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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春色 第25節

    他把?她接回汴京,要她嫁人?,為自己的兒子謀好仕途。他利用她,也會利用芃兒。

    喻姝想起琰王此人?之算計,只覺得水深,眼睛盯著人?家看,暫時還?拿不定主意。

    芃兒瞧出她的猶豫,心下一時不悅。

    她和喻姝甚少來往。

    以前人?人?都夸她生得好,甚至連常去?赴宴,見?過眾世家閨秀的嫡母林如蔻都說過,她的容貌是遠勝于許多貴女的。

    可這位嫡姐回來后,便很少有人?再夸她。她也暗暗比較過兩?人?的容貌,自知是不如人?家的,心下早生了嫉妒。

    如今見?喻姝竟還?猶疑,梵兒只笑?她爹怕是養出個白眼狼來。

    自己過的得意了,連個親meimei都不愿幫。果然是在揚州那種小?地方長大,跟汴京里的閨秀沒法兒比,半點容人?的氣度都沒有。

    芃兒再不悅,礙著身份擺在那,又是有事相求。只好嬌婉笑?說:“長姐何?必掛慮太多,許多事爹爹可都替你想好了。meimei自知出身不高,只求以侍妾之身進琰王府邸,jiejie便幫了meimei這番癡念,也當幫咱們喻家,幫jiejie自己。”

    喻姝心思活絡,一下便聽出梵兒的話。只是聽明白之余,又覺得氣惱與可笑?。

    她本還?覺得女兒身,生生不由己,更何?況還?是喻家的女兒,竟還?想著幫幫梵兒,還?這樣?年輕,不愿meimei踏入那種是非之地。

    如今看來,倒是好心當成驢肝肺,梵兒只以為是她小?氣不肯幫,自己更是一心想踏入琰王府。

    琰王府有什么?好?做個侍妾又有什么?好?終究還?是為人?妾室,伏低做小?一輩子。更何?況是梵兒這等嬌俏容色,荀瑯畫便是再溫婉,心里又真能毫無顧慮,大大方方地容下?

    即便將來琰王當上皇帝,梵兒真有命活到做宮妃的一日,一輩子困于宮墻又有什么?好?杜貴妃如此尊榮,還?不是說死就?死了。

    “此事父親不已問過盛王了么??我能拿什么?主意呀。”

    說罷,喻姝看向庶妹:“其實琰王侍妾也未必有什么?好,倘若荀氏容不下你呢?”

    梵兒見?她推脫,神色也生了些冷意:“盛王殿下自是要幫的,今日爹爹也不過是跟長姐說一聲,探探長姐之意,哪曾想這等小?事長姐都要遲疑。長姐又何?必擔心正頭夫人?容我不下,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更何?況還?是琰王,長姐不試試,現在就?覺得不可行了?哪怕琰王不中?意,不收便是,爹爹與我都不在意,長姐又何?必怕丟了自己的臉面?”

    喻姝經她這么?一說,不由被?氣得冷笑?。

    她尚沒有渡化眾人?之心,見?自己好心還?被?梵兒踩了一腳,也就?由人?家去?了。

    她平復了心緒,只好笑?道:“既然盛王要幫,父親和meimei也有意,我豈能不幫呢?不知幾時送meimei過去??父親又需我做些什么??”

    “盛王會先跟琰王提一嘴。”

    喻潘繃著臉已久,終于開口。他對自己女兒的容貌向來自信,即便梵兒跟喻姝比是差了些,跟二人?卻是有幾分相像在身上。

    梵兒也是極為出挑的。

    他緩緩道:“依祖制,正月十五圣駕須要出行上清宮,這兩?年圣上力不從?心,都是讓琰王代行。那一日命婦是要朝見?的,你只需把?梵兒帶去?,其余什么?都不用做。”

    喻潘說完,心里已經有了譜。

    憑他梵兒的美色,若是主動討個趣兒,天下有幾個男人?不動心?

    縱是琰王,也不能免去?。

    第28章 喝藥

    喻姝經過?堂屋的?時候, 正聽見林如蔲跟婦人們說笑。

    她們夸林氏這個嫡母會教養,女兒嫁進盛王府,兩個兒子都成了貢士, 可見大富貴在日后。

    林如蔲藏不住唇邊的?笑意。

    一邊笑眼看人?, 一邊拍胸脯輕嘆:“姝兒如今能是這番模樣, 我也不算愧對她娘。jiejie們也是知道養個孩子有多難,她娘心性傲,執拗!當年非得帶女兒回揚州去,你們也知道, 所謂商賈、jian商,八百個貪銀子的心眼, 能怎么好好教養孩子?姝兒剛回汴京時, 我可是教得苦啊。”

    婦人?們一陣唏噓。

    喻姝捏了捏裙角,眸色發冷。

    她垂眸想了想, 不過?須臾便揚起淡笑, 提著裊娜的?步子邁進門檻:“母親安好,各位姑嬸們安好。”

    一聲打破滿堂笑語, 婦人?們見是話里正主來, 不禁紛紛住了口。

    林如蔲善籠絡人?心,同旁人?說?話也擅夸幾句,夸得人?舒坦。今日來做客的?這幾位婦人?,都是與之交好的?, 連帶著心里看低了喻姝幾分?。不過?畢竟盛王夫人?的?身?份擺在那,她們倒是不敢承喻姝的?禮。

    “你父親不是正教導話呢?怎么來了?”

    林氏淡淡一眼。

    女人?的?美多為兩種, 一種嫵媚掠奪, 一種清麗無害。喻姝則是屬于后者,生得美, 明媚可人?,卻讓生人?指不出罵狐貍精。

    如今她盈盈往中?間一站,裙擺斂動,倒讓婦人?們一時驚嘆。

    “教導完了,父親還要我找弟弟去呢。”

    只見喻姝臉頰帶笑,說?罷環顧了一周屋子:“嗯?怎不見弟弟呢?我還往他院子去了一趟,也沒見著人?,還以?為在母親這。”

    喻潘并沒要找喻成鄴。

    林如蔻也不知道喻姝在騙她。現在她見喻姝進來,心里頭正有?一股煩勁,卻不好太顯。便耐著性說?:“快春試了,鄴哥兒也忙,這兩日不得閑,今早出門跟幾位友客做學問呢。”

    喻姝哪能不知道她這個弟弟到底做什么去。早上采兒還回稟,瞧見他的?身?影出現在德福街上,又是去宿溫柔鄉了。

    在座婦人?們一聽,再嘆喻成鄴讀書之用功。

    林如蔲本就極滿意自己的?兒子,被人?一夸,更是心思飄然。喻姝忙補笑說?:“弟弟如此辛苦,必能登科,日后光耀門楣便指望他了。”

    林如蔲摸不清喻姝的?主意,也不懂這個便宜女兒是不是想巴結奉承自己。

    也是,她既想飛上枝頭成鳳凰,這汴京只有?喻家是她唯一的?支撐。不奉承嫡母,還能奉承誰?只怕她這樣的?出身?走出去,也要被那些皇子妃們小瞧了去。

    他們喻家肯接回她,對她已有?再造之恩呢。

    來日鄴哥兒功名成就,往上高飛,她既回來做家里的?嫡女,占去的?便宜必是要還的?。

    林氏暗笑,此番作?想。

    ...

    正月十五要赴上清宮,十四的?晚上,喻家就把梵兒送來盛王府。

    王府的?隨侍太監十七吩咐人?收拾出一間干凈屋子,安置貴客。喻姝往梵兒屋里去時,正巧碰見十七。

    喻姝瞧了眼他手上端的?漆盤,有?一件石榴紅的?薄紗衣、月華柔緞的?小衣。小衣肩頭只結了兩根細帶,輕輕一扯就能斷,布料甚少?,這樣的?衣裳她也見寐娘穿過?。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誰讓你送來的??”

    “是殿下。”

    喻姝一想,大約懂了。魏召南是想夜里送梵兒見琰王,讓好事?就在上清宮成掉。

    梵兒是想入琰王府,甚至不惜做個侍妾。但這一舉動,快得讓喻姝吃驚。

    琰王連梵兒的?面都沒見過?呢,他怎就料定人?家會相中??

    就這樣赤|裸地送上床,再不要,如何保全顏面地送回來。魏召南只需引梵兒見一下,成不成都不干他的?事?。他這么做,是不是也有?所圖?

    十七是他的?心腹,知道他不少?事?。

    意圖已經如此明顯,喻姝也懶得繞彎子,只問:“若是我這庶妹不想穿呢?”

    十七是個面容清雋的?干瘦太監,此刻笑了一笑:“殿下只讓奴才給?姑娘送去,她會穿的?。”

    “那你去吧。”

    喻姝也不再管梵兒如何,照例問了幾聲暖寒,便乘著夜色回院子。

    內室桌上有?一小碗溫熱的?赭色湯藥。她湊近聞了聞,苦味濃重。魏召南從里間出來,已褪去外袍,身?上只穿了件單薄中?衣。房里還燃著暖香爐,于他而言并不算太冷。

    “這是我找郎中?問的?藥,求子藥。”

    他單手提碗遞到她唇邊,笑笑:“夫人?趁熱喝,冷了藥效便要散。”

    喻姝遲疑了下。

    藥就算再靈,她喝了也是生不出孩子的?,何況味兒還如此難聞......要不送去給?寐娘喝,別?白瞎了一碗?

    剛要開口,魏召南見她不情愿的?模樣,以?為是聞著味怕苦。

    這藥是很苦,他也料到她不想喝,早備好了香糖果子塞她手心。他儼然把碗貼到她唇邊,喻姝不得不梗著脖子硬喝下。

    那藥極難喝,一觸舌尖便苦味翻涌,苦得她幾乎沒法品味,嘩嘩灌進肚皮里,事?后忙剝了香糖果子塞嘴里。

    魏召南很是滿意,狹長?的?狐貍眼都愜意平抬。大掌又摸到她的?肚子上,“夫人?別?不信,這藥是真靈驗。那個郎中?人?傳華佗再世,婦科圣手,幾十年云游山水,前幾日才來汴京城里,求子藥可是百兩銀子一帖。以?后還會有?,你不要嫌苦偷偷倒了。”

    “這么貴?”

    他不可置否地頷首。

    靈不靈不知道,但一口一百兩還是讓喻姝十分?rou痛。她暗暗想:這種又貴又難喝的?藥更不能白白浪費了去,應該送去給?寐娘喝。

    魏召南并非不知她過?往費盡心力,在崔氏、在喻家下的?功夫。可是現在喻姝聽了話,乖乖點頭的?模樣讓他覺得像只軟貓,他竟一時困惑了,究竟哪一個才是她?

    也心想,或許不該辨得太過?明白。他可是她的?夫君,她待他跟旁人?必是有?差別?的?。如今她肯乖乖聽話,還能一口咽下這等苦藥,終究是因為想要他的?孩子......無論是愛他也好,還是求子傍身?也罷,那都是心里有?他的?表現。

    魏召南一想,就有?些欣慰,不免眉色飛揚。他伸手摩挲她的?臉頰,那小臉軟綿綿,粉得像顆桃。

    以?前惡心男女之事?的?時候,魏召南想,他是厭惡子嗣的?,他一輩子都可以?不要子嗣。

    在他眼里,孩子不過?是另外一個人?,從他這而來,但與他無干。甚至他想,他自己受盡屈辱折磨,過?得不好,子嗣憑何能踩在他的?肩膀上。它若真是他的?孩子,便該像他一樣,從血海仇恨里爬出來。

    魏召南坐在椅上,也拉她坐懷里。

    他摸著喻姝的?臉,想到的?卻是,如果是她的?孩子,或許會不同些。如若像她一樣可巧討喜的?話,那便不用遭他的?苦。

    魏召南覺得可笑。明明是她盼著子嗣,如今他也倒稍稍盼望了。

    夜燭燈暖,懷玉生香。他抱著她坐,腦海里想過?許多,最終化為絲絲綺念。

    他的?手掌先?撫在她后頸,徐徐挪向上,按住她的?腦袋。他微微仰頭,與她唇瓣相貼。

    喻姝忙推他的?肩頭:“月事?在身?呢......”

    他不吭聲,手指挾住她小巧的?下頜。稍用力一捏,她便被迫松了檀口,任他滑進掠奪城池。魏召南手掌探到裙擺里頭,不似往日般柔軟,絲毫無阻,此刻摸到厚厚的?布料。

    他順著凹陷處往里按了按,喻姝渾身?一激,下意識地夾住他的?手。她垂著腦袋,臉色漲紅,輕輕拽出他的?手掌:“是真不行的?。”

    魏召南被她這模樣逗笑,愜意地抬眼,盯著她看:“可你今晚喝了藥。”

    “大不了妾月事?過?去,再喝就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