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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魚嫁紈绔 第31節(jié)

    “沒有。”

    “也沒有別的東西?他不起疑心?”蕭元河插話。

    方星離想了想:“桌上有個扁平的紫檀木盒子。我?到的時候,其中一人將盒子往仇公子面前推,仇公子看起來很驚喜,伸手?捧起盒子欣賞,想打開觀賞,那人卻阻止了他,后來,仇公子因為要與我?說話,把盒子放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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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我?的捕快當?時并沒有在樓上發(fā)現(xiàn)這個盒子。”趙笙笛皺眉。

    蕭元河轉(zhuǎn)頭看他:“當?時人多混亂,就是有人趁亂帶走了。”

    “只能請王妃來了。”趙笙笛看了看蕭元河,“京兆府和四?皇子的筆錄都沒有那個盒子,也沒有與仇公子喝茶的人。事后他們可?能會說當?時注意力都在兇手?身上沒看見。”

    “你覺得是在京兆府手?上還是四?皇子手?上?”蕭元河起身走到窗邊,雙手?撐在窗臺上往外望了一眼,伸手?將破窗關上。

    “大約是京兆府。”

    方星離抬起手?,在枕邊摸索出?佛珠,“在他們將我?送到四?皇子手?上時,有個人看到我?手?上的佛珠,綁我?雙手?時沒綁太緊。”

    “佛珠不是在四?皇子手?上嗎?”蕭元河還記得當?時在宮門邊上,謝湛故意讓他看佛珠串。

    “我?的佛珠是放在藥箱里的,四?皇子來了之后,有個人將佛珠還給我?了。”

    蕭元河與趙笙笛對視一眼,“京兆府里綁你雙手?的那個?”

    這人動?作也真夠快的,先是從謝湛手?上偷了佛珠,又在后來綁方星離的時候瞬間讓他知道是因為佛珠。

    “對。”

    “他多大年紀?長什么樣?”

    “四?十上下,留大胡子,左眼角下有顆黑色小痣,虎口有厚繭。”

    雖然他當?時暈暈沉沉的,人的樣子還是看清了。蕭元河與趙笙笛隱入更大的迷茫之中。方星離也知道自己說出?來的事情十分離奇,他接著道:“四?皇子的人將我?押出?城,說是捉拿同黨,那些人里,沒有我?認識的,最初在全興樓將我?接走的人也全部在京西大營巡檢兵出?來的時候散開了,由另一批人將我?帶走,這次沒有囚車,我?身上的架鎖也取了下來。后來我?趁他們不注意跳進河里。”

    *

    得月齋今天很熱鬧,到處都是出?門夜游的官家女?眷,太陽西斜之后,樓里亮起精致的宮燈令得女?眷們紛紛驚嘆,兩排長廊擠滿觀燈人。

    衛(wèi)嫻和遲蘭嫣也在人群中,她們剛剛品嘗了又香又酥的月餅,這時候手?中提著蓮花燈在長廊觀燈消食。丫鬟們輕輕隔開人群,引她們往樓后走。

    月光很亮,樓后人少些,后院的桂花樹很高大,花香撲鼻,秋夜靜謐,只有前院傳來隱約的驚嘆,夏福在遠處拐角朝她們招手?。

    “王爺呢?”衛(wèi)嫻皺眉,她們都逛這么久了,蕭元河怎么還沒談完公事?這么晚了怎么去見方神醫(yī)?

    夏福躬著身子,圓臉帶著訕笑:“主子請王妃和趙夫人前去賞月。”

    遲蘭嫣與嫌嫻面面相覷。等?到了地?方才?發(fā)現(xiàn),月亮是真的好看,但是地?方也是真的破,夏福在前面揮了揮袍袖,拂走一片灰塵。她看到了房里等?著她們的三個人,還有端著熱茶出?來招呼的老何。

    “方神醫(yī)?你覺得怎么樣?”她好好奇地?掃了一眼,然后幾步走到床前,關切地?問。

    雖然樣子跟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但是她記得他的眼睛。

    方星離笑了笑:“六小姐不用擔心,我?還好。”

    蕭元河淡淡瞥了他一眼:“這位是福王妃,也是刑部畫師。”

    故意不提出?身。

    趙笙笛虛握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王妃,本官有求于王妃,請王妃作畫。”

    衛(wèi)嫻望著旁邊備好的文?房四?寶和一大卷宣紙,看來他們是有備而來,“在這里畫?”

    “只畫兩張,其余的可?以等?回府再?畫。”蕭元河轉(zhuǎn)身對老何說,“你收拾一下,等?會跟我?們一起走。”

    趙笙笛看了他一眼:“不怕他們污蔑你指使人當?街行兇?”

    “那要看趙大人什么時候抓到兇手?幫本王洗清嫌疑。”

    衛(wèi)嫻看到他們有要吵起來的趨勢,趕緊問:“要畫什么?”

    方星離也看著蕭元河。

    “就畫那個京兆府衙役和那個發(fā)狂把仇公子踢下樓的人。”

    蕭元河讓出?屋里唯一的椅子,還貼心地?把椅子放到條案后面,衛(wèi)嫻看過桌上的筆墨,轉(zhuǎn)頭跟他說:“時間急,用筆會慢些,給我?兩塊木炭,燒柴剩下的也行。”

    老何很自覺的去尋來兩根沒燃燼的細木條。

    方星離重新?把那兩個人的容貌又說了一遍,“那位公子二十六七模樣,面白無須,尖下巴,眼睛是丹鳳眼形狀。”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蕭元河,“比王爺?shù)难劬π⌒1羌馕潱茐臍赓|(zhì),顯得有些心術不正。”

    在他說話的時候,衛(wèi)嫻用細木條飛快勾勒輪廓。

    大家都圍在桌邊看她畫。蕭元河是第?一次見有人用炭條畫畫,有些好奇,看得很仔細,趙笙笛倒是因為見多了衛(wèi)嫻的畫作,所以沒太驚訝。

    她先畫了一張臉,加上五官,她畫得很認真,不時根據(jù)方星離的說法修改,纖細的手?指沾上黑灰。

    搖曳的燭火下,她坐姿筆直,握細木條的姿勢有些獨特,跟握筆有些不同,蕭元河看著她,唇角輕輕勾起,神色溫柔,目光中有佩服及欣賞。

    他聽說她以前師從博葉歸,后來才?改換師門,聽說她跟家里說喜歡畫人像,衛(wèi)國公親自去請來刑部老畫師教的筆法。這套炭畫手?法應該就是老畫師傳授的。

    小半個時辰過去,紙張上的人像終于完成,大家都湊過去看,可?惜沒人認識,就連號稱熟悉京中所有權貴世家子的趙笙笛也不認識。

    “只有一個可?能,他不是世家子。”

    趙笙笛舉著畫像。

    “說不定是別地?學子入京游學。”蕭元河總喜歡跟人唱反調(diào)。

    “當?然也有可?能。”這次趙笙笛很干脆的贊同。

    衛(wèi)嫻在燈下開始畫另一張,但是她始終把握不好那人的臉,轉(zhuǎn)頭問:“方神醫(yī),你確定這人四?十歲嗎?”

    根據(jù)他所說,這樣一張臉的骨型像是未長開的少年。她的老師曾經(jīng)很仔細的教過她如何通過面相和眼神判斷骨齡,因為有些江洋大盜并不以真面目示人,畫師不但要畫出?他們的偽裝,還要畫出?他們可?能的本來面目。

    少年人的臉跟中年人的臉是不同的。

    “對了,他的手?腕骨節(jié)很突出?,像是受過傷,不似舊傷,但是他的手?很穩(wěn),以四?十歲而言恢復可?能沒那么快。”

    “他有可?能是偽裝的。”衛(wèi)嫻飛快畫了一張少年的臉。

    紙上少年眼睛很大,眼瞳很圓,眼尾微微上翹,鼻子很挺,是一個有著硬朗長像但又未長開的小少年,年紀最多不過十六歲。

    然后衛(wèi)嫻飛快的畫上大胡子,點上眼尾痣。

    “對,就是這樣!”方星離低聲驚嘆。

    衛(wèi)嫻將有胡子的那張放一邊,又飛快的畫另一張,少年的本來面目。

    蕭元河與趙笙笛傳閱那張戴著大胡子的偽裝。

    “這小子肯定不在京兆府了。”趙笙笛咬牙切齒。

    現(xiàn)在找個人像大海撈針,只能先找偽裝成世家子的那個男人。

    確定了這些人的長像,為防止炭畫掉灰,衛(wèi)嫻還用筆墨重新?畫了三張。

    不知不覺就到了亥時末,街上大多數(shù)店鋪都打烊了。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好久沒有一下子畫這么多人像,有些犯困,不小心打了個趔趄,遲蘭嫣趕緊伸手?扶住她,擔心地?問:“沒事吧?”

    “沒事,緩一會就好了。”她揉了揉眼睛,眼前有些模糊,人臉看不清。

    有一人背對著她蹲下:“我?背王妃出?去吧,馬車準備好了。”

    原來是蕭元河。

    衛(wèi)嫻很坦然地?趴到他背上,很安心地?閉眼。

    她個子不算高,偏瘦,背起來并沒花多大力氣,蕭元河很輕松就能背著她往外走。

    迷迷糊糊中,她摟住他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頸側(cè),細軟溫熱的呼吸令他喉結(jié)微微滾動?。

    小巷外,他們的馬車停在得月齋外,另外,陰影里還停了輛掛著蕭氏家徽的馬車,老何背著方星離在經(jīng)過那輛馬車時消失不見。

    遲蘭嫣擔心地?望著衛(wèi)嫻:“夫君,我?們真的不用送他們回去嗎?”

    “當?然不用,你現(xiàn)在若往那邊一站,福王肯定嫌你礙眼。”趙笙笛笑著將畫卷好放進衣袖,扶著遲蘭嫣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兩人踏著月光漫步,遲蘭嫣頻頻回頭,看到蕭元河輕輕搖醒衛(wèi)嫻,并沒有將她送進馬車,而是攬著她的腰進了得月齋。

    “我?不想吃點心。”衛(wèi)嫻望著得月齋里面各式精致點心變成一大團五顏六色的大餅,心里焦躁,莫名委屈起來。

    蕭元河怎么還不回去?她都快困死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眼睛疼。

    “瞧你,剛才?賞月非要盯著月亮看,眼睛疼了吧?我?給你找些菊花水來。”

    蕭元河沖店里的伙計大呼小叫:“別愣著,趕緊把菊花水端來。”

    這會兒正是菊花盛開時節(jié),菊花水倒是容易找,他將衛(wèi)嫻放在椅子上,親自用帕子沾水貼著她的眼皮。

    他聽說她患有輕微的眼疾,這會兒怕是眼疾發(fā)作。

    蕭元河用溫熱的菊花水揉濕巾帕擰干敷在她眼睛上,溫聲問:“感覺好一點了嗎?疼不疼?”

    “嗯。”衛(wèi)嫻軟軟地?應了一聲。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發(fā)現(xiàn)微微有些燙,“喝點水。”

    有人趕緊捧上溫茶水。

    得月齋還有些客人在,見他如此精心照顧衛(wèi)嫻,都小聲嘀咕,這王爺還挺會照顧人的。

    盡圓在后院等?了許久不見她回來,正著急,得知他們在前院,趕緊飛奔過來,看到衛(wèi)嫻虛弱地?坐在椅子上,額上搭著一塊濕熱的巾帕。

    “王妃,你怎么了?是眼睛疼嗎?”

    她趕緊取出?隨身帶著的藥瓶,被衛(wèi)嫻按住,“沒事,現(xiàn)在好多了。”

    “那我?們趕緊回去。”王妃好久沒有眼疾發(fā)作了,發(fā)作的時候會看不清東西,還會渾身發(fā)燙,需要藥浴。

    王爺也真是的,把王妃帶到哪里去了?

    盡圓越想越生?氣,狠狠瞪了蕭元河一眼,護主之心盡顯,連王爺都敢瞪了。

    蕭元河有些慚愧地?擰著帕子,替衛(wèi)嫻換掉她額上那條,“王妃沒事吧?”

    剛才?真是嚇死人,他都不知道眼疾發(fā)作這么厲害,以衛(wèi)府的實力,怎么不把她這病治好?

    “沒事了。”衛(wèi)嫻也知道自己這病時好時壞,找過很多大夫,都說好好休息就行,不宜過度用眼。

    蕭元河彎腰打橫將她抱起:“我?們回去吧,我?給你買了一些點心,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吃。”

    突然被他抱起來,衛(wèi)嫻以為他又想在人前演戲,只得配合地?摟住他的脖子,小聲問:“買的什么?隔夜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