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89節
趙不息吁了口氣,認真道:“你只看到了我對始皇帝不尊敬的那一面,可你不知道我是打心里尊敬始皇帝的。總之,我是不可能造始皇帝的反的。” 她只會造秦二世的反! 明明只要再等八年熬死了秦始皇,打天下的難度就能立刻從地獄變成困難級別,甚至她還能占著先機找個捷徑陰死項羽,到那時候她憑借手中的ssr大才們打天下就是簡單級別難度。她干嘛那么想不開,非要在天下第一大魔王還活著的時候就和他作對呢。 嬴政聽到自家女兒對自己的尊敬,唇角微微勾起,頗為自得。 嗯,不息還是很孝順的嘛。 六國余孽之事……也罷,應當也花費不了多長時間,他自己處理了吧。 嬴政愉快決定。 所以等到第二天再議事的時候,嬴政充分發揮了自己點滿了的政治情商,也不和這些人講如何駕馭人心的“術”“勢”了,只是給描繪他們美好未來。 通俗一點,就是嬴政給他們畫大餅。 “……到時候我們六國攜手,有人有地,便可再同先輩一般合縱六國,天下之士合縱相聚于趙而欲攻秦,到時候兵臨城下,恢復昔日輝煌觸手可及啊!” 嬴政慷慨激昂侃侃而談,聽得在場的眾人紛紛心生向往,恨不得立刻就跟隨嬴政一起造反。 就連趙不息都覺得嬴政每一句話都說的很在理,清楚的點出了秦朝的弱點和六國的優勢,若不是她看過歷史,她都要相信自己爹描繪的美好未來了。 眾人之中唯有張良還保持著理智,他提出異議:“秦朝已經非昔日之秦國,我等六國也非昔日之六國。若是貿然動作,恐怕非但無法復仇,反而還會為我等惹來殺身之禍。” 這話說的雖然很對,可這時候眾人都還正在興頭上,你突然說一句這么掃興的話,這不是潑冷水嗎。 于是魏荀就頗為不悅道:“暴秦不過是一時僥幸,趁著我等六國內部不和趁虛而入,若是我等先前就聯合起來,早就滅掉秦國了,哪里還輪得到他趙政作威作福?” 趙政就是對嬴政的蔑稱,盡管嬴政按照姓和氏來說的確也能叫他趙政,可因為嬴政在趙國被稱作趙政的那段時間實在太過屈辱,所以嬴政在稱帝之后已經禁止任何人再提起“趙政”二字了。 可六國貴族之中知道嬴政曾在趙國為質子的人不在少數,“趙政”這個略帶有蔑視的稱呼在六國貴族之中依然存在。 似乎他們蔑稱一句“趙政”,就能使他們回到自己高高在上,嬴政在趙國卑微為質的時候一樣。 “趙政”這兩個字一從魏荀口中冒出來,嬴政臉上的笑容頓時僵硬了。 他緩緩將視線轉移到魏荀身上,尤其是重點在魏荀脖子上轉了一圈,后來似乎又覺得這樣不盡興,又在魏荀胳膊和腿上轉了一圈,這才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 很好,五馬分尸這個死法很好。 張良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嬴政“善解人意”道:“我知道子房的擔憂,現如今暴秦的確強大,可我等在暗,暴君在明,天下之土何其大,難道那暴君還能將每一寸土地都掌握在手中嗎?” “我等先積蓄力量,聯合同僚,待到時機成熟之時,再行復國大業也不遲。” 哼,等時機成熟之時,他就派蒙恬帶三萬秦軍將這些六國余孽一網打盡,五馬分尸、活埋、剩下的都扔到邊疆去修長城! 嬴政內心閃過一串惡毒的想法,面上卻還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 張良依然覺得不太妥貼,他一向是十分謹慎的性子,總覺得趙便雖說提出的想法很誘人,聽起來也沒什么漏洞,可張良內心總有一絲說不出來的不安。 “我們在座諸位,哪個不是祖上顯赫一方的貴族,難道就要眼睜睜的看著先輩基業在你我手中毀于一旦嗎?若是百年之后先祖在地下問起來,我們難道要告訴他們數百年的基業在我們手中斷掉了嗎?”嬴政振振有詞。 此話一出,其余人等更是激動的臉紅脖子粗。 可不是,他們本來都是貴族,安穩的享受著祖輩的蔭蔽,可誰知那暴秦竟然生生搶走了他們祖輩的基業,真是非人哉! “哎。”張良看著廳中都與嬴政站在一邊的眾人,無奈發出一聲嘆息,把嘴邊的質疑都咽了下去。 他多說無用,但愿事情當真能如趙便說的那般順利吧。 就在眾人正言笑晏晏之時,忽然一聲粗獷的聲音從外響起。 “哈哈哈,這里有宴會怎么不叫我呢!” 眾人聽到這陌生的聲音紛紛面面相覷,唯有張良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面色大變,小跑著出去。 張良想要阻止此人進入大廳之中,可從外面隱隱約約傳出的交談聲來聽,似乎溝通的不太順利。 一陣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隨后一道巨大的軀體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從門中擠了進來。 來人身高近十尺,肩膀有常人兩個寬,一身腱子rou哪怕是在衣衫的包裹下也能隱隱看出,臉上長著一臉濃密的須髯,從左眼下方到右臉上還有一道紫色的傷疤,十分可怖。 “嘶~” 眾人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氣,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這還是人嗎?山中的黑熊也不過如此了吧? 趙不息見到來人的瞬間就確定了此人的身份,她下意識看向嬴政,正好捕捉到嬴政眼中那絲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便宜爹還真就神不知鬼不覺的將此人從后院弄出來了啊。 張良從此人身后跟著進來,看到眾人臉上的驚駭之色后不由苦笑一聲,連忙向眾人介紹此人。 “這位大鐵錐,就是曾經行刺過秦暴君兩次的壯士,乃是我主特意請來刺殺始皇帝的壯士。” 張良口中的“我主”,應當指的就是韓王成了。 原來,在這個因為趙不息的小蝴蝶翅膀扇動而改變了軌跡的世界中,張良的弟弟被艾老治好了舊疾,沒有死,那張良自然也就不能“弟死不葬”傾盡家財雇人行刺始皇帝了。 可這次韓王的后人成又找到了這個大鐵錐,讓他去行刺始皇帝,行刺失敗之后就躲藏在了張良的府中躲避秦軍搜捕。 聽到此人果然是行刺過自己兩次的逆賊之后,嬴政臉上的笑更冷了。 “原來是刺殺暴君的義士啊,快請上座!”趙不息看出了嬴政隱藏著的憤怒,連忙出聲應付場面,給嬴政留出冷靜的時間。 趙不息盡管不知道她爹要計劃怎么除去這個大鐵錐,可她知道要盡可能在大鐵錐死后撇清楚嫌疑此時應該怎么做。 趙不息責怪的看了眼張良:“子房此事做的不厚道,此等義士盡然在你府上,為何不早請出來同我們一見呢?”! 第98章 張良苦笑一聲,解釋道:“不是我不想向諸位引薦義士,只是現在刺秦之事剛過去不到半年,暴君震怒,下令天下索盜,我為保護義士,方才將其藏匿于家中,不敢讓旁人知曉義士的蹤跡。” 嬴政瞇著眼睛:“不知這位義士的姓名是何?我等也好敬稱義士。” “哈哈哈,爾等喊我大鐵錐就可!”那個大鐵錐聽到有人問他的姓名,爽朗一笑,揮揮手,“既然敢做刺殺暴君的事,我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娘生爹給的姓名也早就不要啦!” 如這等死士,都是要改名換姓,以免出了什么事情連累家人。 嬴政略微有些可惜,張良還安慰嬴政對于這類壯士我們為他敬酒就可以了沒有必要一定要敬稱他。 可嬴政可惜的是沒法揪出這個逆賊的九族給他來一場九族消消樂了…… 眾人又各自入座饗宴,紛紛敬酒,大鐵錐哈哈大笑,一邊來者不拒的接受者眾人的敬酒,一邊大聲吹噓著自己的功勞。 嬴政不得不被迫再聽了一遍自己不愿意回想的被刺殺經歷,他臉上的表情幾乎就要控制不住了。 竟然敢拿刺殺他的大逆不道之事當做談資!嬴政低頭,假借著喝酒的動作用寬大的袖袍遮擋住臉上按不住的殺意。 順便一把將身側正聽得津津有味的逆女給扯到身邊。 “干嘛啊你。”趙不息正聽在興頭上,就被自己不識趣的親爹給揪了回來,頗有些不滿。 “不許聽。”嬴政板著臉命令。 趙不息心想,憑什么不許她聽,這可是她偶像的可愛黑歷史,多有意思啊……你自己有心理陰影不想聽就罷了,憑什么不許她聽啊。 就在此時,忽然一個下仆急匆匆地小跑進來,跑到張良身側俯身耳語幾句,轉瞬之間張良的神色就變了。 張良臉色一沉,歉意告辭一聲,就火急火燎地跟著下仆走出了大廳。 可許久未回來,廳中就有人察覺到不對了。 齊國的那個齊墨老者低聲在那個中年男人耳邊說了些什么,中年男人臉色一變,悄悄吩咐身邊的門客出去。 有幾個人注意到了,可誰也沒有開口。 他們本就是身份敏感,是人人喊打的六國余孽,這次來張良府上議事就是偷偷摸摸來的,現在張良這個當主人的明顯是遇到了不太好的事情,這么長不回來,足夠讓這一群驚弓之鳥疑神疑鬼了。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齊人的那個門客從腳步匆匆走進來,臉色鐵青,顯然知道了些什么。 他小聲告訴了自己主君,這下那個中年男人和齊墨老者也都瞬間沉下了臉。 廳中的氣氛逐漸安靜了下來,眾人都緊緊盯著門,唯有喝醉了的大鐵錐還絲毫沒有察覺到氣氛不對,仍舊招呼著眾人喝酒吃rou,只是這次卻沒有人愿意搭理他了。 張良匆匆回到廳中,剛剛踏入門檻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對,十幾雙眼晴在他進門的瞬間齊刷刷的投到了他身上。 “子房,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鄭交揣揣不安詢問。 張良勉強一笑,憂心忡忡:“諸位,我接到消息,秦軍很可能要搜查此處。” 眾人頓時面色大變,紛紛霍然起身,臉上露出了慌亂之色。 別看他們和嬴政吹牛的時候一個個仿佛無所畏懼一樣,可實際上他們怕秦始皇怕得要死,要不然也不會連刺殺這等事情也只有張良敢干了。 忽然聽到秦軍要來搜查此處,他們的第一反應就是自己的行蹤暴露了,秦是來搜尋他們這群六國余孽的。 唯有那齊國之人,不慌不忙,對著張良發難,那中年男人皮笑rou不笑徐徐開口。 “哦,只是不知道秦軍要搜尋的到底是我等還是旁人了。” “田沖,我等六國之人,具為一體,難道還要分彼此嗎?”張良語氣也有些沖,他在談話的時候就察覺到了有人偷聽,若非顧及還有外人在場,張良早就將此人揪出來了。 田沖陰陽怪氣:“是啊,是你將我們邀請到此處,如今秦軍即將來搜查,自然搜查的是我等了,若是我等不來,難道秦軍就不會來搜查了嗎?秦軍搜查的到底是我等六國之人還是你韓國的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你什么意思!”張良眉毛橫豎,一臉怒容。 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好脾氣了,可這些人總是能一次次打破他的底線。 到這個關頭了,還不想著共同對敵,依然在內部推脫責任。趙不息沒有參與爭吵,她一直在緊緊盯著自己親爹,自然也看到了田沖發難之前曾想自家便宜爹看過了一眼,自家便宜爹不動聲色地沖著他點點頭,他則才有底氣發難的。 十有八九,自家親爹已經和他有了私下聯系,甚至可能已經收服了他。 我爹真厲害啊。趙不息表情復雜的看著現在正袖手旁觀,仿佛一切事情都與他無關的嬴政,內心佩服的五體投地。 她爹這手玩弄權勢的本事,她竟然都沒有看懂…… 趙不息嘆息了一聲,目光有些幽怨。 “嘆氣做甚?”嬴政注意到了自家女兒那幽怨的小眼神,悄悄往趙不息身邊挪了一步,低聲詢問。 趙不息挫敗,垂頭喪氣道:“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時候把他給拉過來的。” 說著,用眼角余光隱晦的瞥了瞥田沖。 “哦,你竟能看出來?”嬴政笑著摸了摸趙不息的發頂。 “不錯。” 已經超過這天下間絕大部分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