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染姝色(雙重生) 第5節
要如何才能讓兩人兄弟反目? 柳姝妤輕嘆一聲,盈盈雙眸染上nongnong的愁思。 * 屋中新娘眼底愁思不減,這喜房外面,有人亦是如此。 須臾后,山嵐支開候著的喜娘與王府仆人。 “王妃今日還是早上喝了點清粥,折騰這么晚,定是餓了。什么禮節不禮節,王爺拜堂時去了側妃院中,將王妃的面子置于何處?如今還要王妃餓著肚子苦等,太不公平了。”山嵐在廊檐下同紫檀低聲抱怨。 紫檀也是位護主的丫鬟,跟著山嵐悄悄說著蕭承澤的不是。 山嵐道:“紫檀jiejie,王妃的喜好你最清楚,不如此刻去廚房弄些粥食來讓王妃填填肚子。這里由我守著便好。” 紫檀與山嵐共事有段日子了,知山嵐忠心,況且山嵐的提議正合她意,“王爺一時半會兒不會來,我去趟廚房,速速回來。” 紫檀離開不消片刻,回廊下出現一抹身影,漸漸往垂了紅燈籠的廊下靠近。 男子單手負后,踏著月色而來,玄衣衣角掠過回廊系掛的紅綢緞,身上攜著一股肅殺的寒意,與喜慶的氛圍截然相反。 男子漸近,山嵐福身行禮,低聲道:“姑娘在里面,奴婢已支開所有人,殿下放心。” 蕭承稷頓足,抬頭望了眼那貼了喜字的梨木雕花門。 微黃的燭光印滿他烏黑深邃的眸子。 只低低吩咐一聲守好房門,蕭承稷旋即緩緩走上臺階,三兩步已行至房門前。 瘦長的指節搭在門上,蕭承稷稍作遲疑,狹長的眸子掃過那大紅“囍”字,唇角彎下,毫無猶豫地推門而入。 這廂,柳姝妤正發愁,聽見突如其來的推門聲,忙用拿起羽扇遮面。 她恨蕭承澤還來不及,這一世絕不會與他圓房。 然而,就在柳姝妤遮面時,余光瞥見推門而來的不是蕭承澤,而是她適才發愁的男子——蕭承稷。 蕭承稷推開她和蕭承澤喜房的門,作甚? 柳姝妤心中滿腹的疑問,以致于拿著羽扇的手一直懸而未放,直到男子的腳步聲漸近,她才晃過神來。 珠簾被蕭承稷撩開,珠絡碰撞聲猶如柳姝妤此刻不平的心境。 方正仁厚的男子一步一步朝她靠近,頎長的身影投下,他居高臨下凝視她看,沉聲挑明道:“五弟拜堂之時消失不見,新婚之夜還宿在別的女子房中,他是真心愛你?他是貪柳家的權。” 柳姝妤自然是知道蕭承澤的心思,蕭承澤從始至終都是為了一個“權”字。 問題是蕭承稷如何得知? 他夜闖喜房又是何意? 一向有分寸的蕭承稷,怎會作出闖洞房之舉? 一字一言都是對蕭承澤的不滿。 柳姝妤難以置信,她印象中的蕭承稷仁厚禮賢,是心系百姓的君子。 蕭承稷承認,他是變了,變得對面前的女子越發貪戀。 他漸漸逼近,在那鴛鴦紅被的撥步床前停住步子。 烏瞳中是鳳冠霞帔嬌艷的女子,而這昏禮1并不屬于他。 再看這一室的喜慶,蕭承稷眸色漸冷。 他斂去柳姝妤鬢角碎發,指腹落在她嫣紅唇瓣輕輕按壓,“蕭承澤無意于你,離開他,跟了本王,天下歸你。” 柳姝妤眼眸微動,愣忡須臾。 她這才發現她印象中蕭承稷臉頰上的傷疤不知何時沒了。 柳姝妤大喜,一時間眼前的烏云散去,露出明媚的陽光。 俄頃,她眼底的光亮又暗了下去。 她是欲尋蕭承稷對付蕭承澤,但并非是今夜這般局面。 蕭承稷是蕭承澤的兄長,而后她也要跟著敬一聲“三哥”。 而今蕭承稷毫不避諱得夜闖婚房,不僅對她作出孟浪之舉,竟還說出違背德行禮教的話。 太荒唐! 屬實荒唐! 荒誕的想法憑空生出,柳姝妤心頭一震,“妾身可以理解為,翊王殿下對妾身有意?” 蕭承稷無意于她,柳姝妤知曉,也很清楚,可他如今為何…… 蕭承稷唇角輕扯,手指往下,撫摸她纖細的脖子,虎口恰好包住她玉頸,“柳娘子聰慧,顯而易見的答案,何須本王親口說出來。” 蕭承稷手掌寬大,一握之下能裹住女子細軟的玉頸,掌心觸及她柔軟的側頸,一個用勁便將人帶近了。 烏睫輕顫,柳姝妤心驚,兩靨生出羞意,背脊剎那間僵直緊繃,宛如拉滿待發的一張彎弓。 她想推開,又不敢推,唯恐惹怒蕭承稷,今后再想求他對付蕭承澤怕沒今夜容易。 若是能復仇,要她如何都行。 雙手緊緊攥住衣角,柳姝妤屏息凝神,梗著脖子任由男子握著。 蕭承稷另一只手按在她嬌艷唇上,輕輕摩挲,“指染。” 他邊說,便用指腹沿著她唇輕描一圈,目光藏不住的情|欲,接著上半句說道:“姝色。” 指染姝色。 甫一話音落下,柳姝妤心慢了一拍。 斂住心緒,柳姝妤捉住蕭承稷手腕,“好,殺了他,一切依殿下。” 殺了蕭承澤。 眼底泛起恨意,柳姝妤發誓讓蕭承澤數倍償還上一世的債。 “姑爺!” 恰在此時,屋外山嵐這一聲姑爺讓柳姝妤猛地一驚,背脊下意識挺直,盯著蕭承稷的眼瞳驟地緊縮。 “不在房中伺候王妃,候在外面作甚?” 蕭承澤的聲音傳入柳姝妤耳中,更讓她頭皮發麻的是蕭承澤漸近的腳步聲。 若腳步再近些,便是蕭承澤的推門而入…… 第4章 房門外腳步聲逐漸逼近,柳姝妤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她甚至能看到廊檐下,蕭承澤印在門上漸近的身影。 門外是已與她成親的新婚丈夫,身邊是性情大變讓她摸不著頭腦的夫兄。 忙推蕭承稷到新床上,柳姝妤將喜被兜頭蓋在男子身上,低聲說道:“別出聲。” 喜被上的紅棗、蓮子滾落一地。 柳姝妤做完一切,扭頭望向門口,發現蕭承澤那身影已至門口,她欲起身,忽然聽到他推門的聲音。 門絲毫未動。 蕭承澤推門未推開,詫異問道:“姝兒鎖門做甚?別鬧了,快些開門,今夜是我們大喜的日子。” 柳姝妤倏地長松一口氣,緊繃的背脊松弛下來,想來是蕭承稷進來時插上了門閂。 柳姝妤起身,走近了些,質問屋外的蕭承澤,妄圖借此打發走他,“王爺也知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拜堂時王爺去了何處?如今又是從何處來的?” 前世,柳姝妤能恭恭敬敬與蕭承澤,然而當知曉蕭承澤害她家破人亡時,她恨不得現在立刻去圣上面前揭穿蕭承澤陰險狠毒的真面目。 按奈不住心中的憤恨,柳姝妤連說話都滿懷恨意,“王爺是從月雨閣出來的吧。既然如此,王爺今夜還是留宿月雨閣罷。” 話音剛落,蕭承稷掀開喜被。 他屈起右腿,側躺在喜床上,拿起散落在枕邊的一顆蓮子,饒有興致看著門里門外的這對新婚夫婦。 “姝兒,你聽我解釋。那會兒念慈腹痛腹,我擔心孩子有個閃失……” 柳姝妤打斷道:“所以王爺更應該回去。” 話至此處,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柳姝妤沒想到蘇念慈已有身孕,這原本是很久之后要發生的事情,卻又提前了。她越發不安,事情已然超出她的預知范圍內。 那長兄呢。 長兄健在,上戰場是否就是最近要發生的事情? “王爺放心,若是明日皇后娘娘責怪,妾身一人抗下。”柳姝妤心緒亂糟糟,只想快些將蕭承澤趕走,“妾身乏了,王爺請回。” 蕭承澤仍舊立在房門口,道:“姝兒,念慈一事是我對不起你。外面的風言風語,姝兒莫往心里去。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發妻,往后我會好生補償的,我們還會像成親前那樣恩愛。” 柳姝妤心中嗤笑,確實應該好生補償,用命來償還。 看清了蕭承澤的真面目,柳姝妤對他這話早已不會動容,“恩愛”兩字讓她生出惡心之意。 她承認蕭承澤很會花言巧語,以致于將曾經的她騙得團團轉。 “姝兒,早些歇息。” 看著緊閉的房門,蕭承澤沒有執意留下。 離開瓊華園那刻,那落寞失意的神情轉瞬即逝,隨之而來的是一抹陰鷙。 只要娶了柳姝妤便成,蕭承澤要的是“太尉女婿”這層關系,其他的都不重要。 拜堂、洞房在他眼中是可有可無的,是被定在禮法上的一條規矩。 * 屋中,喜燭搖曳,照得床幔朦朧中帶著喜慶。 明媒正娶、發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