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建新學(xué)校的打算，在這之前先委屈你一下了。”領(lǐng)導(dǎo)又補(bǔ)救著說，“我們上班暫時不能過去，給你配了一個助理，叫玉重明，已經(jīng)讓她過去了，有什么需要你就跟她說。”

    連久哽了一下：“謝謝。”

    這么艱苦的條件，居然還給我配助理，真是有心了。

    居然沒鬧著要走，還這么有禮貌，領(lǐng)導(dǎo)感動得聲音幾近哽咽：“是我們謝謝你，因為你來了孩子才有學(xué)上，周末我們會過來看你的。”

    連久心里有些暖：“言重了，應(yīng)該的。”

    因為在孤兒院長大，連久很感激以前院長給自己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讓自己能長大獨立生活，因此現(xiàn)在也覺得這些領(lǐng)導(dǎo)的苦心難得。

    掛了電話連久正準(zhǔn)備先看看幼兒園內(nèi)部，抬腳走了幾步卻聽到身后有動靜，扭頭見門口幾個小腦袋探進(jìn)來。

    她愣了下。

    原本以為在山里的孩子會比較粗糙，但面前幾個小孩白白嫩嫩，比那些電視上的童星都要可愛好看，只是穿得比較破。

    連久受到萌娃會心一擊，主動打招呼：“你們好。”

    為首的小孩子眼睛又大又圓，說話磕磕絆絆的：“你，誰？”

    “我是幼兒園新來的園長。”連久走到他們面前，蹲下來，溫和道，“你們可以叫我連久老師。”

    小孩子們歪歪頭，好像是沒太明白。

    大眼睛小男孩又說：“水里，見你。”

    是說在湖邊見到自己的意思？

    但連久只在湖里見過一條魚，她正要說什么，旁邊的路上過來了兩個女人和一個小孩子。

    “是園長？”開口說話這人聲音尖細(xì)，穿著寬袖長擺紅布裙。

    連久點頭。

    “我是玉重明！”玉重明眼睛忍不住一直看連久，園長比其他妖怪好看多了！

    “你好，我叫連久。”連久伸手。

    “嗯嗯！”玉重明盯著面前細(xì)白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從茫然到明了，雙手握住連久，“哦對，握手握手，不愧是園長，做人的禮儀都好會。”

    “……”怎么這里的人說話方式奇奇怪怪的。

    連久又將視線放到了另一個女人身上：“這位是？”

    玉重明解釋：“她家孩子昨天分班出了點問題，來解決的。”

    雖然沒正式上班，但連久還是敬職敬責(zé)地溫聲問：“出什么事了嗎？”

    孩子家長著急地說：“園長，昨天分班給我家孩子分去了猛妖班，回去以后尾巴都給薅禿了，能不能給換到小妖班去？”

    連久：“什么？”

    玉重明嚴(yán)肅小聲提醒：“別總是妖啊妖的，要說文科班和武科班。”

    “啊對，給它分到文科班去吧。”

    連久努力用自己的思維去理解：“是孩子打鬧了嗎？”

    “對。”家長讓孩子轉(zhuǎn)過身來。

    連久俯身一看，毛茸茸的一條小尾巴從孩子的褲子處長出來，現(xiàn)在尾巴尖已經(jīng)禿了，rou感十分明顯。

    她呆滯了。

    “是我的失誤。”玉重明含著歉意，“把小貓妖看成小老虎妖了。”

    連久還是沒能理解，她盯著那條尾巴，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暖暖的溫度，她一摸還晃來晃去。

    “我，看到。”幼兒園門口的大眼睛小孩撅起嘴巴，說，“是，孔雀精，啄啄啄。”

    說完后他呼吸開始急促，像是喘不過氣。

    連久心里一緊，俯身檢查他的情況：“怎么了？”

    大眼睛：“貓貓，害怕！水！”

    “哎喲你這小鯉魚，害怕你就離遠(yuǎn)點別說了，”玉重明喊了一聲后，急匆匆拉來一條水管，打開水龍頭，豪邁道，“園長你先讓讓！”

    連久被吼得下意識往后退，然后眼睜睜看著水管對準(zhǔn)小孩，澆頭淋了下去。

    連久神色一顫，正要拉開小孩，卻見小孩一雙小手變成魚鰭，還往她臉上吐了幾個水泡泡，在水花中害羞說：“好寶，要，樂于助妖。”

    親眼目睹這一切的連久緩緩直起身，面無表情地掐了自己一把。

    嘶，疼。

    再僵硬轉(zhuǎn)頭看向門口其他幾個孩子，這會兒他們頭上要么冒犄角，要么屁股長尾巴。

    玉重明放下水管，很是無語：“說了多少遍啦，人身的時候不能隨便長尾巴。”

    孩子們眨眨眼，尾巴犄角又弱弱收了回去。

    玉重明見連久一直沒說話，體貼問：“園長怎么了？”

    連久微微閉眼，想起司機(jī)說的“沒有人”。

    沒有人…

    還有路上那些人的奇怪，以及這個幼兒園的名字，她努力穩(wěn)著聲音艱難地問：“都是，妖怪嗎？”

    “是啊。”玉重明點頭，“你不也是嗎？”

    當(dāng)然不是！

    連久揪著自己的雙肩背袋，想起市警察局那幾個好說話的領(lǐng)導(dǎo)，跑路之前試著講道理：“我是人。”

    玉重明哈哈哈笑起來，語氣佩服：“果然是園長，對，我們就需要你這種把自己完全當(dāng)做人類的思想覺悟！”

    連久：“……”

    作者有話說：

    新文開啦。

    私設(shè)很多，勿考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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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第二章

    ◎會不會被吃掉？◎

    孩子家長也滿眼期待地說：“我也覺得園長跟普通妖怪不一樣！”

    當(dāng)然不一樣，因為自己是貨真價實的人類。

    連久斟酌著：“那個……”

    話沒說完就被孩子家長打斷了。

    “園長，那我家孩子能換個班嗎？”家長遲疑一下，新園長好像很熟悉人類社會的規(guī)則，自己拜托園長辦事是不是也要送點東西？于是小心說，“回頭我一定給您多抓幾只老鼠來，又大又肥那種。”

    光想了一下那個畫面連久就起雞皮疙瘩。

    “哎呀。”玉重明糾正那個家長，“你忘了嗎？人類禮儀說不該打斷別人說話。”

    “啊！對不起園長！”

    “……沒關(guān)系。”

    這一出弄得連久都沒那么緊張了。

    雖然不打算做這個園長，但看妖怪這么急，連久先問玉重明：“分班有什么規(guī)則嗎？”

    “沒有沒有。”玉重明低聲在新來的園長耳邊說，“我們第一次辦幼兒園，人類那些經(jīng)驗規(guī)則都沒弄懂，基本算沒有規(guī)則，都在瞎摸索。”

    聞言連久輕輕皺眉，雖然不懂妖怪，但任何生物的幼年階段都很重要，辦幼兒園是一件大事輕率不得。

    玉重明：“小貓妖屬于可控類妖怪，是應(yīng)該放在文科班。”

    “文科班？”

    “就是沒有太大攻擊性的幼崽班。”這個分班是玉重明自己想出來的，畢竟要跟人類世界接軌就要用人類的詞。

    回憶起之前她們的對話，連久問：“那武科班是？”

    “就是一些猛妖兇獸，獅子老虎什么的。”

    “……”

    辭職念頭更加堅定了。

    “這件事是學(xué)校的失誤，孩子姓名年齡我登記下來，稍后會安排。”連久含著歉意禮貌對孩子家長說，頓了頓，又心情復(fù)雜地補(bǔ)充，“妖怪類別也記一下。”

    “好的好的。”孩子家長松了一口氣，“我這就給您去抓老鼠，保證鮮活。”

    “不用了！”連久汗毛豎起來，顫聲表明立場，“都是應(yīng)該做的，學(xué)校不該收禮，老鼠也不行！”

    欸？怎么跟聽說的那些人類規(guī)則不一樣。

    孩子mama只好帶著孩子離開。

    一旁的小鯉魚精跟幾個小伙伴眼神明亮地盯著連久看：“老師。”

    面對孩子連久沒有任何脾氣：“嗯？”

    小鯉魚精：“我們，也，學(xué)習(xí)，跟人寶寶像嗎？”

    憑借著以前做幼師跟孩子溝通的熟練默契，連久試著理解它的意思：“你是說，可不可以跟人類寶寶一樣學(xué)習(xí)？”

    “嗯！”

    這個問題連久答不出來，因為自己并不打算在這里待下去，但想起領(lǐng)導(dǎo)們對幼兒園的期許，還是點頭：“應(yīng)該會哦。”

    幾個小寶寶高興得不得了，尾巴又隱隱冒出來。

    “該回洞回洞，該回湖回湖啊。”玉重明催促，“園長老師還有事要做。”

    “好！”小妖怪們揮動藕節(jié)似的手臂，“再見。”

    連久擔(dān)心問：“它們自己回去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