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野骨 第9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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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燃睫毛微微一滯。 出國之前,好像有?某種默契,又?好像在刻意回避,書燃跟周硯潯都沒有?提過一句分手,彼此?的聯系方?式也留了下來。 后來,書燃注冊了新賬號,新舊朋友、工作相關,都移到了另一邊,連裴裴都以為書燃已?經棄用了舊賬號,實際上,她還留著?。 與?那個人發過的消息,每一條,也都保存著?。 剛出去的時候,日?子?并不好過,時差、飲食、語言習慣,處處都不適應。有?一段時間,書燃什么都做不了,整日?躺在床上盯著?那個名?字發呆,手指緩慢地敲擊屏幕,輸入一條又?一條長長的文字消息,再逐一刪除,直到電量耗盡,自動關機。 那段日?子?真的很苦,好在都過去了。 周硯潯應該也換了聯系方?式,五年里,他的舊賬號再沒更新過任何動態,頭像和?背景圖也毫無?變化,像是一棟被遺棄的舊屋子?,院落內外,荒草叢生。 書燃看了會兒,心跳莫名?沉重。她關掉微信,切換到叫車軟件,系統提示前面排了十多位,預計要等上半個多小時—— 景云路這邊的交通,實在讓人頭疼。 正犯愁,微信新賬號上有?消息跳出來,一個拿自拍當頭像的人問書燃聚會結束沒有?,他這會兒有?時間,可以過去接她。 書燃指腹撥了撥機身側邊的靜音鍵,有?些猶豫。就在這時,她意識到什么,側頭看過去,心跳怦地一下—— 周硯潯。 他背倚著?墻,指尖有?煙,霧氣被風吹著?,四散飄動。 書燃嗅到些味道,不舒服地皺眉,周硯潯的視線剛好在這時落過來。 他神色又?淡又?倦,眸光也冷,緩慢地,由上而下地打量她,看到她風情搖曳的黑色裙子?,也看到裙擺下白到晃眼的纖細小腿,之后,目光又?回到她臉上。 長久地注視,冷意森森。 書燃脊背緊繃著?,手心不由自主?地汗濕。 她正要說什么,就聽見那道熟悉的嗓音—— “書燃,我以為你沒膽子?再見我。” 第79章 溫柔(小修) 周硯潯一句話, 冷冷淡淡,甚至不?需要有太多表情,就足以將書燃打碎。她僵立著, 心底薄涼一片,雙腳好像粘在了地面上, 動彈不?得。 風吹過?來?,書燃裙擺流動,發梢也輕輕蕩著,散出柔軟的暖香氣。明明不?冷,她卻抱了下手臂,眸光低垂的模樣,顯出分外清秀。 周硯潯的喉結在這時滾動了下。 五年前她已經足夠漂亮, 時間悄然過?去,并?未洗去她的清純,反而在純潔的質感里增添了一抹嬌嬈, 像玻璃紙包裹的白梔子,每一片花瓣都香得誘人。 心跳不?受控制地?為她發生著變化,周硯潯對這?種變化有種說不?清的厭煩,他彈一下煙灰, 嗤笑,“連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了嗎?” 書燃不?看他,手臂抱著自己,低聲道:“別抽煙?!?/br> “我之前戒煙,是想為一個人活到一百歲,”星火燃著, 煙灰掉落,周硯潯仰頭看向被霓虹覆蓋的城市夜空, “可是,那個人沒能陪我走到最后,在半途,她就不?要我了,抽不?抽煙,又有什么要緊?!?/br> 書燃手指不?自然地?僵,嘴唇用?力抿著。 “走都走了,外面天?大地?大,”霧氣?繚繞,襯得周硯潯的嗓音沙啞,他緩緩說,“還回來?干什么?” 書燃手指越收越緊,不?知是不?是風吹得太厲害,顯得她眼眶有些紅。 她想到什么,打起精神,溫溫柔柔的樣子,叫他的名字,“周硯潯,你希望我回來?嗎?” 周硯潯手指微顫,目光移過?來?,近乎冷峻地?盯著她,“你……” 話沒說完,被另一道男聲截斷—— “書燃,打你電話怎么不?接?害我找了好半天?!” 書燃側頭去看,下意識地?叫出對方?的名字,“陳景馳。” 夏夜空氣?濕熱,陳景馳穿了條工裝長褲,配寬松的半袖白t,頭戴式耳機掛在脖子上。手臂處衣袖截斷的地?方?,露出一抹深黑的部落刺青,再加上一米八七的身高,清清爽爽。 景云路這?邊年輕人多,兩三?個打扮精致的女生走過?去,看一眼周硯潯再看一眼陳景馳,笑著說了句:“今天?什么日子啊,帥哥扎堆了!” 周硯潯的目光也在陳景馳身上,之前,他從未見過?陳景馳,并?不?知道書燃身邊還有這?樣一位朋友。他眼眸半瞇了下,神色變得晦暗,身形也不?由自主地?站直。 陳景馳卻是認識周硯潯的,還知道她曾是書燃的男朋友。 他先對周硯潯笑了下,笑得禮貌又溫和,之后,垂眸去看書燃,聲音里帶了幾分哄人的味道:“我發消息給你,你沒回我,我估計著聚會也該結束了,就直接過?來?了。這?附近一向不?好打車,你傻乎乎地?用?叫車軟件排隊,搞不?好要等到后半夜?!?/br> 書燃沒想到陳景馳會突然出現,有些怔。 陳景馳余光瞄著周硯潯的反應,遲疑兩秒,伸手握住了書燃的腕。 周硯潯立即皺眉,眼神更暗,拿煙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敲煙身。 書燃也是一愣,抬眸看過?去。 陳景馳微微笑著,“先上車吧,外面熱?!?/br> 書燃來?不?及反應,就被陳景馳帶著往停車的地?方?走,隱約聽見身后傳來?一聲—— “書燃,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 聲音很啞,聽上去有些揪心。 一聲汽車鳴笛恰巧在這?時響起,掩蓋諸多雜音。書燃也搞不?清,那句話究竟是真實存在的,還是她喝了太多酒,誘發出幻覺。 陳景馳打開副駕的門,護著書燃上車。車門合攏的間隙,他半回身,又朝周硯潯看了眼,很輕地?笑了下。 周硯潯冷冷地?看著他們,動作發狠,將煙頭按滅在墻上手指有明顯的顫抖。 他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沈伽霖的電話在這?時打進來?。 這?小子大四那年被家里人送出去留學鍍金,現在還在苦兮兮地?啃學位,人雖然漂洋過?海,國內的社交圈卻沒斷,狐朋狗友一大堆。 刷朋友圈時,沈伽霖看到有個朋友說預約到了風格很棒的攝影師,他一時好奇,評論了句是誰是誰,對方?回他——書燃,給珠寶品牌“fire”拍季節限定的那位,鏡頭語言超細膩。 沈伽霖眼睛都睜大了。 仗著關系好,他不?僅搞到了拍攝的行程安排,還知道藝人經紀做東,今晚在“jovi”有個局,于是,立即將消息轉給了周硯潯。 弈川天?色黑透,英國還是下午,沈伽霖精力充沛,聲音熱熱鬧鬧地?傳過?來?—— “潯哥,你見到她了嗎?有沒有打個招呼,說句話什么的?” 周硯潯沒做聲,直接將通話掛斷。頁面自動跳轉到主屏幕,他手指滑了滑,點開相冊,看到一張照片—— 人來?人往的機場,光線浮沉不?清,一抹纖細的影子站在“溪汀華府”的廣告屏前,靜靜地?看著,怔愣著,像是在回憶什么。 那天?周硯潯出差回來?,飛機落地?,隔著半個通道,與她遙遙相遇。他以為自己看錯,僵立許久,直到助理輕聲提醒,一小時后還有一場視訊會議,他才找回神志。 指腹貼著屏幕上的人影摩擦了下,周硯潯自嘲地?笑了聲—— 城市那么大,又那么忙碌,能有一次巧遇,已經是天?大的緣分,余下的,不?過?是他一廂情愿。 人人都在往前走,只?有他,恒久地?留在原地?,像一塊刻痕斑駁的舊石碑。 * 陳景馳停車的時候,書燃還沉浸在與周硯潯重逢的那個情境里,有些回不?過?神,她側臉雪白,安安靜靜的,帶一點倦,看上去有些柔弱。 安靜了一路,陳景馳這?時開口,“你還是喜歡他?” 書燃睫毛顫了下,沒出聲。 陳景馳舌尖抵了腮,故意說:“在法?國陪了你五年的那個人,是我陳景馳,不?是他——你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 書燃微微偏頭,看過?去,語氣?和眼神都有些倔,“我早就告訴過?你,我不?喜歡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任何時間——你不?會也忘了吧?” 陳景馳眼尾挑了下,有些玩味地?湊近她,“怎么辦,我就是喜歡你不?喜歡我的那種樣子。要不?,你換一下策略,裝成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也許,我就沒興趣纏著你了?!?/br> 書燃不?想與他啰嗦,拿起手包,準備開門。 陳景馳忽然叫她一聲,似笑非笑的,“你把周硯潯丟在國內,整整五年,不?聞不?問。你猜,他現在會有多恨你?” 書燃脊背一僵,下車的那個動作變得快了些。 上樓后用?指紋識別打開門鎖,房子里靜悄悄的。書燃連換衣服的力氣?都提不?起來?,半蜷著躺在沙發上。 落地?燈光線細膩,軟軟地?鋪下來?,落在書燃的肩膀和脊背處,皮膚鍍了釉質似的,光潔無瑕。 陳景馳的那番話,勾起書燃太多回憶。鮮少有人知道,出國前,她的狀態就已經很糟,抑郁、厭食、睡眠障礙,體重明顯下降、發冷畏寒。 出國后,病癥堆積,無親無故,再加上語言交流又不?算順暢,書燃連日常生活都勉強應付,遑論兼顧學業。她不?得不?暫時休息,把自己關在十八平的小公寓里,渾渾噩噩,不?分晝夜。 冰箱里屯的食物和純凈水統統耗光,她才出一次門,逛一逛附近的超市。排隊結賬的時候,不?曉得從哪里傳來?一道聲音,喊著—— “joe!” joe—— 聽起來?那么像—— 周。 書燃立即回頭,尋找著,可周圍來?來?往往,全?是陌生的異國面孔,沒有半分她熟悉的景色。 就在那一秒,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書燃連忙用?手背去擦,卻怎么都擦不?完。 身邊有許多待結賬的顧客,她怕妨礙別人工作,拎著購物籃往空曠的地?方?走了走,倚靠著墻壁緩緩蹲下。 她覺得心口很悶,哪哪都疼,太陽xue突突跳動。超市員工發現她的異樣,過?來?詢問她是否需要幫助,書燃哽咽得說不?出話。 狼狽之際,耳畔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嘿,小姑娘,你失戀了嗎?看上去似乎不?太好。” 有人在書燃面前半蹲下,遞了張紙巾到她手邊。 書燃抱著膝蓋稍稍抬頭,淚眼迷蒙,好一會兒,她才認出來?,“陳景馳。” 他鄉遇故知,算得上一件幸運事?。陳景馳送書燃回家,還親自下廚,用?小公寓里的簡易廚具為書燃做了頓中餐。 吃飯的時候,陳景馳難得正經,和書燃聊了許久。那時候書燃才知道,陳景馳出生自演藝世家,母親是口碑極佳的著名女演員。 近段時間,陳景馳遭遇瓶頸,拍不?出讓自己滿意的攝影作品,索性報了個學校,出國進修。陳景馳沒問書燃為什么會出國,也沒問她為什么要哭,聰明人最懂察言觀色,他給書燃留足了空間,讓她自我療愈。 認識陳景馳后,這?個閑不?住的家伙時常帶書燃出去,爬山、露營、曬太陽,書燃逐漸從淤泥般晦暗的生活中掙脫出來?。她預約了心理醫生,開始服藥,接受治療,學習專業課的同時,也玩起了攝影。 起先只?是愛好,當個消遣,后來?,她拍攝的一套“季節與貓”的作品,不?僅拿了獎,被博主搬運到國內的社交平,還上過?熱搜。 看客都說,從她的鏡頭語言中,能感受到一種溫柔,一種很細膩的繾綣情懷。