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43節(jié)
柳姝妤不示弱,但不過才過片刻,她?和蕭承稷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yuǎn), 她?開始急了,步子邁大。哪知就?是這一邁,柳姝妤踩到一團(tuán)濕滑的泥,身子驟然失去平衡,猝不及防往后滑, 就?在她?以為必摔無疑,手?臂突然被一道力往前拉。 后.臀預(yù)想的疼痛沒有襲來, 倒是胸脯疼。 柳姝妤沒跌落地?上,驚魂未定下被蕭承稷拉進(jìn)懷里。 蕭承稷道:“雨后路滑,仔細(xì)些,就?算步子慢,今日也能回去,不著急。只要?走上官道,便能遇到車馬,屆時雇車回京。” “站穩(wěn)。” 蕭承稷叮囑一聲,待她?穩(wěn)住心神再放的手?。 柳姝妤只覺丟臉,手?指攏攏頭?發(fā),反駁道:“我沒有急,走的慢,是你走快了。” 她?原本一步接一步,走得很?穩(wěn),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反而是加快步子去追蕭承稷時,才踩滑的,一切都怪蕭承稷。 蕭承稷輕笑,有種?拿她?沒辦法的無奈。 他轉(zhuǎn)過身去,蹲下,“上來。” 柳姝妤立在原處,沒有動作。 一絲悸動滑過心尖。 蕭承稷催她?道:“上來,難道你想摔一次?摔得一身臟,然后狼狽地?回太尉府?” 柳姝妤抿唇,還是想靠自己?走出去,婉拒道:“你膝蓋有傷。” “上來,再耗下去,今晚得在樹林里睡。”蕭承稷嚇唬她?道:“我聽莫阿婆說?,這荒山野嶺,夜里有狼。” “少唬人,莫阿婆跟我說?莫水村太平,哪有你說?的這么可怕。” 柳姝妤揭穿,然后還是提了提裙擺,手?臂從背后環(huán)過蕭承稷脖子,遂了他的意。 蕭承稷背她?起身,手?臂托住她?后.臀,一步一步穩(wěn)穩(wěn)走在泥濘路上,唇角露出笑意,聲音卻?是冷冰冰的,問道:“回去你打算如何?” 柳姝妤唇角的笑意一時間消失,耷拉著頭?,有些沮喪,嘆息一聲,“還不知道。” 她?泄氣,鼓了腮幫子,坦白道:“其實(shí)我挺笨的,想不到好的計謀,頭?腦簡單,能想到的計謀,旁人大抵也能想到。” 要?是她?有蕭承澤一半的算計心眼該有多好,這樣一來,也不愁沒有計策報仇。 正是因為頭?腦簡單,天真蠢笨,前世才會被蕭承澤蒙在鼓里,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平心而論,柳姝妤是信任蕭承稷的,否則也不會與他講這些,更不會對他坦露心跡。 雖然,蕭承稷有時候不顧她?感受,但不能否認(rèn),對比蕭承澤,蕭承稷是個品行稍稍好些許的人。 蕭承稷斂眉,不喜歡聽她?這樣說?,嚴(yán)肅道:“人心復(fù)雜,你這樣就?挺好。你若是敢去學(xué)那些設(shè)計人的心機(jī),你我之間的交易就?此作罷。” 言罷,蕭承稷手?臂往上托,柳姝妤往上一顛,下意識驚呼,雙臂抱緊他脖子,以免摔下。 柳姝妤擰眉,急忙解釋道:“我隨口說?說?而已。” “那東西?復(fù)雜,我怎么可能說?學(xué)會就?學(xué)會。”柳姝妤勾住他脖子的手?臂晃來晃去,氣惱道:“我適才一說?,是嫌自己?蠢笨,常分不清人性好壞,被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還對那人笑臉相迎。” 蕭承稷避開一汪水,衣袖擦過葉上的雨水,道:“是挺不讓人省心的,知曉便好,早與你講了別和柳棠月走近。” 柳姝妤心底五味雜陳,抿唇道:“我往后會小?心的。” 小?心謹(jǐn)慎,莫再被人騙了。 “翊王殿下,問你個事情。”柳姝妤又道。 蕭承稷“嗯”一聲,背著她?繼續(xù)往前走,示意她?說?。 晨風(fēng)吹來,混著泥土的味道,濕漉漉的。 柳姝妤也聞到了蕭承稷衣裳淡淡的熏香,忽覺安心不少,“你說?我裝作不知情,暗中盯緊,把做壞事的人捉個現(xiàn)行,如何?” 蕭承稷沒反駁她?的話,贊同道:“可以,想做便去做,切忌不可冒進(jìn)。” 柳棠月與蕭承澤相比,好對付多了,柳姝妤應(yīng)是能應(yīng)付,便留著她?自行處理。 蕭承稷有前世的記憶,清楚知曉柳棠月的惡行,屆時假使柳姝妤查不出柳棠月的狐貍尾巴,他就?將所有線索送到她?身邊。 能親手?解決一個隱患,她?想必很?開心。 計策得到蕭承稷的認(rèn)同,柳姝妤點(diǎn)頭?,忽然生?出信心,心尖蔓生?從一絲被夸贊的同甜意和小?驕傲。 只要?她?盯緊些,柳棠月就?沒法子在母親的吃食中下毒,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柳姝妤暗自歡喜,心道她?也不是太過蠢笨,瞧瞧自己?想出的法子,這不就?被蕭承稷認(rèn)同了? 她?喜滋滋,一陣風(fēng)吹來,兩?人所在之處恰是樹下,雨珠便因這陣突來的風(fēng),吹落下來,不偏不倚恰好落到她?額上和頭?頂。 一陣沁涼,從頭?頂蔓延至心尖,柳姝妤下意識一顫,縮起脖子,雙腿也因為滴落額頭?的雨水驚得并攏了些。 蕭承稷腰.腹一緊,停住步子。 眸光暗沉,深深吸一口氣,穩(wěn)住心緒。 柳姝妤把額頭?的雨珠擦干,才發(fā)現(xiàn)蕭承稷停了下來,疑惑道:“是不是膝蓋的傷疼?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走慢些就?好,不會摔的。” 擔(dān)心他膝蓋的傷,柳姝妤心想可不能因為她?而讓他腳有個意外,倘若他腿留下病根,恐怕又會讓蕭承澤鉆空子,撿大便宜。 猶如前世,蕭承稷因臉上有疤,這儲君之位便輪到了蕭承澤頭?上。 柳姝妤如今想起,還是惋惜。 這廂,蕭承稷還未有動作,便聽見林間傳來動靜。 “仔細(xì)找!角角落落都不能放過,仔細(xì)些!尤其是灌木叢。” 柳姝妤眼前一亮,喜滋滋道:“是大哥!殿下,救兵來了!是我大哥的聲音。” 喜悅之后,是慌亂,柳姝妤在外人眼中,還是昌王妃,而此刻卻?被昌王的三哥背著。 柳姝妤不能將兩?人的關(guān)系暴露,急著拍著他肩,趁還未看見尋來的人,道:“殿下,快放我下來,讓大哥看到不好。” 蕭承稷嘴角拉得平直,面色陰沉地?可怕,在柳姝妤的一再催促下,將人放下。 柳姝妤腳一沾地?,穩(wěn)住身子,忙與蕭承稷拉開距離。 聲音越發(fā)近了,柳伯辛約莫很?快就?會尋過來,柳姝妤面上可見慌亂,緊迫地?看向蕭承稷,“等下要?如何說??我們昨夜宿在莫阿婆家,縱使是分屋子誰,回京后也會被人懷疑,恐會落人口舌。” 蕭承稷道出柳姝妤心思,戳穿道:“還說?自己?蠢笨,不就?是想我藏起來?” 柳姝妤笑笑,眉眼彎起。她?仰頭?瞧了眼在樹林外,除了聲音約來越近,還未曾見到有人尋來。 “殿下藏好,以免被我大哥發(fā)現(xiàn)。” 言罷,柳姝妤拎著弄臟的裙裾,一步一步走扎實(shí)了,循著那聲音去。 腳步輕盈,歸心似箭。 蕭承稷緩緩斂眉,藏在樹后。 “昨日大雨瓢潑,山間道路泥濘,大家走穩(wěn),別摔了,倘若看見有人家戶,一定要?去問問,說?不準(zhǔn)王妃昨日被雨困住,借宿在農(nóng)戶家中。” 柳伯辛對隨行的幾名府兵說?道。 昨日,柳棠月和柳姝妤去了城外寺廟,可回來冒著雨回來的只有柳棠月一人。柳棠月驚慌失措,說?是回程路上遇到匪賊,柳姝妤從馬車掉落,大抵是沿著斜坡,一路滾下了山坳。柳棠月惶恐,只道當(dāng)時危險,不敢貿(mào)然救人,便趁著匪賊尚未追趕上來,急匆匆回來。 江氏聽聞噩耗,直接暈了過去,柳時安擔(dān)心妻子,也擔(dān)心女兒,此刻柳伯辛聽聞此事,急忙著急府兵,往莫水村趕。 好端端的大相國寺和白云寺,兩?人不去,偏生?去了什么都沒有的莫水村, 柳伯辛閃過一絲疑慮,但救人要?緊,便沒多問,昨傍晚急匆匆?guī)Я烁s到莫水村。 他問過當(dāng)時的官吏,莫水村先前平靜,但后來每隔幾月便會有流寇作祟。這些流寇來無影去無蹤,他們根本就?不知流寇的老巢在何處。 柳伯辛無處去尋,只好寄希望于山坳,希望meimei沒被山匪劫走,只是滾落山坳,不知所蹤。 “大哥!我在這!” 林間,柳姝妤漸漸看到柳伯辛的身影,興沖沖地?朝他揮手?。 柳伯辛也在柳姝妤出現(xiàn)時看到了她?,就?在此刻一直緊蹙的眉舒展開來,焦急擔(dān)憂的心情逐漸被喜悅所取代。 “有沒有傷到?”柳伯辛前前后后仔細(xì)打量她?一番。 柳姝妤離開莫阿婆家時,專程收拾過一番,雖衣裳染了泥漬,但與昨日的狼狽相比,明?顯好了不少。 “大哥,我沒事,先回府。”柳姝妤笑笑,讓大哥安心。 “好,”柳伯辛對手?下道:“你去去把馬車趕過來,就?停在這路口最近的地?方。” 直到一隊人馬離去,蕭承稷這才從樹后面出來,沒過多久,康躍率一隊人馬從后面追上來。 康躍見到蕭承稷欣喜,屈膝抱拳,請罪道:“屬下來遲,請殿下責(zé)罰。” 蕭承稷讓他起身,單手?負(fù)后,沉聲問道:“京城那邊如何了?” 康躍知曉蕭承稷問的是誰,于是回道:“柳太尉封.鎖消息。昌王整日和那姓蘇的側(cè)妃在一起,僅過了一夜而已,目前尚不知曉王妃失蹤。” 蕭承稷不言,唇角緊抿,邁步離開。 === 馬車急急駛?cè)刖┏牵帘疽馐谴蛩闼土セ夭醺ブ挥幸?回太尉府。 “一夜未歸,爹娘必定擔(dān)心,如今見到我回來,也能心安。”柳姝妤道。 況且,她?還要?回府見柳棠月。 “王妃回來了!回來了!大公子把人尋回來了。” 管家單手?挽著衣擺,急匆匆上臺階,忙將這個好消息帶到正堂。 江氏、柳時安、柳家二郎三郎都在堂廳等著,聽聞平安,焦灼的面色緩和下來,緊接著便了看見柳姝妤出現(xiàn)在視線里。 江氏擔(dān)憂地?一夜未睡,面色憔悴,握住女兒的手?細(xì)細(xì)打量她?,發(fā)現(xiàn)她?手?腕有傷,心疼極了,“郎中!叫郎中來!” 錢嬤嬤速去尋郎中。 柳姝妤道:“害爹娘兄長擔(dān)心了,昨日幸好得一阿婆收留。” 她?簡短將事情簡短告知,倒是沒有說?遇見蕭承稷,被蕭承稷救了的這一茬。 江氏頓生?感激,讓管家備些薄禮好生?感謝莫家阿婆。 柳姝妤掃了一圈,尚沒有看見柳棠月,心中已然有了一些答案。 回程路上,柳姝妤問過柳伯辛,柳棠月平安無事,昨日已經(jīng)回了西?苑。 很?快郎中拎著藥箱來,給柳姝妤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