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秋水 第6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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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該怎么委婉地和眼前人透露,公子似乎,大概,已經,將自己和這條船綁在一起了呢? 罐中的骨湯已經燉了一個時辰,店中浮著nongnong的香氣,林沉偏頭往門檻處瞧了一眼,夜色沉沉,不見燈火。 “你同公子說了是在此處嗎?” “怎么還不見人?” “是晴雨巷啊,”阿拂也有些猶疑,“我同公子該是前后腳出來的。” “此處并不算遠,便是走路也該到了。” 她心下生出少許不安,站起身來,“我去尋一尋罷。” “雪天路滑,若是在半道上磕了碰了,可就糟糕。” “你先將鍋子支上,待公子來了,也好用碗湯,暖暖身子。” 說罷,又想起了什么,叮囑道,“還有那酒,你自己飲便罷了,不準叫公子碰。” “沾一點就醉貓似的,回頭出了事,阿若jiejie可饒不了你我。” 林沉扶了扶額,“不必你說,我也記得。” 公子上回喝醉的模樣他還沒忘呢,哪敢叫這人再碰一回酒? 阿拂猶不放心,“你藏好些。” “千萬別被公子瞧見……” 話音剛落,褪了色的木門“嘎吱”一聲輕響,被人從外頭推開了。 大紅的斗篷上落了層融白雪粒,風帽之下,是一雙水墨畫就的,洇著緋紅的眉眼。 “別被我瞧見什么?” 謝執抬起手,撣了撣細碎的雪珠,暖融的燈燭映在眼底,盈盈發亮。 阿拂先是一怔,反應過來后,笑著迎上去,伸手去替他解下斗篷,“沒什么。” “公子怎么這樣久才來?” “叫阿拂好等。” 謝執眉尖微挑,隨意朝身后抬了抬下巴,“這不是帶了條金貴尾巴么?” “總要走得慢些。” 阿拂有些不明所以,順著他的方向看去,下一刻,視線就同剛進門的周瀲撞在了一處。 阿拂:“???” 她突兀地想到林沉方才得意洋洋的那一句——那位周少爺查了我那么久,到底也沒查到這兒來。 是不用查——她嘴角抽了抽——人這不就直接跟在公子后頭找來了? 第78章 梅子酒 出欄才三月的小羊rou質極嫩,片得薄如蟬翼,雪花紋理。 竹箸挾著,在沸騰的銅鍋里涮上一息撈出,蘸韭花麻醬,送進口中時,香氣直透入腹里。 這便是京城冬日里最常吃的羊rou鍋子。 原料倒不難得,阿拂來交代一聲,等后半晌,林沉就張羅了七八成。 羊骨清湯在灶上煨了兩個時辰,復又盛進銅鍋里,此刻沸騰起來,發出極熱鬧的動靜。 同室內大眼瞪小眼的幾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謝執將斗篷搭在柜臺旁的藤籃里,抬了抬眼,視線從三人面上掃過一圈,打破了室內一片古怪的靜謐。 “不認識了?” 他走去桌旁,隨意揀了一邊坐著,“替你們再介紹下?” “怎么會,”周瀲微微一笑,緊隨其后,在他左手邊落了座。 “區區數日,還不至于忘記林掌柜風采。” “即便換了副芯子,這張臉總也是認得的。” “周少爺客氣。” 林沉落后一步,眼瞧著他坐下,無法,只得搶在謝執右手邊落座,皮笑rou不笑道,“什么換不換的?” “林某素來只這一副皮囊盛著,只看對面人眼力如何,瞧不瞧得出。” 周瀲取過謝執面前碗筷,用熱水一并涮了,潑在腳下,“如此,倒是周某眼拙。” 他的動作不緊不慢,“林掌柜慣會裝扮,連戲臺子上都能唱一曲,又哪里是周瀲這等凡人能瞧得出的。” 從前蘭齋居里,他和謝執同這姓林的撞見那一回,二人虛與委蛇過一段,偏生周瀲記性好,此刻便拿那時的話來諷他。 林沉:“……” 這人腦子倒是好使。 不過轉念一想,周瀲連謝執都能騙到手,這腦子只怕真比常人鬼精了不止一星半點。 周瀲將涮過的碗筷擱回謝執面前,又替后者斟了杯茶,微微一笑,用周圍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道,“這里的茶到底粗陋些,回頭我讓清松包些府中的茶葉送過來。” “周少爺好矜貴的口味,”林沉嗤笑一聲,故意道,“這壺中沖的可是君山銀針,從前公子在家時最常吃的一味茶。” “這樣嗎?”周瀲語帶驚訝,“那怎么阿執一副吃不慣的模樣?” “想來大約是器具不好。” 他作恍然想起狀,偏過頭對謝執道,“阿執上回送我那一只茶盞,我原隨身帶著,今日被你拽來得急,才忘了。” 他笑著,眼角彎起來,又湊近了些,用哄人的語氣道,“你委屈些,用這個先喝。” “下回我一定記得。” 剛端起杯子的謝執:“……” 他轉過身,朝著猶立在一旁的阿拂招了招手,笑容和煦,“你來。” “坐在這兒。” “同我換換。” 阿拂忍著笑,站近了些,問,“那公子要換去哪兒?” “對面兒可也同周少爺和林沉挨著呢。” “那就騰個場子出來,叫他們上外頭打去,”謝執擎著茶盞喝了一口,輕飄飄道,“咱們涮著鍋子看,當瞧場戲了。” 林沉:“……公子?” 那神情分明一副“您怎么連我也坑”的模樣。 謝執不為所動,“不是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嗎?” “桌上逼仄,自然不及外頭顯身手。” 周瀲適時落了箸,涮好的羊rou在蘸碟里滾了一遭,不動聲色地擱在謝執碗中。 后者瞥了他一眼,長睫微微垂下去,掩住眼底很淺的笑意,安安靜靜地挾起吃了,不再開口。 林沉看得眼疼,撂了筷子,轉而起身,去了柜臺上。 再回來時,懷中就多了個小酒壇子。 他將壇子拍在桌上,撬開壇口泥封,香氣盈了滿室,只是嗅著,就叫人醺然欲醉。 “哎,”阿拂在林沉小臂上拍了一記,忍不住道,“不是叫你藏好?” 說著,朝著謝執的方向眨眨眼。 林沉挑了挑眉,取了三只瓷盞來,一一斟滿,推去阿拂同周瀲面前,末了,對著謝執無賴一笑,攤了攤手。 “先前就是藏這個?”謝執握著茶杯,掀了掀眼皮,只作瞧不見,“值當什么?” “你們喝,我不碰就是。” 瓷盞中的酒液色若琥珀,異香撲鼻,是新釀成的梅子酒。 周瀲擎著,輕晃了晃,低聲問謝執道,“你喝不成么?” 謝執懶懶地往他杯中掃了一眼,“能喝。” “只是從前醉過幾回,嚇著他們了。” “你也瞧見了,他們如今防我跟防什么似的,便沒機會了。” 周瀲挑了挑眉,稀奇道,“幾回?” 謝執別過頭,聲音淡淡,“不過三四五六回而已。” 頓了下,又補一句,“大驚小怪。” 周瀲好懸沒笑出聲。 這人喝醉了什么樣? 也似平時這般口是心非嗎? 還是要更嬌氣些? 他想著,簡直有些可惜起來。 可惜沒再早些遇見這人,也好將他的模樣多看一看。 羊湯暖熱,三人吃過一陣,面上漸漸都浮了紅。 謝執膚白,瞧著猶甚,連帶著耳垂都染了一層,燈下看去,幾分瀲滟海棠色。 酒過三巡,林沉捏著杯緣,眉梢一挑,率先朝周瀲開口發難。 “我家公子先前為公務之便,不得已才隱藏身份,在貴府暫居。” “如今我們既已同周少爺成了一條船上的人,這些事也不必再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