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魚嫁紈绔 第1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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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景親眼看到都不相信是真的有那么歹毒的藥,東宮上下血流成河。 “我一直沒想明?白普通的藥為什么會讓人發狂,原來花家人下的毒只是引子。”蕭元河合上書卷,嘆了口氣,方?太醫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公子說那個下毒的人很高明?,目標其實不是太子,而是陛下,但?是陰差陽錯之下太子吃了陛下賞賜的粽子才中的牽引之毒,后?來他們改變了主意。”何御舟也十分惋惜。 這種毒藥分三?次下毒,由不同的人去做,毒粽子是景和八年端午前下的,效果只是讓身體容易疲勞,并?不致命,按照手?札所記,是因為爭寵,魏淑妃和當時的宋貴妃都有這個毒的解藥,只要常去她?們宮中,時日久了就會改變人的心志,令其沉迷聲色,當時獻上毒粽子的是白家的棋子,以薜家的名義送的,所以皇帝把粽子給了太子。 第二次是景和九年春節的時候,白家知道是太子中了毒之后?當即改變計劃,站到了魏家的陣營,把藥又再一次改進,這些都是方?太醫私底下調查得知。 “所有的藥方?都是來自西狄,這也是為什么西狄必須滅國的原因,他們的秘藥讓人防不勝防。”蕭元河取出地圖,在上面點出幾個地方?,“現在,所有野心勃勃的人都進了陛下的圈套。” 與其一個一個找麻煩,不如一次解決,何御舟佩服皇帝的勇氣,十分認真地看著圖上標注著自己名字的地方?,“這些都已經安排好了。我以暫時整兵待戰為名把兵力分到北邊幾個關?卡,阻住他們南下的腳步,西邊暫時安全,武威王在京城控制了南門,你們回京之后?從?南門入京,城外碼頭運河船上有五千兵力。” 他抬頭望了望蕭元河,“殿下還?記得我給你的令牌嗎?” “這個?”蕭元河將?之前隱崖的主人令取出來,紅木令牌在昏黃的燭光下現出精巧的花紋,上面那個隱字若隱若現。 “一旦城中生亂,他們比信鴿有用。” * 衛嫻醒來時,發現自己在馬車里,馬車速度不快,慢悠悠的,初夏的溫柔陽光從?窗花灑進來,令人懶洋洋的,嘚嘚的馬蹄聲傳進來,還?有悅耳的鳥鳴。 起?身推開?車窗,外面一片綠意,農田里到處都是忙碌的農人。 “是不是覺得奇怪,一夜之間從?清河到了京畿之地?”旁邊有一道聲音低笑。 “是啊,為什么呢?就算是快馬,從?清河到京城也要半個月呢!”她?一骨碌翻身坐起?,從?車窗探頭。 “我們抄了近道,而且,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蕭元河遞給她?一張擰好的巾帕。 “不是一夜?” “你睡了三?天三?夜。” 蕭元河沒好氣地摁住她?的額頭,“你是多久沒好好睡一覺了,竟然睡這么沉,叫都叫不醒,要不是你還?有出的氣,我都把你扔了。” 當時叫不醒她?的恐懼感深深埋在他心里,總擔心她?醒不過來,迫不得已之下才挺而走?險,直抄近道,著急入京。同時很慶幸因她?乖乖睡著才沒有看到那些險地,稍一不慎就會從?懸崖上摔個粉身碎骨,或是在河底喂魚。 “你才不會扔了我呢!”衛嫻湊過去討好,“王爺辛苦啦。” 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這么能睡,或許是之前大半個月沒睡過一個好覺,突然到了一處舒服的地方?就忍不住睡死過去,還?好沒耽誤事。 “當然辛苦了,你看看。”蕭元河漏出白皙脖頸,上面有兩道深深的勒痕,“我是把你綁在身上跑了三?天三?夜的路。” 他眼窩深陷,臉色蒼白,唇色淺淡,像是大病初愈似的,氣息也不如以前強。 衛嫻貼過去,輕輕撫摸那些深深的勒痕,小聲問:“你當時是不是害怕了?” 要不然怎么會走?那么危險的路。 “很怕,怕你一睡不醒。你這是什么毛病?剛治好一個又來一個。” “你會不會覺得麻煩想扔掉?” 衛嫻臉頰蹭著他的脖頸,“我跟你說,其實我只是很久沒睡好所以一不小心就睡過頭了,以前也有過這樣的事情。” “花言巧語。”蕭元河不信,“到了京城一定要讓方?神?醫再看看。” 衛嫻說不動他,只好隨便他了。因為她?突然睡死,倒是加快了他們回京的腳步,本來按計劃他們還?沒那么快到京城,這時候看到運河碼頭,她?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像是離京好幾年似的。 “碼頭怎么這么多人?”而且還?大包小包的擁上船。 “主子,出事了!”蕭保寧匆匆跑來,“京城所有城門都封死,連水路都進不去。這些人是昨天逃出來的,現在不知道城中情況。” 衛嫻看向?蕭元河,這和預料的完全不同,只有大敵來襲才會關?閉城門,沒道理自己封死。 蕭元河抓住一個跑得飛快的年輕漢子,“城里發生什么事了?” “快逃,城里到處是瘋人病!” “這……”就連蕭元河也震驚了,那些發瘋的病人不都已經處置干凈了嗎?西狄王族也全都死了。 被他揪住的人邊掙扎邊哭,“瘋子是從?皇宮出來的。” * 皇宮此刻亂成一團,皇帝和皇子們在皇覺寺,宮中的守衛突然發了狂,所有后?妃、皇子妃們都嚇得半死,尖叫聲大得讓人頭皮發麻。太后?宮中也混亂起?來,沈蔓扶著假扮衛嫦的暗衛瘋狂躲避,好不容易跑進咸寧宮,里面一片狼籍,太后?不見了。 “我們得出宮,不能留在這里。他們一定是把太后?劫走?了。”沈蔓出自武將?世家,膽大心細,也察覺到今天的衛嫦不太對勁,“真正的六皇子妃在哪里?” “十一皇子妃倒是聰明?。”子槿把假的孕肚子取出來扔掉,“現在,我們要看看咸寧宮有沒有什么線索,太后?肯定會給我們留下信息。” “可是里面的宮女內侍都瘋了。” 沈蔓看著里面互相撕咬的人,每個都滿口鮮血,十分嚇人,偏偏這個時候謝梧不在,她?挺著個大肚子,也做不了什么,又不能像子槿一樣把假肚子弄走?,更糟的是,她?感覺要生了。 “我知道咸寧宮有一條密道能通到宮外。” 聽著越來越混的腳步聲從?遠處跑過來,堵住退路,她?們不得不小心翼翼混進咸寧宮。 雖然天氣好,可是咸寧宮的樹木太高大了,到處都是高臺,反而顯得陰沉,光線照不到的地方?也很多,她?們沿著回廊輕手?輕腳躲過互相撕咬在一起?的內侍,從?窗戶鉆進咸寧宮正堂。 里面一片狼籍,茶幾摔在地上,到處都是碎瓷片,太后?喜歡的花瓶滾落在地毯上。窗邊書案的畫筒凌亂,地上散落著畫卷,還?有一些珠寶首飾,美人榻也被掀翻,露出下面的華麗織錦地毯,博古架歪歪斜斜,要倒不倒的,上面擺放的東西都落在地上,盒子都打開?蓋子,感覺被人匆忙打開?找什么東西。 沈蔓忍著陣痛走?出正堂,往太后?寢殿挪去。突然從?拐角跑出一個紅著眼睛發瘋的內侍,嚇得她?抱頭縮在一邊,好在那人對她?不感興趣,兀自跑了。 太后?寢宮也很亂,所有東西都被翻一遍,連拔步床都被推倒。 子槿匆匆跑進來:“找到密道入口了嗎?” “沒有,真的有密道嗎?床榻都掀了還?是沒找到,密道不應該建得方?便逃命嗎?”光找密道就找半天,哪還?有命在? @無限好文,盡在 子槿覺得她?說得有理,太后?身邊有暗衛在,要劫走?她?也不容易,但?是咸寧宮并?沒有看到半個暗衛,也沒有他們打斗的痕跡,說明?他們一定是發現事情不對直接帶著太后?逃了。 現在宮里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她?就隨心所欲吧,不知道主子什么時候回來。 沈蔓低吟一聲,她?有些堅持不住了。好在太后?宮里的人不算多,發瘋的宮女都在外面,沒進到寢殿,她?癱坐在地上。 “等等,你不能在這里生,我們還?是得出宮。” “你……你說不生就不生……嗎?”沈蔓跟暗衛沒法溝通,無力吐糟。 子槿只好抱著她?往外狂奔:“我只能賭太后?對主子的寵愛,密道一定是主子以前的畫室。” 福王殿下在太后?宮中有一間畫室,小時候他就喜歡躲在里面畫太后?,祖孫倆把那間畫室當成兩人嬉戲的地方?。那間畫室在咸寧宮深處,十分清幽,臨河而建,夏日十分涼爽,盛夏之時,他們長時間在里面納涼。 幸虧那里偏僻,子槿縱身上樹,沒幾下就跑到那里,果然看到博古架后?明?顯有人移動的痕跡。 “密道!”沈蔓雖然陣痛難忍,還?是看到了墻上的痕跡。 “走?!”子槿二話不說,抱著她?直接跑進密道。 蕭元河帶著衛嫻被幾個暗衛直接從?高聳的城墻邊扔過去,他輕輕落地,衛嫻身上背著小包袱,緊緊抱住他的腰,與他一同落地。 太陽已經西斜,靠近城門的地方?有捕快和京兆府的衙役死死擋在門邊,不讓那些恐懼的人跑出城。擔心這些瘋子一跑出去,天下都完蛋了。 但?是,很快,也有捕快中了招,發了瘋,這次的瘋病比上次鴻文館的還?嚴重得多,趙笙笛急得焦頭爛額,就算知道誰是罪魁禍首也抓不住。 他衣衫凌亂,官帽不知道什么時候丟了,頭發也亂糟糟的。 蕭元河揪住他時,他還?以為是瘋子,下意識握拳狂揍。 “是我,城里是怎么回事?”蕭元河把他拽進小暗巷。 “殿下!”他大吃一驚,“你怎么在這?” “長話短說,我剛到京城,怎么突然有這么多人得病?” 趙笙笛靠在墻上,重重喘了口氣,“昨天宋嬪的宮女突然發瘋,撕咬了宮中不少內侍和宮女,有人趁亂救走?了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還?有張紫嬈。” “我不覺得謝淙對三?皇子妃這么深情,還?冒險救她?出去。”蕭元河望著皇宮的方?向?。 城外皇覺寺,誦經聲沉穩溫和,所有人都跪在大殿中為先太子誦經,幾個雪白胡子的和尚領頭,聲音洪亮,聽了令人心生寧靜,可是謝梧卻心神?不寧,他抬頭望向?前面,沒有看到陛下和三?皇子,明?明?他們剛才還?在。 奇怪的是沒有人覺得看出不妥,大堂里的皇族依舊在誦經,轉頭看大堂外,大臣們也是如此,就連衛國公都低著頭,跪在階下。 誦經七日,大家想必都累了。 謝梧覺得自己的腿都麻木沒知覺了。七天來每日只有一餐素齋飯,日夜誦經,就連武將?都有些吃不消,更不用說那些本就虛弱的文官。 他悄悄往大堂外挪,眼看就要挪到門邊,后?腰被人摁住。 “別動。”清河王次子的聲音傳來。 因為清河王世子大婚,這次皇覺寺誦經來清河只來了個二公子。所有宗室子弟皆著白色長衫,放眼望去都是一片白色背影,只有前面跪著的幾位老王爺身著玄衣。 “你們想干什么?”謝梧大吃一驚,后?肘猛地一抬,直接把清河王府的二公子掀翻在地,轉身就跑。 動靜使得大家紛紛轉頭,有些人起?身聚在一起?,有些人尊皇命還?是跪在原地。 衛國公與武威王對視一眼,打算靜觀其變。 謝梧一路狂奔,在回廊東躲西藏,身后?有金吾衛追過來,他手?腳并?用,直接爬上屋頂躲在上面。 皇覺寺是皇家寺廟,建在山谷之中,占地廣闊,佛殿眾多,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要往哪邊跑,正著急憂慮的時候,底下傳來聲音。 “父皇,你不如就此傳位于?我,我自然會去解決宮里的麻煩。”三?皇子的聲音清淡,帶著一股冷漠感,半點感情都沒有。 謝梧大吃一驚,悄悄揭開?瓦片往下望,只見殿內一陣凌亂,東西都被掀翻在地,皇帝坐在地上,似乎極力忍受著什么。春福和冬福倒在地上,而秋福正在案邊磨墨。 “而且,我會幫父皇找到解藥,你也不想自己這模樣被人看見吧?”謝淙蹲在他面前,手?里展開?一張空白的圣旨,更遠一點的地方?,張紫嬈捧著玉璽站著。 午后?的殿堂變得陰森,窗邊的竹簾子拉了下來,半點光都沒透出來,謝梧擔心揭開?的瓦片漏光進去,整個人貼在屋頂,把缺口遮得嚴嚴實實。 心里又驚又怒。謝淙居然明?晃晃奪位,甚至還?要弒父。 怎么辦?要怎么阻止? 謝梧擔心不已。 “逆子!朕只后?悔當初送你去清河。” “父皇不是一直想以身替大皇兄吃苦嗎?現在滋味如何?只要你寫下傳位召書,我答應你,不動所有兄弟,不會重蹈先帝覆轍,也會延續現在的盛世光景。” “你休想!” “那你就在百官面前發狂吧。” 謝淙淡然起?身,拿著空白圣旨走?到書案邊,“你寫,父皇的字跡你最清楚。” “是,殿下。”秋福恭恭敬敬就聲音。 “你什么時候投靠了老三??”景和帝喘著粗氣坐直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