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春色 第42節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后,鳳凰男變首富寵妻無度、如何為始皇崽耕出萬里江山、重生:在殘疾老公的心尖尖上撩吻、綁定讀書系統,八零炮灰一夜暴富、指染姝色(雙重生)、和秦始皇一起造反、咸魚給雞娃幼崽當爸爸后、本王才不是歌伎、空相沙漏[刑偵]、韓娛之只能靠性愛維持生活(BL)
公主的眸光瞬間又?低垂,白細玉指摳著床欄上雕刻的凹紋。 那是什么圖案?青鳥么?它展翅是不是也要飛出吉魯? 她恨啊,她怎能不恨。她是吉魯王的同母胞妹,王庭的公主。她的駙馬該是吉魯的勇士。 她恨外頭強買強賣的中原人,她恨中原皇帝。也該恨哥哥,用?她換了赫達,可?是不能...... * 另一頭喻姝剛得知,午后有?吉魯的使臣帶來和親公主,換了俘虜回去。吉魯這回沒討多?少好,后方?遭大周火攻,糧草被劫了大半。大周人人都夸盧將軍運籌帷幄。 二十萬歲幣是談不成了,不僅談不成,還倒賠了公主。 至于和親,也不是嫁到大周做皇子正妃?;实鄣囊馑迹且鲧醯膫儒?/br> 今夜齊都護在錦春堂擺宴,竹管弦樂摻著男人們粗獷的笑聲,大門敞開,熏天酒氣。 殿正中有?歌伎,滿座賓客皆為北疆地的大小官,將領軍士,因?此魏召南讓她先在房中。 夜色如?水,喻姝去院里將花干掃進籮筐,抱著進屋。這香花槐長在北方?,中原腹地不常見,但幽香彌彌,她便摘了些晾曬做香囊。 夜里魏召南歸來,身上沾了濃醇酒氣。 他立在床頭,見她躺在里側,已褪了衫子側睡,柔軟的腰肢隱約勾人。 那床邊桌案上有?一枚香囊,魏召南湊近一嗅,是香花槐的幽幽清香。 是我夫人做了送我的。 他料定?。 第43章 歸途 對于喻姝, 魏召南如今自有一番打算。 他想,既然她已將那事忘得差不多,他們?是不是也可?以?, 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回到汴京后, 又可?以?回到從?前。 魏召南將?香囊收好, 翻上床榻,把人摟在懷中。她睡得正香,沒有被動?作驚醒分毫。 他剛從?錦春堂筵席回來,身上沾了濃重酒氣, 一入帳,便與她發絲間的梔子香攪混。 他忽而憶起, 從?前自己隱忍掩目, 常年?混跡花樓,每每裝得?喝醉歸來, 她面上雖不見厭惡, 但心頭還?是極抗拒罷? 不過很快,他也不用再裝了。 此西北一戰, 吉魯兵敗, 人?馬大損。盧賽飛與齊都護、長史等人?商議,吉魯沒個三年?是休養不回來的?,邊塞大可?安穩,便決定先送盛王等人?回京。 魏召南先帶屬官們?往襄、樊兩大城, 及周邊小鎮巡查,見民生無虞, 也好回稟官家。 啟程那日, 安西都護府的?門前布了一列車隊。 因著此趟回京,還?順帶護送和親公主的?任務, 齊都護又往其中加派人?手,車隊比他們?來時還?要長,一行人?浩浩湯湯有三百。 六月初的?漠北還?不是很熱,清涼爽朗。 喻姝遙遙望著湛藍穹蒼,綿延山巒,和遠方城池的?灰磚高墻。從?四月初至六月初,原來他們?已經在漠北住了兩個月。 行路若慢些,不急著趕,到達汴京也該盛夏了吧? 檢查完馬車后,魏召南送她上去。他今日沒有騎馬,反而和她同乘車輿。 二人?并排而坐,車隊起行,魏召南掀起細簾,方便她一路賞景。卻發覺喻姝已不像來時那么好奇,不再扒著簾子往外瞧。 魏召南見她闔著眼眸,半睡半醒似的?,索性放下兩邊細簾。 這細簾乃是藤竹所制,有兩層,里一層厚布,寒冬時擋風用;外一層竹簾,清夏時車馬飛行,可?透風。 魏召南拉過她的?手,放在膝上。 他料她沒睡,于黑暗中望她一眼,“今日怎么了?” 喻姝能清楚聽到他的?話,只是仍闔著眼,裝作睡下——他那么用力握住她的?手,可?是回到汴京,回到風雨滿城,他是不是又會放開? 她雖眠得?昏沉,卻能清醒意識,能救她的?始終只有自己。 魏召南見無人?吭聲?,以?為真的?睡下了,伸手輕輕攬過她的?肩頭。 他們?來西北時,車隊走過的?地方,從?平壤屋宇至草原。南下返回,又走過疏勒河。 比起四月份來時,疏勒河還?是半化的?冰河,如今六月,河流汩汩,滋潤著草野遍綠。 等車隊抵達祁連地界,已經是他們?出?發的?第七日。 晴風白云,廣袤的?草地,馬車走得?一晃一晃。喻姝從?車窗探出?頭,望向后方一輛綴著流蘇的?華蓋車篷。 那車中乘的?是吉魯公主和兩使女。 公主名喚多蘭,喻姝初見她時只覺十分驚艷,是極標致的?異域女子,額間垂著流珠,烏發、脖頸,手腕的?首飾都綴滿了玳瑁、瑪瑙等珍寶。 黃昏之時,魏召南領了二十人?前去探路,找河流水源。 坐了一日馬車,喻姝手腳發僵,下車透氣,正巧看見篝火前,多蘭公主正飲水吃馕餅。 這幾天的?行路,公主的?馬車緊挨她馬車之后,夜里車隊扎營休憩時,二人?偶爾碰面,還?會說上兩句。 公主中原話說得?不好,磕磕絆絆,或許是吉魯沒有禮教約束的?緣故,公主的?言語十分直白。她自小長在吉魯,不拘而為,凡是覺得?俊俏的?人?,總會盯著瞧好幾眼。 喻姝不止一回發覺,公主總盯著魏召南看。 公主坐在篝火前,紅裙迤地。她正巧看見喻姝,便微笑招手呼喚。 喻姝甫一走近,公主便將?手中的?馕掰一半,塞給她,用生疏的?中原話說:“這是我們?的?香奶餅,你嘗嘗?!?/br> 喻姝莞爾致謝,坐在公主身旁。 她捧著一半的?餅,心想倒真是個豪爽之人?。雖同為馕餅,塞外奶香餅卻比他們?帶來的?甜幾許。喻姝吃餅,忽然聽公主問:“你們?的?......琰王,生得?好看嗎?” 喻姝并不喜歡琰王這個人?,甚至還?有些恐懼與厭惡。她默了下,正尋思該如何說,公主又托著下巴問:“有比你情郎好看嗎?” “琰王與盛王是兄弟,相貌應該都好?!?/br> 喻姝看著公主金亮的?目光,卻糾正道:“他不是我情郎,是我丈夫?!?/br> 公主以?為她是怕羞,便不以?為意,哈哈大笑:“這有什么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了,差在一個情字,差在身份上。 喻姝并不作聲?,只將?冰涼的?雙手靠近篝火烘熱。天色漸黯,晚風拂過草野,忽然有窸窣的?腳步聲?而來—— “公主想知曉琰王之事,不如問問在下?!?/br> 喻姝一愣,尋聲?望去,竟是章隅。 他并不走近,只站在離她們?五步遠的?地方,一拱禮言:“我的?meimei下個月將?嫁作琰王側妃,公主也會碰見的?。” 章隅向來看不慣魏召南作風,在他面前也無分毫忌憚,笑之,“琰王龍姿鳳章,乃是諸皇子中最風彩的?,有多少世家想把女兒?嫁給他。等公主來京城見到,自會明了章某所言不虛?!?/br> 公主卻不滿地努嘴,“那他是不是也有很多女人?呢?” “公主誤會,琰王的?妻妾可?是諸皇子中最少的??!?/br> 章隅說完,目光卻往喻姝身上一瞥。 只見她從?始至終都是坐在篝火邊,暖光映著半邊臉頰,十分秀美。他早在過來時,就聽到喻姝說什么“不是情郎,只是丈夫”,心下便想,果真像魏召南這樣的?紈绔,生得?再好,也不會有小娘子放心嫁他。 章隅似乎想跟喻姝說話——自從?被她救過一命,他一直沒找到機會堂堂正正,鄭重地致謝,只是礙于身份,又老有魏召南盯著,他不敢唐突。 此刻魏召南難得?不在,章隅終于找到時機,走兩步上前,又朝喻姝一禮。 他本想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可?瞧見她水靈杏眼時,一時給忘了。 章隅很小聲?地說,“盛王妃不要忘記,回到汴京后,我家謝以?黃金百兩。” 喻姝當然不會忘了,她點點頭,心里卻笑章隅多慮。 這種送錢的?事,向來只有給錢的?人?忘記,哪還?有收錢的?人?忘記收。 從?漠北南下,這一路十分平坦。 有時候喻姝馬車坐得?久了,魏召南還?會帶她騎馬。 他握住韁繩,兩臂將?她圈在懷中。車隊行在廣袤的?草野上,晴風和麗。魏召南附在耳側同她說笑,不過隨口一問:“你這幾天常跟公主說話,都說些什么?” “她講他們?的?漠北,我講大周。偶爾她還?問我琰王的?事?!?/br> “問你琰王的?事?” 魏召南反笑道,“琰王的?事你又能知曉多少?還?不若來問我?!?/br> 他們?同乘一匹馬, 喻姝稍稍側頭瞧他,耳朵正好貼到他胸膛,忽然聽著清晰的?心跳聲?。 她想,許是他策馬太過用力的?緣故。 她的?眼眸望著他,也笑道:“問你么?妾便知曉殿下看公主美,想尋了緣由跟她說話,要去便去吧?!?/br> 明明是沒有醋意的?玩笑話,倒偏偏被他聽出?酸。他心里難得?歡喜,長長嘆一聲?氣,“好吧,既然夫人?勸我,那我今晚便去了?!?/br> 喻姝剛想說去吧去吧,魏召南又把頭湊近她耳邊:“我也可?以?不去,除非......” 喻姝眼皮一捺,正要說你也不用“也可?以?”,他便十分得?意自在地笑了,“除非你喚一聲?哥哥讓我聽?!?/br> 哥哥本不是說不得?的?詞,可?自從?他夜里攥著腰身要她喚時,她才覺得?這不是什么好詞。 現還?是青天白日呢,他竟如此荒唐難言,喻姝扭過頭,斬釘截鐵道:“不要。” 他料定她是薄臉皮,此時定是怕羞。魏召南不知何時開始,總是喜歡瞧她羞怯的?模樣。他忽然松開一邊手,捏了捏她的?小臉,開懷大笑:“好,那晚上再聽夫人?喚?” 換作從?前,她已經半羞半怯的?不吭聲?了。 從?前魏召南也這樣,她不知曉動?心了多少回。 可?是現在她明白,魏召南喜歡她,只是有閑情時來的?一句調笑。對她好,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可?以?喜歡她,可?她一旦擺在權勢面前,又什么都不是了。 喻姝的?手摸了摸他的?胸口,忽然問:“殿下喜歡妾什么呢?” 他們?走的?這一帶還?是無垠草野。 風很輕、很淡,魏召南從?未這樣放松地騎過馬。 他想了一會兒?,竟是認真道:“夫人?的?相貌合我眼,性情好,溫柔淑良,也一心待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