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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兒媳 第44節(jié)

    最后慶明帝奪得皇位,六皇子和其府中妻妾盡被幽禁,沒幾年就相繼離世了。

    說這么多,其實就是慶明帝的登位免不了殷家的相助。

    太后皇后都是殷家的女兒,不管怎么說,慶明帝一直都面上敬著,連帶關(guān)皇貴太妃在宮里也是獨一份兒尊榮。

    關(guān)玉珂失蹤兩年,離國皇室和紅藥宮早就在滿天下找人,自也有請大梁的皇貴太妃注意。

    且說皇貴太妃昨日接到關(guān)玉珂的書信,看清內(nèi)中所寫,是又驚又怒,拄著拐,親自走了一趟紫宸殿,又將信交給了慶明帝。

    慶明帝當時就拍了桌,但他到底還是有些偏向太子,又暗想齊家也不缺下人錢財,不至于這般上不得臺面,做出拿兒媳當騾子畜生使的缺德事兒來……吧?

    第二日也就是今天早上,慶明帝便派了人到國公府來接關(guān)玉珂和齊家夫人入宮,又留了齊院使齊老大齊老二齊立椋祖孫三代一起,想著叫兩方當著他的面說個明白。

    關(guān)玉珂一入宮,見了皇貴太妃就抱著老人家大哭,哭的那叫一個肝腸寸斷,委屈萬分啊。

    一邊哭訴自己在齊家過的日子,一邊扯了衣服就要給她看身上的傷。

    皇貴太妃對這個小侄女兒不太相熟,她嫁到大梁的時候,關(guān)玉珂都還沒出生呢,也就前些年她生了場大病,太后皇帝允她回國省親時見過兩面,其實沒有太多的感情。

    但關(guān)玉珂這個自來熟的,抱著她抱得比親娘還親,皇貴太妃愛疼得心都要碎了。從來不理萬事的,也強硬起來,非要個公道。

    齊家人見關(guān)玉珂竟真是離國公主,早就嚇破了膽,面對關(guān)玉珂的指訴,一個字都反駁不得。

    慶明帝見此,臉都黑成了鍋底,能刮下好幾層灰來。當場砸了杯子。

    齊家手段太過低劣,太過蠢壞,以至于他連罵都不知道該罵什么,畢竟罵他們是豬都算抬舉了。

    但凡是個要臉的人家,誰干得出這事兒啊?!

    慶明帝自己雖是不要臉的,卻很不喜歡臣子也這個批樣。

    尤其這還是淑妃的娘家。

    一群付不起的阿斗!

    總之慶明帝大動肝火,為安撫皇貴太妃和離國,直接卸了齊家人的職,將齊家人交給了關(guān)玉珂處置。

    “等我這幾日將那家里頭重新收拾規(guī)整一番,就請夫人你還有京里頭的其他小姐們,一起到我家里來做客。”

    關(guān)玉珂笑瞇瞇地別了別耳邊的頭發(fā),“我今下午,特意請工匠給我定制了一個老大老大的石磨了,沒十來個人拖不動的那種,正好叫他們?nèi)乙黄鹜评饶プ铀瓦^來,我給你發(fā)帖子,到時候你可記得一定要來看啊。”

    第45章

    ◎睜眼瞎◎

    沈云西當然應好, 每日待在家里挺悶的,出去走走,順便去看看現(xiàn)場版的壞人有惡報的大結(jié)局, 可比看話本子有意思多了。

    今天夜色極好,風清月朗,銀輝傾瀉。明日早上關(guān)玉珂還要施針,就在國公府暫歇下了。

    沈云西白天在床上眠得太久, 到了晚上就有點睡不著,又起身來,穿過滅了燈暗陰陰的房間,趴在窗邊看了半晌的月亮。

    外間值夜的荷珠與福花也還沒睡,在小聲唧噥,時不時傳過來兩句。

    “我這幾天在門房那邊和張mama吃茶, 聽她說正院里最近派了不少人出去, 四下找尋咱們那位前老爺沈萬川呢。”

    這是福花在說話,這小丫頭是個交際達人,是她們合玉居放在府里的耳報神, 除了正院兒的人, 其他的誰見了都能嘮嗑上兩句, 什么消息都能給探出來。

    荷珠不屑道:“沈萬川都被廢了多久了,我們那前老爺, 以往多疼她們吶, 現(xiàn)在才想起找人來了。”又問,“找到了沒有?”

    自在魚兒胡同外撞見了一回后,就再也沒聽說過他的蹤跡了。

    福花笑:“沒找著, 侍郎府的宅子被收了, 他好似去沈家的老宅子住過幾日, 該是受了什么打擊,陰陰滲滲的,人有些癡瘋,后頭就跑沒影兒了。誰也不知道他縮哪兒去了。”

    “不提他了,左右他和我們這邊也沒有關(guān)系了。沒了他,我們郡主娘娘吃好的喝好的,可比從前快活多了。”

    后頭她們又說起女兒家的私房話,沈云西不好多聽,又回床上去了。

    她側(cè)倒在枕頭上,在心里念叨明天的伙食,香蔥芋艿,紅燒芋頭,芋頭扣rou,好多好多芋頭……

    數(shù)著芋頭,催眠自己,沈云西一覺到天亮。

    朝食李姑做的面片湯配rou餅,加上一小碟爽脆的腌泡蘿卜條。雖簡單,但沈云西吃得格外滿足,面片滑美殊常,rou餅皮薄餡兒足,里面還有切得細細的菌菇和筍粒,醬香濃郁,竟半點不覺得膩。

    沈云西美美吃了一頓,才漱完口,就見季六月帶著七八個女婢捧了大盒小盒的東西進院里來,說是宮里皇后娘娘叫人送來給她的。除了珠寶玉器、綢緞布匹、藥材絹花這些宮里賞賜的常物外,還有一盒宮廷糕點。

    沈云西謝過禮,吃了那糕點一塊,熟悉的味道叫她恍然,原來衛(wèi)邵帶回來的糕點是宮里頭做的,他口中的相識長者,指的就是皇后娘娘啊。

    收了皇后的賞禮,沈云西抱著糕點盒子,又轉(zhuǎn)去云上院,看關(guān)玉珂施了最后一回針,親自送她離了府門。

    “估計這兩天就能醒了,如果沒有,晚一兩三天的,也是正常現(xiàn)象,你也別急,只要喂得下藥湯飯湯的就沒什么問題。”

    “明日起我就不過來了,他體內(nèi)的余毒后續(xù)吃藥半個月就能徹底清了。身體再溫養(yǎng)個半來年,內(nèi)里的損傷也能完好了。”

    關(guān)玉珂離開前說道。

    沈云西都點頭記下,沖她笑:“多謝你了。”神醫(yī)不愧是神醫(yī),天才果然就非同尋常,別人十幾年解不得的頑癥,她輕巧地就能收伏了。

    關(guān)玉珂眼中一亮,說:“蘇夫人你就得多笑笑,笑起來多好看啊。”

    沈云西聽見此話,不禁兩手捂了捂自己笑起來的臉頰,歪歪頭,看向她,是嗎,她笑起來很好看嗎?

    被這樣望著,關(guān)玉珂忍不住地拍了拍自己心口,老天,真是撞她心坎兒上了!

    關(guān)玉珂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如關(guān)玉珂所料,接下來幾天衛(wèi)邵還是沒醒,沈云西先接到了關(guān)玉珂給她下的帖子。不只她收到了,衛(wèi)芩大夫人二夫人等都受了邀約。

    這天清日麗風清,臨江街齊府門前車馬不停。

    關(guān)玉珂把京里說得上名號的年輕小姐夫人們都請了來,沈云西是第一次到齊府,但因用異能接觸過關(guān)玉珂,她對齊府大概的布局結(jié)構(gòu)還是清楚的。

    是以一進門沈云西就發(fā)現(xiàn),齊府大變樣了,尤其是后院的花林,最中央的地方,被硬生生鏟平了一大片,鋪上了青石板,立著一個龐然大物。

    沈云西看了發(fā)出低低的哇聲。那磨子是真的大啊,又高又寬,成年男人和它比都矮了一寸,想要往里灌豆子都得站凳子上支勺子。

    齊家所有人全圍著那磨子轉(zhuǎn),五個男人拴著繩子在前頭拉,齊大夫人齊二夫人和齊立畫三個女人扒著長柄在后頭推,一家八口人加在一起推拉,依舊憋得臉紅脖子粗,他們一邊挪著步子,一邊哼哧哼哧地直喘粗氣,個個大汗淋漓。

    關(guān)玉珂從宮里帶出來的女婢就雙手拱在袖子里,在一旁盯著他們。

    見有誰稍一停下,那女婢就唰地從袖子里甩出一條軟鞭子,抽過去,口上還冷聲道:“盡是一群懶驢,不抽不成器,只會吃白飯的。”

    齊家人打得直痛呼,敢怒不敢言,只往沈云西她們這邊露出求救的可憐視線。

    來的客人俱都左顧右盼地張望,只當看不見。圣上都下令了由百榮公主處置,還有什么可說的。

    況且她們也都是眼明心亮的,并不覺得關(guān)玉珂過分,要換了她們,她們指不定比這位離國公主收拾得更狠。總而言之,未經(jīng)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不過,這到底是淑妃娘家,淑妃太子一日不倒,她們總要給兩分面子。倒不好落井下石的笑話。

    沈云西倒是很坦然地直視,和齊大夫人的眼珠子對上后,還揚了一下眉梢,她旁邊的衛(wèi)五妹則是直接笑出聲,氣得齊大夫人腳下一頓,結(jié)果便又挨了一下打。

    關(guān)玉珂在離磨子不遠處的花林里擺了桌椅,請諸人入座。

    沈云西和關(guān)玉珂坐在一處,只見她拍了拍手,立即便有下人有條不紊地端了杯盞上來。沈云西還以為是茶水,拎起蓋子一看,卻是一杯鮮濃的豆?jié){。

    沈云西:“……”現(xiàn)磨鮮豆?jié){,真不錯。

    關(guān)玉珂很有江湖氣的,大大咧咧地靠在椅子上,高聲說:“我也沒什么好招待大家的,先請大家喝杯豆?jié){,你們看喜不喜歡,若是覺得不錯,等會兒回去的時候,jiejiemeimei們就一人提一桶回去,我這兒多著呢。”

    她笑笑指了指那磨子:“那磨子大,磨起來很快的哈哈哈。”

    諸人很給這位公主面子,也陪著她笑,畢竟是外客,在他們皇都受了大委屈,讓她開心開心也無不可嘛。

    誰叫齊家這一門不做人,活該唄。

    不過提豆?jié){什么的,并沒有人應,誰家里也不缺那個。

    倒是沈云西喝了碗甜豆?jié){,覺得很不錯,主動對關(guān)玉珂說:“他們磨出來的那個,我提兩桶回去,正好做些吃食。”

    關(guān)玉珂沖她擠了擠眼,笑呵呵地應好。

    喝完豆?jié){,關(guān)玉珂才叫人上了正菜。

    眾人吃喝說笑,倒也和樂。

    不遠處拉磨的齊立畫,聽著她們的笑語聲,聞著飯菜的濃香味兒,終于還是受不住了,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這一哭,引得齊大夫人齊二夫人也是悲從中來。

    聽著后面親娘和meimei的哭聲,看著自己一身粗布,和磨爛了的紅腫的手,齊立椋也繃不住了。

    自打那日關(guān)阿玉搖身一變成了離國公主關(guān)玉珂,從皇宮中回來,這個家就徹底天翻地覆了。

    齊立椋騰地直起腰,忍著身上被麻繩磨拉出的火辣辣的疼意,面色猙獰的,大聲沖關(guān)玉珂吼道:“阿玉,你有什么事沖我來,是我對不住你,你就饒了我爹娘祖父他們吧!他們年紀大了,受不得這樣的苦,而且怎么說都是你的長輩啊!”

    這個時候,他倒是有擔當了。

    關(guān)玉珂扯起唇角,一聲冷笑,站起身來往齊立椋那邊看了一眼,而后拍了拍自己耳朵,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疑惑地沖大家說道:“哎呀,我耳朵好像壞了,我怎么什么都聽不到,不好,我眼睛好像也壞了,怎么什么也看不到呢?”

    沈云西彎起唇,心有靈犀與她捧哏說:“你這是成睜眼瞎了。”

    關(guān)玉珂合掌笑道:“可不是嗎,我就是個睜眼瞎,我可看不到他們有在受罪受苦。我都看不到了,那就是不存在的嘛。”

    齊立椋眼見這一幕,臉白如紙。

    ..

    齊府的宴席午后就散了,沈云西吃飽喝足回到國公府,才過了二門,就見福花等在那里,歡歡喜喜地上前來說:“小姐,早上你才走不久,姑爺就醒了!”

    沈云西一頓,便沒回合玉居,轉(zhuǎn)道去了云上院。

    云上院的黑衣侍衛(wèi)已經(jīng)全撤走了,又恢復了以往人少的清凈,季五年守在廊下,那張硬板板的臉上都浮出了笑。

    “衛(wèi)邵你真的醒了。”沈云西穿過珠簾門,青年倚坐在床頭,想是已經(jīng)整理過了,頭發(fā)束了起來,肩頭披著一件青色的外衫,正低頭看著書,聽見她的聲音,還未看過來,病白的面容上先有了笑。

    他將書放下,清潤的眸子鎖在她的身上,眼里也盛了笑,待她走近了來,衛(wèi)邵向她伸出手。

    沈云西握上去,就被牽引到了床沿上他身邊坐下。之后他也沒松開,輕合著她的手搭在被上,“這些天勞累夫人擔心了。”

    近日常吐血吐藥的,他的聲音不如往日洋洋盈耳,而是帶了點沙啞。

    沈云西卻也覺得好聽的,她望著他不言語。

    衛(wèi)邵溫溫一笑,“怎么了?”

    沈云西彎了彎眼,輕聲說:“你這樣比睡在那兒好看多了。"

    第4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