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才不是歌伎 第3節
公司和節目組簽了協議,后面要求帶flora全體出席,跟粉絲們猜得一樣,他們確實是想用溫辭述奶整個團。 簡單來說。 隊友眼里的溫辭述:走后門的花瓶。 粉絲眼里的溫辭述:哥哥好慘一炮灰。 而溫辭述眼里的自己:我是誰我在哪。 鐘可欣無可救藥地看了他們一眼:“合同已經簽了,他就算帶傷也得上,你們放心,這種時候我和你們一樣緊張,絕對不許任何一個人出岔子。” 向晚說:“還是先讓他休息幾天吧。” 鐘可欣搖頭:“他這個月就要去錄節目了,我怕來不及訓練。” 顧鳴赫轉過身來:“沒關系辭述,反正你也不是歌擔,唱得不好是理所當然的。要不讓向隊給你開個培訓班好了,狠狠惡補到月底。” 溫辭述并不搭話,他聽不明白他們說什么,也不想因此露餡。 他一抬眼,對上了莊澤野探究的眼神。 從進門起,莊澤野就一直在觀察他,眼底若有所思。此時見他看過來,才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溫辭述覺得,他可能在暗示現在人多口雜,不宜多聊,便機智地沒有多問什么。 鐘可欣嘆了口氣:“你們先坐會兒,我去醫生那里拿藥,晚點還得回公司處理熱搜的事,到底是哪個代拍那么嘴碎!氣死老娘了。” 幾人在沙發上坐下,顧鳴赫隨口說:“不是代拍爆的,好像是導演組的人,估計看辭述有資源覺得不爽,現在底下正罵的起勁兒呢,說我們團人糊還是非多……” 他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鐘可欣疑惑地抬起頭,她的動作也戛然而止。 莊澤野找了個地方坐下,溫辭述在原地站了幾秒,挑了個最挨著他的位置坐了下來。 莊澤野沉默著扭頭看向他。 其余三人張了張嘴巴,病房里忽然安靜下來。 滴答,滴答。 墻上的秒針在轉動,聲音異常清晰。 溫辭述安靜地看著他們,臉色沒有任何情緒,仿佛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 顧鳴赫率先找回了聲音:“咳咳……那什么,剛說到哪兒來著?” 星耀上下人盡皆知,莊澤野對于溫辭述這個空降十分瞧不上眼,在他進團的第一天,就直接從集體宿舍搬了出去,這事兒還一度引得兩家粉絲掐架,原因也是眾說紛紜。 在溫辭述唯粉眼里,莊澤野家境顯赫,表哥是星耀頂流,家族更掌握燕中經濟命脈,妥妥是在欺負溫辭述,而每次溫辭述面對他都一臉很膽怯的樣子。 可只有團內成員知道,其實他們只是“不和”,并沒有完全“鬧掰”。大家都是奔著成團來的,誰也不想撕破臉,另外三人常常在隊內當調和劑,可惜溫辭述是個沉悶敏感的人,跟他們相處總是像隔著一層紗。 他最不想靠近的就是莊澤野,這么主動接近莊澤野,還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莊澤野擰著眉毛,一言不發地看他。 溫辭述脊背筆直,得體地回視,得體地保持靜默,得體地儀態端莊,莊澤野更沉默了。 鐘可欣小聲對顧鳴赫說:“你知道我這幾個小時經歷了什么吧,他腦子一團漿糊,時不時就做出點驚世駭俗的舉動來。” 顧鳴赫:“……是、是的,我以為我腦子就夠漿糊的了,他現在這樣,放眼整個flora都相當炸裂。” 鐘可欣:“你在自黑什么。” 向晚也加入了討論:“我覺得他可能是受了刺激,應激反應而已,你是在哪里找到他的?” “一個山洞里,他昏過去被工作人員發現了。”鐘可欣說:“問他現場情況也一問三不知,你們說他怎么會好端端滾下去呢。” 她剛說完手機就響了,一個激靈邊接通邊跑了出去:“喂,瞿總,是我小鐘,您說您說……” 病房里又靜了下來。 顧鳴赫身為團內氣氛組擔當,從來沒有哪一刻這么說不出話來,而向晚比他更說不出。 莊澤野則掏出手機,溫辭述看了看那個和他一樣的長條物體,清澈的雙眼充滿好奇。 莊澤野正在和制作人發消息,剛打了兩個字,看見屏幕上一雙明晃晃的大眼睛,再一抬頭,溫辭述正直勾勾地盯著他的屏幕。 他平時很注重隱私,用的是防窺膜,遇上這么沒有邊界感的人,還是自己看不上的隊友,頓時眉毛又擰巴成了麻花。 “你沒有手機嗎,看我手機干什么?”他把屏幕翻轉,語氣不悅地說。 這個嗓音也和溫辭述記憶中一樣,低沉中帶著金屬碰撞的音色,即使不講禮數也分外讓他感到心安。 “手機,是什么?”溫辭述望著他的眼睛問。 三王爺有個莫大的優點,那就是對獵奇的事物不恥下問,非常擅于接受新興物種。 這句話一出,直接給三人干沉默了。 莊澤野望入他眼底,那眼神實在太真實,真實中帶著不屑,好像在說“居然有本王沒見過的東西”,以至于他猜測這人是不是“臆想癥”發作了——因為溫辭述沒這演技,演不出這樣的表情。 他動了動嘴唇,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 當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腦部疾病者時,對他的厭惡自然也就壓下去三分,因為他做什么都是不經過大腦的——人至少不能跟瘋子計較。 顧鳴赫震驚道:“你連手機都不認識了?我的媽呀,這是什么比病毒還可怕的失憶癥……我來解釋一下,手機是一種交流工具,像這樣這樣按它就可以……” 他亂七八糟地演示了一番,也不知道溫辭述有沒有明白,因為他只是平淡地“哦”了一聲。 在他“哦”完后,病房又又又安靜了,大家心里都想法各異,但沒人敢說出來。 顧鳴赫受不了這窒息的氛圍,想做點什么緩和一下,從向晚的袋子里拿出一個橘子。“辭述,你渴不渴,吃點水果?” 這回溫辭述沒有發出疑問,他接過了橘子,然后——順手遞給莊澤野。 莊澤野:“?” 溫辭述:“剝皮。” 向晚:“……” 顧鳴赫一個沒忍住,噗呲笑出了聲。 莊澤野瞪過來,他趕忙擺手漲紅臉說:“不能刺激他,快剝給他吃。” 莊澤野看看手里的橘子,又看看一臉自然的溫辭述,覺得好像承受了莫大的屈辱。 他停頓數秒,重重地哼了一聲,沉著臉剝開橘皮。手指陷下去的瞬間,橘子迸發出濃烈清爽的香味,如同汽水糖爆`炸般填滿了整個空間。 溫辭述垂著眼皮看向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奇怪地想,怎么會沒有劍繭呢? 向晚看見他們倆的表情,終于也沒忍住,和顧鳴赫互相掐對方大腿強忍笑意。 在溫辭述剛吃上的時候,鐘可欣回來了。 她拿著手機說:“瞿總讓我回公司開會,今天晚上估計要加班,你們留個人下來陪床。” 三人都默契地沒作聲,沒人想陪床。 鐘可欣趕時間,直接點名:“辭述,你想讓向隊留下來陪你嗎?” 向晚倒吸一口涼氣,緊張地看著他。 溫辭述抬起尊貴的白玉手指,指了指旁邊的人:“他留下。” 晴天霹靂,屋里三雙眼睛全都看向莊澤野。 莊澤野不知道他搭錯了哪根筋,又是坐在他旁邊,又讓他剝橘子,現在還要他留下陪床,別太荒謬。 他對病人的耐心到了極點,心里的火苗噌地冒了上來,冷著臉扔開橘子皮:“想都別想。” 當天晚上,其他人都走了,莊澤野留了下來。 他無比惱火地跟護士一起推床進來,腦海里反復默念鐘可欣的話,“拜托了只要你幫忙照看他一天,我回去就勸瞿總取消你們捆綁營業,行行好吧求求了”。 今天過后,他就可以在以后的公開活動中,名正言順和溫辭述分開站位了。 痛苦一晚上,快樂你我他。 天漸漸黑了下來,醫院里的人聲也逐漸消退。 莊澤野在等外賣時,掃了幾眼熱搜,第五是#《大靖往事》劇組演員受傷#,點進去的科普詞條提到了溫辭述的名字。 和flora微弱的粉絲戰斗力不同,《大靖往事》劇粉很多,下面溫辭述的粉絲還沒心疼兩句,就被劇粉給噴了,有說是他自己亂跑不怪導演組,有說他們團糊作非為買黑熱搜炒作,有空多擔心擔心能不能大學畢業吧。 flora五個人,分別是主唱向晚、兩個rapper莊澤野和顧鳴赫,還有兩個主舞溫辭述和林南之,其中向晚大學輟學,顧鳴赫大學肄業,莊澤野大一在讀,溫辭述和林南之都剛上高三,這也是他們團經常人都聚不齊的原因。 flora的糊一方面是公司對試行團不夠重視,一方面他們自身也有問題,比如出道到現在,連一首拿得出手的作品都沒有,首張單曲反響平平毫無水花。第二張專輯說是正在制作中,到現在連demo的影子都沒有。 莊澤野靠在窗臺處,和制作人溝通了半天,轉頭看見溫辭述一動不動地盯著他。 他被盯得有些發毛,皺眉問:“你還不把假發套摘了?” 他雖然不喜歡溫辭述,但在一個傷患面前還是拿不出架子。 溫辭述仍穿著一身臟兮兮的朝服,看上去和周遭的環境格格不入,聽到這句話也不回答,而是望了望周圍,反問他:“此處不適合說話?” 要不為什么還不商量,如何回到大靖的事。 莊澤野一頭霧水,不知道他搞什么飛機,沉著臉不吭聲了。 晚飯到后,兩人沉默寡言地吃過飯,莊澤野先去沖了個澡,折騰一天,難免感覺困倦。 他把陪房的床鋪好,隨口提醒:“浴室太小了,當心地滑。”滑倒了還得叫醫生。 溫辭述隱約聽懂了他的意思,磨磨蹭蹭走到浴室門口,對著鏡子東看看西瞅瞅。 他在那兒站了得有五分鐘,一直在研究水龍頭怎么用,最后還是莊澤野擦著頭發走過來,才后知后覺發現不對勁。 “你站著干嘛?”他迷惑地看著溫辭述,隨即眼睛慢慢睜大:“……別告訴我,你連洗臉刷牙都不會了。” 溫辭述依舊看著他,舉起牙刷說:“這梳子好小。” 莊澤野:“……” 他上輩子造了什么孽,要回答這種問題。 他泄氣地重拆了個一次性牙刷,擠了一大坨牙膏上去:“這是牙刷,神他媽梳子。刷牙,刷牙會嗎?要不要我給你做個示范?” 溫辭述沒什么表情地說:“如此甚好。” 莊澤野有被堵到,腎好,還腰子好呢。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水,他只好又當著溫辭述的面刷了次牙,用力過猛險些牙齦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