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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夜熙攘之前 第81節

    “……”

    寧歲手指微蜷,心想,他這詞描述得好像還挺中肯。

    很快又聽他出聲:“擔心第一次做不好,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寧歲驀地抬頭,對上他英挺深邃的眉眼。

    謝屹忱微彎下點腰與她平視,稍稍斂去一些唇角的弧度,神情變得極為認真,漆黑的眼睛好似蘊著亮光。

    他頓了頓:“我也是第一次,也很擔心自己會犯錯,會做讓你不開心的事。”

    寧歲怔了怔,想說什么,卻沒能出聲。

    她沒來得及反應,謝屹忱已經伸出雙臂抱了過來。

    不是那種很強勢的力道,反而很溫柔,慢慢地讓她的側臉貼在他胸口。

    “所以,你也要教教我。”

    寧歲出神地發覺,自己很喜歡被他這樣對待。

    “不適應的話也沒關系。”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氣息聲隨之壓低,像是溫緩慰哄的私語,低笑的聲音也很好聽。

    “那就再和我待久一點兒,多適應適應就好了。”

    第55章 隱秘

    第二天是真的睡到快要中午才起來,寧歲人還睡眼惺忪地躺著,拿起手機看了眼,差不多十一點。

    梁馨月不在,俞沁和畢佳茜在底下挨在一起看校園偶像劇,看得兩眼發光。

    聽到寧歲慢悠悠從上鋪爬下來的動靜,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頭。

    畢佳茜隨口一問:“歲,我倆昨天睡得早,你昨晚幾點回來的啊?”

    寧歲稍頓一瞬:“一點多吧。”

    俞沁:“好玩不?”

    寧歲點點頭,想說什么還是按住,舔了下唇角:“挺好玩的。”

    順著就看到她倆桌前那個平板視頻里的情景,男主和女主在圖書館的角落里偷偷接吻,禁欲又纏綿。

    寧歲心里下意識跳了一下,畢佳茜的視線也跟著被吸引過去,注意力又被拽回劇情:“啊啊啊啊,親了親了!”

    作為十八年母胎solo的單身狗,畢佳茜很有求知欲:“沁寶,第一次接吻到底啥感覺?”

    俞沁為數不多的可憐經驗都給了渣男,但她的確是現在這個寢室里唯一接過吻的人。

    將近半年,俞沁也早就放下了方穆焯,于是只是客觀地回憶:“怎么說呢?很難描述誒,就覺得渾身過電吧。”

    “咦~~”畢佳茜夸張地抖了抖肩膀,“真的這樣嗎?”

    寧歲洗臉刷牙,利索地換好外出的衣服,收拾整理要去圖書館學習的東西,期間她們一直在侃侃而談。

    寧歲本來佯裝心無旁騖,但還是被迫聽了一耳朵,準備出去的時候俞沁還在說:“反正,和喜歡的人接吻,是怎樣都不會厭倦的啦。”

    寧歲約了胡珂爾中午吃飯,正值元旦假期,學生們有的回家有的出去玩,食堂里有不少的位置空缺。

    勺園的環境還不錯,是那種和餐館一樣的四人方桌,可以叫服務員直接點菜。

    菜單上有不少大菜,胡珂爾倒是挺精神的,完全看不出昨晚醉了酒。不過寧歲也只是聽謝屹忱提了一嘴,并不知道她到底喝到了什么程度。

    胡珂爾在翻看菜單,寧歲坐她對面,挺百無聊賴的模樣。以前她倆出去都是胡珂爾代勞拿主意點菜,反正她倆口味也相近。

    只不過今天有點不太尋常,胡珂爾抬頭看了她幾次,眼神都有些閃爍。

    寧歲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打算攤牌還是怎么回事,莫名被她搞得有些心虛:“干嘛?”

    胡珂爾等服務員離開之后,才意味復雜地嘆了口氣:“我要跟你坦白一件事。”

    寧歲動作一頓:“嗯?”

    胡珂爾說:“我干了一件蠢事。”

    寧歲打量她一眼,說實話,就這狀態,她還真有點猜不透,隨口一謅:“怎么,你又把防狼噴霧噴自己臉上了?”

    “比這還蠢。”胡珂爾拆開面前的一次性筷子,十分此地無銀地舉手強調,“但我發誓,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寧歲很知道怎么拿捏她,就這么看著她,也不說話,胡珂爾瞬間底氣不足,嗓音極其含糊地招了:“我就,無意中……親了表哥一口。”

    寧歲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全世界都在跟她提什么親不親的,霎那間的反應也是非常真實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兩人面面相覷,寧歲想站在她那邊也挺為難,語氣幽幽:“那確實,是挺不小心的。”

    胡珂爾:“……”

    事情的發展走向就是很撲朔迷離。

    昨晚她和寧歲走散之后,就一直跟著杜駿年。

    說實話,胡珂爾對杜駿年很有好感,覺得他不僅脾氣溫和,還很會照顧人。

    不過,相處的時候也沒想那么多。胡珂爾雖然言之鑿鑿要給上官云決改姓,但她也只敢口嗨。

    對于她來說,杜駿年是謝屹忱的表哥,又是閃映老板,雖然人前挺平易近人的,但人后肯定是干練精英,每年賺的錢比她爸媽多多了,兩人壓根就不在同一社會層級。

    原本杜駿年帶著她在前排聽歌,后來她嫌站著累,他就陪她出來,在草地上坐著。

    他們一邊聽歌一邊聊天。

    杜駿年給她講了這幾年創業的一些經歷,胡珂爾喝著酒饒有興致地聽著,也分享一點兒自己的校園生活。杜駿年比她大八歲,但是說實話,胡珂爾倒沒覺得和他有什么代溝,反而挺聊得來的。

    但后來不知道是不是有點上頭,還是周圍環境熱鬧得讓她有種空落落的感覺,在臨近跨年的時候,胡珂爾給許卓打了一通電話。

    其實也沒什么目的,單純想聽聽許卓的聲音,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誰知這電話是別人接的,而且這個人胡珂爾還認識——是趙穎瑤。

    那頭有人親切喊她“寶貝兒”,她還嗲嗲隔空應了一聲。

    在云南畢業旅行的時候胡珂爾就很不爽這個人,誰知會在這種時候狹路相逢。后來許卓拿過電話才解釋,他們這是留學生一起在家里辦party,他剛才去洗手間了,電話留在外面。

    胡珂爾只知道趙穎瑤也出國,但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聯系,而且關系好到能邀請她一起來跨年派對。

    不由得聯系到之前確實有幾次看到他倆給對方朋友圈點贊,當時胡珂爾還沒多想。但要說有點什么,又沒有任何證據能佐證,唯一就是有個想法縈繞心頭——分手也不過這么短的時間,怎么感覺他又要有新歡了?

    “反正我多少是有點被刺激到了吧。”胡珂爾心虛地說,“后來新年鐘聲敲響的時候,旁邊有好多人都在擁吻,我就有樣學樣抱著表哥也啃了一口。”

    寧歲:“……”

    你別太荒謬。

    胡珂爾也說不清楚,昨晚她確實喝多了,真不記得自己的心路歷程到底是怎樣,但是親那一下的印象是很深的,她整個人都撲過去了,然后應該親到嘴了,反正碰到的地方感覺很軟。

    寧歲默了好一會兒:“表哥什么反應?”

    這正是胡珂爾有點繃不住的地方——她不記得杜駿年什么反應。

    雖然加了微信好友,但他讓司機把她送回學校之后,兩個人也沒有再互發消息。

    胡珂爾很糾結,要不要給他道個歉,后來一想,道歉肯定會讓雙方更尷尬。

    還是算了……吧。

    嗚嗚。

    生平第一次真正對人耍流氓,小胡蘿卜同志的心情極為復雜。

    但她不知道,她的心情即將更為復雜。

    點的菜都上了大半,滋滋地冒著熱氣,其實有點多了,寧歲坐在對面,看著手機,雙頰神色飽滿、思緒有點飄忽的模樣,胡珂爾戳了戳她:“你想啥呢?”

    寧歲放下手機:“菜點多了,你介意再來一個人嗎?”

    胡珂爾愣了愣:“誰?”

    寧歲低頭喝了一口奶昔,溫吞地拋出一句天雷:“我男朋友。”

    胡珂爾手上夾著的菜啪的掉到了碗里,以為自己聽錯:“什么東西?”

    “嗯。”寧歲鎮靜且肯定地點了點頭,“你沒聽錯。”

    “……”

    后面的二十分鐘,兩人都保持著格外微妙的狀態。

    一天之內連續被砸兩個天雷,胡珂爾也有點暈頭轉向。

    所以當謝屹忱出現的時候,她腦子還沒轉過來,很訝異,以為他只是單純來京大食堂吃飯,無意中偶遇到她們。

    直到謝屹忱不緊不慢在寧歲身邊找了個位置坐下,胡珂爾才警惕地發覺事情有點不妙。

    “你剛跟我說,你要介紹個人?”胡珂爾看著寧歲,盡力維持語氣平穩,“人呢?”

    寧歲沒說話,看了謝屹忱一眼。

    好像什么都沒說,又好像什么都說了。

    胡珂爾的表情已經有點震裂了,拿起筷子朝謝屹忱那顫巍巍點了下:“我只看到了一棵眼熟的清大校草。”

    寧歲若無其事地咽了口口水:“那可能……就是他吧。”

    胡珂爾:“……”

    謝屹忱早上八點就起床了,實驗室有點事情,先跑過去忙了一趟,這才歇下來,發微信問寧歲在哪,她說和胡珂爾吃飯,他就順著找過來了。

    人剛進來的時候就很顯眼,穿著一件黑色的工裝飛行夾克,身高腿長,閑庭信步的模樣。走廊兩旁桌子上有女生立馬就看過去了,謝屹忱倒是不在意,隨手拉開寧歲旁邊的椅子,敞著雙腿就坐了下來。

    他里面穿的是一件純色白長袖,不知道是早上出門太匆忙還是怎么回事,沒戴圍巾,正好露出嶙峋微突的喉結,寧歲往那邊看了一眼,下意識小聲:“就穿這么點,你冷不冷啊?”

    謝屹忱朝她笑了下,挪著椅子又坐近一點兒:“還好。”

    他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野勁不馴,但和眸色一樣都是很正宗的黑色,寧歲其實挺好奇他頭發摸上去到底是什么感覺,昨天晚上好像沒顧得上觀察這個。

    謝屹忱似乎察覺到她的注意點,意味不明地撩了下眼皮:“想摸就摸。”

    沒想到內心想法會被他完全洞悉,寧歲心里猛地跳了下。

    矢口否認的話說不出口,于是故作平靜地收回視線:“那,之后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