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32節
一旁的柳棠月欲言又止,頓了頓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其實,我可以給二伯母艾灸施針。” 柳時樾被賣作?奴仆時,右腿被生生打斷,以后每到陰天下雨,右腿膝蓋便隱隱泛痛。柳棠月不忍父親被疼痛折磨,于?是去醫館同大?夫學了艾灸施針,如今懂些醫術,也知曉些奇門偏方,故而才敢如此提議。 這么一說,柳姝妤才忽覺忘了她堂姐對醫術略懂一二。 江氏婉拒道:“喝幾副藥便好的事情,這多?麻煩你,再者我一向怕疼。” 柳棠月沒覺面上無光,笑著將此事揭過。 柳姝妤挪目,瞧了眼屋外的日頭,已近黃昏,便道:“今日恰是我回?來了,否則也不知阿娘身子不適。如今天色已晚,女兒便留在太尉府。” “你留下作?甚?太尉府與昌王府不算遠,吃罷晚飯回?去也來得及。”江氏蹙眉,有幾分不悅,駁道:“哪有新婦剛嫁出去不久就回?娘家的,傳出去像什么話?。” “阿娘身子有恙,女兒不放心。” 柳姝妤昨夜便沒回?昌王府了,不知蕭承澤如何想,留宿太尉府一來是不想回?去蕭承澤周旋,二來是她確實不放心阿娘。 柳棠月打圓場道:“二伯母勿動怒,姝妤meimei是擔心您,再者夜里漆黑,姝妤meimei回?府,怕就怕遇到些心懷不軌之人。”挪目看眼堂妹,又道:“姝妤meimei,昌王殿下知道你回?太尉府了吧,定然是放心你在府上照顧二伯母。” 柳姝妤點頭,與江氏說道:“來的時候女兒早與昌王說好,今夜想回?家小住一晚。” 她頓了頓,認真道:“太尉府是女兒住了十七年的地方,與昌王府不同。家的味道,永遠都不會?變。” 江氏無奈,道:“罷了,隨你去。明日就回?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與昌王鬧什么別?扭,負氣離家。” “回?門那日,堂妹和昌王何其恩愛,哪能?鬧別?捏。”柳棠月食指上的絲絹輕掩唇瓣,頗有些嬌羞的模樣,“羨煞旁人,希望往后我也能?尋到個如意郎君。” 柳姝妤抿唇,“堂姐莫打趣了。堂姐蕙質蘭心,只是如今還沒遇到合適的男子,等?遇到了,定是段好姻緣。” 柳棠月笑笑,“借堂妹吉言。” 柳姝妤有事情想問堂姐,便離開?了母親屋子,與堂姐去了花園。 兩人踏進水榭亭,柳棠月坐下,緩緩扇動團扇,道:“堂妹想問什么?” “適才堂姐一說艾灸針灸,我這下想起府中是有個略懂醫術的人。” 柳棠月道:“可別?給我扣一帽子,堂姐我只是讀過幾本?醫術,會?些簡單的調理法子而已,略懂談不上。” “是是是,”柳姝妤回?到正題,“堂姐可知道有什么藥能?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身子孱弱,就連郎中也診不出個所以然?亦或是說待郎中診出后已經無力回?天?” 前世阿娘的癥狀便是如此。 或許,堂姐知曉。 柳姝妤多?希望從柳棠月口中得到答案。 “這般奇怪?” 柳棠月被難住了,團扇放在手中便沒拿出來過,面色亦是有幾分沉重。 在柳姝妤殷切的目光中,柳棠月抱歉一笑,“暫時還不知道。” 柳棠月好奇,問道:“你從哪兒想到的?好生奇怪,竟連郎中也診斷不出。” 但有人就能?制出這樣的藥,他?是個很?厲害的人。 江湖上有個百花宮,宮主?玄溟擅長制毒,素有“毒王”之稱。 玄溟行蹤不定,難以尋到。 偏巧柳棠月多?方打聽?,知曉這玄溟宮主?所居何處。 柳姝妤撒謊道:“前幾日無聊,戲本?子上看的,一時興起問的堂姐。” 話?畢,面色有幾分失落。 柳姝妤鼓了鼓香腮,略有泄氣,眸光流轉下,忽見水榭臺外,柳伯辛和蕭承稷出現?在回?廊中。 他?怎又來了? 離開?翊王府時,她沒告訴蕭承稷她要回?太尉府。 真是,不想見的人,偏生出現?在眼前。 蕭承稷恰在這時看向這邊,與柳姝妤目光撞在一起。 四目相對,柳姝妤呼吸一滯,腦中一片空白。 “想什么這么入神?” 柳棠月手中的團扇在柳姝妤眼前晃了晃,柳姝妤回?過神來,“沒什么。堂姐,天色略暗,我們?還是回?屋去吧。” 因柳棠月所坐位子背對回?廊那邊,故而并未瞧見廊下的兩人。柳姝妤拉著她離開?水榭亭,更是讓她沒看見蕭承稷。 柳姝妤真不知曉蕭承稷有何話?要跟她長兄講,一講便到了擺晚飯的時候,他?也就在太尉府用了飯。 家常便飯沒太多?規矩,不似宮里的分席而坐,是一大?家子圍坐一張圓桌。 這一頓晚飯柳姝妤吃得不安,唯恐蕭承稷在桌下生出事端。 好在,是她多?慮了,外人面前的蕭承稷還是個正經守禮的模樣,規規矩矩吃飯。 吃罷晚飯,柳姝妤扶江氏回?了屋子,母女兩人在屋中說了許久的體己話?。 月明星疏,廊檐下的燈籠將影子拉長。 踏著剪影,心情舒暢的柳姝妤回?到聽?雨閣的閨房。 屋中燃著燭火,是久違的家的味道。 然而,柳姝妤一推門,看見榻邊坐著的男子,笑容凝滯在嘴邊。 是蕭承稷。 男子穩坐在榻邊,沖半開?房門的她頷首微笑,隨意地仿佛如他?家中一般。 瘋子。 柳姝妤心臟狂跳,怕被身后的山嵐紫檀看去,忙將半開?的房門拉起關上一些。 “我今日疲乏,你們?便不用伺候了,都先退下吧,便不守夜了,你們?也早些歇息。” 山嵐紫檀紛紛退下。 柳姝妤進屋立即插上門閂,面色驟冷,“翊王殿下不該出現?在此。” “那我該出現?在何處?帶著你回?翊王府?回?到昨夜的屋中。” 昨夜種種一閃而過,柳姝妤面色漲紅,聲音明顯底氣不足,“你無恥!” 蕭承稷笑笑,起身來到柳姝妤跟前。 “我無恥便不會?來給柳娘子送東西了。” 蕭承稷從懷中拿出件藕粉心衣,雖然系帶被扯斷了,也不能?穿了,但料子順滑,一看就是剛買不久。 柳姝妤紅著臉從蕭承稷手中搶過,低頭迅速放進袖中藏好。 碰過的指尖驟然滾|燙。 心衣不僅系帶被他?扯斷,還染了臟東西。 臟死了。 蕭承稷低沉道:“今日新的穿著尺寸還合適?本?王可是憶了許久才確定的尺寸,讓丫鬟現?去買的。” 此話?一出,柳姝妤喉嚨發緊,連連往后退了兩步,想立刻尋個地縫鉆下去。 心口被蕭承稷撫摸過的兩團,忽而隱隱發燙。 第27章 燭火搖曳, 照亮闃靜的一室,一長一短的影子相互交錯。 柳姝妤面紅耳赤,櫻唇緊抿, 手指按住那敞開的袖口。那袖中裝的正是被撕爛的心衣。 蕭承稷深深看著她, “不說話,看來尺寸是合適的。” 蕭承稷并沒?有再靠近一步, 反而不急不緩去到桌邊坐下?, 道:“看得出來你與你那堂姐關系甚好。” 唯恐蕭承稷做出過?分的舉止,柳姝妤不敢靠近他太近, 站在原處離他有一段距離,待蕭承稷極為警惕,“堂姐在太尉府長大, 我?自是與她親近。” 柳姝妤倒是有幾分奇怪,心道蕭承稷大半夜跑到來,就是為了說這? 事實蕭承稷來,也確實是為了這件事。 蕭承稷目光一切也未曾離開柳姝妤, 囑托中帶著些?命令的語氣,“別和?柳棠月走太近。” 以防柳姝妤聽不進去她的話,蕭承稷特地拿了她的心衣來,引得她注意和?重視。 柳姝妤蹙眉, 心道他這人真奇怪。她與柳棠月一起長大,小時候雖然?因為一些?事情紅過?臉鬧別扭,但?很快就和?好如初,蕭承稷這般命令她,柳姝妤自然?是不高興的。 “倘若堂姐與殿下?有過?節, 我?替堂姐向殿下?道歉。”柳姝妤福身,態度誠懇。 蕭承稷輕笑, 并不接受,反而有些?動怒,定眼看著離他遠遠的女子,道:“你替她道歉,你是柳棠月嗎?你以為是姐妹情深,可?人家?當你是姐妹嗎?” 話中帶刺,能感受到蕭承稷火氣挺大。 柳姝妤擰眉,不打算在蕭承稷面前理論此事。 她不知曉蕭承稷為何對柳棠月有如此大的敵意,他看不慣的人和?事,難道她就要迎合嗎? 柳伯辛的事情,她還沒?找蕭承稷算賬呢! 蕭承稷明明就想出了對策,但?卻還拿這事情來威脅她。 “堂姐是我?四?叔的女兒,骨rou里流著的都是柳家?的血,怎么就不是姐妹了?我?們的關?系素來很好。”柳姝妤維護道:“翊王殿下?這樣挑撥關?系,有意思嗎?” 蕭承稷氣得站起來,手中握住玉骨折扇,怒氣隨著兩?指轉動折扇,慢慢減淡。 柳姝妤一看自己仿佛站了上風,有一絲小小的竊喜,便趁著這股歡喜指出蕭承稷的不厚道,抿唇正經道:“殿下?在得到邊境消息后,就已經有了行動。殿下?明明也不想長兄去,勸了多?次,也勸動了長兄,已經有結論,卻我?找你求助時,趁火打劫。” 蕭承稷深深看著柳姝妤,來了興致,打斷道:“所以呢?” “所以你……”柳姝妤唇瓣張了又合,被打斷后氣勢明顯沒?有剛才足了,聲音稍弱,“你陰險狡詐!” 她快速說完,迅速低下?頭去,連看他一眼都沒?有膽子,擔心說出實話,被陰險狡詐的蕭承稷記仇報復。 蕭承稷素來是個沉穩的人,但?事關?柳姝妤,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在你眼里,蕭承澤就不陰險狡詐?”蕭承稷竟不想他在柳姝妤眼中已經是如此的不堪了,一時間怒意橫生,“他就是你心中的正人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