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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兒媳 第77節

    啊這……

    “你、你放肆!”姜丞相抬起手,目眥欲裂:“孽女,你敢綁架親生父母,挾持當朝丞相!”

    姜茹嘆氣,一把抓住姜丞相的手:“又犯病了,胡言亂語呢。聽多了戲曲,把自個兒也當里頭的老丞相了。你們去幫忙做飯了,弄好了送過來,我親自伺候三老用了。這日子也不知什么時候是個頭哦。”

    幾個婆子忙都說:“哎喲,姑娘孝順啊。”

    姜夫人:“……”她孝順個屁!

    姜丞相:“……”這個女兒給了她好大的驚喜啊。他們原想過借洵王妃之手給她安個瘋名,如何想得到而今自己卻成了“瘋子”。

    代姨娘:“……哈哈哈。”她破罐子破摔了,嘿,無所謂。

    姜茹把那倆婆子打發,獨自坐在車前的長板上,笑低著聲,對著猙獰的姜丞相說:

    “父親,我可沒說謊,你確實不是丞相了,陛下批了你的致仕折子,新任丞相已經頂了你的位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做個閑散老爺吧,跟我往盛州去,我們一家子待在一起和和樂樂的,不也很好嗎。”

    她是說真的,到底是父母姨娘,她不至于下狠手做什么。

    “父親你也別氣,你想想,我走得遠遠的,真假太子妃之事,才不容易事發,才能永遠爛在肚子里是不是。是不是這個道理。”

    姜丞相憋得心慌。

    “誼姐兒、我的……誼姐兒。”姜夫人舞著手,恨不得打死這個孽障。

    姜茹笑:“母親惦記長姐,等有了力氣就去信一封吧,不止給長姐寫,代家的外祖父外祖母,姜家的族老族親,都得由你們的親筆書信知會一聲,就說咱們歸隱田園去了,說清楚,免得還叫人以為是我綁走暗害你們了。”

    三人:“……”難道不是嗎?

    代姨娘也后知后覺地想起了兒子:“茹姐兒,胤兒、我的胤兒呢……”

    姜茹也安撫她:“姨娘莫急,兄長無事,這會兒估計在他親爹跟前盡孝呢。”

    代姨娘很是怔了一下,一頭霧水地喃喃道:“他親爹是哪一個?”她的入幕之賓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啊。

    代姨娘這一聲,莫說姜家兩口子,姜茹都嗌住了。

    姜丞相:“……賤、賤婦!”

    代姨娘呵了聲,揚手就甩過去打嘴。都是落敗的狗犬,你沖我擺什么派頭?

    老人家的爭斗,姜茹是不管的,兩邊都是她的親人,不好偏幫,況且打是親罵是愛,不打不相愛嘛。

    不同于那二人,姜夫人沉浸在對寶貝女兒的擔憂、思念,以及一系列的復雜情緒里。

    她的誼姐兒一個人留在京里,從此孤零零的在元域淑妃手下過活,沒有支撐,等孩子生了不知道要落個什么樣的下場,說不定她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姜夫人悲從中來,渾濁的淚都濕了臉。

    投向姜茹的眼里充滿了氣怒和無邊的恨怨。

    她是真疼那個女兒啊。

    姜茹冷眼看著,倏忽又笑了起來:“母親,你總是這樣。說起來,事情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母親你是出了大力的,父母愛子則為計之深遠,你倒好,把她寵得無法無天。”

    “長姐不小了,她自己做的事,就該學會去承擔因為她的沖動任性而帶來的一切后果。而不是叫別人給她擦屁股,收拾爛攤子,不是嗎?”

    “母親,別這么看著我,還是說,你希望我回去,把真假太子妃的事情捅出來,我們全家人一起落個干干凈凈?”

    姜夫人驀地一僵,頹然地收回了眼。

    姜茹滿意地笑了起來。她挺想要一個家的,沒有家也沒關系,她可以親手組建一個。

    陽光透過云層,照射在白茫茫的大地上,仆從侍衛們戴著斗笠穿著蓑衣,在路邊喂馬休整,聽著馬車那頭傳來的,屬于年輕主家的歡快女音。

    “母親,今天太陽好,吃完飯,我給你擦擦身子吧,松快松快。好了,姨娘,別鬧了,父親該要惱你了,歇歇吧,等到了城里,我給你買你最喜歡的銀絲糖,別不高興了。”

    諸人不由的會心一笑,嗨呀,看,這可真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啊。

    作者有話說:

    嗨呀,姜茹這里算是結束了。

    第79章

    ◎現在好了,被干掉了吧。◎

    車轍馬蹄沿路遠去, 斜陽下一列快馬與姜家的車隊擦肩而過,當頭的是位二十幾許的青年男子,細眼長眉, 秀氣有余。他只往姜家車隊看了一眼,沒有多加關注,又挪正了視線,目正前方 。

    行了一路, 天色漸晚,便在途中驛站歇腳。

    男子下了馬,護衛便將名帖文書等出示驛丞,那驛丞細看了看,原是盛州云中縣的縣令,剛得了升遷, 還未赴任, 趁這段空假回京過年的。

    驛丞拱了拱手笑問了聲好:“阮大人。”方做了登記,請人入住。

    阮何適亦笑了笑,在驛卒的引路下去了驛站二樓, 才歇了沒多久, 就聽下方庭院里人聲嘈雜, 燈籠晃亮。

    仆從端了熱水進來,說:“幸虧我們來得早, 這會兒來了好多人。”

    阮何適擦了臉:“也是回京去的?”

    仆從道:“那倒不是, 是往鄴城、云州去的,洵王府的人手,說是洵王妃單準備出來的賑災物什。看起來可不少, 驛站都容不下了, 那位王妃倒很是憫人的, 不止往官處也捐了善銀,私底下也另有善心。”

    阮何適聽罷,點點頭,打發了仆從去后,他才關好門,松了松里外衣裳,自歇息去了,翌日天亮,又再度啟程。

    而送走了賑災隊伍的沈云西,正在新收拾出來的靖王府,幫廢太子元域,現靖王和靖王妃姜百誼處理挪宮事宜。

    本來這事兒輪不到她干的,但沒辦法,元域和姜百誼來殷皇后的正陽宮請辭時,慶明帝也在,這老皇帝見底下的兒子兒媳,一個消瘦蒼白,一個虛疲頹倦,很不頂事的樣子,眉頭一皺,就指了沈云西,讓她來搭把手。

    沈云西嚴重懷疑慶明帝是故意的。

    故意讓她來招恨的。

    畢竟元域這一家里多的是人,根本就用不上她。但皇帝有命,又不得不來。

    沈云西面無表情地坐在右側位,一旁的元域,眼覆陰冷。

    男人致命的打擊,讓元域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身邊每日都有陰涼冰滲的鬼氣立體環繞,就跟一頭想吞人的惡鬼一樣,性子越發暴戾。

    原東宮,現靖王府的下人連同側妃們,近些日子無不戰戰兢兢。

    沈云西端坐,兩手交在身前,兩眼放在對面桌上的果碟上,然后由一點發散,漸漸放空。

    想回家,啊好想回家吃飯,今天跟廚房說好了要吃烤全羊的,這會兒應該烤得差不多了。

    還有母后交給她的宮規作業還沒抄完,不想寫,不想寫,一點也不想寫。

    她思緒飄得老遠,那樣子木愣愣的,入定了一樣,一動不動的,跟泥人兒木頭沒個相差。

    殺人一樣的眼神不起作用,反倒把自己眼睛盯得抽筋了的元域,想到辭官后跑得沒影兒的姜丞相,心頭的殺意、恨意,是怎么都止不住。

    姜丞相,他的老岳父,他兒子未來的助力,他東山再起的希望,他沒了!

    沈朝朝!

    就是這個女人又鬧出來的事!肯定就是她寫的那什么以子換女的話本子鬧的,最近就這么一件大事是和姜家相關的,要不然根本就沒辦法解釋為什么。

    元域都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得知姜丞相辭官時的心情。

    他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這他娘的,老大的一個丞相,突然就沒了,魔幻了是吧。

    “為當初那點事,你就這么恨我嗎?”元域冷聲道。

    “……”

    元域呵呵地臉皮子一抽:“先是我外祖,又是我岳父,每一樁都和你逃不了干系,你還真是恨我入骨啊。由愛生恨,看來當年你還真是愛慘了我啊。”

    “……”

    半天沒收到反應的元域,就像唱了一出尷尬的獨角戲,躁怒地摔了茶杯:“你他媽啞巴了?!”

    沈云西輕啊了一聲,又呆了好一下,才緩慢地把視線放到了元域身上,不認同地認真說:“大皇兄,我沒有啞巴,只是不想和你說話。不能你自己殘了,就見不得別人好啊。你這心理很有問題。”

    又對季六月言說:“回頭幫大皇兄請位太醫來,這是病,得治,不能諱疾忌醫。”

    季六月忙答道:“是,屬下過會兒就去安排。”

    “沈云西!!”

    元域拍桌而起。

    沈云西:“啊。”

    元域:“你……”

    沈云西算算時候差不多了,起身來,掉頭就走。

    元域在中堂氣鼓氣脹,腦門兒生火,陰著臉一甩袖,往后院去了。

    沈云西坐上馬車,自回府去,到了王府,看著那一本厚厚的皇城宮規,她耷拉下眉頭。

    說起來這還是姜百誼踹元域惹的禍,姜百誼敢如此妄為,不將禮法放在眼里,慶明帝覺得很有必要將整個皇庭上上下下都好生調訓一番,滿宮上下,除了殷皇后這一位,底下的其他嬪妃皇子公主王妃,全都照抄宮規十遍,這個宮規,可不是單指后宮,還包括皇城宮城在內的所有地界,又細又多。

    離截止日期還差一天,她還有不少沒寫完。

    算了,反正還有一天多呢,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端上來的烤全羊外皮金黃,邊角微帶焦色,隔得老遠都能聞到那股香氣,配上涼拌豆芽和小咸菜,并三兩碟炒素菜。

    這不是一個人的分量,沈云西把宮規拋到腦后,和季六竹珍她們分了,美美吃了一頓。

    飯后喝了一碗奶茶,歇了會兒消食,正要去書案邊,就見荷珠興奮地來報說:“小姐,出事兒了,靖王府出事了!”

    沈云西剛提起來的筆又擱下了,怪道:“怎么了?”上午她走時不都還好好的嗎?

    “靖王,靖王人癱了!”

    沈云西:“……??”不是,怎么、怎么就癱了呢?上午不還生龍活虎的跟智障一樣蹦跶得挺歡快的呢嗎。

    “陛下皇后娘娘王爺他們都過去了,娘娘使人來,讓您也趕忙去,說去得晚了就趕不上熱乎的了。”后面那句,荷珠忍著笑憋了出來。

    沈云西也抿了抿唇,片刻才嗯了嗯,披了件御寒斗篷,又往靖王府去了。

    竹珍在后面指了指宮規,欲言又止,張了張口,話還沒出,這頭人已經不見了。

    竹珍:“……”

    只剩下一天,還要去看熱鬧,能抄得完嗎?

    沈云西接到消息比較晚,她到時,靖王府外禁軍林立,王府所在的那一條長街也早都被清空了,身穿盔甲的羽林軍圍得嚴嚴實實,街邊別說人了,連一只麻雀都不見有,只有街道口遠處才隱見幾個好奇張望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