨,二子魏啟年任職禮部,卻是成婚最早的,與妻子鄧氏育有二子二女,分別是長女魏殊,排行第二的魏源,第三魏洵,和七姑娘魏惜,三子魏啟安統(tǒng)領(lǐng)明州五萬精兵,與妻子曹氏生了一對龍鳳胎,魏瑤是jiejie,排第五,魏瀛是弟弟,排第六。 三個兒子德才兼?zhèn)洌杭以诔械匚恢辉霾粶p,今日中秋,除了魏啟安與兒子魏灜在明州守軍未歸,其他身兼要職的人都去皇宮赴宴去了。 四面廳里,其樂融融,沈云簌和魏惜陪在魏老夫人身邊,底下幾個宗親也忍不住議論。 “莫不是我眼花了,這老夫人身邊的人一個是七姑娘,另一個也不像五姑娘啊。” “你眼睛沒花,這是宜州來的表姑娘,那位養(yǎng)女的女兒,跟她娘長的倒是挺像。” 那婦人仔細(xì)瞅了沈云簌一眼,她今日身著一件白青色齊胸襦裙,發(fā)式梳的靈巧,乖乖巧巧,安安靜靜:“生的倒是生的怪討人喜歡嘞。” “他父親來京都任職,圣上仁慈,賜了一座宅子,多年未住,需要改造修葺,故而在這里小住一段時日。” “是嗎?咱們魏家的男兒個個人中龍鳳,莫不是另有所圖。” “倒也不沒有可能,這小姑娘可不能光看外表,誰不知道里子是白是黑。” 魏家成婚的男子里有二公子魏源和三公子魏洵,剩下的便是世子和二房的五公子了,用腳指頭也能猜出來,這表姑娘怕是想借機(jī)攀附魏家。 沈云簌能感覺到旁人異樣的眼光,他們便說邊瞥向她,猜測不會是什么好話。 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沈云簌有些不大適應(yīng),她轉(zhuǎn)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在意那些人。 巳時曹氏還在招呼女客,之后把事情交給鄧氏就離開了,這一去便是大半個時辰,眼看就要開席,魏老夫人讓低下去叫人。 這廂傳信的婆子還未出去,曹氏帶著女兒魏瑤進(jìn)入大廳內(nèi)。 魏瑤一身滿繡華服,頭上的發(fā)式也梳的頗為精致,戴了一頭的珠翠,可她卻耷拉腦袋,這幾步走來,不情不愿的樣子。 “母親,我和瑤瑤來遲了。”曹氏一臉歉意,尷尬一笑又接著解釋:“這丫頭非要打扮一番,故而來遲。” 曹氏和魏瑤不是沒有規(guī)矩之人,平日里晨昏定省二房里的人積極。 魏老夫人只看一眼魏瑤,便明白其中緣由,這身打扮明顯是進(jìn)宮的衣著,按理說進(jìn)宮赴宴的官員可帶家眷,魏瑤可以隨著父親和哥哥一道去,想來是被曹氏擋了回來。 這里除了自家人,還有一眾宗親在呢,魏老夫人不在多問什么,只道:“今日中秋佳節(jié),大家都吃的開心些,開席吧。” 魏瑤被曹氏扯著手肘走過去,一臉不情不愿,曹氏一個惡狠狠的眼神瞪了過去,魏瑤方跟著去了席位落座。 宴席過半,魏老夫人因宅院內(nèi)的一些事離了席,沈云簌也不想在這里耗著,和鄧氏打了聲招呼,就獨(dú)自離開了。 宴席上,她的位置和幾個宗親夫人離的近,盡管她們刻意壓低了聲音,那些不入耳的話還是進(jìn)了她的耳朵,這會心情不好,想自個呆一會,先讓春羅回了落湘院,一個人獨(dú)自在花園里散心。 今日中秋佳節(jié),往年過節(jié),一家四口時,一家人會圍在一張桌子用膳閑聊,其樂融融,即便母親不在,父親和兄長也會抽出時間,一起過節(jié),如今在偌大的鎮(zhèn)北侯府,心里卻油生出一種酸楚。 正煩悶之際,一道聲音傳過來。 “你哥哥嫂嫂不知道你的心思,我豈會不知道,你想要?dú)馑牢已剑阋棠溉羰侵滥氵@般行徑,你讓我以后怎么面對她,” “這跟姨母有什么關(guān)系。”一道清麗的女音反駁道。 “你糊涂啊,你姨母與皇后積怨多年,這層關(guān)系我沒告訴過你嗎?你若真嫁了太子,豈不是要與你姨母和曹家作對,以后這宮里不許再去,東宮一步也不能踏入,不能見太子,更別想嫁給他。” 沈云簌望了望四周,透過一些竹子,看到曹氏和魏瑤,方才離席的時候,魏瑤還在,只有曹氏先離開了,沒想到母女兩人在這里談話。 沈云簌不想聽到這些,可她耳朵靈,這些話全進(jìn)了耳朵,意識到留在這里不妥,她忙折身回去。 剛走兩步,就被竹子后面曹氏叫住了。 “哎吆,這是表姑娘嗎?” 沈云簌停下腳步,回身給走過來的曹氏行禮,而此時竹子后另一位華麗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曹氏面帶厲色看著沈云簌,責(zé)備道:“你好端端的不在宴會上,跑來這里作甚?” “三舅母,廳堂里太悶,我想四處走走,這里的木芙蓉開的好看,我來看看。” 曹氏湊近一步低聲問:“我與瑤瑤的話你是可是聽到了?” 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聽到,依照這近兩個月了對曹氏的了解,怕是不會放過自己:“三舅母,表姐不是在宴席上的嗎?您的話我不大懂?” “咳咳……”曹氏面色緩了緩,笑了笑:“方才我與你說笑,宴席的時候,酒吃多了。” “那我扶您歇息?” “不用,你繼續(xù)賞花吧。”曹氏折身離開,拐角處回頭看了沈云簌一眼,小姑娘正打量一朵芙蓉花。 方才隔了些距離,又有竹子隔著彼此,想必沒聽到她的話,也沒看見魏瑤。 倘若真的聽到,瞧著性子溫吞乖巧,怕也不會四處去說,若真的說了,那她也有的是手段,想通了這些,曹氏折身離開了。 月上梢頭時,鎮(zhèn)北侯府燈火通明。 大伙都陪著魏老夫人賞月賞花吃糕點(diǎn)。 魏惜早就安奈不住想去街上看看了,于是再看到魏老夫人臉上有笑顏時,大著膽子求道:“祖母,月也賞了,月餅也吃了,我們何時能去街市上瞧瞧?” 魏老夫人看出魏悅坐不住了,便隨了她的意:“行了,都散了吧,記得多帶上幾個家丁,巳時前趕回來。” 魏惜應(yīng)下,招呼亭子外的沈云簌和魏瑤,魏瑤因今日偷進(jìn)宮的事情被曹氏責(zé)罵,沒有心情,再者曹氏也不會答應(yīng)她出去,晌午的事還沒過去,只是礙于老夫人,暫時沒有苛責(zé)她。 兩輛馬車從鎮(zhèn)北侯府小門而出,前輛馬車坐著魏洵和妻子余氏,沈云簌和魏惜則在后輛馬車上坐著。 大燕建國已有近百年,撤除宵禁也十年之久,如今的大燕國力強(qiáng)盛,百姓安居樂業(yè),節(jié)日氣氛一年比一年濃烈。 京都城的中秋夜與往日格外不同,街上掛滿各式的花燈,看的人煙花繚亂。 沈云簌與魏惜下了馬車,她們所處的位置較高,放眼望去,前面的街市如一條燦爛的燈河,提著花燈的人影竄動,又如流動的河水,方才在馬車上只窺見一角,此刻街上的景致一覽無余,當(dāng)真讓人移不開眼。 “我們?nèi)ベI一盞花燈吧。”魏惜提議。 魏洵扶著妻子余氏下馬車,兩人新婚不久,正是濃情蜜月時,沒心思管魏惜和沈云簌,只叫家丁跟緊些。 買了兩盞小兔子燈,沈云簌把燈轉(zhuǎn)手給了春羅,又被魏惜扯著去看一些精巧的小玩意。 街市正央,迎面來了一人,那人一身鴉青色錦衣,身量與人群中格外顯眼。 魏惜最先看到他,拉著沈云簌隱匿到人群,小聲在她耳邊叮囑:“快些擋著我,我四哥來了,可別讓他瞧見我。” 沈云簌好奇的望了過去,只見魏洵和余氏身旁站著一人,那人身量挺拔,正與魏洵交談,可她不明白魏惜怎么這么怕他,一個府里住著,不得早晚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