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69節(jié)
還沒等趙不息想好要用什么態(tài)度面對趙樸,趙樸就先提出了告辭。 據(jù)他所說是因為始皇帝的巡狩車隊要離開泗水郡,他身為隨行人員要跟隨始皇帝的車隊離開。 趙不息暗自松了口氣,好歹給她一段時間門讓她適應(yīng)一下突然多了個爹的感覺。 “趙公,我會很想你的。”趙不息拉著嬴政的手,再三強(qiáng)調(diào),“絕對不是因為你答應(yīng)要給我的錢和大才我才想你的。” 嬴政無語,他狠狠揉亂了趙不息的發(fā)髻:“你若是不加上后面那句,我會更相信你想的是我,而不是我的錢。” 在嬴政離開之后,趙不息接著勤勤懇懇經(jīng)營她的黑石集團(tuán)。 泗水郡比河內(nèi)郡要更適合做生意,楚人好錦衣華服,他們更愛穿大紅大紫這一類張揚(yáng)的衣服,喜好奢華的享受。 現(xiàn)在的沛縣已經(jīng)不僅僅只是制糖廠了,趙不息致力于把沛縣打造成她在南方的根據(jù)地。 沛縣現(xiàn)在有一半的鋪子是趙不息開的,涉及吃喝玩樂各個方面,整個沛縣正在瘋狂的向外招攬流民,只要人來,稍微勤快一點總不至于餓死。 黑石子的賢德名聲在整個楚地流傳,所有人都知道在泗水郡的沛縣,有一位大善人,無論是多窮苦的黔首,黑石子都愿意給他們一份能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讓他們養(yǎng)活一家老小。 泗水郡和河內(nèi)郡還有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泗水郡距離咸陽更遠(yuǎn),這里也不是河內(nèi)郡那樣要緊的中原腹地,天高皇帝遠(yuǎn),趙不息可以更大膽的雇傭一堆讀書人專門到處傳播自己的賢德名聲。 可也并不是所有人都滿意的。 沛公和縣丞站在縣衙門前,看著大街上車水馬龍的馬車,心里滋味就不那么快活了。 縣丞看著沛公,嘆息一聲,臉上的表情悲哀極了。 “先生為何要嘆氣呢?”沛公連忙追問縣丞。 “我只是替您感到悲哀罷了。”縣丞愁容滿面,“現(xiàn)在沛縣之人都只知道有黑石子,還有多人記得您才是沛縣的主人呢?” 一提起這個沛公就覺得自己心口堵得慌,可不是,原來沛縣的豪族都圍著自己轉(zhuǎn),隔三差五就到登門拜訪自己,那些外來的權(quán)貴哪個來到沛縣的第一件事不是登門給自己送禮啊。 可自從那個黑石子的生意越做越大之后,沛縣的豪族都圍著那個趙不息轉(zhuǎn),就希望從她手縫里漏出點碎渣子給他們,還有外來的權(quán)貴,雖說外來的權(quán)貴多了,沛縣的大道上日日都有許多馬車來來往往,可給自己送禮的人卻少了。 那些人各個都直奔趙不息的府邸,哪里還記得沛縣還有一個沛公呢? 沛公突然發(fā)現(xiàn),再這么下去,沛縣就要沒有他的地方了啊。 “可那個黑石子給老夫一成利潤,算起來倒是老夫受了她的恩惠。”沛公雙手背在身后,臉上表情變幻莫測。 縣丞又問道:“沛公,那個趙不息給您的這一成利潤,是她所有產(chǎn)業(yè)的一成利潤,還是那個制糖廠的一成利潤呢?” 沛公遲疑道:“應(yīng)當(dāng)只是那個制糖廠的吧。” “沛公糊涂啊,現(xiàn)今咱們沛縣一半的產(chǎn)業(yè)都是那個趙不息的,制糖廠才占這些產(chǎn)業(yè)的多少?您在縣中事務(wù)上給她行了多少方便啊,若不是您,她的生意能做的這么大?可竟然只用一個小廠子的一成利潤來打發(fā)您……” 沛公拉下了臉,沉默不語。 他早就有這個想法了,沛公的家族原本是整個沛縣最大的豪族,可自從趙不息來了以后,形勢就變了。 雖說白得了那個制糖廠一成的利潤,可現(xiàn)如今那些甘蔗都還沒種出來,制糖廠的所有原料都是買的,加上又正是擴(kuò)大的時候,成本就高,利潤就不多,分到沛公手中的十分之一更是不多。 可沛縣中和趙不息關(guān)系好的那幾個家族,樊噲那個沒爹娘的都得了一個養(yǎng)豬場,聽說近來又開了一個鹵rou廠,雇了人專門做鹵好的豬rou,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方,鹵出來的rou格外香,兩口子生意越做越大。 還有劉邦那一家子,劉邦的大父曾經(jīng)做過沛縣縣令,不過那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劉家早就敗落了,可如今竟然又在那個無賴劉季手中又起來了,那個劉季穿金戴銀家里的宅院是翻新了一遍又一遍。更不用說呂家和蕭家了,兩家人也是跟著趙不息吃rou喝湯的,眼見著都比沛公的家族過得好。 “此事老夫自有計較。”沛公臉上神色變幻,終究一咬牙下定了決心。 沛公懷著重重心事回到自己家中,在開門之前看了一眼自家府門前的石坊,這個石坊上已經(jīng)坑坑洼洼了,這個石坊還是他剛剛成為沛公的時候立下的,已經(jīng)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 前些年秦國打下楚國,可沛公并沒有受到牽連,秦國處理的都是那些在楚國內(nèi)有名的大貴族,沛公家族不過是個縣上的地方豪族,秦根本不理睬他們,所以在秦統(tǒng)一了出國之后依然還是他在做沛公。 “還是得要錢啊,要是沒有錢,乃公的兒子孫子哪能再住上這么大的院子呢。”沛公感慨萬千。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晚霞灑落在石坊上,像一灘紅色的血。 趙不息在接到沛公的請?zhí)臅r候,就大概知道沛公是想要做什么了。 早在兩個月前,沛縣的縣丞就曾暗示過讓趙不息給他好處,趙不息想拿點錢打發(fā)了他,可顯然那位縣丞想要的并不只是那點錢財,他也想要股份。 可趙不息憑什么給他一個小小縣丞股份呢,給沛公一成的制糖廠股份換取沛公行方便趙不息還是勉強(qiáng)愿意的,畢竟沛縣之中就數(shù)沛公最大,能得到他的支持自己開工廠和開店鋪也能方便不少。 一個小縣丞,本事不大口氣倒是不小,獅子大開口想要股份,也不看看他自己能提供什么方便給她。 趙不息早就料到縣丞必然會對沛公挑撥離間門,不過就算她早就料到了,也沒打算用股份來喂飽縣丞。若是人人都能從她身上咬下一塊rou,那她還造什么反,直接洗干凈脖子等死得了。 第二日,趙不息和呂雉一同坐著馬車來到了縣衙。 只是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分明是沛公給她下的請?zhí)煽h衙的后門卻緊閉著,連上次來迎接她們的下仆都沒有了。 “下馬威啊。”趙不息笑了笑,饒有興致。 呂雉嗤笑一聲:“他也就剩下這點本事了。” 呂雉對沛公十分不滿,沛公在今日邀她們上門之前就已經(jīng)有了動作,在一些程序上為難了呂雉好幾次,雖說沒給呂雉造成什么麻煩,可也把呂雉給惡心到了。 趙不息安撫地拍拍呂雉的手,二人挽著手走上去敲響了縣衙的后門。 過了許久,才有一個下仆慢吞吞過來給開了門。 下仆似乎有些畏懼趙不息,吞吞吐吐道:“沛公今日身子不舒服,讓你們明日再來。” 趙不息平靜道:“那請你去告訴沛公,我在郡城有一筆生意要談,今日是特意擠出的一天時間門來拜見他。明日一早我就要去郡城,若是今日不見,那就等到下月我再上門拜見吧。” 下仆顯得很猶豫,他讓趙不息呂雉先等一等,等他回去稟告了沛公再說。 后堂中,沛公正穩(wěn)穩(wěn)坐在高堂上,面帶紅潤,龍精虎猛的模樣哪里像是有病呢。 聽到下仆的稟報,沛公臉拉了下來,氣咻咻道:“這個黑石子是當(dāng)真不給老夫面子啊。” “沛公。”一側(cè)的縣丞附和道,“您為縣令,她不過是個有點名聲的普通人,既然她想今日見您,那咱們干脆就今天把事情跟她說清楚。” 趙不息和呂雉走入后堂的時候,眼前的情景和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趙不息登門的時候,沛公一見到她臉上都堆滿了笑容,更是讓下仆準(zhǔn)備好饗宴招待她們。 而這一次,趙不息踏入門中,看到的卻是高坐于高堂之上,神色嚴(yán)肅,不茍言笑的沛公和他身側(cè)正對著自己陰森森笑的縣丞。 一番虛情假意的推諉之后,沛公就忍不住圖窮匕見。 他捋著胡須,臉上的臉色卻并不好看,“黑石子,你的生意能做到這么大老夫可是給你破例不少啊。可你不太厚道啊。” “日入萬錢卻只分給你的恩人十錢,這豈不是成了忘恩負(fù)義之輩?”沛公咄咄逼人。 他今日把趙不息喊過來就是想要多分錢財?shù)模谒磥恚w不息能有今日多虧了他給趙不息在官府中行方便,若是沒有他,趙不息根本不可能把生意做到這么大。 趙不息瞇著眼,淡淡道:“那您的意思是?” “黑石子是聰明人,老夫也不要多,身為沛縣之主,老夫要你在沛縣所有生意利潤的十分之一不過分吧?” 趙不息微笑:“當(dāng)然過分了。我要養(yǎng)著這么多人,將利益都給你了,我拿什么去養(yǎng)我手下的這數(shù)千黔首呢?” 黔首?黔首那算是人嗎?自古以來哪有權(quán)貴還要考慮黔首利益的。 在沛公看來,趙不息這就是不想分錢給他,公然反對他。 沛公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他威脅道:“老夫在沛縣還是能做的了主的,老夫也沒有要你全部的利潤,難道黑石子真的想要和老夫做對嗎?” 趙不息反問:“今日割一成,明日割兩成,然后得一夕安寢。然則我之利潤有限,沛公的欲望無厭啊。” 沛公眼看趙不息軟硬不吃,沉默了片刻,沒有再說什么,只是讓下仆送客。 兩個人今日已經(jīng)撕破了臉面,再談下去也沒意思了。 坐在馬車上,趙不息長呼一口氣。 “得想個辦法把這老頭給弄下來。” 都說縣官不如現(xiàn)管,沛公既是縣官又是現(xiàn)管,若是放任他給搞破壞,總歸讓人煩惱。 “派門客去刺殺他?”呂雉嘴角扯了扯,提議道。 趙不息揮揮手:“這道不用,我們是遵紀(jì)守法的好黔首,刺殺……他還不配。” “你且看著,若是黑石名下的這些工廠和店鋪都運(yùn)行不了,那些吃不上飯的黔首和損失了利益的豪族會比我們更著急。” 趙不息抬眸,看了呂雉一眼。 “咱們可以這樣,明日先全部停工。” 呂雉只是略微想了一下就想通了趙不息的意思,她輕輕頷首:“此事交給我。” 交給呂雉是很讓人放心的,區(qū)區(qū)一個小小的沛縣縣令,哪怕是現(xiàn)在還是不完全體的呂雉收拾起來也易如反掌。 ———— “不好了,不好了……” 一個漢子上氣不接下氣地沖了過來,引起了眾人的側(cè)目。 這里是黑石集團(tuán)的宿舍區(qū),此處的房子都是一排排連在一起的平房,房子都不大,只有兩室一廳,勉強(qiáng)能住下一家人。在這里居住的都是沒有房子的流民,他們拖家?guī)Э诘脑谮w不息開的各個廠子里干活,一家老小都住在宿舍中。 因為住得近再加上都是在一個地方工作的工友,所以各家各戶的男女老少都愛在晚上湊在這一片空地上扯閑話。 “方武,出啥事了啊?”一個婦人邊給閨女扎辮子邊頭也不抬的問。 方武臉色鐵青:“咱們廠子明天停工,什么時候再開工還沒說呢。” 眾人豁然而起,紛紛臉色大變,圍住方武七嘴八舌問“咋回事”“咋停工了?” 他們可都靠著做工賺點錢養(yǎng)活一家老小呢,若是廠子出了什么事,豈不是他們又要回到先前那養(yǎng)吃不飽穿不暖的可憐流浪日子? 一想到這,眾人更著急了。 “呂雉大總管說,是沛公管黑石子要錢,說不給他錢就要讓黑石子好看!”方武哭喪著臉,“黑石子哪里得罪得起沛公啊,她還要給咱們發(fā)工錢,又哪里有錢賄賂沛公啊?” 眾人一聽,面上頓時蒼白如紙。 “是啊,黑石子要養(yǎng)活咱們這么多人肯定是很不容易的,哪還有錢供那些貴族剝削啊。”有人哭泣道。 在他們看來,黑石子是大善人啊,要養(yǎng)活他們好幾千的工人,一天給好幾十個大錢,還給他們發(fā)大餅吃,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又有人跺著腳道:“那個沛公,是出了名的收受賄賂,我爹偷了塊大餅吃,他就讓人把我爹抓進(jìn)去,把我家屋子都沒收了……還是隔壁王牛家給他送了二百個大錢他才把我爹放回來哩!” “那老不死的,肯定是為難黑石子了!” 眾人紛紛唾罵起沛公來,一時間門你一句我一句,沛公儼然成了罪惡滔天的大惡人。 著急的不僅僅只有做工的黔首,縣中的大部分豪族也都眼紅。 這工廠和店鋪,的確是趙不息占了大頭,可趙不息吃rou,他們跟著喝湯也得了許多利潤啊。 要修廠子,就要用磚石,恰好有一個豪族就是賣磚石起家的;雇了好幾千黔首做工,這些黔首要吃要喝的,黔首沒有糧食,可這些豪族家里是不缺糧食的,他們好幾千畝地,讓奴隸和佃農(nóng)種出來,他們自己家里才有幾個人能吃多少糧食啊,剩下的糧食都得賣出去。 黔首沒錢買糧食,流民更沒有錢買糧食,可黔首和流民在黑石制糖廠、黑石店鋪里做工拿到了工錢就有錢買糧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