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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168節

    三天后,韓信又帶回來了只損失了兩人的隊伍和一串的俘虜。

    王賁:“……”

    饒是王賁見多識廣,此時也不禁懷疑起難道團隊軍功是這么好立的了嗎?怎么這小子平日看起來不聲不響的一上了戰場,就仿佛開了掛一樣。

    這次沒有等到王賁詢問韓信就自己說了。

    這個寨子比較大一些,韓信趁著起霧的時候派了兩個人去將這個寨子儲糧的地方給燒了,然后這個寨子就投降了。

    “將軍,為何這些百越人明知道我們要攻打他們還不將儲糧的地方藏好呢?”韓信滿心的疑惑不解。

    他和趙不息在沙盤上演練的時候,每一次趙不息都將自己的糧草藏得好好的而后想方設法的來斷他的糧草,韓信還以為行軍打仗將糧草藏好,而后去截斷對方的糧草是每個人都應當會的呢。

    沒想到你小子看著沉默寡言,心居然這么焉壞焉壞的,你還好意思問我,我還想知道你為何一心盯著人家的糧草動手呢?這種投機取巧的方法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這樣的壞。

    王賁在心中默默吐槽。

    此時遠在咸陽的趙不息打了個噴嚏。

    憑借著這一次的功勞,韓信又升為了軍侯,統領一千人的隊伍。

    而此時,第一批派出去清除周遭這些小部落的百將都還沒有回來,王賁也只能先讓韓信回去休息,等到兵力聚齊了以后再去進攻那幾個大部落。

    韓信回到營帳之中卻并沒有休息,而是皺著眉頭坐到了桌案后,拿起毛筆在紙上勾勒著什么。

    過了片刻,韓信緊緊盯著他自己畫出的粗糙地形圖,忽然長舒一口氣,拿著這幅圖急匆匆的來到了李左車的營帳中。

    因著身份敏感,所以李左車是以韓信幕僚的身份待在軍營之中的。

    “老師,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是否可行。”

    韓信將自己所畫的地形圖攤平放在桌案上。

    “這是我此次出去途經一個百越大部落時勘測到的地形圖。”

    “這里有一條河。”

    韓信指著地形圖道。

    李左車看了看眉毛顰了起來:“你想要用水攻?這附近的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低,這個部落位于西北方位,用水攻恐怕不行。”

    “不,不是水攻。”

    韓信搖了搖頭,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此部落靠近河流,必定是想要依靠河流而抵擋敵人,靠近河的這一面修建的城墻比起另外三面來說要矮上許多,守衛應當也不太森嚴。”

    “聲東擊西?”李左車亦是這天下間數的著的兵家大家,思考了一陣便察覺出了韓信的意圖。

    “這倒的確是個好主意。”李左車想了想,贊賞道。

    于是第二天韓信又向王賁請命想要去那個大部落查探情況,王賁不疑有他,畢竟韓信就算成了軍侯,那手底下也只有一千人罷了,那個大部落中足足有五千人,而上一次攻打百越秦軍死傷了近二十萬一共才殺了五萬百越士兵,王賁自然認為韓信只是帶兵去打探消息了。

    韓信帶著的一千士卒都配備著最好的裝備,鐵甲鐵矛全副武裝。有著趙不息手下數個煉鐵廠作為后盾的韓信隊伍,是整個秦軍之中裝備最好的一支,這也是韓信為何敢主動發動攻勢的底氣之一。

    ——百越人連青銅器都還沒有普及,更別說鐵器了。

    可惜百越多山河之地,不適合騎兵作戰,也不適合用弩,若不然趙不息必然會直接給自己人配滿兵種,騎兵步兵弩兵,都得有。

    吳越之地的人都披發紋身,十分刁蠻強悍,在貿然被進攻之后也沒有慌亂,反而是被激發出了兇性,各個拿著彎刀就和秦人拼命。

    烏壓壓的秦軍和百越人戰在一起,盡管秦軍占有武器之利,可在人數占優勢兇起來又不要命的百越人手中也沒有占到便宜,反而抵抗的頗為艱辛。

    秦軍這邊也不是沒有兇猛的漢子,樊噲就十分兇猛,雙手持著鋼矛,在人群之中七進七出,宛如一頭蠻牛一樣,沖殺著。

    而此時,一支只有百人的小隊,卻由周勃領著偷偷乘坐上了早就準備好的木船,向著無人防守的后方而來……!

    第182章

    當韓信帶著四千五俘虜并著五百多的首級返回軍營的時候,整個軍營都震動了。

    這已經不是秦第一次攻打百越了,而是第二次,上一次秦發兵五十萬攻打百越,攻打下了閩浙而在廣西遭到了嶺南軍隊的伏擊而大敗,傷亡二十萬,而殺死的敵人卻只有五萬。

    當然這二十萬軍隊也不是都是死在了戰場上,死在戰場上的是小部分,大部分都是死于疾病和疫癥,百越一帶山高路險、河道縱橫,運輸及其困難,秦兵有多是北方人不適應南方的水土,以至于“越人皆入叢薄之中與禽獸處……夜攻秦人”,就連秦軍隊的主將也被殺死了。

    而今著軍營中有相當一部分士卒是經歷過上次戰爭的老兵,百越人都多難對付他們太清楚了,所以乍一看到一個名不經傳的小軍侯竟然壓著這么多俘虜返回營中,都十分驚奇。

    不僅是尋常的將士,就連留在營中的將領們都被驚動了。

    副將任囂忍不住走過來看著這些披發紋身的百越人嘖嘖稱奇,他一巴掌拍在韓信肩膀上:“你小子可以啊,就帶了一千人,就把烏越族給打下來了?”

    韓信臉上卻并沒有得意輕狂的表情,反而微微顰著眉,仿佛有什么心事一樣,聽到任囂的稱贊也只是干巴巴的應付了幾句。

    任囂也只當是韓信著急找王賁復命,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又轉身去盯著這群俘虜嘖嘖稱奇了。

    沒等到韓信去找王賁,得到了消息的王賁已經急匆匆地走出來了,王賁看著這烏壓壓一片俘虜,一向鎮定的面上也帶上了幾分激動之色。

    吳越這地方一共就三個大部族,如今仗還沒開始打,就滅了一個,雖說烏越族是三個大部族中最弱小的一個,可也是大部族啊。

    誰不喜歡開門紅呢。

    王賁深深看了韓信一眼,“跟我入帳。”

    掀開帳簾,還沒來得及坐下,王賁就匆匆問韓信要了軍報。

    匆匆看完之后王賁面上露出震驚之色:“斬敵首五百二十二,俘虜四千六百余,手下的士卒只死了七十二人?”

    敵方死亡人數是己方的七倍有余。

    這還是他帶領的秦士卒嗎?怎么忽然之間就各個能以一敵七了?韓信聞言面露愧色,低頭道:“都是末將大意,沒料到烏越之人的木箭上帶毒,所以死傷才如此慘重。”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一千打五千,全勝了不說,己方死亡人數還不到一成,你還覺得死傷慘重?若是上一次征討百越而亡的主帥屠雎聽到這話得從地里鉆出來再羞死一次。

    王賁沉默了。他和他的父親王翦的兵法如出一轍,都是以多打少,慢慢把敵方磨死,這么打仗雖然慢,但是穩妥好學。

    所以任憑王賁怎么想也想不通,韓信怎么就敢只有敵人五分之一的兵力就敢主動進攻的呢?更想不明白他怎么就能打贏呢?

    “你是用了什么兵法?”王賁忍不住詢問韓信。

    韓信十分平淡:“末將發現烏越部落只有三面建造了城墻,另一面則是環繞河流,環繞河流的那一面防守十分空虛,且每日都有許多越女在河邊浣衣打水。”

    “所以末將認為這條河流的對面就是烏越老幼所居住之地,只要拿下這一片,就可以逼迫烏越青壯投降。而后便將兵分兩股,一股正面進攻北門,一股暗暗渡河,而后就如末將所料一般,我軍控制住了老幼之后,青壯就都投降了。”

    說到這里,韓信臉上還浮現出一絲迷惑來:“只是有一事末將頗為不解,為何這些百越之人都如此好騙呢?攻打北門的一股軍隊剛剛進攻了不到一個時辰,先前守著河岸的那些越人就都扔下自己的職責去支援北門了,以至渡河之軍十分容易就渡過了河流。”

    韓信真誠的看著王賁:“將軍,末將覺得百越這邊人不太聰明。我只用了這么簡單兵法就騙過了他們,他們一點兵法不懂。”

    王賁:“……”

    你這樣說的仿佛上一次征討百越大敗的我們像是連傻子都不如一樣。

    不要把以少打多的名戰役說的這么簡單好嗎。

    那按照你這個說法,平定六國一統天下豈不也只是“遇到敵人,打敗他們”這么簡單了?那這各國相互征伐了五百年愣是沒分出勝負來,秦靠著七代明君才打下來天下豈不是也很傻?

    可惜王賁并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真的只靠自己領兵在短短四年內就盡滅六國,一統天下,最擅長的就是以少勝多,這輩子唯一打過的一場己方優勢戰都要玩一出”四面楚歌、十面埋伏“。

    初出茅廬的韓信都能帶著一沒武器二沒受過訓練的三萬新兵戰勝二十萬受過訓練的趙軍,如今看遍天下兵書,還有李左車和王翦兩位頂尖兵家大家做老師的韓信領著一千兵強馬壯的士卒戰勝五千個既沒有名將帶領還裝備簡陋的百越人,自然覺得敵人仿佛傻子一般了。

    不過王賁跟在自己父親身邊,也曾聽王翦多次夸獎過韓信就是白起再世,所以盡管內心覺得無奈,可也頗為韓信驕傲。

    畢竟是自己父親的弟子,自己的親師弟。

    “按照軍功,你又要再升為都尉了。”王賁拍拍韓信的肩膀,既驕傲又無奈。

    他唏噓道:“若是你小子再立下什么大功,恐怕還能升為裨將……爵位少說也能升到右更,上一個升爵位如此迅速的還是武安君啊。”

    若不是韓信出身太低,要一點一點從底層爵位往上爬,恐怕只憑借這一次百越之戰,韓信就能爵至大良造。

    秦到底最看重的還是軍功。

    都尉已經能執掌五千人的軍隊了,在秦軍將領等級之中也算是不低的位置。

    再升為都尉以后,韓信并沒有再帶兵出去,而是一直在帥帳內聽著將領們分析局勢。

    直到天色昏黑,韓信才會返回自己的營帳,點起蠟燭,趴在桌案上寫寫畫畫。

    韓信專心致志地伏在案上,橘黃的燭火照映著他鼻尖的一滴汗珠,雖只是四月,可百越已經很熱了,帳內又密不通風,只是韓信的心思都在筆下,哪怕是汗水已經浸濕了他的衣領也渾然未覺。

    終于,韓信長呼了一口氣,滿意地放下了筆,站起來抻了抻腰。

    終于寫完了。

    在昏黃的燭火下長時間寫字讓韓信的眼睛有些干澀,他眨了眨眼,起身掀開了帳門。

    天色昏黑,各種窸窸窣窣的蟲聲并著不知道是什么鳥撲棱翅膀的聲音清晰可聞。

    南方的空氣比北方潮濕,好在今夜有風,風吹在被汗水打濕的后背上很涼快。

    韓信抬頭看著月亮,他喜歡有月亮的晚上。

    主君說過“天涯共此時”“千里共嬋娟”,百越的月亮和咸陽的月亮是同一個。

    路過巡邏的士卒們看到了韓信,紛紛停下來和韓信打招呼:“見過韓都尉。”

    士卒們看向韓信的目光中帶著崇拜和親近。

    秦以軍功封爵,秦人對打仗厲害的猛士和將領天然存在崇拜。

    半月之內連升三級,從百將飛竄為都尉,而且每次都是以少勝多,斬首俘虜無數,手下的士卒還沒有太大損耗的韓信自然成為了軍營中的傳奇人物。

    韓信微微頷首,笑著和每個士卒都打了招呼。

    因著韓信的親近態度,這一隊士卒更是激動起來,受寵若驚,直到他們的伍長催促他們接著巡邏這一隊的士卒才離開。

    “韓都尉真年輕啊。”

    “他人好哩,還跟俺打招呼。”

    “真厲害啊。”

    還能隱約聽見這些士卒的竊竊私語聲。

    韓信淡淡一笑,面上罕見的帶上了一絲少年人的張狂,他的身體站的筆直,月光灑在他的身上,清瘦的脊梁宛如一柄出鞘的劍。

    他喜歡軍隊,這里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無論是帶領一百人還是統帥五千人,韓信都覺得自己游刃有余,似乎他生來就會帶兵一樣。而無論面對的敵人是誰,韓信都不曾懼怕,他有自信自己不弱于任何人。

    韓信想了想,抽出了自己的佩劍,月光給這柄劍踱上了一層清白的光,將這柄已經不算新的普通銅劍襯托的仿佛絕世寶劍一般。

    “如今終于到了你該出鞘的時候了。”韓信輕撫著劍,眼中帶著一點淚光。

    韓信想起了自己昔日受到的嘲諷,淮陰縣的那些人嘲笑他的凌云志向,韓信想起了自己餓到吃不起飯的時候漂衣的老嫗施舍他的那一個餅子,韓信還想起了屠戶讓自己從他的胯·下爬過去,嘲笑他不敢拔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