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歹毒的演技，很可能會讓觀眾直接避雷這部片子。那就不是把餅炒熱，而是直接炒糊了。

    “但我聽說他們那挺熱鬧的。”許令儀想到這忍不住笑了，“十幾個秀粉齊聚一堂，綠果和白鵝要頭疼了。現場安保力量必須配到位。”

    提到秀粉的戰斗力，可是讓身經百戰的前·經紀總監許令儀都有點發虛。

    秀粉能為了一句歌詞、一個站位、一個鏡頭懟天懟地，單獨面對還好說，你敢把她們湊到一起，是真的不怕這群人直接把屋頂掀了嗎？

    別說，還真別說，許令儀說完這話沒過幾天，綠果的節目就出事了。

    a和b在選秀時期就是老對家，又因為節目規則臨時變動，兩家粉絲更針鋒相對。

    b粉在網上口嗨說要線下anti，給a點顏色看看。此時a粉發現b粉悄悄帶朋友來片場，以為她們來真的，于是也在網上搖人。

    見a粉開始搖人，b粉自然也得跟上，于是雙方各湊了幾十人的團隊，就這么堵在攝影棚門口，一副隨時要干起架的架勢。

    劃重點，還全都是未成年人。

    得知此事后，a和b都快被嚇暈了，節目導演更是兩眼一黑。再看到社交平臺上鋪天蓋地的熱搜，都覺得世界再也不會亮了。

    這事在互聯網發酵后，又吸引來另一群a和b的對家粉瘋狂倒油。

    粉圈向來是恨比愛長久，她們給自擔賣安利時，耐心也就是連發三條，但要說看對家倒霉？連刷十條都不嫌累！

    節目才剛錄了幾天，就因為這件事鬧得太大，被上頭點名批評。綠果的綜藝肯定拍不下去，連帶著同樣請了秀人的白鵝項目也隨之泡湯。

    白鵝：……

    白鵝哭天喊地說自己倒霉。在白鵝看來，綠果是罪有應得，瞧著這些愛豆演技不行，就想走狗血路線，刻意制造了很多矛盾，才讓粉絲鬧成那樣，錄不下去也是活該，但它又做錯了什么？

    系統也對白鵝表示同情，許令儀心道呵呵，不要共情資本家，平臺沒一個好東西。

    綠果確實活該，讓你搞真實，不是讓你放大矛盾。許令儀的綜藝把規則擺在明面上，大家公平競爭，憑實力說話，它卻要搞那么多小動作，挑唆粉絲撕起來，不涼才是怪事。

    他們真該慶幸這事發現得及時，粉絲沒有真打起來，不然可就不是綜藝停錄那么簡單了。

    白鵝的項目泡湯，主要原因也不是秀人，而是它攝影棚內消防檢查不過關。

    放在平時，這還有整改的機會，但這次正好撞到槍口上，就一起被抓典型了。

    ——順帶一提，據許令儀的小道消息，這是綠果視頻那邊舉報的。

    ——因為當時粉絲齊聚攝影棚外，是白鵝視頻報的警。

    ——粉絲鬧事的熱搜遲遲下不去，就是紫酷視頻和大眼、紅豆那邊都打了招呼。

    系統：……

    高端的商戰，往往采取樸實無華的方式……

    難怪宿主從沒想過扶持哪個平臺一家獨大，這三巨頭要是少了其中一個，內娛得少多少樂子啊！（劃掉

    三大平臺折了兩個，紫酷因為跟風晚，竟然躲過一劫。

    它被其他兩家平臺嚇到，自制是不敢搞了，還是買輝業傳媒的綜藝版權吧。

    那檔綜藝的情況，許令儀也有所耳聞。主線是為輝業的自制劇選角，這沒毛病，但它安排了自家公司力捧的兩位演員參加，其他嘉賓都是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糊糊，人氣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許令儀：……

    這很難評，你們要是不想搞選角可以不拍，這是生怕觀眾看不出來寫好劇本了嗎。

    哦，這個輝業就是徐檸的經紀公司。其實它“致敬”《你行請你上》是最快的，還是在騰飛發了律師函之后，才不情不愿地補上版權費。

    紫酷還覺得自己因禍得福，綠果和白鵝都沒針對它，但許令儀看得比它清楚多了。

    她和另外兩家的想法是一致的——讓它們拍，這種注定要賠錢的項目，怎么能中途停止，給它們及時止損的機會呢？

    許令儀嘆氣道：“我還以為能有人出來打擂臺，把選角綜藝這個類別的蛋糕做大呢。沒想到啊，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好吧，實話實說，她很想在節目后期，看幾個平臺和嘉賓背后的經紀公司斗起來。

    為了節目剪輯的事，騰飛可是扛住好大的壓力。許令儀就想知道，這些平臺也能硬剛到底么？

    現在好啦，瓜子可樂爆米花準備好了，也想好怎么去添油加醋，澆上一把火了，樂子卻沒了，還真是讓人感到遺憾呢。

    系統：……

    難怪人家叫你大魔王，宿主的想法真是太可怕了qaq

    不過系統也覺得很奇怪，這版權都買了，它們照抄作業就行，為什么會搞成這樣？

    “因為他們不尊重觀眾啊。”

    系統還是沒聽懂，許令儀卻要忙工作，沒空給它科普。

    好吧，系統又乖乖地縮回角落里。

    許令儀把愛麗絲叫到她辦公室，和她商量公司藝人的發展規劃。

    “我們目前有三個藝人，林聽晚、辛語菲、溫馨，其中辛語菲是只簽了影視約，她有自己的經紀團隊，影視工作讓伊蒂絲去對接就行，你要多關注林聽晚和溫馨。”

    愛麗絲抬頭看她：“令儀，我們公司還有一個藝人，就是你。”

    許令儀一拍腦袋，她竟然把自己漏掉了。

    這些天忙著錄綜藝，忙著跟進《你行請你上》的后續，讓她很快找回了從前的工作狀態，都快忘記自己是藝人了。

    她想了想，和愛麗說：“這樣吧，你來當公司的經紀總監，以后專門負責管理其他藝人。我這邊的工作比較簡單，執行經紀人就能應付得來，再加上我還有秘書和助理呢。”

    “我的影視經紀、綜藝經紀，也都劃到你的藝人管理部門，讓他們去分管不同模塊的事務。你們都是業內精英人才，應該在公司得到更大的發揮空間，才能得到更好的待遇嘛。”

    嗯，等他們為騰飛創造更多的績效，獎金和激勵這方面，許令儀是不會小氣的。

    愛麗絲嘆氣：“我當時就猜到你在娛樂圈不會待太久，但沒想到你這么快就玩膩了，現在心思都放在幕后上。”

    “沒有呀。”

    有系統聽著，許令儀當然不能承認這一點，“我只是最近沒戲拍，干點副業打發時間罷了。你和伊蒂絲要是找到合適的劇組，我還等著接活呢。”

    幕后只是兼職，她的本職工作依然是藝人。關乎名氣值計算的事，可不能馬虎。

    至于兼職的動靜比本職大……那也不是她能控制的事情嘛。

    愛麗絲：……

    你弄出來的選角綜藝，在內娛掀起一場地震，你管這叫“干點副業”、“打發時間”？

    不愧是許令儀，是懂得怎么凡爾賽的。綜藝計劃失敗的綠果和白鵝，聽到這句話可能會直接哭出來。

    說真的，如果許令儀對外放話，說她是因為沒戲拍才搞綜藝，那這些平臺和傳媒公司，有一個算一個，都會為了她打造定制劇本，把她一部接一部關在片場，絕不能放出來一秒鐘。

    她哪里是真的沒戲拍，是紅了之后眼光也變高了，就算演小配角也很挑劇組呢。

    愛麗絲扯了扯嘴角：“這個月有好幾個不錯的項目開拍了，我等會發到你郵箱。你要是感興趣的話，打個標記發回來就行，我去聯系。”

    好的，許令儀乖巧點頭。

    休息一段時間后，劇組打工人許令儀又要重新上線了。

    她們接著聊起公司藝人的話題。愛麗絲表示，溫馨是演員，她帶出過好幾個視后影后，要如何培養這種小花，她再熟悉不過。

    但林聽晚是愛豆，這就不是她擅長的領域了。

    她建議許令儀再請一位專業的愛豆事業部運營總監，不僅能做好林聽晚的事業規劃，還能幫她打通從練習生到偶像的培養路徑，先馳騁內娛，再向東亞及全球輸送c-pop人才，搶國際市場。

    許令儀聽得很滿意，愛麗絲不愧是許家給她挑中的經紀人，這種要做就做行業top的目標深得她心。

    雖然騰飛目前只有一位愛豆，但她的事業版圖肯定不會局限于此。

    哪怕是投錢進去聽個響，她也要聽最大聲的。

    等愛麗絲離開后，許令儀坐在辦公室里思考。

    她覺得愛麗絲的主要目標，還是放在后面兩句，勸她走國際路線。

    原因么，不用多說，她們都知道，國內的愛豆市場形勢不太好。

    選秀出來的，去演戲了；養成系出來的，去演戲了；小劇場出來的，去演戲了……

    網上一直有戲言，說愛豆的終點是演戲，這句話在絕大多數人身上都能應驗。

    就說綠果和白鵝請的那批秀人，難道他們參加節目時，不知道自己的演技很差嗎？

    知道啊，但他們又沒得選。

    許令儀找合適的演員錄選角綜藝不容易，但如果找這群秀人，絕對是搶破頭，因為他們太需要曝光機會了。

    除了少數頂流外，很多愛豆想要堅持自己的唱跳夢想，就得去做唱跳之外的事來維持人氣，說起來還真有幾分魔幻荒誕。

    許令儀考慮過自己砸錢辦打歌節目，愛豆沒有舞臺，那她來創造舞臺，但在互聯網沖浪一段時間后，她放棄了這個想法。

    并不是考慮到性價比什么的，她不怕虧錢，虧再多也無所謂。但她愿意虧的前提是，這件事有意義。

    ——然而，以她這些天觀察到的愛豆實力來看，他們真的不值得她砸錢。

    放在她從前的公司，這些人連送去參加選秀的標準都不夠，竟然是內娛的當紅愛豆嗎？三巨頭的選秀辦了這么多年，就選出來這些沒眼看的玩意？！你們都在干什么啊！

    許令儀曾經讓系統查過近三年的選秀投票，不出她意料，有很大很大問題。

    皇族出道是肯定的，這排名變動看得許令儀觸目驚心，紫酷最喪心病狂的一次，竟然往十一人團里塞了十個關系戶。

    指望一個人奶全團？就算他是奶牛精轉世也做不到啊！

    除了出道位寫滿了糊弄外，練習生的票數也有很大水分——這里不是指次序，而是數量。

    死要面子的綠果視頻，曾經將選手的票數都乘以2倍展示，以此來掩蓋節目人氣下滑的事實。

    平臺當然不敢讓粉絲知道他們涼了，因為這些粉絲瘋狂打投，就是為了愛豆能有更好的星途。要是你這節目一臉撲相，那這個限定團，參不參與也沒太大區別啊。

    許令儀在腦子里復刻出完整的惡性循環：資本入場，強行塞人上位→粉絲熱情被傷害，積極性下降→受眾群體流失，愛豆市場疲軟→行業基本盤縮水，小公司破產出局→資本入股的大公司話語權加強，塞人更肆無忌憚……

    如此步驟重復幾次，就能將剛發展起來的愛豆行業掐死在搖籃里。

    資本選人，實力就不再是唯一指標。雖然他們選的人未必全都是劃水怪，但如果被選中的不用努力就能出道，如果有實力的民選干不過資本，那還有什么奮斗的意義？

    人都是有惰性的，如果每個人的結局在入行時就確認好了，那敢于沖破命運桎梏的人，只會是極少數。

    再這樣發展下去，最終只有資本撈到了快錢走人，留下行業內一地雞毛。

    愛豆沒實力，受眾不買單，這可不是什么精神匱乏的年代，只能看明星唱跳過日子。短視頻、小說、相聲小品……哪個不能滿足國民的娛樂需求？愛豆沒了就沒了唄。

    很不幸，許令儀來得有點晚了。愛豆行業已經日暮西山，當年選秀是風口行業時如雨后春筍般出現的練習生公司，現在要么砍掉業務線轉型，要么干脆倒閉破產，總之是十不存一。

    比如林聽晚的原公司，許令儀收購的那家小作坊。她能如此順利地搞到手，也是因為他們本來就快經營不下去了。

    林聽晚在綜藝節目里火了一把，是能續一波，但公司后續資源跟不上，一起涼涼也只是時間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