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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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是吧,霍隊?” 邵燁說完,舉起手中輕薄到rou眼看起來仿佛無物的酒杯,對著泛著微微天光的薄霧,瞇著眼睛觀察了一遍酒體邊緣的橙紅光暈,又仰頭喝了一口紅酒,在口中緩緩過了一圈。 游艇在寬闊的江面上緩緩行駛,風平浪靜中,船上沒有任何人開口說話,連邵燁手中的紅酒杯都幾乎沒有蕩起任何漣漪。 死寂足足過了半分鐘,等醇厚的酒體順著喉嚨劃進胃里,一套品酒流程走完,邵燁才仿佛意識到自己的失言,挑起眼尾道:“忘了,霍隊已經不再是海滄市北橋分局的支隊長霍無歸了,您現在是海滄地界上新出頭的大商人,霍老板,已經沒辦法聯系北橋分局,來這人都沒一個的地方抓人了,對嗎,霍老板?” 邵燁分明是抬起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但空氣頓時凝固,鶯鶯燕燕的女孩們連動都沒有動一下,等著霍無歸的回答。 這人的回答,決定了今天這艘游艇會不會平安無事地靠岸。 霍無歸攥著酒杯,黑瞳中透著極深的戒備,長腿舒展,將酒杯穩穩放在光滑的巖板臺面上,審視般朝邵燁打量了一眼,幾秒后緩緩開口:“邵老板不必試探我,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你,不。” “不”字落下的一瞬間,游艇似乎在江面上遭遇了什么旋渦,不輕不重地顛簸搖晃了一下。 赤著腳踩在甲板上的女孩一個趔趄,跌坐到巖板臺面上 ,脆弱的巖板瞬間“咔”一聲斷裂。 桌面上的紅酒香檳、果盤甜品滾落一地。 女孩看著那瓶咕嚕嚕滾到腳下的紅酒,醇厚的暗紅色酒液蜿蜒著在甲板上流淌,很快鋪開,像一灘陳舊的血跡。 那是瓶價值不菲的好酒,女孩頓時瑟縮著肩膀,一臉驚恐地抬頭,目光在霍無歸和邵燁之間逡巡。 一時之間,女孩不知道到底應該驚恐自己破壞了老板今天設下的酒局,還是驚恐霍無歸竟然說,不,不是沒有辦法聯系北橋分局。 “北橋分局里,依然有幾位我的好兄弟,如果有需要,我依然可以將手伸向北橋警界。”霍無歸仿佛沒有看見剛剛混亂的一幕,舉起酒杯,朝邵燁示意,隨后仰頭喝下,“不錯,謝謝邵老板款待,但不如我私藏的那幾瓶,等我們回了海滄,可以去我的酒窖,給你們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好酒。” 男人長腿舒展,肆無忌憚地踩在那片猩紅的酒液上,絲毫不在意自己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褲沾染上了酒漬,儀態中帶著渾然天成、與生俱來的自信。 邵燁眼底劃過不露聲色的懷疑:“誰還不知道霍老板是海滄知名商人的兒子,我沒記錯的話,去年您的父親應該是海滄富豪排名的前……五十?” 海滄并不是個小城市,前五十如果放在一個高中班級里,應該是個會被家長訓斥不夠努力的成績。 但放在人口數百萬的城市中,前五十,已經是前0.00125%—— 他們的手中,攥著尋常人難以想象的巨額財富。 “不足掛齒。”霍無歸露出一個淡然微笑,仿佛沒有察覺到邵燁的第二波試探,“再怎么賺錢的事,都不如那些寫在刑法里的東西來得賺,比如,這個——” 他說著,將一袋白色粉末拋在面前一片狼藉的甲板上。 女孩們用一種錯愕地表情看向霍無歸。 “霍老板,大氣。”邵燁目光從那個白色小袋上掃過,幾乎只停留了一瞬,隨即懶洋洋地向后靠坐在沙發上,雙手攤開,大笑起來,“不愧讓小沉都對你束手無策的男人,來,把這桌子給我扔進江里,大家繼續玩啊!” 身后穿著黑衣的保鏢立刻冷著臉上前幾步,將那破損的巖板桌面抬起,徑直扔進濤濤江水中。 沉重的巖板桌面在江水中連個旋都沒有打,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沉進了江水中。 “霍老板可不要說我污染環境。”邵燁壓低了語調,表情中帶著點歉意,“也不知道你做了這么久警察,管不管排污這塊,有沒有職業病,總之這個水段,平時連個鳥都沒幾只。” 扔個桌子不會有人知道。 扔個人進江水中,同樣會和那張昂貴的巖板桌面一樣,消失得悄無聲息,無影無蹤。 船上的所有人都沒有說話,但邵燁那個微笑中隱含的意思,沒有人解讀不出來—— 能上這艘游艇的,哪怕是駕駛員,都得有個能讀懂老板所有潛臺詞的七竅玲瓏心,否則還沒有活到這個時候,就已經死在了不知道哪處的江水中。 “喝啊大家,愣著干什么!”見所有人鴉雀無聲,邵燁拍了拍手,招呼起來,“你們沒看見霍老板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嗎,還有沒有眼力見,平時冉小姐沒有教過你們嗎,還是說華宮ktv被查了,你們就一身的骨頭全都松懈了?” 豹紋女孩顧不上自己已經沾濕了的短吊帶,立刻起身,畢恭畢敬地從保鏢手中接過酒瓶,小心地給霍無歸已經空了的酒杯斟了一杯。 打濕的吊帶貼在身上,白嫩的皮膚從巴掌大的布料下透出,有一種更為明艷大膽的美麗。 但霍無歸眼睛越過旁邊的女孩,徑直舉杯,朝邵燁隔空頓了頓:“敬邵老板。” “喝啊!”旁邊穿著銀色吊帶的女孩得到授意,立刻跨坐在男人大腿上,手中高舉香檳杯,從頭頂一倒而下,“霍老板,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