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
舒笛是比許萍汝會說情話的,所謂“你的”、“我的”,實在是一種太容易讓人代入的話術,帶著股閨閣小兒女氣的羞澀曖昧。 回家路上,她細細想了想,汪醫生實在是個引人注意的標靶,或者再靠近他一點是能讓梁見芝放心的。 其實只要她離馮雪演遠一點,梁見芝便是會放心的。 但如果這樣,自己是不是在利用汪醫生,他是無辜的,她不能騙他讓他空歡喜一場。 不過他又真的無辜嗎?她想起那時候在秉華老樓前汪醫生的眼睛和第一次見面時他反常的舉動。 他靠近她真的只是因為想要找一個合適的女人結婚?如今相親市場上性別為男的爛貨可不少,他這樣的條件按理說是搶手貨才對,真有結婚計劃怎么會等到今天。 他已經三十二歲,很多醫生在四十歲上下的時候已經在二婚的邊緣。 他最好是帶著別的目的來的,最好是互相欺騙,這樣才不會讓她良心難安。 電影約在周三晚上八點鐘,兩個人在相鄰的座位上坐定。 相愛的人總是不拘看什么爛片都開心,彼此試探的人卻不然,汪醫生似乎是有些累了,許萍汝性子慢熱,嘴巴更緊。 一直到電影放映結束,兩個人幾乎同一時間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來,一前一后走出電影院。 尷尬的氛圍箍得人難受,進了電梯,許萍汝才找到時機問汪醫生:“好看嗎?” 汪醫生學著美劇里的樣子無奈地抿嘴皺眉搖頭,兩個人相視一笑,立刻異口同聲地吐槽起來。 都在上班的同齡人是這樣的,上班時間要警惕復雜的人際關系,這東西處理好了不見得有什么好處,但處理不好肯定要落人口舌,又要顧著本職工作,一直等到下班才自由些,但一旦約了朋友出門,又要小心謹慎些,不敢什么破事都往外說。 怕過于負面的情緒讓本就不茁壯的小芽夭折,怕年深日久的痛苦讓多年老友分道揚鑣。 這樣一來,吐槽一部爛片便成了一個還算合理的切入點。 聊了沒一會兒,兩個人rou眼可見地親密了不少,儼然已經是一個戰壕里并肩作戰的朋友。 原本是要各自回家的,許萍汝看著街邊的餛飩店有些心動,又不好丟下汪醫生,便問他要不要一起。 夜色彌漫,她瞧著他身材極好,不像是愿意吃夜宵的人,汪醫生倒是欣然答應。 誰料一進餛飩店,倒遇見了熟人。 杜老師和老公結婚已經三年,仍是如膠似漆,晚上吃夜宵都要擠在一條凳子上坐。 許萍汝進門的時候一眼便看見這一對璧人正在吵嘴。 “杜文雋,你可以坐我腿上。” “都說了會很擠,你能不能去對面坐。” “這怎么行,你是我的親親老婆。” “出門的時候已經說過了,我可不是你老婆,離婚!立刻離婚!” 許萍汝的腳在餛飩館的門簾處進半步又退半步,偏巧撞在身后汪醫生身上。 他還在臺階上,扶著她的身子怕她帶著自己一串兒滾下臺階,她回頭看,頭頂的發絲輕輕刮過他的鼻尖。 好曖昧,她還沒來得及躲開,便聽到人小聲大的杜老師竄起來叫她道:“許老師,你來評評理。” 完了完了,清官也難斷家務事呀。 何況是同事的家務事,她簡直避之不及,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跑路了。 許萍汝只能身不由己地走到杜老師桌邊,眼睛掃了一眼桌面,很顯然,杜老師的配偶罕見地一臉尷尬神色。 許萍汝忽然有了興趣,她枯燥的人生并非沒有一點愛好,其中之一,便是看冰塊臉手足無措。 “老板,兩碗餛飩。”又轉身問汪醫生,“你吃香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