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好大的濾鏡。

    不過她也察覺到不對勁，上前親近的扶著梁家老爺子，問道：“爺爺，剛才接了誰的電話這么生氣，誰人竟然敢欺負到您的頭上，我去收拾他！”

    梁家老爺子又想起剛才的那通電話，忍不住捂了捂心口：“我有個故友出了事情，他的女兒被人欺辱，卻討不了一個公道，他原本不愿意打擾我，可是如今只能求我了，這事情，我得幫幫忙，有些人，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

    他越說越激動，甚至有些喘不過氣的癥狀，季月燕立馬上前，她隨身就經常帶著老爺子要吃的藥物，急忙給他吃了一顆。

    “爺爺，您別生氣，這件事您交給我們吧，您如果氣出什么問題，您那故友定然只會更加愧疚不安。”

    梁家老爺子想了想，這些孩子都是靠譜的，說了一個地址：“我和故友也好些年沒有見面了，具體的情況你們也不用只聽我老爺子一個人的，到哪里再仔細辯駁辯駁。”

    殷小音點了點頭，拽著季月燕和許青晏兩人就出去。

    殷海強急忙道：“哎，這到家還沒坐兩分鐘呢，怎么又走了……真的是……”

    梁敏迎含笑搖了搖頭：“這孩子啊，就不是個坐的住的，這些日子在醫院可憋屈了，如今老爺子有事情，她可算找了一個借口能夠到處跑了，大了大了，真的是管不住了。”

    第309章 我知道你有金條

    呂明月的尸體放置在院子里。

    呂老如今已經哭不出來了，他只有這么一個孫女，如今竟然一個公道都討不了么？

    那些人都是畜生！

    他們一個個都沒了任性。

    呂老的身子晃晃悠悠，可是他不能死，他死了，誰給可憐的孫女討回公道呢？

    他拿出自己珍藏的最后的金條，和村子里一個二流子做了交易，他不知道那個二流子最后是不是會拿錢不給他辦事，但是他已經沒有辦法了。

    村民們都不愿意和他們呂家沾邊，那個二流子是主動找上自己，愿意幫忙的，呂老不知道可信不可信，可事已至此，他只能試試最后一條路。

    大不了，就是自己和孫女一起死。

    他那二流子打了一通電話，他不知道那通電話還能不能打通，那個人還記不記得自己這么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但是，他實在沒法子了。

    村里的人站的極遠，指指點點。

    整個天下，似乎只有他們爺孫倆孤苦相依。

    呂老眼睛已經哭不出淚了。

    村長走了出來：“行了，你也別裝模作樣了，是想借著這件事訛錢吧，你可真狠心，唯一的孫女你都能害了。”

    呂老瞪圓了眼睛，眼白已經被紅血絲蔓延，他想說什么，卻被梗在胸中說不出來，他即便是說了，有人聽么？

    孫女性子乖巧，知道跟著他到了這個地方，她女孩子家不安全，一貫也都是跟在他身邊，甚至還會特意把自己打扮的灰撲撲的，就怕那張臉被人瞧上。

    可是，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明月這孩子還是被人給惦記上了。

    尸體在山上找到的時候，甚至被野狼啃的面目全非，但是村里的那些人竟然都是說她女兒不檢點，一定是為了點錢或者什么吃的，背地里不知道在和什么人做交易，最后才被野狼看不下去，糟了報應。

    那些人甚至……

    “哎呀，村長，這件事有什么可查的，還不夠丟人的，趕緊把人扔到山里吧，咱們村里的墳墓，可不能埋這不干不凈的人，那以后咱們村子可就不干凈了。”

    “就是就是，這呂家這般鬧騰，肯定就是想要占便宜，他們這樣的壞分子，根子里都是壞的，你看，現在還要臟了咱們村子的地，還要誣告我們。”

    呂老一口氣差些上不來，血凝在胸口，到了喉間，他卻生生的給咽了下去，他一定要城主，他還要給孫女一個公道。

    村民們指指點點，到了晚上才各自散去。

    這個破落的地方，就是牛棚，冰冷的晚風吹過，呂老就坐在孫女旁邊，癡癡呆呆的模樣。

    突然一陣動靜，他的眼珠子轉了轉，看向來人的方向，許久才找回聲音：“我已經什么都沒有了，那是最后一樁交易。”

    來人竟然是呂老沒有辦法，只能托付的那個二流子葛二草，他父母早亡，跟著村子里姓，也沒有個名字，后來村長隨意指了指地上的草，才有了現在的名字。

    葛二草吐了一口草尖：“誰說你沒有，若是你說的大人物真的能來，我還能有更大的好處呢，這個給你，你先吃了，撐住，不讓你要是死了，就算大人物來了，也死無對證了。”

    緊接著，呂老手里多了一個硬邦邦的窩窩頭，呂老看了他一眼，含恨的啃了起來。

    “只要你真的能做到，日后，我會再報答你。”

    葛二草嘖嘖出聲：“你說你這個老爺子，真的是蠢笨，村子里的人擰成一條繩，怎么會為了你的孫女找孫子里的人麻煩，你說，你何必折騰，當做不知道，還不是和從前一樣過日子么？”

    呂老吞咽下艱澀的窩窩頭，抬頭看他：“可我是人，是爺爺，是該保護她的人。”

    葛二草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他一會兒，直接報了擺手說道：“行了，你撐住，電話我已經打通了，但是后續我不知道，我這幾日多去縣里看看情況。”

    呂老道了一聲謝謝。

    等葛二草起身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張口問道：“你，為什么要幫我？”

    他發現了，這個二流子雖然說話不好聽，可是做的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

    葛二草停也不停：“我可不是幫你，我只是缺錢花罷了。”

    只是，夜色籠罩之后，沒有人注意到葛二草看見呂明月的尸體時候，一閃而過握緊的拳頭。

    葛二草在村子里生活了幾十年，沒有接受過什么善意，他沒有父母，就是村子里欺負的對象。

    小的時候，他打不過人家，身上全都是傷痕，可是后來，他有了力量，誰家大人欺負他，他打不過，他就專門等著逮那些小的，抓著狠狠的打。

    這么幾次，他的名聲更差了，可是也沒人敢招惹他了。

    沒有人知道，呂老也不知道，他原本可以不摻和這件事，可是，她是呂明月啊……

    葛二草記得自己又是一身傷痕，女孩就像是害怕的小兔子一樣躲在樹后面，最后還是扔過來一些藥草。

    后來，他們慢慢認識了，他會幫忙呂明月弄些食物，呂明月發現他想認字，想要走出這個村子，就教他認字。

    可是他也知道，如果讓人發現他們兩個湊在一起，他倒是沒什么，反正早已經是村子里沒皮沒臉的二流子，可是呂明月不一樣，一定會被人加倍的欺負。

    所以他們從來也不見面，只是在一個地方留下一些痕跡。

    葛二草閉了閉眼睛，那一日，他記得太清楚，他去了一趟縣城，狠心買了幾顆麥芽糖帶回來準備分給呂明月，可是誰知道，得知的竟然是呂明月的死訊。

    那些畜生，全都該死。

    可是他大概是生來冷血的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一個人，呂老不過一個身體孱弱的老人，村子里的人可不好對付。

    如果他們真的是好人的話，當年，他的爹娘就不會死，那些人為了錢財，害死了他的爹娘，卻以為他不知道。

    所以，葛二草故意出現在呂老面前，恐嚇他：“我知道你有金條，反正你也要死了，還不如給我花呢！”

    第310章 他應該狠心一些

    殷小音和許青晏，以及季月燕，還有專門負責安全的657小隊。

    他們往那里一站，都不用殷小音等人說話，那些糟心的人，連幾句完整的話都不敢說全了。

    實在是657小隊的這些一個個神情冷酷，不茍言笑，一看一手就能捏碎石頭的模樣。

    幾人規劃了最快的行程，梁家老爺子說的此事，他們分析下來自然是越快越好，路上自然不做任何耽擱，以最快的速度到了葛家村。

    “應該就是這里了。”

    既然已經到了地方，殷小音也知道此事必須一擊即中，村人們大多喜愛抱團，她們一行人這次是去討公道的，雖然有657小隊，便更不能落下仗勢欺人的名聲，必須以理服人。

    殷小音讓人先去把葛二草給尋了過來。

    葛二草這一輩子沒見過什么貴人，見過最了不起的，不過就是縣城里趾高氣昂的售貨員么？

    可是眼前的這些人……

    他感覺自己十分緊張。

    這幾個年輕人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尤其是中間的小姑娘，那些站的板正，一看就知道來自哪里的人圍著她，十分看重她的安全。

    “俺，俺就是葛二草。”

    殷小音看他緊張，低頭從自己袋子里掏出一把糖果，聲音軟糯也沒有什么攻擊力：“是你和我爺爺打的電話？我就是梁家老爺子的孫女，呂老的事情你都清楚么？”

    葛二草急忙點頭，顧不得自己手中的糖果有多貴重，只想著，那通電話真的來人了，這么多人呢，呂老肯定有救了，明月明月說不定也能討個公道。

    他急忙點頭：“梁小姐……”

    他下意識的認為殷小音姓梁，對于這件事，殷小音也不做什么糾正。

    眼前這人的語言組織能力還不錯，三五下的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殷小音的手握成拳頭，臉上帶了怒氣，若是真的，她必定要給那可憐的女孩子討個公道。

    可惡至極！

    “呂老現在怎么樣？”

    葛二草嘆息道：“呂老勸憑著一口氣撐著，情況也不太好，那些人閑言碎語的，還各種攻擊……”

    殷小音突然目光落在葛二草身上：“你也是葛家村的人，為什么要幫呂老，為什么不和他們一樣？”

    葛二草不敢隱瞞，把自己的身世以及自己和呂明月的來往說了。

    季月燕或許是想到自己的一些經歷，嘆息了一聲：“明月若是九泉之下，知道有你這樣的好友，在她死后幫她，一定很欣慰。”

    葛二草撓了撓頭：“梁小姐，你們到了呂老跟前，千萬不要說這些事情，我這個人難登大雅之堂，就是個二流子愛，呂老定然不想我和明月做朋友。”

    殷小音輕輕笑了笑，怎么會呢？

    她相信，能讓爺爺當做故友的，一定也是腦子清明的人，此人雖然表面看著就像是個混子一般，可是心底是好的。

    呂老這幾日，就守著孫女的尸體，他每日抬頭看太陽升起月亮落下，計算著日子。

    他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

    而這種不知道希望的等待，也最會害人，短短幾日，呂老又蒼老了許多。

    他這樣的人沒有勞作就沒有工分，若不是葛二草三五不時的扔點吃的，呂老早就撐不住了。

    呂老心中也覺得，葛二草這個孩子，也是個嘴硬心軟之人。

    他原本已經拿了金子，完全可以不管自己的。

    村長好幾日沒有管呂老這邊，可是他也著急急忙把這件事給掩蓋下去，因而問了其他人，得知呂老還是不吃不喝的守在尸體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